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獸化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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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啤酒肚跟懷胎八月似的中年男人，跟一個身材偏瘦的年輕人一起走進監獄後，徑直來到柯林所在牢房門前。

當他們來到近前時，柯林也看清了他們的外貌，面板略白，棕色頭髮，穿著像是鎖子甲一樣的外衣，外衣下是正常的布衣，腰間挎著劍，不像是國人。

更準確點說，不像是現代人...

如果不是知道穿越了，柯林說不定還以為，這是中世紀電影的片場。

此時，兩人對著柯林指指點點，用他聽不懂的語言，討論與他有關的事情。

不過，漸漸的，柯林忽然覺得對方的話好似能聽明白了...

“獄長閣下，無法相信，這真是得了‘獸化症’後該表現出來的樣子嗎？他沒有一點瘋狂的樣子，我甚至能感覺他剛在觀察我，不帶惡意的那種！”身材偏瘦的年輕人盯著柯林，右手握住劍柄，語氣驚疑不定。

“嘿。”啤酒肚跟懷孕似的中年男人笑了一聲，“不然我怎麼會跟你說，這是極個別的特殊案例？兩個月以來，我們地牢接手幾百個人裡，也就只有這麼一例...”

“那，我們還要將他上交給‘聖愈教會’嗎？”

“交還是要交的，而且，我早在一個星期之前，就已經提交申請，只不過一個星期多了，還是沒看到回應，哼...”

中年男人抿抿嘴，顯然對教會那邊的怠慢有所不滿。

年輕人看了眼柯林，又收回目光：“可是，他這個樣子，好像被送進來十天了，也就是說，最多五天，他就有可能進入‘獸化症’二階段，然後...很可能會直接症狀爆發身亡！”

恩？

暗中豎起耳朵偷聽的柯林一愣——他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就快死了？

“獸化症”又是什麼？

“教會那沒回應，我們就不能動...而且瘋不瘋這個不太好說，雖然他的症狀一直在加深，但是...給我的感覺卻好像越來越理智了，你看，他那雙眼睛，一點沒有瘋狂...”

中年男人指了指柯林，然後側頭看向助手，不經意笑道，“說實話，就算是你告訴我，他一會能開口說話了，我都不會表現出哪怕一點點的驚訝...”

“真的嗎？獸化症是什麼？”有些燙嘴的聲音傳來。

“恩，獸化症就...”

中年男人下意識接話，但很快，笑容頓時僵硬——他的下屬沒有開口那開口的是...

嘶！

有髒東西！

中年男人以不合身材的敏捷往後一跳，直接跳到兩米之外，一臉驚悚的看著柯林。

疑似他下屬的年輕人則“譁”一聲拔出長劍，對準柯林，臉上寫滿凝重與警惕。

一瞬間，地牢氣氛凝固。

靜默了好幾秒。

中年男人才率先打破沉默，上前一步抓住手下，往後拉開幾步，接著才隔著好一段距離，開口問話：“你...你還能說話？”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你不是自己說的，我開口伱也不奇怪嘛...柯林腹議一句，點了點頭。

他正想再問問剛才的話...

可是，身為地牢獄長的中年人似乎想到什麼，先一步開口：

“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嗎？”

“不記得。”

柯林搖頭，他貌似沒有繼承這具身體的記憶，但是，像是本能一樣，繼承了一些語言什麼的。

“那實在是可惜了，不然說不定能搞明白‘獸化症’究竟哪來的，不過‘獸化症’失憶也正常...”

“‘獸化症’是什麼？”柯林打斷了他的感慨。

“這個啊...”獄長看著柯林，思索了一番後，才開口道，“你要不，先看看你的手？尤其是你手上的那些毛...”

他想看看，能不能幫對方恢復記憶，從而找出與“獸化症”相關的原因。

要是能自己破解，那可是大功一件！

聞言，柯林疑惑低頭，他剛剛一直低頭偷聽來著，貌似沒有發現哪裡不對勁...

臥槽？

柯林雙眼圓睜，看著手臂，才注意到自己汗毛居然有兩三寸那麼長，並且五指頂端指甲尖銳，像是獸類的爪子...

獸化症！

柯林忽然明白了這詞代表的意思。

與此同時，他也發覺到，體內還有一股說不清的暴戾氣性，像一股被強壓的怒火。

只是，它似乎暫時被什麼壓制著。

“你這就是獸化症第一階段時候的外在樣子，一般最快第二天，最慢半個月，就會進入下一階段，你在我這裡已經十天了，最多五天之後，要麼突然暴斃，要麼就是變成二階段的患者...”

“唔，跟你關在一起的那個看來已經死了，‘獸化症’死後會迅速變成乾屍...”

“這沒什麼好說的，繼續二階段的話題，到了這一階段，就不太像人了，再然後不超過一星期，就會直接融化，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也不清楚...”

獄長說到這就突然被一聲慘叫打斷，只見，在與柯林相鄰的側對面另一間牢房內，有人發出充滿瘋狂的嚎叫：

“放我出去，我沒有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還沒有吃飯，快放我去吃，我的孩子，他，我，我還沒吃飯！”

那是一個渾身體毛瘋長，神情癲狂的女人，她正不斷拿頭衝撞鐵籠，撞的頭破血流，也好似沒有感覺一般。

柯林看得心尖顫抖，頭皮發麻。

足足過去一分鐘，才逐漸停下來。

“看到了嗎？這才是第一階段時的樣子，而且她還是昨天才發作，但你已經後期了，一般情況下，你得比她瘋的多。”

獄長指了指對方，又搖搖頭嘆了口氣，“這病症出現兩個多月來，你是唯一的特殊，可惜你記憶沒了，不然記起之前的遭遇，說不定能發現點什麼，早點解決這個麻煩...”

之前的遭遇？之前還能有什麼遭遇...

柯林腦子裡一些記憶忽然湧上，記得自己貌似當時一個人下館子吃著火鍋刷著手機，接著用牛肚沾了一大團芥末送入嘴裡...

一口芥末噎死了？

呃，應該不至於死的這麼滑稽...

這應該是能回想起的最後記憶，並不是穿越前的最後記憶...

不過現在重要的是...

身上這“獸化症”怎麼辦？

柯林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抬頭問道：“你剛說那什麼聖愈教會...他們有辦法解決我身上的麻煩嗎？”

“他們？嘿，反正我是沒見到出來的...”

獄長剛開口嘲諷兩句，一旁下屬就發出“咳”的一聲，他頓時想到什麼，閉上嘴巴。

“聖愈教會”畢竟是騎士王國三大正統教會之一...

惹不起惹不起。

柯林內心一咯噔，這豈不是說，被送去就沒了？

他還想從對方口中問點什麼，可一陣鈴鐺聲，突然從監獄走廊的鐵門外傳來。

“好了，我該離開了，你房間那個屍體明天會有人來清理，希望明天還能看到你保持理智的樣子。”

說完，獄長拉著下屬一同離開，離開前，隱約還能聽到他對手下的訓話：

“以後遇到事情，第一時間別想著對抗知道麼！得先後撤，我一個隊友當年就因為這習慣死了，死的很慘，屍體的都沒一塊完整的，沒錯，說的就是你老爸...”

聲音越來越遠，地牢再次恢復平靜，除了一些沉重的呼吸聲以及偶爾傳來的磨牙聲。

“我才剛穿越就要死了？”

柯林無力坐在牢裡，看著自己雙手，感覺獸化症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加深了。

內心中那股暴虐氣性就彷彿一個膿瘡般隨時會爆發。

那玩意跟他的關係就像是一個裝滿墨汁的岡本0.01放進了一桶清水裡，它跟個不斷被注入渾濁墨汁的氣球一樣鼓脹，隨時會炸裂，他也隨時會被汙染。

不過...

一切並不是毫無換回餘地。

柯林隱隱有種感覺，如果他能回憶起記憶細節，回憶起最後一天的經歷，現在局面，就會發生改變。

想到這，他強制自己冷靜，接著精力從那一口牛雜後思索...

終於，在柯林堅持不懈的努力中，後續記憶一點點浮現——當時那一口芥末牛雜入肚確實出了問題...

一口下去，刺激上頭，全身繃緊，緊接著身體失去力氣倒在地上。

等睜開眼已經被送到醫院。

然後就發現，身體無力，檢查出“漸凍症”...準確點說，是早就得了，只不過那口芥末讓他症狀爆發。

後來，在長達一年的治療中，他年紀輕輕就擁有了屬於自己的輪椅。

不過...

“穿越前得了絕症，穿越後還得了絕症，那我不白穿越了嗎？”

柯林忍不住吐槽了一聲。

接著，又老實埋頭努力，繼續進行回憶...

不多久，他終於想起，在花光所有積蓄，依舊沒有任何進展，已經不想堅持的時候，一個組織給自己送來了一封入職邀請函。

這個組織的名字是...

“‘篝火營地特殊物品收容公司’。”

柯林喃喃自語，整個人在回憶起這個詞彙的同時瞬間醒悟，並且猛地感覺到在這一刻某種東西與自己建立了聯絡。

大腦中跳出一條資訊。

【已排除干擾專案重新與“特遣調查員”建立聯絡，本次特遣任務事件載入中，請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