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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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火焰中現身後，夏宇眼前豁然開朗。

他隨著火焰之間隱隱約約的聯絡來到了聚集地，環印城就在聚集地，但聚集地卻不是環印城。

在火之時代落幕時，一切都會聚集到末世所在──不論是王國也好，貧苦之地也罷，都無一倖免，這就是聚集地。

名為聚集地的世界充斥著灰白與扭曲，與昏暗的外界不同，這個世界因為灰白反倒顯得比較亮堂。

末世讓這個世界一片破敗灰白，然而在這裡這種破敗和灰白才是常態。

夏宇看著聚集地的荒蕪，輕輕撥出一口氣，生命的終點是死亡，世界的終點是末世。

火之時代，終究還是結束了。

沒想太多，夏宇邁步朝著聚集地的前方走去，環印城就在聚集地的前方，就在最深處的地方。

夏宇沒有直接飛去環印城，他想看看這個聚集地，看看這個未來的末世，看看世界的終點。

因為環印城是世界匯流沉澱的地方，才剛走沒多遠，他就見到了最後一位未曾失去理智的巡禮者老婆婆，也見到了完全體的巡禮之蝶。

形似天使的巡禮之蝶雖然能隔空射出天使光柱，但宛如蛆人的本體卻相當脆弱，一劍就能將其擊殺。

那之後夏宇又在廢墟中見到了被黑暗侵蝕纏身的哈蘭德戰士和洛斯里克騎士，以及大量附身於黑暗靈魂大塊沉澱物的濡溼人形。

這些濡溼人形從幽邃中伏爬而出，模樣與人類十分相似。

因為有些噁心，夏宇隨手將其沉入了深淵內，並收穫了“我受夠繁文縟節了”的前置道具，濡溼小鐮刀。

進入推土塔殘骸之後，原本早已滅族的惡魔也出現了倖存者，分別是負傷惡魔和洞底惡魔。

這誕生於魂一混沌的古老生物，終究還是在魂三落下了帷幕。

取走倖存惡魔的混沌之火後，夏宇又在遺蹟中尋找到了特使小環旗。

這是葛溫大王的特使所使用的小環旗，如果在環狀巖壁高舉此物，搬運工將會前來。

據說葛溫將末世所在的環印城，連同疼愛的么女贈予了得到黑暗靈魂的的矮人，特使小環旗為總有一天會前往迎接她的證明。

然而現實卻是，直到末日來臨，葛溫都未曾前去看望自己的么女，更別說將其迎回了。

藏有小環旗的遺蹟下方有著一個通往外界的通道，而那裡就是環狀巖壁。

夏宇沒有透過小環旗召喚搬運工，而是自己飛往了環印城內，也不知道那些搬運工是怎麼活的，一直到末世也沒有滅絕。

透過遮掩的大霧後，隱約可見的環印城也在夕陽的照射下清晰可見，熠熠生輝。

放眼望去，環印城內部宏偉大氣，瀰漫淡黃的霧氣，四周聳立懸崖峭壁，宛如一幅絕美的畫卷。

而在入口處，則端坐著一位巨人法官。

巨人在火之時代一直是奴隸和苦力的代表，至少夏宇這一路走來，無不透露著這個資訊。

因為夏宇身在天空，所以巨人法官並沒有發現這個入侵者，夏宇想了想，也沒有前去招惹對方，直接落到了巨人法官身後的階梯處，然後向著下面走去。

在遊戲裡，巨人法官的歡迎儀式總是讓初見者難以忘懷。

嗯……

想到這裡，夏宇忽然折返回來，一發巨雷槍將巨人法官送走了。

送走巨人法官後，夏宇頓時感覺心情都變好了不少，就連不遠處趴在牆上的說客蟲都沒有那麼噁心了。

嗯？

說客蟲？

夏宇猛然扭頭，一隻彷彿螞蚱的白色蟲子正趴在牆壁上，頭部是極其潦草的人類模樣。

等到夏宇走近後，說客蟲忽然開口：“不受火冀望的，比比皆是，你們人類不消說，我們亦是如此。”

“放眼看看這座城市吧，互為同道中人的事實，顯而易見。”

“因此，你毋須畏懼黑暗，大啖食糧之刻已到。”

“……”

面對說客蟲的說辭，夏宇表情奇怪，其實他一直想知道說客蟲口中的食糧是啥，畢竟這裡看起來也沒啥能吃的。

不過對於說客蟲這種生物，他還是知道的，說客蟲原本是誘惑人類墮落黑暗的說客，但如今卻變得沉溺食慾，渾然忘我。

這些說客都是從深淵泥沼裡湧出來的，算是環印城的特產生物。

而在環印城，蟲與這裡的人類有著一個共識，他們都對深淵趨之若鶩、且不期盼火的時代。

“你說的食糧是啥？”想了想，夏宇決定問問。

“……”

然而說客蟲就彷彿死了一樣，無神的溜圓黑眼睛看著虛空，完全無視了夏宇的問題。

“嘖。”

見說客蟲不理會自己，夏宇也懶得繼續留在這裡，環印城的下方除了深淵泥沼，還有著永遠無法清除的黑暗。

一隻名為米狄爾，被諸神養育的古龍後裔，正一刻不停的在那裡吞噬著黑暗，但因為黑暗無窮無盡，米狄爾最終反被黑暗侵蝕。

夏宇前來環印城的目標除了黑暗靈魂，就只剩米狄爾了，畢竟米寶極有可能是魂三世界最後的古龍了。

恰巧這隻古龍還被黑暗侵蝕了，簡直太適合他了。

下去的途中，夏宇順勢把沿路的環印騎士也拖進了自己的深淵裡，並獲得了“我的環直不會輸”的前置道具，環印騎士直劍。

直到他來到了一座巨大的教堂門前，教堂內部有著鮮活的生命氣息，那是暫時還未遭受汙染的生命。

希拉嗎？

夏宇回想了一下，在心中唸叨了一聲這個名字。

希拉是侍奉費蓮諾爾公主的侍女，同時亦為神明後裔，她是神族公爵的女兒。

身為神明後裔，希拉是個典型的神明，心中刻畫著神明的榮耀，對火的驕傲，以及對黑暗的恐懼。

遊戲中可以在希拉這裡領取到好幾樣道具，但最終，希拉和灰燼還是成為了敵人。

畢竟一個神明後裔，是無論如何也沒法原諒沁染黑暗之人的。

“呵～可惜啊可惜啊，無論是神明還是火焰，早就都終結了。”

夏宇冷笑一聲，大步走向教堂門口。

轟！！！

沒有溫柔的敲門，夏宇直接一腳踹碎了大門，因此也驚動了門內的人。

那是一名身著華麗衣物，穿著綠色長裙的年輕女子，年輕女子驚愕看著破門而入的夏宇，雖有驚慌，卻沒有失措。

見夏宇身上沒有黑暗侵蝕的痕跡，年輕女子悄然鬆了一口氣。

“闖入者啊，不知您擅闖教堂意欲何為？”

“看你討厭。”

夏宇說著真心話，但這話卻讓年輕女子皺起眉頭：“抱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需要在此看守狂王，恕我不能離開。”

聽到希拉這麼說，夏宇也看見了對方一直握在手中的武器。

那是名為狂王磔槍的斧槍。

原本武器是神聖的十字槍，但因為斬殺了狂王后，十字槍從此與絕不殞落的王密不可分。

為了看守順帶懲罰狂王，希拉才會一直帶著十字槍，並待在陰暗空間不出去。

據說，在過去矮人群王之中曾誕生出狂王，而“費蓮諾爾的騎士”希拉親手予以殺害。

“狂王？他是人類的王吧，為什麼要殺人類的王？又為何要稱他為狂王呢？”

聽到夏宇的問題，希拉皺了皺眉，還是解釋道：“因為他不敬神明，他狂妄的想要接觸與火焰對立的黑暗，在火之時代，這是絕對的死罪！”

“但因為他是人類的王，所以無法徹底殺死他，只能讓他在此受刑。”

得到這情理之中的答案後，夏宇深深嘆了一口氣，再次覺得矮人群王真是一群廢物。

再怎麼說，狂王終究是王，還是分得了黑暗靈魂的王。

黑暗靈魂即便再怎麼不受待見，也終究是四大王魂之一，擁有黑暗靈魂的狂王按照位格而言，起碼也是比肩葛溫、老魔女、尼特的存在。

哪怕狂王獲得的並不是一整團黑暗靈魂，只是黑暗靈魂的一部分，那至少也不比費蓮諾爾這個公主差。

但就是這麼一個王，擁有著王的名號，卻被費蓮諾爾的侍女所殺害，因為王殺不死，所以狂王就被掛在槍上，永遠受到懲罰。

至於受刑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不敬神明，接觸黑暗，看不清自己身為人類的地位。

“神明啊……”

夏宇幽幽一嘆，葛溫還真是個合格的統治者，可惜，他是神族的王，而不是矮人的王。

矮人其實就是人類，矮人與其說是族群，不如說是形容，因為對比起高大的神族，人類實在是過於矮小了。

哪怕是兩米的人類，在神族面前還是要矮上不少，因此矮人就是人類的別稱。

“你到底想說什麼。”

希拉見夏宇說起神明也一副毫無尊敬的模樣，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狂王磔槍，面露警惕。

“你認識我嗎？”

夏宇忽然向著希拉問了一個問題，見希拉一副疑惑的模樣，夏宇又換了個說法：“你知道我的種族嗎？”

對於這奇怪的問題，希拉雖有警惕，但還是回道：“你是人類吧，怎麼了？”

“既然你知道我是人類，那你覺得我看到你把人類的王掛在槍上受刑，我會無動於衷嗎？”

雖然夏宇並不認可矮人群王，但這並不影響他對神明不爽，誰讓他是“矮人”呢。

“所以你想幹什麼？”

聞言，希拉舉起狂王磔槍，將其對準了夏宇。

見此，夏宇咧嘴一笑：“我想幹什麼？我想讓你試試你最為厭惡恐懼的黑暗。”

話音剛落，夏宇腳下黑暗陰影疾走，纏繞攀附上了附近牆壁，將教堂內部一大半都拖入了黑暗之中。

看見這一幕，希拉悚然一驚，急忙揮手拉出一把凝固雷霆組成的弓，而後雷電化為箭矢搭在了弓弦上。

雷電箭，這是神之時代為數稀少的女騎士們使用的獵龍奇蹟。

拉滿雷電弓之後，可以射出雷電箭。

與槍相比，射程距離更突出，據傳足以從遠方射穿龍的眼眸，當然，所謂美談，總會附帶一些浮誇元素。

希拉拉弓如滿月，金黃色的箭矢眨眼間已然射出。

然而讓她更為驚愕的是，面對雷電箭的射來，夏宇不閃不避，揮手揚起的黑暗浪潮就將箭矢輕易吞噬。

“嘖嘖，這就是神明嗎？看起來比我這個矮人也強不到哪兒去嘛。”

受到如此嘲諷，嘲諷之人還是沁染黑暗之人，希拉氣的滿臉通紅，她可是教堂之長──費蓮諾爾公主的騎士。

怒喝一聲，希拉舉起手中的狂王磔槍，大步朝著面前的黑暗衝去。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黑暗浪潮奔湧，直接將希拉拍入了黑暗當中，一隻只扭曲的黑色大手束縛著希拉，使其無論怎麼掙扎，都只能絕望的沉沒下去。

夏宇控制著沉沒速度，腳踏黑暗來到了希拉麵前，嗤笑道：“你所信仰的火已經沒了，你所榮耀的神明也都死絕了，乖乖陷入黑暗吧。”

“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們……”

口中唸叨著仇恨的話語，希拉眼含憤怒和仇恨，整個人最終還是沒入了黑暗之中。

“誰管你啊。”

夏宇翻了個白眼，神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原不原諒都結束了。

收回蔓延的黑暗，夏宇直接在教堂內部逛了起來。

逛著逛著，夏宇忽然發覺，環印城口口聲聲說是人類的王城，但牆壁上卻雕刻的是銀騎士的雕像，這是葛溫王手下的騎士。

不過一想到環印城是葛溫賜予矮人的，夏宇又不覺得奇怪了。

環印城本就是監視和限制矮人的王城，騎士的雕像是銀騎士也沒什麼奇怪。

又逛了一會兒後，夏宇來到了似乎是教堂內部的空間，在這裡，佇立著一座飽含意義的雕像。

入目的是一座葛溫王的雕像，潔白的石雕展現著葛溫王偉岸的身影，單單只是看著這座雕像，就知道這是一位威嚴的王者。

然而雕像不止葛溫王一人，在葛溫的身前，還跪著一個瘦弱不堪，雙手合十，看起來非常誠懇的可憐傢伙。

單單只是看體型，就能知道這個可憐傢伙是矮人。

明明同樣擁有王魂，但葛溫王卻像是施捨般，將一頂王冠戴向了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的矮人。

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主題了，光是看著這座雕像，似乎就能感受到矮人的卑微。

“嘖，還真是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啊。”

夏宇輕輕搖頭，沒有去管這個雕像，反正再過不久，就連環印城都要化為荒蕪的沙漠了。

這裡的一切，都將隨著末世而步入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