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十六回:天權卿,白夜浮生錄,夜厭白,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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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雜亂的聲響,一陣孩童的尖叫,緊接著是短暫的寂靜。伴隨著腳步聲急促地靠近,微小的抽噎聲越來越清晰。

九方澤快步跨上樓去,在拐角就看到三個丫鬟扎堆抱在一起。其中一個在小聲啜泣,她的額角落下鮮紅的血,打溼一片前襟,看著生疼。

見他大步走來,三個人立馬站起身,彎腰示意。可受傷的那位很快塌下身子。身旁的兩人立刻將她拉起來。

“對不起!奴婢頭暈乎乎,怎麼都站不直……”

“帶她止血。”他說,“明後兩天躺在床上,別亂動了。現在沒有府醫。”

另外兩人連連點頭,也不敢看他。中間受傷的丫鬟眼哭得很紅,還掉著淚。她努力吸了吸鼻子,儘量保持清晰地說:

“小姐不肯吃東西……後廚做的飯菜,都打了。還、還砸我……”

左邊的同伴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別說太多。九方澤只當沒看見,吩咐道:

“知道了。鑰匙還給我。你帶她下去躺著,老夫人那裡我去說。你,拿笤帚把門口的飯菜清理乾淨。我去一趟廚房,讓他們重新準備東西,我來送。”

原本哭泣的丫鬟突然上前一步:“九方大人,您可別過去……小姐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您了。萬一您也受點傷,我們——”

九方澤揮揮手,略年長些的丫鬟立刻將她拉扯走了,另外一位急忙去找工具清掃。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後,這裡再度歸於深夜的寧靜。九方澤獨自走到後廚。掌勺的本縮在牆腳打瞌睡,聽到他來了,一個激靈站了起來。

“是不是……不合小姐的口味?”

他緊張地搓著手,陪著笑。九方澤只說:“藥煮好了嗎?”

“好了,煮好了。怕涼了,還在砂鍋裡悶著。您看還要準備什麼嗎?”

“不用了,我來吧。你把糖罐拿出來。”說著,九方澤從袋子裡抓了把米。

“好……好……”

廚子拿好東西,如釋重負地離開廚房。煮一碗粥不用太久。出鍋後,九方澤將砂糖不要錢似的往米湯裡倒。然後他用托盤端起湯藥和甜米粥,直到大小姐的房間前。他單手熟練地開鎖,另一手穩穩舉著托盤。

在開門的一瞬,他雙手抓緊托盤,閃到門後面去。

硯臺猛砸在木門上,發出沉悶的響,緊接著硯臺也碎成幾段,掉到地上。九方澤緩緩從門外現身,上前幾步,將托盤放到就近的桌子上。

“您一天沒吃東西了。藥是必須喝的,您身體不好,這不僅是老夫人的要求。和往常一樣,這是加了糖的白粥,您喝了藥,它正好就涼下來了。”

“滾出去!”虞穎尖叫道,“你以為我現在很想看到你嗎?!”

“抱歉。但身體是第一位的。”

“我那麼擔心你!我第一時間就要去開保險櫃——是你不讓我去。我還不是為救你。去他媽的家法,都是那老東西說了算的,我才不怕她!可是你竟然就那麼做了,我從你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愧疚!九方澤,你下手是真的狠吶。但凡你放點水,但凡你推脫一下,但凡你請別人來——但凡你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歉意,我都沒有現在這麼討厭你!”

“抱歉。那是虞老夫人的意思。奉命行事才是我的職責。”

“你的職責是保護我!不是傷害我!”

接二連三的東西迎面砸來。枕頭、燭臺、鞋、瓶瓶罐罐。大多數丟歪了,仍有一部分被扔到九方澤的臉上。他並不躲閃。

“我為讓您不愉快而道歉。”

“你從來沒有真正感到過抱歉!!”虞穎聲嘶力竭,“從來!你都只是!這麼說罷了!如果你真覺得對不起,你就不會一直這樣!十三年了!你日日如此,我竟然也曾天真地以為你會改過,以為你真的是為了我好!你只聽那老東西一人的話,在外人面前裝作無比維護我的樣子,你和那些陽奉陰違的賤人一模一樣……還有那老不死的,竟拿狗來羞辱我!”

“嗯,抱歉。但即使如此,我想,您也不該拿喝藥的事置氣。”

被徹底激怒的虞穎光著腳衝上前來。她將桌上的托盤猛掀到九方澤身上。溫熱而苦澀的藥濺到他的臉,潔白的粥弄髒了他深色的衣服。他仍不做任何反抗,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抬手擦掉遮眼的水漬,九方澤單膝跪下,將地上的殘骸撿到盤子裡。

“您不要亂動這些碎片,會將手割傷,我一會拿東西收拾。藥會重新熬,直到您願意喝完為止。非常抱歉,這些是我的工作。”

當他走到門口時,虞穎喊住了他。

“九方澤。”

“在。”

“你憑什麼向來冷靜?你憑什麼讓我顯得像是唯一的瘋子?憑什麼。”

“沉著地處理虞家的家務事,亦是我的職責。您沒有瘋,是我做得不夠好。抱歉。”

“你真不像人。”

彷彿真正無血無淚的九方澤並不回頭,哪怕他的大小姐早已盛怒到渾身發抖。

虞府的丫鬟年齡都不大。方才那三人中最大的,也僅是剛剛成年,而受傷的那位也不比小姐大上兩歲。現在,傷者的頭上貼好了一塊方正的紗布,整個人平平地躺在床上。

“你怎麼那麼多話呢?”另一位丫鬟斥責她,“你不該在九方管家面前說小姐呀。你才剛來不到一年,怎麼這麼沒規矩?”

“可是……小姐是什麼樣子,你待得久,當然知道。虞老夫人更是見也見不得的。她單是一發話,就跟判官丟地上的令籤一樣。整個虞家,只有管家拿我們下人的命當回事。”

坐在床邊的丫鬟搖搖頭,說道:“你說的是這麼回事,但老夫人和小姐的話,當面和背地裡都萬萬說不得。今日他當你不懂事,可以既往不咎,下一次便不知道了。九方管家是資歷最深的,在這兒待得最久,也最懂虞家人的心思。但,這也意味著他不論原本是怎樣的人,現如今都和虞家人一樣反覆。你不知道哪天誰就不見了,更不知他們犯過什麼事……”

“唉……像我們這樣的人,命比草賤。他還敢讓我休息兩天呢,這在我家都是不敢想的事。爹孃生了我弟弟以後,我就不招待見了。他們把我賣到虞府,說是為了讓我過上好日子——可是你知道嗎?如今外面把虞府傳成什麼樣子?”

“你聽我說……我十歲那年,父親病重,家裡上下七張嘴,都靠他一人頂著。我自己找上虞府,談了個藥錢。當時就是九方管家見的我。那之後,父親的病似是好了,他還給我帶過兩次書信。我當然知道他是好人……也當然知道,在虞家有多不容易。那時他們就說了,進了虞家的門,半步也出不去。就連蔬果與器物的買賣,也是在小門接應,一切也都要在管家的眼皮下進行。曾有人悄悄拿了府上的鐲子,想託人送回家裡……後來她被抓包,家法論處,就瘋了。她天天在府裡轉著,逢人就說:‘我的手呢?你看看我的手。它在哪兒啊?’可她的手就長在腕子上。沒過幾天,她就因為害這沒手的癔病,吃不下飯,生生餓死了。”

“……那,去年想要逃走被抓回來的雜役,也真的發了津貼,讓他回家了麼?”

“凡是起了疑心的事,都不要再問。但是,前兩日被移交警察廳的那人,大約,算是真逃出去了吧……”

“你和他熟麼?”

“我來的時候他就在了,算是難得的‘老人’。平日他不愛與人說話,但心眼不壞。我想,他不太可能是別家安插的奸細。只是委屈受久了,心裡難免憋著氣。加之他有個女兒,卻連信也收不到。我猜,是外面的人設法用家書買通了他……還給了槍。老夫人耳朵再差,這槍聲也定是聽到了,之後又要嚴查。所以,我才叮囑你謹言慎行……”

“……當下只有你我,我今日之後,便不說了。你知道,虞家一直、一直都在招人,誰都沒見有人回去。我也進來了,發現這裡空空的,忙前忙後也只是我們幾個。除了管家,大家都那麼年輕——”

“不要說了……”

“人們……都去哪兒了?”

地下室的溫度清清冷冷,光線如此昏黃。空氣中蔓延著的、覆蓋了潮溼黴味的氣息,究竟屬於血水還是鐵鏽,誰也分不清。

習慣了這股氣味的羿昭辰大口喘著氣。他第無數次將手伸進水盆中,裡面盛滿的是紅色的液體,濁不見底。他坐到椅子上,一旁的警員小心地遞來新的毛巾。他一把奪過,嚇得警員一個激靈。

“他媽的換水啊?沒點眼力見!”

警員端著盆哆哆嗦嗦地走了,險些撞上迎面進門的廳長。他不好敬禮,只是臉色煞白,發著呆。羿暉安擺擺手,示意他趕緊滾蛋。只有她身後拎著箱子的人,笑哈哈地對他欠了欠身。警員慌忙點頭回應,連滾帶爬地逃離這是非之地。

廳長帶人走到羿昭辰旁邊。她撿起桌上的金屬鉗,打量起上面夾著一顆帶血的牙,問:

“今天中午的肉沒少吃啊,羿科長怎麼就使不上勁,翹不開他的嘴?”

羿昭辰的耐心要到達極限。他猛站起來,將染紅的毛巾往桌邊一抽。

“你行你上?”

“哎,這麼大火氣。這小子是被虞家割了舌頭,還是被砍了手,什麼都不交代?”

“都沒有,壞的是他的腦子。他精神就他媽的不正常。審一個瘋子,能審出什麼屁來?再他媽審下去,讓他把供詞託夢給你吧!”

“那可不行。傳出去不得讓殷社的人笑話死?算了,你歇著吧。術業有專攻,咱還是叫專業的來。有病治病,治好了再審,也算盡了一份尊重人權的責任。幫忙看看吧,唐老師。”

羿昭辰將視線瞥向她身後名為唐鴆的傢伙——是個短髮的男人,戴著僅有下半框的黑方眼鏡。他的雙目如這鏡片一樣狹長,也可能是因為他笑眯眯的緣故。他走上前,羿昭辰才從他頸側,看到他腦後束著縷細細的長髮。那人雙手握著皮箱,畢恭畢敬連鞠了幾躬。

“羿科長,您辛苦——您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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