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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攜帶傳染病毒,需要帶走檢查?”康瑞城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冷笑,“開什麼玩笑!”
大衛是從瑞士境內過來的,如果他真的攜帶著病毒,在瑞士海關就被攔下了,怎麼會到了國內才被發現?
這分明是藉口!
“防疫局的人這麼說,我們也沒有辦法,而且警察也來了。”阿金很無奈的說,“我們在機場,總不能公然跟警察對抗。”
康瑞城隱約感覺到,這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陰謀。
他只想知道,是誰?
想著,一簇怒火從康瑞城的心底燒起來,幾乎要燒化他手上的手機。
過了好半晌,康瑞城才重新出聲:“你先回來,我另外派人去防疫局打聽。”
康瑞城掛了電話,神色已經沉得可以滴出水來。
沐沐太熟悉康瑞城這個樣子了,皺著小小的眉頭跑過來:“爹地,怎麼了?”
“……”
一時間,康瑞城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沐沐。
這個家裡,只有沐沐和他一樣希望許佑寧可以好起來,所以沐沐比任何人都希望醫生可以早點來。
如果告訴小傢伙,最後一個醫生也出了意外,他會很失望吧?
沐沐是一個男孩子,雖然說他難免要有一些失望的經歷。
可是這一次,康瑞城不想讓沐沐失望,因為他和沐沐一樣,希望許佑寧可以接受最好的治療。
他的希望,最終還是落了空。
想著,康瑞城的雙手緩緩握成拳頭——
昨天美國的兩個醫生被攔截,他已經有所懷疑,但是沒有證據,他也就沒有說什麼。
今天,大衛也沒有順利走出機場,這無異於肯定了他的懷疑——
有人在背後搗亂這一切,存心不讓醫生接觸許佑寧!
至於是誰這麼“有心”,他會去查出來!
康瑞城叫來一個說下,吩咐道:“你去防疫局,跟進大衛的案子,有什麼進展,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是!”
手下知道事態緊急,應聲離開,身影迅速消失在老宅。
沐沐已經猜到什麼了,眨了眨眼睛,稚嫩的眸子盛滿了委屈:“爹地,醫生叔叔是不是又不來了?”
一個“又”字,差點戳穿了康瑞城的心臟。
康瑞城幾乎要把手機攥得變形,過了好一會,他才看向沐沐,說:“大衛醫生出了一點意外,不過,爹地會解決的。你相信爹地,好嗎?”
沐沐垂下眼睛,掩飾著無盡蔓延的失望,“哦”了一聲。
很明顯,他對康瑞城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看著沐沐的樣子,相比難過,康瑞城更多的是難堪——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沐沐會對他失望。
就在這個時候,一滴淚水從沐沐的臉上滑落,“啪嗒”一聲落到陳舊的暗色木地板上,無聲無息地洇開,像什麼碎在地板上。
康瑞城的拳頭攥得更緊了。
相比之下,許佑寧就像已經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淡定得多。
許佑寧走過來,笑著摸了摸小沐沐的臉:“好了,不要哭。”
許佑寧不安慰還好,這一安慰,沐沐直接淚崩了,“哇——”的一聲哭出來,趴在許佑寧的肩膀上泣不成聲。
許佑寧心酸的同時,更多的是抱歉。
沐沐永遠都不會知道,大衛來不了,相當於解決了她的麻煩。
可是,這個小傢伙卻哭成這樣。
許佑寧拍著小傢伙的背,哄了好一會,他終於停下來。
康瑞城看著許佑寧,尾音裡帶著一抹疑惑:“阿寧,這件事,你怎麼看?”
許佑寧鬆開沐沐,緩緩迎上康瑞城的目光,不答反問:“這會是巧合嗎?”
康瑞城沒想到許佑寧會是這樣的反應,意外了一下。
不過,這樣似乎是正常的。
職業的關係,面臨危機的時候,許佑寧比一般人要冷靜。
昨天第一次聽說醫生無法抵達A市,她已經激動過了。
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訊息,按照她的職業習慣,她應該冷靜下來思考分析了。
太多的巧合碰到一起,就是早有預謀的安排——這一點,康瑞城早就教過許佑寧。
所以,許佑寧能夠意識到不對勁,發出懷疑的聲音,是合情合理的反應。
康瑞城緩緩說:“我覺得不是。”
“我也覺得不是巧合,但是感覺不能說明任何事情。”許佑寧想了想,目光裡帶著請求,“有件事,我要拜託你。”
“……”
康瑞城沒有說話。
其實,他大概能猜到許佑寧要拜託他什麼事情。
不出所料,許佑寧說: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我覺得,這背後一定有人在搗鬼,我希望你可以幫我查清楚,是誰這麼不希望我接受治療。”
康瑞城握住許佑寧的雙手:“阿寧,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查清楚。”
許佑寧點點頭,感激的看著康瑞城:“謝謝你。”
康瑞城小心而又憐惜的捧住許佑寧的臉,額頭抵上她的額頭,說:“不管是誰在背後阻撓,我都不會讓他如願。阿寧,我一定會請到最好的醫生幫你看病,你會好起來的。”
許佑寧閉上眼睛,雙手握住康瑞城的手,用這種無聲的方式表達她的感謝。
康瑞城永遠都不會知道,她這個樣子,是因為她已經無法對他說謝謝了。
康瑞城是她的仇人,她應該對他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殺了他。
沒有人會真心實意地對仇人說謝謝。
沒多久,阿金氣喘吁吁的從外面跑回來,大聲喊道:“城哥,我回來的時候去了一趟防疫局,防疫局那邊有訊息了!”
康瑞城目光一陰:“大衛的檢查結果怎麼樣?”
“……”阿金猶豫了一下才說,“防疫局的醫生已經確認了,大衛確實感染了病毒。那種病毒雖然不致命,但是極容易傳染,防疫局已經把大衛隔離起來接受治療,同時聯絡了瑞士領事館。”
“……”
大宅的氣氛隨著阿金的話變得深沉,一時間,沒有一個人說話。
阿金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現在,大衛醫生面臨兩個下場——被遣送回國接受治療,或者在我們這裡接受治療。不管是哪一種,大衛都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許小姐……可能等不到大衛醫生了。”
等不到……
康瑞城現在最怕的,就是許佑寧等不到了。
阿金一席話,準確無誤地踩中了康瑞城的雷點。
康瑞城怒吼了一聲:“你說什麼!”
阿金明顯被嚇到了,臉色都白了好幾分,但他還是如實說:“城哥,我們必須面對事實!”
事實是,許佑寧的病情已經非常危險,再不及時治療,她的生命隨時有可能進|入倒數。
康瑞城也知道這一點,可是,他並不想面對這樣的事實。
阿金冒著被懲罰的風險,接著說:“城哥,這很明顯有人在背後整我們,如果對方真的有能力一直阻撓我們的話,我們沒有必要再執著於國外的醫生了,先帶許小姐去本地的醫院看看吧!”
康瑞城的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最後吼道:“先查清楚是誰在背後搗鬼!”
“是!”阿金點點頭,“我馬上去查!”
阿金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康家老宅,開始調查一件他明明知道答案的事情。
一路上,阿金默默的想,他已經按照穆司爵的吩咐,把該做的都做了,包括引導康瑞城帶許佑寧去本地的醫院看病的事情。
康瑞城會不會按照穆司爵的計劃走,就看他的話有沒有打動康瑞城了。
至於穆司爵在本地醫院安排了什麼,阿金也不得而知,他只知道,穆司爵在極盡所能地保護許佑寧。
而許佑寧,很有可能還什麼都不知道。
康家大宅,客廳。
大宅的氣氛從來沒有這麼沉重壓抑過,連一向最活潑的沐沐,都垂著腦袋不願意說話。
康瑞城的拳頭幾度鬆緊,最終,他只是說:“阿寧,我會查清楚是誰在背後阻撓。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找到醫生幫你看病,大不了,我們像阿金說的,先去本地的醫院檢查。”
對許佑寧來說,本地醫院的醫生,還是國外來的醫生,都沒有任何區別,他們都會發現她的孩子還活著的事情。
不過,去本地醫院看病,她至少可以拖一拖。
想著,許佑寧若無其事的說:“我已經不急了,你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做吧,我聽你的。”
康瑞城明顯不信許佑寧的話:“你真的不急?”
許佑寧笑了笑,坦然道:“我只急著知道一件事——是誰不想讓我看醫生?”
康瑞城問得更加直接了:“阿寧,你有沒有懷疑的人選?”
“當然有。這個世界上,巴不得我馬上下地獄的人很多,但是可以使出這麼多手段的,只有穆司爵。”許佑寧的笑容一點一點變得涼薄,“如果真的是穆司爵……”
許佑寧沒有接著說下去。
如果真的是穆司爵,事情就複雜了。
康瑞城一瞬不瞬的盯著許佑寧,目光犀利如刀:“如果是穆司爵,怎麼樣?”
許佑寧冷漠卻又云淡風輕的樣子,要笑不笑的說:“我還是那句話,如果穆司爵真的這麼希望我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仔細聽,不難聽出許佑寧的聲音裡的恨意。
也因此,康瑞城沒有懷疑許佑寧說的是謊話,自然也不知道許佑寧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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