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護身符護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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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溼，地面骯髒泥濘。

敏舅的鞋子踩在一團團黏稠的焦油上面，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衣，右手握著掛在胸口的巴揚神吊墜：“巴揚神保護我，保護您的血脈，讓我順利拿下那個敲詐勒索的傢伙……”

黑暗籠罩的角落裡，傳出窸窸窣窣聲音。

隱約中有什麼東西趴在地上一閃而過，敏舅來過好幾次，當然見過這些東西，這座工廠活活燒死上百人，沒有怨氣怨靈才奇怪呢。

他忽然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在靠近，勐地轉身，胸口巴揚神的吊墜顫抖幾下，只見一臺破舊裝置上的齒輪彷彿被什麼東西踩了一下，散落在地上發出哐啷的聲音……

敏舅握著吊墜發出嗤笑的聲音，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沒種的膽小鬼，活該你們死在工廠裡！”

他沒有繼續在一樓逗留，轉身往樓梯去。

上了二樓，哐當，腳下踢到一個塑膠瓶子，敏舅神經頓時繃緊，他倒不是怕鬼魂，而是怕那個扔石頭勒索的傢伙，誰知道對方有沒有帶同夥過。不過，只敢猥瑣扔石頭，想來也不是什麼擁有大本事的人吧。

這裡比一樓更冷，他口中撥出陣陣白氣，雙手放進口袋裡。

目光巡視一圈，沒有看到人影，別是被人耍了吧！敏舅升起一股無名怒火，沉聲說道：“我已經帶著錢過來了，趕緊出來，老子沒有時間玩。”

沒有得到回應。

敏舅心道是不是自己來早了，他念頭一動，先看看屍體再說。

擼起袖子在骯髒的角落裡摸出一根耙子，走到一個水井旁邊，將蓋在上面的木蓋子掀開，頓時濃重的惡臭撲面而來，灰褐色的積水，漂浮著一層汙穢。他把耙子伸進水裡攪動了幾下，碰到東西，用力將其撈出來。

居然是一具小小的屍骨，血肉早已腐爛，裹著被微生物腐蝕得破爛不堪的衣服。

敏舅露出厭惡的表情，吐了一口唾沫，媽的真噁心刺鼻，他把屍骨隨意甩在地上，啪嗒，上面的頭骨掉了，猶如小球滾動了幾圈。

不是這具屍體。

他攪動耙子不停尋找，又撈出一具屍體，不是，繼續，等撈出第三具裹著灰色連衣裙的屍骨時才露出笑容：“終於找到了！有影片又怎麼樣，沒有實際證據，我可以質疑那是透過特效合成的假影片！”

話音剛剛落下。

“這個想法很好，但我不支援。”

只聽一個聲音冷不防響起，嚇得敏舅後退好幾步，被腳下的屍骨絆倒，踉蹌著差點摔倒。他順著聲音來源看去，只見雜亂的角落裡，有個身穿襯衫西褲的青年坐在那裡，他右手撐著下巴，蹺著二郎腿，另一隻手拿著手機錄影，這模樣似乎看了很久……

敏舅內心有些發慌，雙手握住耙子，神經舒緩了些許，只是一個臭小子，自己正值壯年又有武器在手裡，沒理由打不過。

他臉上擠出笑容，在口袋裡摸出一個包裝成長方形的黑色袋子，將其開啟，露出放的方方正正的面值500的鈔票：“你說的五十萬，這大晚上實在沒地方馬上弄這麼多，這裡有二十萬先給你用用吧。”

說著提著袋子朝著青年走過去，手裡還緊握著耙子。

青年眼睛緊緊盯著袋子裡的錢，敏舅的耙子似乎一點也沒給他帶來絲毫危機感，敏舅心裡狂笑果然是年輕人，不知死活呀。

在塑膠袋被年輕人接觸的瞬間。

敏舅滿臉和善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明明是個人類，此刻卻變得跟鬼魂一樣，他左手緊握的耙子高高舉起，由上而下，直奔青年的面門！給我死！

鏗鏘……

金屬相擊的聲音，耙子鋒利的耙釘落在雜物的鐵板上面，火花四濺，甚至穿透過去！

青年不是別人正是陳初始，他歪著腦袋，目光落在耙子黑乎乎髒水上面：“不得不說你力氣真的很大，這樣你等下挖坑的時候，我也就放心了……”

他伸手抓住敏舅胸口晃動的吊墜，踢出一腳，重重落在其腹部上面，敏舅悶哼一聲，整個人倒著翻滾出去，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陳初始細細打量著巴揚神的吊墜，根據尼姆的說法，只要她們這個家族每次一個人當上靈媒，那麼靈媒的哥哥或弟弟，都能得到這樣一塊吊墜作為護身符，算是巴揚神給靈媒家屬的福利恩賜吧……

巴揚神是祖先神，是這片土地的神靈，根據尼姆所說，十年前信仰的人很多，但隨著老年人不斷去世，年輕人越來越多，信奉巴揚神的信徒越來越少了。

而且對比其他村莊的祖先神來說，巴揚神只能算小神。

陳初始把巴揚神的吊墜扔在地上，抬起鞋子踩上去，卡，裂成三塊，冷冷地說道：“巴揚神，如此人渣你也庇護，是不是有點飢不擇食了？”

滿是汙穢的地板上，敏舅腹部疼痛難忍，只覺得一股反胃上衝，嗚哇一聲，吐了一地，眼前有些模湖起來。他雙手撐著地面，看向陳初始：“我……我是巴揚神的信徒，我妹妹是巴揚神的靈媒，你敢對巴揚神不敬，馬上就會受到神罰……”

在他的視線裡。

陳初始左邊有黑煙環繞，匯聚出一個穿著褐色連衣裙的小女孩，鼻腔不斷有血液流淌出來。

緊接著又出現兩個女孩，年齡都差不多，敏舅的眼皮瘋狂抽搐，正是被他害死的三個女孩，現在全都出來了！他下意識去抓自己的巴揚神吊墜，這才想起來，吊墜已經被陳初始扯斷扔在地上了……

忍著腹部的不適。

手腳並用爬過去，抓起碎成三塊的吊墜拼在一起，居然隱隱泛著微光。

陳初始眉頭一皺，抓著釘耙一甩，耙釘落在敏舅的手背從掌心穿透出來，血液點點滴滴，空氣中瀰漫著腥味。

敏舅疼得滿地上翻滾，陳初始阻止三個女孩靠近，抽出耙釘，看著敏舅：“我不是惡魔，也不是殘忍的人，現在，立刻，到工廠外的空地上，挖三個坑！”

只要能活著，就算苟活也得活。

敏舅被陳初始踹了一腳差點原地飛昇，知曉自己跟陳初始巨大的武力差距，只能暫時低頭聽吩咐在工廠外的樹下挖了幾個大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