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厭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十四回:貴人相助,白夜浮生錄,夜厭白,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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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春的晚風颳過來,吹到浸過水的衣服上,梧惠凍得直打哆嗦。身子抖著,眼睛可顧不上冷。她直直地、呆呆地望著面前的人。他很年輕,看上去似是成年人,又帶著一股學生的稚氣。但那也僅僅只是相貌而已。他平靜得沒有半點情緒,因而也沒有表情。

「我……我認識你。」梧惠說話還有點哆嗦,可能是太冷,「就在附近。之前,好像,也在醫院見過嗎?我記不太清了……」

「嗯。」

少年只是簡單地應答。他的聲音很柔和。但柔和的只是音色,並非語調。語調一如他的表情。當然,他沒什麼表情。

很難相信是他將自己從江里拉上來。他看起來沒有這麼大的力氣,或者,只是簡單地破解了障眼法而已。梧惠盯著他的眼睛。這大概有點不禮貌,但她實在太在意對方眼中那彎彎的金色線條了。那對金線並不很均勻,也並不閉攏。微小的開口處很纖細,幾乎要消失。

正是這樣的圓環,讓她輕而易舉想到了那種特殊的身份。神無君也好,極月君也好,凡是她見過的走無常,眼睛都是這副模樣。

「您是……嗯,謝謝你。」

她才想起來道謝。緊接著,她打了個清脆的噴嚏。就算是五月,大半夜穿著溼噠噠的衣服,要感冒也並不奇怪。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灌木叢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喵。喵——」

一隻薑黃色的貓探出頭。它先伸腦袋,再努力將身子從縫隙中抽出來。倒也不是它有多胖,而是它的毛太長,給灌木的枝椏與樹葉掛住了。它跑到梧惠腳邊,又嘹亮地大叫幾聲。一開始因為天黑,梧惠沒能認出來。但聽到這陣叫聲,她便明白了。

「凍凍?」

那貓終於不叫了。它蹭了蹭梧惠的腳邊,但馬上彈開。身上沾上了水,它努力為自己舔起毛來。梧惠蹲下身,小心地幫它拽身上掛著的幾片葉子。但還沒幫忙摘乾淨,凍凍就站了起來,邁著小碎步走開一段距離,又回頭叫她。

「你跟著它走。」這位陌生的無常鬼說,「霏雲軒就在附近。你跟著它,他們就會給你開門。換身乾淨衣服,讓他們安排人送你,或者你明天再回去。」

「好、好的。那你……」

「我去處理那邊。」他伸出手,指向後方的江面,「但我們還會見面。」

不等她回答,少年便重新走回江邊。凍凍在路的前方叫起來,催她快點動身。她便追上去,跟著貓快步跑起來。風迎面刮在身上,像是要連皮也一起扒下來。身後卻更冷。她感到一種無形的黑暗無聲地跌宕。水、風、影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湧動著,呈滔天之勢。

她太冷了,暫時停下腳步。即使走出一段距離,她仍感到身後有種令人發毛的暗潮,翻滾、舞動、撕裂又聚攏。但這一切都是無聲的,一切都靜得可怕。

梧惠猛回過頭去,卻發現江面依舊風平浪靜。附近一個人也沒有。

貓又在前方喵喵叫起來。她轉過身,連忙跟上去。

凍凍領著她,走到一條無人的小巷。她有點害怕,但又有種感覺:如果是跟著這樣有靈性的貓,也不會出什麼事。終於到了一道小門,凍凍坐在門口,扯著嗓子大叫了幾聲。

梧惠抬頭看了看牆的高度。一般來說,這不是什麼難事——野貓都能敏捷地跳上去。因為它是一隻年紀很大的貓麼?正想著,見無人應答的凍凍猛跳起來,去抓門上的鐵環。被勾出一段距離的金屬拍在木板上,發出沉悶的響。

梧惠連忙過去,幫它敲門。沒過一會,有人來了。開門的人聽到貓叫,便開啟門,看到梧惠的那一刻嚇了一跳。但定睛一瞧,看清她溼淋淋冷颼颼的樣子,和真正的水鬼還差那麼一截,才回過神來。

「您是需要幫忙嗎?」這位穿著樸素的開門人說,「我得去給管事的人說一聲。」

「好。真的太謝謝了……」

梧惠本想在門口等著,凍凍伸出爪子鉤她的褲腳,試圖把她往院子裡拽。開門那人也沒見過這樣的情況,連忙回去叫人。梧惠抬頭看了看星星,還有院內外的佈局。同樣的地方,天黑還是天亮,人們所看到的景象是截然不同的。她費了一陣才判斷出,這裡似乎確實是霏雲軒——但是它後院的一個小門。

開門的人沒有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少女和一位男性。少女三兩步跑過來。她繞著梧惠看了兩圈,驚訝地說:

「還真的是你呀?我聽到凍凍叫,在樓上遠遠看了一眼。我想,這個人是有點眼熟呢,該不會是你吧?下來一瞧,還真是。你怎麼……這麼狼狽呀?」

「別站這兒聊了,怕是要凍出個好歹。」男性嘆息道,「還是換身乾衣服吧。」

梧惠認出來,這兩位是霏雲軒的羽和徵。上次見面,徵給梧惠留下的印象很疏離,並不像個好說話的主。但從他現在的態度來看,說不定也是個熱心的好人。

梧惠跟著他們來到室內,一下子暖和了許多。樓內有不少人,他們都是住在院內的弟子。他們來來往往,手裡多帶著樂器。有人捧著琵琶,看到徵過來,連忙迎上去。

「徵師兄,您早上演的那首曲子,能不能再抽空指點我一下?有處轉折的斷音,我總是拿捏不準。」

「可以。你先上去等我一陣吧,順便把角師兄喊下來。有沒有閒置的女性衣物,請他找兩件。就按照……商師姐的大小吧。」

「好咧好咧。謝謝師兄。」

羽小妹讓人拿來一張大大的毛巾,將她的頭髮裹住,不由分說地搓了起來。那力道拿捏不準,給她的臉搓得生疼。梧惠有點懷疑,這是他們給貓洗澡的手法。

「好了好了,我來就好……謝謝你們。」

梧惠接過毛巾。

「羽師妹帶她先去浴房吧。你剛安排好人燒水了麼?我先去忙。之後還有什麼需要的,對角說就好了。」

羽連連答應,梧惠多披了那條大毛巾,隨她走到後院的浴室。她已經不那麼冷了。這裡的人出乎意料地好心。她先前還有點小小的看法,現在,便覺得那時的自己很沒禮貌了。

這裡用的還是非常傳統的浴房,是那種可以同時容納很多人的、有著小隔間的建築。因為沒有經過改造,設施還比較落後。電只接著燈泡,熱水只能靠燒好了運來。方便起見,也只能建到一樓。隔間的水只能一瓢瓢取,但羽給她找了個大的木盆。能用上這種相對方便的東西,大約在戲樓內也就寥寥幾人吧。

泡熱水澡實在是舒筋活絡,令人身心輕快。梧惠已經沒有任何寒意,甚至泛起一絲睏倦來。她提醒自己,再怎麼說也是給別人添麻煩,可不能真放鬆到睡過去。

不過很快,這點倦意就消失了。因為她聽到安靜的浴房外,有人在交流些什麼。

「既然他們無意參與這些事,就不要扯上太多關係了。說到底,只是外人。」

「你也太無情了吧?再怎麼說,她那個樣子來到這裡,是需要幫忙的呀。」

梧惠聽出來,是角和羽的聲音。她對角的印象,是在涼月君身邊那個和善的男性。這會兒,他的態度倒是直白了許多。所以上次態度好,也不過是客氣罷了。看起來,他其實並不喜歡和無關的事扯上關係。也正常……這便能解釋上次他透露出的、似有若無的冷漠感了。

「我不是反對你們幫她。我只是提醒你,別弄錯了彼此的身份。你難得覺得誰好,願意多交朋友,我也不干涉你。我的原則也只有一項,那就是別給霏雲軒添麻

煩。別忘了,這也是玉衡卿的初衷。」

「我當然知道啊?又有什麼關係呢。萬一哪天,她真做出選擇,我們不也少個對手?」

「唉……隨你吧。你要當心,他們當時說的也未必是實話。指不定是想混進來,打探點什麼訊息。別人我放心,你的口風還是緊些吧。尤其要注意,別讓她與其他弟子搭話。商師姐和徵在給弟子補課,一時也不會與他們接觸。」

「知道啦知道啦——徵哥應該不會告訴商姐的。他不提,你也不要說嘛。反正明天就把她送走了,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我在這個位置上,就有責任在意這些……如果可以的話,今天早點將她打發走吧。不是我無情。商反對是其次,若是讓大師姐看到了……」

「這陣子,宮姐姐不是一直在與雲霏姐修習嗎?她不會知道的。」

「是嗎?」

「……哎呀!」

「宮師姐……你怎麼——」

聽這動靜,怕是有第三個人來了。梧惠不敢亂動,連水也沒膽子撩,生怕動靜太大提醒了他們什麼。但新出現的那位被稱為「宮」的女人,似乎早就意識到這點。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只能讓身邊的兩人聽見。這之後,他們的聲音都壓得很低,梧惠一點都聽不清了。

對她來說,今天走還是明天走,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他們的那些疑慮完全是多餘的,梧惠一點也不想舊事重提。不論洗完澡仍能被以禮相待,還是立馬淪落到掃地出門,對她來說都沒有區別。能提供一時的休整之地,她已經非常感謝了。

「姐姐?」

羽走到浴房裡來。她連忙應聲。

「哎,在呢。」

「我幫你把換洗衣服拿來了。你的衣裳,還在火上烤著,怕是要烘一陣呢。你洗好了,直接換這身乾淨的就好。嗯……你出來以後,聊聊你是怎麼跟著凍凍來的,好嗎?」

「……嗯,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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