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忽悠洪培菊找不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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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鋆心知跟洪培菊也好,跟焦賢妃也罷,都是“與虎謀皮”。
如果是她,她是一點也不會相信他們的任何一句鬼話。甚至,冀鋆偏激地認為,根本無需用心判斷,只要他們口中的話,就沒有一句值得相信。
但是禮國公父子是忞兒的親人,不是自己的親人,自己是局外人,又有著上帝視角,當然可以清晰明瞭他們的陰謀算計。
忞兒,會怎樣?會不會上當,或者,事關親人,會不會亂了方寸?
冀鋆知道,真的涉及自身的時候,理智常常會讓步。
記得前世科裡有個同事,同事有個上初中的女兒。
東北的冬天,最冷的時候可以達到零下三十幾度。
這樣的天氣,在小時候的標配都是棉襖棉褲,長大後,生活條件好了,物資豐富了,出現了羽絨服,皮毛大衣這些時髦的禦寒裝備。
下身也從單一的棉褲發展成羊毛褲,羽絨褲,駝絨褲,等等。
總之,都需要一定厚度和保暖功能的衣服。
而這些衣物無論怎樣的做工,都難免臃腫。
同事的女兒為了美,不肯穿這樣不漂亮的冬裝,在這樣的冬天就只穿一條單褲!
當然,孩子也覺得冷,即使步行不足十分鐘的路程,也會凍得很難受,甚至可能凍傷凍病。
不得已,同事每天提前出門,在樓下發動好汽車,暖風開啟,車裡溫度上來一些後,再讓孩子下樓,然後,開車送孩子上學校。
冀鋆聽完很是不解,脫口而出道,
“她病一次,就知道穿棉衣服了!”
同事苦笑一下道,
“僅僅是凍一下,倒也沒什麼,可是真凍壞了怎麼辦?”
是啊!《甄嬛傳》裡的甄嬛在凌雲峰凍得出了凍瘡其實不是最嚴重的。
嚴重的凍傷會出現肢體壞死,不得不截肢。
還有的因為著涼感冒後遷延不愈,發展成肺炎,腦炎,心肌炎,腎炎等較嚴重疾病的也不在少數。
真是不能眼看著孩子因為挨凍出現大問題!
那麼怎麼辦,就得委屈自己唄!
冀忞不想看到焦賢妃繼續對禮國公父子下手,就只能受焦賢妃的脅迫?
洪培菊饒有興致地看向冀忞,他不相信冀忞敢這麼狠心,敢拿禮國公父子的性命跟焦賢妃置氣!
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他洪培菊也不用對禮國公父子動手,有焦賢妃在前面打打殺殺!
而他也不用向冀忞承諾什麼,也無需跟冀忞交換什麼,是焦賢妃承諾可以為禮國公父子療傷和解毒。
而他在中間,卻不是一個簡單傳聲之人。
洪培菊手裡有了焦賢妃的把柄,同時又已經將陳拙鑫控制住。
雖然有洪相林和蘇瑾的血,陳拙鑫可以苟延殘喘。
但是,洪培菊清楚,他研製的“毒”並不精湛,假如陳拙鑫乖乖聽他的安排,洪培菊的藥或許還有用處。
可是,陳拙鑫肯定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會四處亂投醫,如此一來,洪培菊對自己的“解藥”就沒有多少信心了!
他得到的孤本之中,對解藥的描述有缺失,但是洪培菊反覆研製,甚至不惜在府中僕從身上試驗,終於,勉強研製出這套完整的用毒解毒之法。
不過,很顯然,陳拙鑫自己要“作死”,他也無可奈何。
只是,陳拙鑫將自己身上的病症毒症弄得越來越亂,越來越難解,是好事。
陳拙鑫走投無路之時,一定還會求到自己頭上!
比如,這次,陳拙鑫就告訴了一個關於焦賢妃的秘密!
焦賢妃不僅給禮國公父子下了毒,還給太子下過毒!
而太子之所以遠走他鄉,所謂的“奉旨”出使南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於太子誤以為指使焦賢妃下毒的是聖上!
父子就此離心!
太子有些“愚忠愚孝”,又擔心有朝一日,父皇如漢武帝晚年一般聽信讒言,太子也會如漢太子劉據一般慘死。
太子深知父皇心中的一個結,就是禮國公家和皇家之間的那個關聯的秘密。
太子於是主動請求去尋找一個破解之法。
護國神咒,百年而消。
當今聖上擔心,自己成為亡國之君。
聖上堅信,“鎮寶樓”是真實存在的。
擁有“鎮寶樓”,可以令大周天下安然無恙。
而一旦被有心之人得到了“鎮寶樓”,則大周江山危矣!
洪培菊知道了這一切之後,簡直快樂得要飛起!
焦賢妃如今做的一切為了什麼,不言而喻。
而他洪培菊終於不再是焦賢妃和陳拙鑫的走狗了,如今他可以跟他們肩並肩地站在一處,不,他甚至可以凌駕於陳拙鑫和焦賢妃之上!
洪培菊心中得意,又一種終於抬頭挺胸的感覺,曾經低眉順眼的日子真特麼憋屈,進入鼻孔的氣息都是陳拙鑫和焦賢妃的訓斥和不滿的酸臭氣!
終於可以用鼻孔正常呼吸新鮮的空氣了!做人的感覺就是比做狗強!
他的兒子追隨太子,如果太子回來了,他洪家既有功勞又有苦勞!
太子不回來,將來不論哪個皇子繼位,憑著他手裡的牌,都可以博個富貴!
當然,最好是十三皇子!
冀忞垂眸片刻,緩緩抬眸,似笑非笑地看著洪培菊道,
“洪伯父,您相信賢妃還有本事對我外祖和舅舅下毒?”
洪培菊一愣,但旋即模稜兩可地道,
“賢妃娘娘頗得聖心,又心思縝密,神通廣大,什麼事是她做不成的?”
冀忞勾唇一笑,
“人們都說洪伯父才智過人,我看也不過如此。”
洪培菊自然不會因冀忞區區數語的激將法而上當。
冀忞感慨一句後,接著正色道,
“洪伯父,賢妃娘娘既然神通廣大,為何如今十三皇子不僅沒有被立為太子,連親王都沒有獲封。您先別急著反駁我!”
冀忞制止住洪培菊道,
“而且,賢妃娘娘的爹爹到現在還是個侍郎,您說她神通廣大,我可沒看出來!您扒拉著手指頭算算,滿朝文武,支援十三皇子的究竟有幾個人!您看看,除了陳國公,如今陳國公也廢了。開國的國公里,還有誰支援焦賢妃?皇親國戚裡,您數數看,有誰支援焦賢妃?洪伯父,別說十三皇子不成器,就是當年的漢武帝,還得有館陶長公主的支援呢!這段歷史,洪伯父可別說不知道噢!”
冀鋆睜大眼睛看著侃侃而談的冀忞,只覺得這個堂妹一向惜字如金,除了熟絡的幾人外,對其他人幾乎是不苟言笑。如今竟然脫胎換骨一般。
“縱橫家”,冀鋆腦袋裡冒出來這麼個詞,也不知道形容得恰當與否。
但是,感覺上,好像冀忞在跟敵軍將領談判一般!
洪培菊真是有點懵,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
洪家遠離朝堂不是一年兩年了,很多朝政大事,基本都是靠著朝堂邸報瞭解的。而一些宮廷秘辛,君臣秘聞,幾乎一無所知。
即使知道,也多半靠著傳播出來的小道訊息,等到了他這裡,那樣的資訊價值,就摻水摻得厲害!
當年,他投靠陳拙鑫,陳拙鑫又引薦他投靠焦賢妃,他覺得自己真是走了狗屎運!
不是嗎?一個是異軍突起的寵妃,後來還是高位寵妃!一個是庶子翻身的國公!
可如今,從冀忞口中這麼一說,似乎,似乎,還真是有點道理。
冀忞深深看了洪培菊一眼,也大致猜到他心中所想,忠誠,對於洪培菊而言,是個笑話!
跟洪培菊談,忽悠洪培菊一定要用“利益”誘惑,只要利益足夠大,洪培菊就能立刻對著焦賢妃“刀兵相見”!
冀忞笑道,
“洪伯父,侄女在淮安候府的這些日子,也算沒白過。我總不能總讓人牽著我的鼻子,掐著我的脖子,是麼?我是不是也應該防抗一二?”
洪培菊心中暗道,你哪裡是反抗一二,你是要翻天啊!
不過,只要對自己有利,翻天就翻天!
洪培菊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掩去心底的急切,道,
“依侄女之見呢?”
冀忞道,
“自然是良禽擇木而棲!”
“怎麼說?”
冀忞笑道,
“秦貴妃出身國公府,八皇子聰明伶俐,聖上親口說,八皇子最像聖上!洪伯父不妨將賭注放在八皇子身上!”
“八皇子?”洪培菊的熱情被澆滅了不少。
一直以來,眾人都覺得,所有皇子都可能為儲君,只有八皇子不能。
無他,八皇子的外祖家太過強大!
冀忞走到洪培菊身邊,悄悄地耳語幾句,洪培菊大驚,
“當真?”
冀忞施施然坐下,
“信不信在您,我可是對您以誠相待。”
洪培菊神色變幻不定,直覺額頭突突直跳,這實在太過震驚,他有點難以釐清裡面的彎彎繞繞。
不行,焦賢妃那裡,他得緩緩,不能一棵樹上吊死!
冀忞衝冀鋆使了一個眼色,起身告辭,洪培菊有點神思不屬,只揮揮手。
姐妹二人也不在意,遂離開了書房。
行至遠處,冀鋆問冀忞,
“忞兒,你對洪培菊說了什麼,把他嚇成這樣?”
冀忞道,
“我告訴他,焦賢妃用他的方子給八皇子下了毒,八皇子命不久矣!”
“啊?”
冀鋆大驚!
冀忞湊近冀鋆耳邊,低語幾句,這次,冀鋆簡直猶如木雕泥塑一般,徹底蒙圈!
這書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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