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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咻!”
高郃騎著馬,在烈日在奔跑。
演武堂的教程雖然麻煩了些,但是缺真的能學到東西,系統性的東西。
騎術教程對於他這樣的世家子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那樣容易,很容易得個甲。
“高兄騎術愈發精湛了。”
待他剛停下,就有幾個人跑過來,追捧之意明顯。
這也難怪,作為璟國公之子,他天然擁有龐大的人脈關係,對於在演武堂學習的眾人來說,不得不巴結。
畢竟邊軍,京營,侍衛司,這三者的待遇可不一般。
但凡有點追求的,都想去侍衛司。
對於武進士來說,侍衛司就是文人的庶吉士。
“不值一提。”高郃也很謙虛:“小弟也只能在騎術佔了先頭,文科上卻不及各位兄長了。”
年不過二十的高郃,在演武堂並不算太小,畢竟許多的勳貴子弟也經常入學,但跟那些武進士們平均三十歲相比,又顯得很是年輕。
身具勳貴、武進士的雙重身份,高郃在演武堂混的很不錯。
“哎,入得學堂還要舞文弄墨,著實讓人難受,尤其是那幾何,比八股還難寫!”
“幾個算數,天文曆法,什麼經緯線,非洲美洲,著實讓人頭疼。”
幾人立馬就點了開關,忍不住的抱怨起來。
紹武二十年的武進士們,第一次品嚐到苦楚和難受。
要知道他們在家,也不過是孫子兵法,太公兵書一類的,何嘗接觸過這些?
幾人聊著天,結束了這場騎術課程。
實際上,窮文富武,能夠考中武進士人的,基本上都是中產以上的家庭,就算是沒騎過馬,也騎過驢,騾子一類,上手極快。
許多人都是粗通。
一個時辰的騎術課,對他們來說就是休閒時間。
演武堂自有馬僕飼養餵馬,輪不到他們這群武進士們幹髒活。
隨後,一場射擊課,就正式上演。
靶場上的人並不多。
武進士們一科三百人,再加上一些被勳貴子弟,軍中舉薦的小軍官,共計八百號人,他們分成了二十個班。
靶場都有五個,馬廄更是養著千匹馬。
課程自然是輪替上演。
教官拿出三杆火槍來,分別是火繩槍,燧發槍,以及抬槍。
他詳細地講解了三種槍的區別,注意,以及威力:
“火繩槍的射程在四十步至八十步之間,超過八十步,就不能穿透鎧甲,子彈就會飄走,沒有準頭……”
“燧發槍威力在百步左右,相較於火繩槍,其不必引火,但成功率只有七成,在大規模戰事的時候,也算不了什麼……”
“抬槍,實際上卻是加大版的火槍,威力大,足有一百至一百五十步,有時候能夠達到兩百步。”
“就算是三層甲,在百步能也能穿透……”
說完,三個士兵竟然從一旁走入,輪番的演示起來。
噼裡啪啦之聲奏響,硫磺味道充滿了靶場。
高郃等人團坐著,屁股被熱沙石燙的生疼,但卻只能忍住,一個個的伸頭探尋其威力。
雖然朝廷不禁刀槍,但火槍卻是嚴禁的,尋常的勳貴都不一定能夠弄到。
煙霧散去,三副套著鎧甲的稻草人露出真容。
只見在一百步上,火繩槍下的稻草人安然無恙,燧發槍卻是缺了一大洞。
而抬槍,卻是直接把稻草人打散了。
看上去堅固的鎧甲,也破了個大洞。
“好了,誰來說下火槍的利弊。”
教官隨口問道。
隨即,他點了個魁梧的大漢。
“老師,火器之利,在於其簡易可行,俗話說三月刀六月棍,但我看這火槍,只要不是白痴,十來天就能弄明白。”
“辛苦教習幾十年,最後還是敵不過一個從軍半月的新兵……”
這番話,讓眾人欷歔不已。
“沒錯。”教官認真道:“以前軍中的那種萬人敵的猛將,幾乎看不到了,只有運籌帷幄,指揮有方的大將,才能把握勝利。”
“高郃,你怎麼看?”
被點名了,高郃也不虛,起身道:“老師,就像您說的那樣,軍中不需要猛將,但卻對後勤的壓力更大。”
“以前要是沒有後勤,頂多餓個兩三天,但如今要是短了,火槍就是燒火棍,面對那些猛將,只能坐蠟。”
“你說的沒錯。”教官欣慰道:“沒了火藥後,就算是火槍上裝了刺刀,但也抵不過人家訓練多年精兵。”
“所以,練兵僅僅是讓士兵掌握佇列、打槍,這遠遠不夠,拼刺刀也是要練的,反而是關鍵。”
“即使沒有火藥,到時候也能對陣殺敵……”
說白了,其就是在駁斥火槍無敵論。
在見識到火槍火炮的威力後,軍中的一些人對其大加褒獎,甚至只練佇列和放槍,對於搏鬥不屑一顧。
但火槍不是萬能的。
在南方雨林,荒漠,下雨天等,火槍的劣勢就出現了。
均衡發展,兩不耽誤。
演武堂就是洗滌這群新生的腦子,尤其是他們大部分都來自於民間,對於火槍有種莫名的崇拜。
教導一番後,五十來號人輪流放槍,教官手把手教導如何裝填火藥,清理槍膛,瞄準射擊等。
兩個時辰飛轉而逝。
所有人都興致大起。
哪個男兒不喜歡玩槍?
所有人都興致勃勃。
到了黃昏,所有人都嘗試過放槍。課也正式下了。
這一趟教學,用掉的火藥達到了二十斤,數十塊銀圓,可以說是奢侈的。
但是面對這群未來軍中的營正們,這點錢又算不了什麼。
高郃回到了宿舍。
這是一個上鋪下桌的四人間,狹窄,臭味熏天。
在演武堂施行的是封閉訓練,半個月放一天假,就算是他這個國公之子也不例外。
“明天什麼課?”
他躺在床上,底下點燃了香料,卻怎麼也驅散不了這股臭味,反而與之混合,格外的奇怪。
“早上是幾何數學,以及地理。”
這一番話,立馬激起了幾個舍友的嘆氣。
高郃也頭疼。
幾個數學就像是天書,讓人發自內心的難受。
演武堂的課程分為兩類,文科與武科。
其中文科包括了常識課(佇列,軍銜等軍中知識)、地理、幾何、天文,歷史,後勤。
武科則是騎術,箭弩,行船,火炮四科。
武科四科中,所有人必須選擇兩科就讀,而不用全選。
因為四科暗含分配。
騎兵,步兵,水師三種,箭弩和火炮的都是步兵。
不過在軍中,騎兵和步兵差別並不大,可以隨時進行轉換,而水師則不行。
故而選水師的很少,一屆三百人,只有寥寥數十人去選擇。
但水師的優勢也很大,由於競爭少,升官也是較為便捷的,還可以攜帶家屬。
水師造反,沒聽說過,朝廷很放心。
相較於庶吉士們在內閣實習,演武堂堂則講究學習。
文六,武二,八科中必須全部及格線上,才會被批准畢業分配。
不然的話,就讓你考中了武狀元,掛科了也難分配。
且除了狀元,榜眼,探花明確入侍衛司外,餘下的四十七名額,則按名次下排。
分配到京營還是邊軍,也很看畢業分數。
可以說,這八科事關畢業和分配,誰也不敢馬虎。
誰不想待在京城,待在皇帝身邊磨資歷?
簡在帝心,就是最佳的升官方法。
就這般,在四月的暖陽中,演武堂紹武十八年的武進士們迎來了畢業日。
那一屆,則有六百餘人。
前五十人入侍衛司,成為新的帶刀侍衛,擁有廣闊的未來。
而剩餘的人,則按照成績,被分配到京營,邊軍中。
而邊軍,則又分成三六九等,比鄰京城的察哈爾,自然是首選,而像是安西,吉林那種,就備受抵制了。
由於是按照成績排名,所以出現了一個好玩的現象,文化較低但孔武有力的都去了邊軍,而那些擅長讀書的,則進了京營。
以至於許多人開玩笑,京營日後怕是一群秀才兵了。
但高郃有個好爹,他當然明白,京營一直是想要秀才兵。
因為受到儒家薰陶的武將,更容易得到信賴,不容易造反。
說白了,讀書明事理了,腦子靈光了,會思考軍令了,而不是上官說什麼就是什麼,不折不扣的執行。
碰到造反,也不會腦袋一熱直接從之。
軍官們利益勾連的成本也就愈大。
望著這群學長,高郃倒是不羨慕。
因為他的前途已經安排好了。
就算是沒有考中前四十,憑藉他的家勢,也會入侍衛司。
再待個一兩年,他就會被分配到京營中擔任營正,然後順理成章換防到邊軍,斬殺一些毛賊升官立功。
三五年的功夫,升到團級不再話下。
就算到時候熬資歷,四五十歲時,一省總兵是尋常的。
休沐日,高郃回到家中。
母親高桂英噓寒問暖,名義上的老爹,實際上的舅舅卻是溫聲問了幾句,就提到了婚事。
“曾家小女已經十六了,你們該訂婚了。”
高一功多年的流亡生涯,還沒到五十,就已經鬢角帶霜,腰痠背痛的,極其老態了。
“昌國公府?”高郃眉頭一蹙:“爹,如今昌國公氣勢正盛,怕是人家不應吧!”
“曾家敢不應?”高一功輕笑道:“這是早就說好的,抵賴不得,況且高家也不差,門當戶對。”
高郃對於婚姻,自然沒有什麼自由的道理,但曾家卻出乎了他的預料。
想了想,他才道:“兩個國公府,怕是不妥吧!”
“若是與錦國公府聯姻,自然是不可,但曾府卻不同。”
高郃露出一絲自得:“其女為太子妃,你若娶了其小女,則與太子成了連襟,助力太子有何不可?”
況且,這婚事我可做不了主,是皇帝他老人家親自安排的。
讓一對兄弟做連襟,虧他想得出來。
“先把婚事定下來,年底選個好日子成婚。”
既然並無不妥,高郃只能認命。
未久,幾個公子哥來找他了。
分別是懷遠侯常有道,定遠侯鄧自秋。
懷遠侯常家,是常遇春之後,其國公的位置在成祖時沒了,嘉靖時封為懷遠侯,弘光時,懷遠侯常延齡隱居不降,故而在紹武朝屹立。
定遠侯鄧文明是鄧愈之後,在闖軍入北京後,舉家自焚。
紹武朝褒獎忠臣,就以其弟鄧文敬襲為定遠侯。
二人的年紀比他長几歲,早已成婚,但雖然有爵位,但到底是前朝舊爵,算是可想而知。
要知道,就算是在前明,靖難功臣也比開國功臣強上數籌。
別的不提,紹武功臣們被賞賜的那麼多土地,就足以讓其羨慕的流口水。
他們這些侯爵,甚至比不上普通的伯爵。
自然而然,聚攏在國公們身邊就是理所應當的。
“高兄,快,大傢伙等你好久了。”
常有道忙揮手。
鄧自秋更是心急火燎,抓他的胳膊往外帶:“今個可是演了好節目呢!就缺你一人。”
高郃心頭一熱,順水推舟地就被帶走了。
結果,竟然是打麻將。
八個人,組成了兩組,打的那叫一個火熱。
“高兄,這玩意在宮裡流行的緊,快坐下,一個花一塊錢。”
稀裡糊塗地打了幾圈,待到天色黑了之後,一行人才出現在醉春樓。
高郃這才感覺正常。
要了一桌酒席,臨樓而望。
不久,高臺上就出現了一批女子,衣衫單薄,面容姣好。
這也就罷了,只是那些女子的相貌,怎麼那麼奇怪?
綠眸黃髮,紅髮的。
“哈哈哈,高兄這是西夷人。”
昌國公世子得意洋洋地給未來妹夫介紹道:
“山珍海味吃多了,加上幾碟不一樣的點心,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高郃眉頭一挑:“曾兄愛這口?”
“嚐嚐味道。”曾玉成低聲道:“就連皇宮裡都有兩個西夷人,咱們怕什麼?”
說完,他又大聲道:“除了西夷,還有蒙古,黎蠻,你若是口味獨特些,我還能給你找到一些黑人來。”
“只要有錢,什麼女人沒有?”
高郃詫異道:“你們這是兔兒爺玩膩了呀!”
言罷,他就自顧自地看著其跳舞。並沒有選擇西夷等口味,而是循規蹈矩選個漢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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