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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麻魁軍,名聲不小,若論戰力,卻也不過尋常。

若不是國小民貧,戰爭潛力耗盡,如何也輪不到她們上陣。

對上宋國那些尋常禁軍,或者憑藉不要命的氣勢,還能取勝,可任她們再肯拼命,又豈能奈何老曹麾下這夥虎狼?

隨老曹殺進城的,約莫五千出頭人馬,其中千餘,隨時遷去搶府庫,餘者盡數來打皇城。

扈三娘一馬當先,帶了兩千人殺去,餘者依舊搬磚石堆積土山。

須知扈三娘這兩口刀,便是同男子漢對戰,亦無多少人能夠相比,何況這些女兵?

雙刀舞起,砍瓜切菜般殺人,身後眾軍虎狼般撞來,頓時殺得這支女兵慘叫連連。

李仁愛畢竟少年熱血,聞聲慘然流淚,又被老曹以言語相激,忍不住便要跳起,卻吃幾個宦官死死抱住。

這太子掙扎道:“婦女們尚為國家拼命,吾為太子,豈能坐視?放我起來,我要同宋狗拼個死活!”

聲音傳出牆外,曹操搖頭失笑:“他孃的,這個小太子,倒比我家的小官家帶種多了。唔,這般說來,遼國我那乾兒,也比小官家有樣的多,豈不氣人?怪不得當年董卓,生出廢立之心。”

正尋思間,殺聲又起,曹操皺眉看去,卻是兩彪人馬,沿著宮城高牆,分左右殺來。

老曹喝道:“花兄弟,你我分頭迎敵!”

將手一揮,帶領千餘人往左殺去。

左面這夥人,帶頭兩個党項漢子,卻是文質彬彬相貌,各披一身銀甲,手仗寶劍,齊聲大喝道:“西夏璞王李仁忠、舒王李仁禮在此,宋狗受死!”

後面數百人都無盔甲,手中兵刃,也不過短刀、木棍之屬,看摸樣大約都是此城中百姓。

這兩個為首得,乃是一雙親兄弟,是西夏宗室名臣之子,才華超群,為官清肅,極受百姓愛戴。

如今兩兄弟奉命在興慶府籌辦糧秣,恰好遇見老曹破城,麾下親衛先前便派去守城了,如今只好召喚城中義民迎敵。

老曹引兵直迎上去,也不多說,側身閃過李仁忠刺來長劍,順勢一刀,將他攔腰劈為兩截。

李仁禮頓時發狂,悲呼道:“你敢殺我哥哥!”雙手握劍,便劈老曹。

老曹見他舉劍過頂,曉得其本事有限,不避不讓,惡狠狠一刀,後發先至,直攮進他心窩裡。

拔出刀來,任對手身形慢慢軟倒,往前一指那些百姓,冷聲道:“都與我殺盡了!”

正要上前,忽然邁腿不動,扭頭看去,卻是李仁忠。

這個西夏璞王,已然只存半身,兀自死死拽住曹操腳腕,滿口噴血,乞求道:“休傷我百姓……”

奈何老曹殺心已起,豎眉厲喝:“若怕傷了百姓,你又何必帶他上陣?”

一腳踢得那半具身體飛起,大喝道:“殺!一個不留!”

眾軍齊聲吶喊,刀槍齊下,西夏百姓當即大潰,一個個哭爹喊娘,不出片刻功夫,除了極少幾個逃得快的,餘者疊屍積骸,都死於宮牆下。

老曹回身看李仁忠,瞠目不閉而死。

老曹大笑道:“正要伱親眼看我破皇城!”

領兵復回,卻見花榮單手捉著一個妙齡女娘的髮髻,就地上拖了過來。

“哥哥,此乃西夏公主,嫁了完顏兀朮的,此女倒是有些膽色,糾結了一干會武的太監,翻出宮牆來襲擊。”

“兀朮那小狗的新媳婦兒麼?”

老曹聞言,緊走兩步,蹲身挑起那女子下巴,自有識趣的軍士湊過火把。

老曹細看一眼,這女子約莫十六七年齡,生得眉目婉約,面板如奶脂般潔白,不由暗自點頭。

又見其雖梳著婦人髮髻,然而眉心未散,頸細如鵝,被自己一碰觸,腮骨處泛起星星點點紅暈,失笑道:“兀朮那小狗,不曾同你圓房麼?”

那公主身形一震,面色頓時更紅,眼中流下兩行淚水,恨恨望著曹操。

曹操卻鬆了手,站起身笑呵呵道:“此女有膽色,相貌亦佳,正堪匹配賢弟。”

話音未落,扈三娘已殺散了麻魁軍,一身鮮血縱馬奔回,嬌嗔道:“官人,你要調戲女子,好歹揹著為妻!”

曹操忙把手擺:“休要冤我,這裡眾兄弟都聽見的,我說此女正堪匹配花賢弟。”

扈三娘妙目看去,花榮搖頭苦笑:“我雖叫花榮,家中悍妻,卻是不容我沾花惹草的,這個公主,哥哥給別個兄弟吧。”

曹操撇嘴道:“什麼世道,公主都沒人要了。罷了,且讓我娘子看顧此女,先把皇城取下。”

話音未落,忽見宮門大開,西夏太子李仁愛手持一口劍,當下衝出,怪叫道:“狗賊,快把我姐姐放了。”

曹操大喜,將手一指,花榮早已撲上,刷刷幾槍,先把那太子身邊的護衛戳翻一片。

太子大叫一聲,使劍來刺花榮,花榮撤開一步,長槍一挑,先挑去他長劍,隨即一絞一絆,便把太子打倒,周圍士卒齊齊撲上去,捆了個動彈不得。

西夏公主驚叫道:“不要害我兄弟。”

老曹笑嘻嘻道:“你肯聽話,自然不傷他性命。”便令扈三娘看押二人,自領人殺入宮城。

及入後宮,卻見遍地鮮血、遺屍,都是穿著華麗的女子。

又有一個三十餘歲女子持劍而立,口口聲聲,要“宋軍主將當面答話。”

老曹大步上前,見那女子著鳳袍、持雙劍,相貌美麗,傲立於群屍之間,鮮血自劍刃一滴滴滑落,面不改色,不由暗自喝彩。

沉聲道:“汝便是西夏皇后?”

那女子冷笑一聲,淡淡道:“不錯,本宮便是西夏皇后,亦是大遼成安公主,耶律南仙!汝便是宋朝的平西元帥武大郎?”

曹操笑道:“不錯!正是武某。”

皇后上下打量他一眼,嘆道:“本宮左思右想,著實想不出你是如何飛來此處的。”

曹操坦蕩蕩道:“又有何難?先自渭水南岸急行,隨即繞行岐山,強取蘭州,接著踏浪而至。”

皇后震驚道:“黃河水道?你不知黑山峽、青銅峽,皆是絕險,安能渡得大軍?”

曹操得意道:“當年鄧艾渡過陰平,兵臨城下時,阿斗也是這般想。”

他眨了眨眼,補充道:“實對你說吧,也該你西夏氣數盡,那黑山峽果然奇險,莫說船隻,鵝毛也難飄過,我能得過,卻是黃河龍王顯化真身,騰雲駕霧,渡了我軍過來。”

皇后無言以對,愣了片刻,苦笑道:“本宮將死之人,你竟忍當面欺騙?”

曹操指著地上屍首道:“皇后何必過謙?我看你下手狠辣,本事不凡,武藝比我娘子也不差,豈謂將死?”

皇后坦然道:“這些皆是夏主妃嬪,生前彼等受用無數,如今危難時,不知自刎報國,竟然爭相奔逃,若被你等掠了去,為奴為妾,豈不踐踏夏主顏面?因此只好盡數殺之。”

曹操大拇指一翹:“好手段!真不愧國母心胸!不料耶律延禧一無是處,倒是生了個剛烈女兒,李乾順志大才疏,倒是取了個不凡的婆娘!”

要知這皇后心中,實有兩恨。

一恨生父降金,丟盡歷代遼帝顏面;二恨丈夫明知金國滅她祖國,還要與之媾和。

在原本歷史,西夏棄遼從金,耶律南仙和其子李仁愛,因此絕食憂憤而亡,可見性情。

因這兩樁大恨,曹操說其父一無是處、其夫志大才疏,倒是正中下懷,不由嫣然一笑。

她的樣貌,原本有些英武之氣,只這一笑,卻是百媚橫生,老曹閱女雖多,也不由微微愣神。

不料那皇后忽然變臉,喝道:“你這宋狗,豈敢這般無禮看我?”

老曹豈是肯吃虧的?扭頭看了看媳婦兒不在,當即笑嘻嘻道:“誤會了,要知你那後媽蕭瑟瑟,是吾知心愛人,你異母弟弟敖盧斡,如今的天興帝,是吾拖油瓶的乾兒,若論起來都是實在親戚,我還該叫你一聲女兒哩,為父的初見女兒,多看幾眼豈不天經地義?”

皇后從不曾見過這般厚顏無恥之人,一時驚得呆了,眨了眨眼睛,終於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不由大怒:“武大郎,你不要欺人太甚!”

曹操擺擺手,謙虛道:“談不上!自古以來,力強者制人,力弱者受制於人,有什麼欺不欺的?你肆意殘殺這些妃嬪,難道就不是欺人太甚了?”

老曹此人,博學且無賴,若論辭鋒較量,除了當初禰衡,有幾個是老曹對手?

這皇后氣的臉都紅了,急喘不已,忽然察覺到老曹眼光逗留,曉得自己同他置氣,無非丟醜,於是強自抑制怒意,冷冰冰問道:“不同你胡扯許多,本宮欲要見你,只為一事,我的一雙兒女,如今是死是活?”

老曹笑嘻嘻道:“死又如何,活又怎樣?”

那皇后冷冷道:“若是死了,自然妙哉,若是活著,還請你看在他們年幼無知份上,殺他們時給個痛快。”

老曹上下打量此女,玩味道:“虎毒不食子,他們難道不是你親生的?”

皇后搖頭,冷笑道:“都是我懷胎十月生下,骨肉連心,愛若珍寶——那又如何?既然國破家亡,身為公主皇子,活著不過加倍受辱,倒不如死了乾淨。”

老曹聽了此言,愈發有些佩服之意,點頭道:“你倒是個活明白的,罷了!我便給你一份體面,你的女兒,若不自己找死,我便擇個有本事、會疼人的兄弟許配了,讓她做人正妻,絕不會為奴為妾。至於你兒子,我亦不折辱他,真有必要殺了時,也不叫他多受苦,如何?”

皇后聽他語氣誠摯,眼神中流露一絲安慰:“若是如此,妾身……多謝武大帥了。”

她先稱本宮,乃是站在一國皇后角度處事,如今自稱妾身,卻是站在為人母親的角度,感謝老曹。

老曹笑道:“你耶律家的女兒,謝人便只動動舌頭麼?”

皇后露出奇異神色,仰頭思忖片刻,忽然探手入懷,發力一扯,扯下一條細細金鍊,上面墜著鑰匙一把:“後花園裡,假山旁的石桌,右轉三圈推開,便見一門,用這鑰匙開了,裡面所藏珍寶,望你取出部分,做我女兒嫁妝,其餘的,便算是本宮的謝意了。”

說罷將那鑰匙一拋,老曹下意識伸手去接,皇后輕輕一笑,揮劍在喉頭一抹。

及老曹接住了鑰匙看時,那皇后仰面望著穹頂,顫抖幾下,便自絕了氣息。

這時花榮、扈三娘等人趕來,太子和公主都被縛了雙臂,見得眼前場景,齊聲嚎哭。

老曹嘆道:“前世今生,也算見了些后妃公主,唯這耶律南仙,真有幾分金枝玉葉的傲氣也。”

走上前,一腳踢翻太子,蹲在那公主身邊,把鑰匙在她眼前晃了晃:“別哭了,你娘求仁得仁,不負故國,不負西夏,她臨走前將你託付給我,讓我好好替你找個婆家,你的嫁妝,也一併交給了我。”

太子翻身起來,掙扎著使頭撞老曹:“你害死我娘……”

老曹順手一個耳刮子抽翻了他,口氣都不曾變:“完顏兀朮這個小狗,不是甚麼好東西,我不日便要去殺他,你和他不曾圓房,正好婚約作罷,待我……”

又是一腳將李仁愛踢得打滾,繼續道:“得閒時,好好替你做一門親,你且好生活著,莫辜負你娘憐子之意。”說著又一腳,再次踢翻了李仁愛。

那公主眼睛哭得桃子一般,憤怒看向老曹:“你既說莫辜負我娘憐子意,如何這等欺負我兄弟?”

曹操扯過李仁愛,一個暴慄釘得他發呆,笑嘻嘻道:“男子漢,自然不挫磨不成器!好了,我不打他了,你做姐姐得老實看好了他,若是搗亂,我便想留情,也自難能也。”

說罷,令花榮看住他姐弟,有令人尋具好壽材,替耶律南仙收屍厚葬,一把火點了皇宮大殿,自帶著扈三娘,去啟後花園的寶庫。

興慶府中,最高便是皇宮,大殿著火,滿城皆見,那些還在負隅頑抗的王公大臣,見了火起,曉得皇城已失,頓時徹底絕望,再顧不得許多,各自開門,往城外散去。

石寶等五路人馬,見狀一起發威,攔門砍殺,不放他一個逃出。

而時遷那邊,也自尋到了府庫所在,裡面糧草器械並不多,卻也足夠他萬餘人所用,連忙吩咐人集中看管起來,自去皇宮找老曹彙報。

至此,百年興慶府,便在熊熊火光、滿城殺聲裡,悄然易主。

月華之下,一百餘里之外,李懷、史文恭、馬勁三將,領著五千紀山鐵騎,也終於繞過群山,來到了靈州不遠處。

這正是:烽火燃城照賀蘭,刀光盈月映河山。徵旗漫卷英雄氣,橫掃胡塵北向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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