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將他人助力當成自己的本事,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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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公陳拙鑫進宮之前,塞給了胡嬤嬤一個大荷包,胡嬤嬤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輕,但是摸起來還圓圓的,看起來不是金銀,而是寶石珍珠之類的。
而且胡嬤嬤知道,荷包裡面,應該還有銀票。至於多少,胡嬤嬤從來不會懷疑陳拙鑫的手筆。
耳邊想起陳拙鑫的話,
“嬤嬤是個聰明人,良禽擇木而棲,嬤嬤何必一棵樹上吊死。賢妃娘娘對五皇子的心思,嬤嬤當真以為聖上不清楚?嬤嬤可不要忘了,聖上與禮國公世子幼時相識,你說,是你們娘娘對世子印象深還是聖上印象深?”
胡嬤嬤驚出一身冷汗。
陳拙鑫步履緩慢,每一步都似乎踩到了胡嬤嬤的心口上。
陳拙鑫從胡嬤嬤一逝而過的慌亂中捕捉到了她的猶豫,心中不免有了些許的把握。
陳拙鑫又似乎不經意地道,
“假如,張娘娘還在,嬤嬤認為,張娘娘會是什麼位份?”
胡嬤嬤心中叫苦,這還用問?
張娘娘如果還在,即使張娘娘因為出身太低,難以做到“四妃之一”,但有一定肯定,焦成芳無疑做不成這個賢妃娘娘。
陳拙鑫似乎並不想聽到胡嬤嬤的回答,自顧自地道,
“陳美人也死的早,可惜了!不過,嬤嬤,你說看,張娘娘和陳美人死得這樣早,三皇子和五皇子雖然可憐,不過,倒是讓賢妃娘娘有了撫養兩個皇子的機會,你說,賢妃娘娘是不是樂見其成?”
饒是胡嬤嬤沒少經歷過你死我活的爭鬥,但還是被陳拙鑫的話震得幾乎魂飛天外。
這不是暗指焦賢妃害了張妃和陳美人嗎?
胡嬤嬤顫聲道,
“國公爺請慎言!”
陳拙鑫語氣中帶著嘲諷,用只有二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道,
“嬤嬤,我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聖上怎麼想,你可別以為,整個大周的後宮就你們家福遠宮這麼大一點的地方!可別在前面打打殺殺之後,再成為下一個張娘娘和陳美人!”
焦賢妃對李刕的心思,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是,她最清楚不過。
她陪著焦賢妃在閨中待嫁一直到入宮。
從焦賢妃是眾多後宮女子中的一個,一步步,登上了“四妃之一”的位置。
雖然禮國公世子以前很少在京城露面,回京後因為身染病痛,深居簡出,但是,胡嬤嬤還是見過李刕的。
五皇子跟李刕容貌太過相似,簡直比李宓和李刕的相似度還大!
幸好,李宓和五皇子看上去不特別相像,因為,李宓在容貌上與他的外祖王家人相像較多。
胡嬤嬤陪伴焦賢妃期間,她幫著焦賢妃料理過不少可能威脅到焦賢妃地位的人,說她是焦賢妃的一把刀,雙手沾滿了小妃嬪,小宮女,還有小太監的鮮血毫不為過。
不過,胡嬤嬤知道,五皇子的母妃陳美人和張娘娘,確實不是焦賢妃做的。
然而,陳拙鑫似乎看透了胡嬤嬤的心思一般,幽幽地道,
“賢妃娘娘走到今天,你以為是因為她容貌絕美無雙,還是家室顯赫無敵?或者自身如同則天皇帝那般能夠運籌帷幄?嬤嬤,將他人的助力當成自己的本事,是大忌啊!”
胡嬤嬤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幸好,此刻已經來到了主殿門口,她趕快扶住身旁的柱子,及時站穩身形,掩飾了內心的驚惶。
焦賢妃有“貴人”相助的事情,沒有向胡嬤嬤隱瞞。
但是,迄今為止,胡嬤嬤也沒有見過這位“貴人”。
胡嬤嬤曾經猜測,這位“貴人”其實就是陳國公陳拙鑫!
但是,焦賢妃堅決否認,在焦賢妃心中,陳拙鑫不過因為有野心,也因為是幸運,能夠與自己一起被“貴人”賞識。
陳拙鑫,一個本來永無出頭之日的庶子,怎麼可能是“貴人”?
假如不是被“貴人”賞識,陳拙鑫就是給自己做狗,自己都嫌他沒用!
而胡嬤嬤如今卻更加認定,焦賢妃身後的貴人就是陳拙鑫!焦賢妃是“當局者迷”!
胡嬤嬤看著如今越來越盛氣凌人的焦賢妃,暗自嘆息。
胡嬤嬤不得不承認,陳拙鑫說得對。
論容貌,焦賢妃別說不如豔絕後宮的張娘娘,在四妃裡面,她也不是頂尖的,如果不是因為年輕幾歲佔了優勢,她的容貌還真比不上上官淑妃。
在“四妃”之下,魯昭容,隱隱有上升趨勢。
論才華,焦賢妃不如韓德妃。
論家世,自然更沒有辦法跟皇后娘娘和秦貴妃比。
論手段,胡嬤嬤這些年在宮裡,也見得不少,焦賢妃一直都是“簡單粗暴”型。
她喜歡的,就是這麼幾種,
入她眼的,
或者拍馬屁恰好拍到她心尖上的,
或者是她想拉攏巴結的……
然後,她常常不審時度勢地去衡量利弊,很多時候都是意氣用事。
比如,針對冀家姐妹,比如,
而不得不說,焦賢妃也算是幸運,每次做過了頭,都有人給她收拾殘局。
宮外有陳國公,宮裡面有他們這些必須依靠她的手下。
跟著這樣一個衝動的主子,心真的很累。
但是,又有什麼辦法,難道,他們這些焦賢妃的死黨除了跟著焦賢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還有其他出路不成?
說起來,胡嬤嬤覺得,一直都有一隻手在背後推著焦賢妃,一點點地,懵懵懂懂地把她推到了這個位置。
可惜,焦賢妃自己卻不清醒,她認為是她自己“長袖善舞”,因此,能夠“力壓群芳”。
焦賢妃看著有些心事重重的胡嬤嬤道,很是不屑,
“你不必擔心!本宮如今是四妃之一,秦家手握兵權,聖上不可能讓秦貴妃的兒子當儲君,那樣的話,江山就得改姓!淑妃沒有兒子,不用管。至於韓德妃,本宮沒把她放在眼裡,陳美人的事情已經讓她焦頭爛額,她這點本事,憑什麼跟本宮爭?本宮如今有兩個皇子,陳國公不幫本宮,本宮自己也能把十三皇子推上去!”
胡嬤嬤不敢言語,暗道,娘娘,您憑什麼這麼篤定呢?
您難道不知道,您這“賢妃”的位份,在後宮還沒有一家獨大,在前朝,宗親,勳貴,世家裡面,除了陳國公跟你一條心,您還有誰可以依靠?
你撫養兩個皇子,又能如何?
爭儲君之位,靠人數取勝?
胡嬤嬤忽然間有個猜測,聖上和那位“貴人”把焦賢妃放在這個位置上,是故意的吧?
“好鄰居”後堂,芍藥在一旁剝著瓜子,她的小手飛快,一邊往嘴裡面放著瓜子仁,一邊又把瓜子仁向小碟子上放一些。
碟子上的滿了之後,就又倒進稍遠一點的較大的盤子裡。
“這是做什麼?”李宓看見芍藥的動作,有些奇怪,看向冀鋆,
“最後有人去舔盤子?”
李宓把“你”字嚥了下去。
冀鋆白了李宓一眼,
“做五仁月餅不行啊?做點心不行啊?沒創意!”
李宓才不在乎冀鋆的數落,
“聽說,陳拙鑫和焦賢妃生了嫌隙!”
禮國公父子出事之後,李宓算是真正地成長起來,他一反祖父和父親的“愚忠”做派,而是悄悄在深宮安插了自己的眼線。
李宓覺得自己的祖父和父親一心為了朝廷,為了黎民百姓,如今卻病得不明不白。
李宓想弄清楚焦賢妃是不是受了聖上的指使,也想對深宮的動態多些瞭解。
畢竟,如果,儲君爭奪激烈後,禮國公府不可能獨善其身。
他至少需要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麼準備吧?
比如,冀鋆曾經給他講過聽來的一個外邦的故事,有個最不起眼的皇子,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兵力,趁著周邊戰火紛飛,這個皇子突然弒君奪位……
然後,這個皇子將朝中最忠心,兵力最多的一位武將全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屠戮殆盡。
而遠在邊境的武將的子侄卻還要忍著悲痛抗擊敵人!
冀鋆將書中二皇子弒君奪位的事情進行了改編,用來提醒李宓,別看什麼二皇子嘻嘻哈哈,三皇子一派高冷,四皇子禮賢下士,五皇子人畜無害……
啥都有可能!
果然,李宓聞言沉思良久,然後,默默召回了許多暗衛……
冀鋆心下安穩許多。聽李宓說起焦賢妃和陳拙鑫的事情,於是道,
“他們狼狽為奸那麼久,不那麼容易分化瓦解的!”
李宓道,
“那是沒真正遇到利害衝突,如今,陳美人的事情就將二人以前的一些積怨給勾起來了!”
冀鋆奇道,
“不是說陳美人之死跟焦賢妃無關嗎?”
李宓笑道,
“陳拙鑫想堂她跟焦賢妃有關,你說有關沒關?”
“啥?”冀鋆深感自己有點想不明白了。
李宓解釋道,
“陳美人一事過去這麼就,突然翻騰出來,哪裡是真的為陳美人伸冤?”
“不伸冤,難道是要搞事情?是誰?弄了啥子事情出來?快說說!”冀鋆一聽來了興致,這是多麼好的“宮鬥”題材啊!
假如有一天,穿回去,她可得好好利用一番!
“小姐,你不用問大公子,問我就行!”芍藥小手還是沒停,嘴裡嚼著瓜子仁,還不閒著。
“你?你?”冀鋆簡直無語,這個丫鬟,跟熊鬥,跟狗鬥,也就罷了,還“宮鬥”?
知道“宮”字啥意思不?
芍藥不看冀鋆也知道冀鋆是啥樣的不屑表情,但是絲毫不受影響地道,
“就想小時候咱倆領著旺財去表演節目,別人都以為咱們是為了賺錢……”
正在謄寫賬冊的冀忞停下了筆,好奇地問道,
“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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