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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石松決戰的前夜,韓令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自己在天上飛,頭頂的天幕蔚藍,棉絮般的白雲悠哉悠哉飄過。他身體輕飄飄的被風托起,身下是厚重的大地,兩手邊,有許多樹葉正簌簌落下。原來他也是一片葉子。

這片葉子在風裡打著轉,一會飛上青蔥的樹頂,一會飛過行人的耳畔。秋日的風蕭瑟,陽光卻正好,曬得他渾身都暖洋洋的。韓令在風裡飛呀飛,聽聽東家的閒話,看看西家的貨攤,不知不覺間,被風送上了高高的城牆。

韓令往下看去:時值正午,眉川城門還未開,城牆前熙熙攘攘等了許多人,有些人把扁擔放下,坐在牆根的陰涼裡歇腳;有些人已經擺起了攤子,掛著張熟稔的笑臉在城門口做起了生意。他看得有些倦了,打了個哈欠,差點把自己吹到城樓下。韓令連忙穩住身體,再一低頭,正好看到三個孩子向著城門跑來。

為首的是一個女孩子,一身剪裁合宜的白色的小袖胡服穿在她身上,顯得她英姿颯爽,俊美無儔。她身後緊跟著兩個男孩,穿著同款的翻領窄袖胡服,顏色一藍一黑,正試圖搶走女孩背上的白布包裹。女孩身形靈活,騰挪幾步躲過側邊黑衣男孩的攻勢,又將身子一矮,讓身後藍衣男孩的手抓了個空。她還不等二人站穩,抓住黑衣男孩向後一摜,回身一個掃腿,兩個男孩站立不穩,雙雙被她掃倒在地。

“不打了不打了!”藍衣男孩從地上爬起來,恨恨地一拍大腿,“竹琛的身法太快了,上次我還能跟上幾個招式,這次連看清動作都難了。下次我們比暗器,我肯定不會輸給你。”

黑衣男孩揉著摔痛的屁股也走上前:“竹琛,你是怎麼修煉的?我和韓令這幾個月也沒有偷懶,為什麼你的進步這麼大?”

徐竹琛看著他們二人,笑顏意氣風發:“我前幾個月去鎮南認識了一位朋友,剛剛那個步法就是她教我的。你們想學不?”

黑衣男孩使勁點了點頭,藍衣男孩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讓他別這麼沒骨氣,黑衣男孩轉過頭來,不明所以地盯著他,直看得他有些發毛。

“好了石松,你要是想學就自己去找竹琛學。”韓令把頭別到一邊去,“至於我嘛……多看看你們練習,也就學會了。”

石松看看韓令,又看看笑意盈盈的徐竹琛,趕緊拉了韓令一把:“老韓,你別這樣,竹琛跟咱倆關係這麼鐵,肯定不會漫天要價的。對吧竹琛?”

徐竹琛笑著伸出三根手指頭:“這個價。”

石松一下瞪大了眼睛。韓令誇張地倒吸一口涼氣,道:“竹琛,這麼多年的哥們了,我再教你我新學的易容術——”他走到徐竹琛面前,彎下她的一根手指,“一口價,行不行?”

徐竹琛瞥了一眼石松,又看向韓令,笑道:“成交。”

韓令轉過身拍拍石松的肩膀道:“行了!我幫你談妥了,幫竹琛打掃兩個月的練功房她就教你,划算吧?”

石松的笑容剛要出現就凝固在臉上:“幫我?老韓,好兄弟,你,你不學嗎?我一個人掃兩個月?”

韓令勾起一個燦爛的笑:“我不是說了嗎,我多看看也就會了。石松,加油!”

三人笑鬧一陣,繼續向著城門走去。一路上喧聲不斷,張家長李家短,王家的小閨女不小心把糖葫蘆掉到地上,正哇哇大哭。韓令為了打住石松念念叨叨“掃兩個月練功房”,主動提出要請他吃糖葫蘆,徐竹琛自然不可能錯過這份友誼,擠上前來就要韓令一視同仁。幾人又拌了幾句嘴,推推搡搡在城門口逛,總算在城門前的樹林裡找到了賣糖葫蘆的攤位。

攤主是位頭髮花白的大娘,慈眉善目,臉上的褶子裡都有笑意。韓令拿著錢過去,被老闆娘誇了幾句“清秀小公子”,高興得頭暈轉向,暈乎乎地不知道多給了幾個銅板。

三人擠在長凳上吃糖葫蘆,一面吃一面看著城門口的人生百態。石松專心地啃著酸甜的山楂,牙齒仔細把山楂種剔了出來含在嘴裡。他正打算把種子吐出來,韓令猛然扯了扯他的袖子要他抬頭,石松一緊張,嘴裡的山楂種“咕嚕”一聲全嚥了下去。

“韓令,你幹什麼——”

“噓,”徐竹琛也扯住他的一隻袖子,指指前面,“石松你看那邊。”

石松噤聲,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只見眼前是一隊威風凜凜的商隊,商隊的領頭人是胡人長相,身材高大健壯,貼身穿著華貴布料裁成的短衣,黝黑的右手上戴著一枚瑪瑙扳指,手裡牽著只壯碩的駱駝。他身後的一隊人,成年男女係數包著三彩頭巾,手牽馱獸,孩童則披散頭髮,身上穿著流光溢彩的束腰胡服。一隊胡人,各個燁然若神人,使人不敢靠近,只可遠觀。這便是眉川聲名遠播的“菩薩蠻”。

韓令三人擠成一團,擠眉弄眼地表達自己的興奮,互相推搡著讓彼此上前去用新學的“胡語”和對方交流,只是推不出個所以然。徐竹琛今年十三歲,在三人中年紀最大,此時也有些怯怯的,不敢上前去。

這廂還在推打著,商隊已經快要到他們面前。城門口的人自動讓出了一條路,彷彿胡人的商隊自帶壁障一般,眼看領隊要走到糖葫蘆攤,一條枯瘦的手臂從人群中伸出來,扯住了領頭人的衣襬。

三人急忙探頭過去,看到拉住商隊領隊的是個衣衫襤褸的老人。老人滿頭白髮披散著,身上還沾著些泥土落葉,一手摸上了領隊的手,一手還端著個破舊的空碗,看起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收入。韓令看到老人抬起臉,蒼老的臉皺縮如一張老樹皮,他的兩頰乾枯,眼睛上蒙著一層白翳,但說出來的話,絕不像出自一個瞎子之口:

“貴人額角隆起,中庭方正,手掌結實雄厚,是周身有龍虎之氣環繞。此去若向西,自有大富貴。”

領隊濃眉一挑,發出幾聲雄渾的笑聲。他轉頭向身後的人說了幾句什麼,那人領命,從衣袋中掏出幾兩細小的碎銀遞過去。

“老人家,”——他的中原話相當標準,令徐竹琛嘖嘖稱奇——“這些銀子你拿去吃個飽飯,我就借你吉言了。”

碎銀落入老人的空碗裡,商隊很快離開樹林的蔭涼,走到城牆下了。看熱鬧的人們各自散去,還在彼此交談著剛剛的見聞。韓令看到老人手裡捏著破碗,口中還在唸念有詞。

“然而,此去若是向北……不止千金散盡……怕是家破人亡,永無寧日呀……”

韓令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扯上徐竹琛和石松就往老人身邊湊。老人身邊已經圍了一圈人,多是求著老人幫忙看相算命的,老人只是低頭喃喃,一概不理。然而韓令三人擠進人群裡,老人向著他們的方向猛地抬起頭。

“啊呀……小友,你們可算來了。”

老人一雙滿是黑泥的手不由分說地向著他們伸過來。饒是韓令興致勃勃,還是受不了沾上一身髒汙,他身形靈活地往旁邊一閃,老人的手就抓上了石松的衣袖。

圍觀的人看著老人對著石松唸唸有詞,不由得退開幾步。饒是石松一向堅忍不拘小節,還是被老人一身的髒汙搞得皺了下眉頭。老人卻不介意,一手拉著石松,一手又招呼著韓令和徐竹琛,一副熟稔和睦的樣子,不由分說帶著三人向樹林更深處走去。

徐竹琛看到老人這幅迫切的樣子,不由得有些退縮,韓令用胳膊肘頂了頂她,小聲道:“去嘛,正好避開那些人。我剛剛碰了下他的背,這位老人家沒有內力,到時候三打一我們一定打得過。”

徐竹琛想了想,抽出腰間的小刀在道旁的樹木上刻了個“竹”字,說道:“好,我走在最後標記路線,你跟緊點,別讓石松出什麼事。”

走到一處僻靜之地,老人停了下來。徐竹琛想到剛剛老人的樣子,不由得背過手去,藏起小刀。

老人卻沒怎麼看她,只是抓住石松的手掌,從掌心摩挲到指尖,又循序摸回手腕,口中不住嘖嘖稱奇。石松盯著他的臉,只覺得汗毛倒豎。

卻聽老人說道:“小友骨骼清奇,一身正氣,將來……將來當為武林盟主!”

此話一出,石松有什麼煩惱都被拋到九霄雲外了。他反握住老人的手,驚喜道:“老爺子,您說的是真的嗎?我是武林盟主?”

老人撫弄著髒兮兮的鬍鬚點了點頭,石松驚喜地看向徐竹琛,又轉向韓令:“竹琛,老韓,你們聽見沒?我將來是武林盟主!”

徐竹琛伸手拍了拍石松的肩,示意他放幾個銅板進老人的碗裡。石松還在解腰上的錦囊,老人碗中噹啷一響,是韓令扔了五個銅板進去。

“老人家,”韓令主動將手塞進老人手裡,“您也看看我的將來呢?”

徐竹琛挑了挑眉——他們三人從小一起練武,武功不相上下,只是韓令勝負心重,各種時候都愛爭個高下。不過她和石松也能理解他,韓令的父親正是本屆武林盟主韓伯歷,有這樣一個光明偉岸的榜樣在前,難怪他會對石松的“武林盟主”感到不滿了。

卻見老人握住韓令的手摩挲一陣,問道:“不知小友今年幾歲?”

韓令歪了下頭,盯著老人的眼睛,微微皺起眉頭道:“十二歲,怎麼了?”

老人不說什麼,又將韓令的手反過來,沉吟半晌,道:“小友切記,好事多磨……但小友將來貴不可言。小友將來當為武林盟主!”

韓令得意地轉過頭,卻見徐竹琛和石松笑成一團。他忡愣片刻,也想明白了——常年習武的人手上都有繭,老人只不過是看準了他們年紀小好哄騙,所以把“武林盟主”的名頭輕飄飄地送出去了。

想到這層,再想到向來自詡聰明的自己會因為這頂高帽而歡欣雀躍,韓令一時有些臉紅。卻見徐竹琛也把銅板放進破碗,伸手道:“老人家,我將來也是武林盟主嗎?”

老人捉起徐竹琛的手,仔細摸了半天,卻皺起眉頭:“這位小友武藝高強,前途無量,夫妻宮卻有缺位……依老頭子所見,小友未來的妻子,恐怕是有剋夫的命啊。”

徐竹琛還未反應過來,韓令已經和石松爆發出了一陣大笑。等她細細想明白她將來“妻子”的命格,臉頰一時紅得幾乎要滴血。

這廂徐竹琛還想纏著老人辯解些什麼、韓令和石松正打鬧著,那廂一陣嗡鳴,城門開了。三人便不再打鬧,嘻嘻哈哈地向著城外走去了。

城牆上的葉子看倦了,也被風捲起,落在塵土飛揚的地上,被無數雙鞋履踩進泥土裡。

這便是一切的開始,也是從這時開始,他們便知道了一切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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