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三十四回:無知前路,白夜浮生錄,夜厭白,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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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水晶宮——也就是如今的龍宮,在海的更深處。

於鮫人而言,那裡已然是一方禁地。黑暗是禁地的主宰,任何光線都無法傳達。在那樣的水壓下,任何屬於陸地的物體都會被輕易擠碎。唯有獨屬於海洋深處孕育的生命,才能在無盡的寂靜與孤獨中擁有立足之地。即使有些生物本身被賜予發光的能力,其微弱的光芒也不足以將目光所及之處照亮。

於弱小之物而言,光便是恐嚇,是震懾;於龐大之物而言,光即是誘餌,是危險。

一整天下來,鮫人對他們放鬆了警惕。至少,不如一開始那般排斥了。祈煥開玩笑說,他們對人類也太不防備了,就這麼短暫的時間,鮫人就能對他們幾個充分信任。泉姑娘告訴他們,信任是有的,但談不上充分。只不過鮫人的眼睛,相對於人而言,能看穿許多人類看不透的東西,例如她當時一眼就能看出,白涯並沒有死透。鮫人們能看明白,他們一個兩個雖算不上什麼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倒是沒什麼一肚子壞水的惡人。

“這便是能泣出珍珠的眼睛嗎?”祈煥若有所思,“好像真的很神奇。”

這才是他們很快放下戒備的原因。

柳聲寒問她:“於你們而言,怎樣的人,算作惡人?”

“小時候,我的姐姐嚇唬我,讓我不要到岸上去,會遇到人類。有些人很狡猾,憑我看不出好壞。如果是壞人將我抓走,就會逼我織布,逼我哭。若是不聽他們的話,就要拿我去煉油。我不知是真是假,小時候的我,也確實害怕極了。那樣的人,就是惡人吧。”

“煉油?”

白涯不解。於是,祈煥小聲地給他解釋:“我聽過這等傳說。將鮫人煉出的油脂點燃,只需米粒兒那般大小,便經久不熄。聽說,長明燈就是用鮫人油做的……”

“別說了。”柳聲寒以極小的幅度拍了一下他的後背。

“我的族人都比較……害羞。”泉姑娘試圖找一些妥帖的詞語,“但他們不再阻止我和你們接觸,這是信任的表現。”

“不然呢?不信任我們,還指望我們幫忙,確實有點不像話啊。”

祈煥開著玩笑。其實他也知道,是白涯不想欠鮫人的人情。但這只是一方面原因,因為這麼做,白涯就會欠下自己人的人情。所以另一方面,他們還是想一睹鮫人至寶的風采。說不定,這就是九天國結界的法器之一。

“既然有龍族——會不會有什麼龍王、龍神?”

“龍神……確實有這個說法,在九天國。”霜月君陷入回想,“不過關於龍族的傳言少之又少。據說,的確有一個法器在龍族手中。九天國的龍族,棲息於深海之下,鮮少與外界接觸,更別提在人類面前露面了。”

“會不會有這樣的可能?”柳聲寒道,“十餘年前,龍族發覺鮫人手中的寶物,也就是他們的龍珠,正是締造結界的法器,這才出爾反爾,想要奪回龍珠?”

“可位置還是沒變啊。”祈煥說,“不論屬於鮫人,還是先前被龍族佔據,那珠子的位置不都在龍宮裡嗎?”

“這之中一定有未被道破的玄機所在。”聲寒嘆了口氣,“我們還是要親自去看。”

在那遙遠的海的深處,普通的人類必定無法觸及。鮫人們為他們提供了五彩的綃衣,能賦予人在水下靈活行動的能力,和與深海水壓相抗衡的力量。另外,綃衣也能將海水與他們本身的衣物隔絕,不會增加行動的困難性。

“如果沒能奪回珍珠,也沒有關係。”泉姑娘耐心地說,“你們的命,更重要。如果遇到危險,直接跑就是了。我們會有一部分人,隨你們一起下去。但深入龍宮不行。”

“有別的鮫人去過嗎?”

“聽說有其他的家族,或者團隊去過,但都沒有回來。”

“嘶……”

祈煥倒吸一口冷氣。

鮫人與他們達成了一個交易。交易的內容,除了鮫人一族的至寶,還有白色的龍綃。

不是所有鮫人所織的布都能被稱之為龍綃,唯純白如霜者可得此名。傳言此等白綃,才是當初鮫人姑娘織給小龍的那種。龍綃不止是因此得名,更重要的是它堪比龍鱗的作用。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任何內部的氣息甚至樣貌都能夠得以隱藏,任何法術在它的面前都不起作用。況且,它比龍鱗更輕薄,更柔軟。即使是一寸龍綃,也不僅僅是價值連城的地步。

用它作報酬,倒的確對得起幾人拿生命冒險。

若說在戰神殿內,霜月君那不凡的一刀只能歸功於封魔刃的奇效,那麼在前往水晶宮的道路上,他並不需要長綃護體,便能真正展現出六道無常的、異於常人之處了。文筆書吧

在下潛時,他們就沒有見霜月君換過氣。在鮫人將綃遞給他們時,祈煥實在忍不住問,無常鬼難道真的不需要食物、不需要睡眠,乃至連呼吸都可以捨棄麼?

“不吃飯,會餓,但不至於胃腹絞痛;不睡覺,會困,但不至於頭暈目眩。即使閉氣,窒息的實感依舊存在,只是不至於令人喪命而已。”

“……這你也能忍?”

霜月君斜眼看著他:“死都死了,還有什麼忍不了的。”

“剛死不久,倒是很難捨棄那些凡人之軀所需要的東西。”柳聲寒笑了笑,“霜月君倒是個特例。其他走無常要適應很久才能接受的事,他從一開始,就吃飯喝水似的自然。”

祈煥連連咋舌:“不懂你們習武之人。”

白涯瞪了他一眼。

在水中,這輕薄的布料可以完美地貼合在人的面板上,連顏色都淺到看不出來,只有末端多餘的部分凝聚在一起,才能看出它原本的顏色。海水會被它過濾,就像鰓一樣。雖然它令人能吸到純度更高的氣,但人呼吸的頻率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加快,不然總感覺有一口氣上不來似的。也不知是不是與水壓有關——儘管這柔軟的裝備已經抵抗了足夠大的壓力。

泉姑娘與其他鮫人也擁有這樣的衣物,不過對他們來說可有可無。這種衣料只不過是令他們在脫離水域,來到陸地上時暫時遮擋魚尾,並略微起到裝飾的作用。鮫人百歲成年,他們會在這一天得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件禮服,多由父母親人紡織而成。而梭子,又是更早的前輩或者親朋的遺骨,一件衣物,飽含著遙遠且沉重的祝福。

祈煥挑拿一件橙紅色的綃衣,在他的腳踝以下,多餘的布料聚攏在一起,像是一大把火色的楓葉。泉姑娘替柳聲寒選了暗青,她覺得這與聲寒自己的衣服和本身的氣質很搭。泉姑娘似乎很喜歡聲寒,她覺得陸地上的女人也很漂亮,儘管她們有很多不同。

他們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將手裡現有的法器帶下去,人手一個。白涯拿了降魔杵,祈煥負責琉璃心,而柳聲寒拿著琥珀。畢竟留在鮫人這兒,且不說他們會不會打鬼主意,萬一讓龍給銜去了呢?反正就算在深海察覺到危險,也可以馬上逃離,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陪他們下去有四人,其中有那位中年的、她坦誠自己已“年過半千”的女鮫人,和泉姑娘,以及另外兩個身強力壯的青年男性鮫人。泉姑娘硬是鬧著下來的。鑑於有人看護,且鮫人不會深入太多,他們才勉強答應。

四位鮫人和四位人類,就這樣組成了一支特殊的隊伍,朝著海的更深處前進了。他們一路保持著均衡的速度,不快也不慢。眼見著,周圍的海生植物越來越稀疏,美麗的魚兒也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樣貌愈發奇特的魚類。有些他們在與夜叉交戰時見過,有些是完全陌生的模樣。

一路上,泉姑娘提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問題。雖然有些令人發笑,但旅途不再無聊,面對未知時的恐懼也削弱了許多。

“我還沒去過水晶宮呢。”她一點也不害怕,“也沒有見過寶珠究竟是什麼樣。只聽說它能讓鮫人變成人……嬸嬸,您說人類也可以變成鮫人麼?”

橘尾的女鮫人板著臉:“你怎麼盡是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我想知道嘛。”她噘起嘴,“白公子白公子,有機會,我也想去陸地上。”

白涯並不能說話。他扭頭看了一眼她,有些迷茫。他想說,陸地上沒什麼好玩的,當人類也並不有趣。他轉過頭,正與另一側的青年鮫人對上視線。

“白公子說,等奪回寶珠,你就可以變成人,讓他們陪你玩了。”

泉姑娘咯咯地笑了,白涯心裡鬆了口氣。鮫人果真能看透人心中所想,但也幸虧,旁邊這位大哥真是個會說話的善人。

過了很久,他們便什麼都看不見了——那些會發光的動植物少得可憐。意外的是,在柳聲寒手中的藍珀卻散發出了不可思議的強光。

儘管它為他們點亮了前進的路,白涯還是有些不適。臉上的傷口已經癒合,可他在看到那種異樣的光芒時,心裡仍有些微妙的不快。

水膽琥珀中央疑似水母的形狀,散發著尤為柔和的白光。它似乎在流動,在變化,像一條鮮活的水母被困在這石頭泡裡似的。

巨大的陰影從面前掠過。

“等等。”

橙尾鮫人伸出手,示意他們停下。面前有一隻身形龐大的魚緩緩地遊了過去。是鯊魚還是鯨魚?他們沒能看清它的頭部,只知它大得嚇人。深海里的東西,要麼龐大無比,要麼奇形怪狀。因為實在遊了太久,泉姑娘又答應嬸嬸不會抱怨,連她也閉上了嘴,不再說話了。

他們繼續向前,遊了很久,久得白涯感覺綃衣要與自己的面板融為一體,自己也真的要變成一條屬於深海的鮫人了。此時,女鮫人忽然停下了。

“就在前方,正前方。”她指過去,“我們不能陪你們去了。”

可……前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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