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師妹方小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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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滔天的海水彷彿大自然的怒火，衝上海岸，毀去堤壩，撕碎房屋，跟岩漿混合在一起，瞬間造出各種奇形怪狀的岩漿塊。海水繼續湧動，直至吞沒整個島嶼，大自然就是這麼奇妙，明明海的水平面要遠遠低於島嶼，偏偏連最高處都淹了。

本來情緒已經平復下來的姜安看到被淹沒的島嶼，淚水再次止不住流下來，從空中墜落，隨著風落入那無窮無盡洶湧的海水裡面……

這些海水不僅是大自然的怒火，也是無數兄弟姐妹的淚水血水匯聚而成，那海的聲音，是他們最高亢的咆哮……

陳初始眼眸裡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只是平靜的說道：“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

海水開始慢慢褪去，島嶼重新露出來。

陳初始眉頭微微皺。

島嶼那些溝壑一樣的裂紋迅速加深，直入深海里面，瞬間四分五裂，大塊的裂成小塊，小塊的裂成碎末，再裂成粉塵……最後隨著海浪的翻湧，均勻鋪在深深的海底裡。

陳初始看著姜安發呆的樣子，問道：“你在想什麼？”

姜安抹著止不住的淚水說道：“我們那些死去的同胞如果能見到這一幕，也該瞑目了，他們流過的血液和淚水不會被遺忘，同樣受到的傷害和仇恨也不會被遺忘，這一切都會深深刻在我們還有子孫後代的骨子裡面！”

陳初始沒有說話，看著下方的海面，大海寬闊了不少，確實令人心曠神怡。

他帶著姜安落在灣島臨海那座山上。

葬著姜老爺的那座山。

姜安在這短短的一天時間內大起大落，眼淚都快流乾了，跪在姜老爺的墓碑前哭著說笑著說。陳初始幫忙把姜安媳婦孩子的墳墓也移動過來，全家靠在一起，施了個守護的法術，防止墳墓被人破壞……

姜老爺墳墓前的香燭早已熄滅，小坑裡還有燒過的紙錢痕跡，樓小謝已經帶著孩子離開了……

陳初始要離開了，離開之前想給姜安靈藥延長壽命強身健體。

姜安拒絕了，他應該哪裡都不會再去了，就在這座山附近弄個小房子，種種田地，養養花草，吹著海風過完這一生……

陳初始點燃三支香恭敬插在姜老爺的墳墓前，拜了拜。

千言萬語，卻又無一語。

姜老爺，你慢走……

陳初始轉過身看向姜安，笑著點點頭，後退一步走出懸崖，身體逐漸虛化消失……

姜安已經通紅的眼，再次流出淚水，咬著牙對著空蕩的大海吼了一聲：“陳大哥！”這一吼用盡渾身的力氣，把所有不捨、痛苦、悲傷都寄託在海風裡……

……

……

港島外的海域上，有一艘大漁船乘風破浪從國外而來，船上有上百號人，船長，大副，二副，水手各種崗位的人，再加上這一批乘客差不多了。

有個套著灰色長風衣的女人站在甲板上面，三十五的模樣，五官算不上美麗，但也不算醜，只是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冷酷的氣息快要成為實質。她的長髮很隨意盤了一下用一根金屬簪子固定的，但風還是吹出了幾縷碎髮，讓這個看起來冷酷的女人又帶著一絲蕭瑟。

方小怡。

她看著前方逐漸出現的港島輪廓，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腰間那個硃紅色的葫蘆。

漁船上的乘客素質殘次不齊，也有不同膚色的外國人，其中有個黑人喝了一瓶威士忌，酒瓶子拿在手裡面搖搖晃晃走過來，另一手按在欄杆上面把腦袋靠過來，噴著酒氣說道：“嘿，你長得非常漂亮很有氣質，我非常喜歡伱，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

方小怡的家族在港島是很有錢的，她從小到大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外國人也不在少數。

大部分外國人從自己國家出來都是為了謀生路，但也有一部分混子出來純粹就是為了禍害別人！欺騙當地少女的身子和錢，如果懷孕了，就觸發本命技能人間消失術，百試不爽……

她漠然說道：“我拒絕。”

黑人瞪大了眼睛：“你拒絕我？看清楚，我來自國外！”

方小怡微微皺眉：“來自有水有土地，但卻怎麼也種不出農作物的地方嗎？”

黑人腦門脹起一絲青筋，火氣上來，左手就抓向她的頭髮：“你在看不起我是嗎，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

方小怡在國外待了好幾年，早已熟知這些人的套路，見識過更加可怕兇殘的地方，敲詐勒索，暴力傷害，各種無所不用極其……

她當然知道這個黑人想用人種的藉口來施展暴力。

黑人的手被拍開，火氣更勝，握起拳頭往方小怡臉上打去，既然這個女人這麼不識抬舉，那就別想好好的！

方小怡冷笑一下。

她右手握拳後發先至，猛地轟擊在黑人的拳頭上面，隱隱有骨骼碎裂的聲音傳來。

靠著師兄給的煉化葫蘆修行多年，丹田裡積蓄了不少法力，軀體強度也有很大的提升，不然光靠腦子斬妖除魔總會有踢到鐵板的時候。

黑人的手指骨碎了肌肉扭曲，頓時發出殺豬一樣的叫聲：“該死，該死，臭女人，你們快把她扔進海里面去……”

他們這種一般都是成群行動。

很快有幾個體型高大的黑人圍過來，他們臉上帶著不懷好意，乘客和那些水手們都有些沉默，心裡為這個女人哀悼……

方小怡身後揹包裡抽出一根鐵棍，輕輕一甩延長了十幾公分：“都過來吧。”

黑人們看出方小怡不是一般的女人，對視一眼，護著要害，同時衝過去，打算藉助軀體的先天條件硬抗一下把方小怡擠到角落裡面過去。這種操作方小怡已經看穿，她身形極為靈活，手中鐵棍揮舞，擊打在這些人的關節筋脈位置，一擊而中，就能令他們失去戰鬥力……

過了十幾分鍾。

方小怡在甲板的板凳上坐下來，把彎曲不成樣子的鐵棍扔在地上：“以後還會有很多像我這樣的人存在，你們招惹之前先看看自己的骨頭夠不夠硬！”

旁邊有人遞過來一杯水。

方小怡抬手拒絕：“不用。”出門在外，陌生人的水甚至朋友給的水都不能亂喝，還有離開過自己視線的水也不能喝，誰知道里面有沒有悄悄被人放進了什麼東西……

遞水的人笑道：“打累了，還是補充點水分。”

方小怡聽到聲音有點耳熟，抬頭一看，整個人彷彿冰封了一樣，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眼前的人兒在笑。

她聲音都有些顫抖：“師，師兄？”

站在旁邊的是陳初始，他剛過來就看到這位久別的師妹正在暴打騷擾者。

漁船到了港島，師兄妹下了船，方小怡跟在陳初始旁邊慢慢走著，用眼角餘光觀察，發現師兄的模樣跟當初離開時沒什麼區別，甚至更年輕了，而且多出一股超然的氣質，彷彿不是凡間人一樣。她也是個修道之人，多年修道，自然比普通人更能感覺到陳初始的不同。

方小怡的手指在衣角纏繞了一下，問道：“師兄這次要回來多久，主要是做什麼？”

兩人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陳初始笑道：“我這次回來主要看一下你修煉的情況，給你提供新的修煉功法還有靈藥，順便看看這個世界的鬼魂有沒有脫離掌控，前後應該會待三天時間吧……在這三天，我會努力幫助你修煉，有不懂的地方儘管問……”

方小怡：“師兄……”

陳初始：“這都是師兄應該做的，把你收入門中又做了甩手掌櫃，真的對不起……”

方小怡：“師兄，你別這樣說了，你來我就已經很高興。”

陳初始嗯了一聲，隨手一揮，有兩道身影出現在身後，分別是五歲孩子模樣的雞腿仔，還有鳳冠霞帔大紅衣服的李紅衣……

雞腿仔突然出現在這裡，看到似曾相識的環境，頓時高興起來，喊道：“太好了，我們終於從那裡出來了，謝謝陳疊疊！”

李紅衣沒有雞腿仔那麼跳脫，但也能看得出來她很高興。

陳初始說道：“我會在這個世界停留三天，你們兩個化作正常人的模樣去玩，若是被人發現不對勁直接換個樣貌就行了，至於身份，你們想做姐弟還是母子都可以。”

雞腿仔抬起手說道：“做姐弟好！”

他跟李紅衣在休息室一起研究過很多書籍，做過科學實驗，造過炮彈，研究過藥水，情感早已情同姐弟一般了，但是直接升到母子，那就有些受不了……

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陳初始有些尷尬的撓撓面頰，以前答應雞腿仔和李紅衣，出去世界的時候沒事就放他們去玩，只是總覺得這個世界可怕，那個世界危險，答應的事情沒有做到，剛開始雞腿仔會提醒兩句，後面可能覺得自己確實不方便也就沒有說。

現在雞腿仔和李紅衣都是倩女幽魂世界裡千年妖怪一樣的存在，普通貨色還真欺負不了他們……

方小怡聽到雞腿仔喊陳初始一聲“陳爹爹”的時候，心臟瞬間收縮在了一起，還有那個鳳冠霞帔的紅衣新娘長得如花似玉，就身高有點離譜。她很快察覺到雞腿仔跟新娘都不是正常人，更像是傳說中的妖怪……

她不敢確定，因為自己這個世界沒有妖怪。

陳初始見方小怡一直盯著雞腿仔他們離開的方向，便笑道：“沒事的，他們已經是很成熟精怪了不會有事的。”

方小怡疑惑道：“精怪？”

陳初始點頭道：“不錯，那個小孩是灣島大坑山那邊的精怪，由草木精華合怨念而生，不過沒有成功害人過，已經被我收服。而那個身材高大的紅衣新娘，是一個具有創造能力的作家故事中衍生出來的反派角色，本來是一個身穿破碎衣裳的無臉女鬼，但後面經過那個作家進行角色修改，於是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方小怡心情突然開闊起來，她知道自己跟師兄已經不可能了。

但人是一種奇妙的生物，很難用常理來解釋。

在接下來的三天裡，陳初始先花了十分鐘橫掃全世界的惡鬼，這個世界也是沒有輪迴的，而且有各種詭異的規則限制著。

他直接又聯絡了《奇門遁甲》世界的閻羅王。

閻羅王那邊正在進行緊張的《第一誡》世界鬼門關建造工作，隧道穩定和維護，忙的不可開交！

鬼門關不是普通的東西，不僅要很多珍貴的材料，複雜的秘法，人工……鬼工維護，建造起來也相當於費時間。他親自監工的時候，突然收到來自陳初始的資訊，都被驚住了，這才過去多久時間就又整了個世界過來……

根本忙不過來。

陳初始想想也對，就要關閉通道。

誰知這閻羅王又急忙阻止說道：“雖然我小小的一個陰曹地府要同時對付三個世界的鬼魂量有些吃力，但這種超度眾生的事情，怎麼能推託呢，我閻羅王義不容辭，哪怕再苦再累也要做下去……”

陳初始：“……”

他在《第一誡》世界即將離開的時候，展示共享了一下神牌，這個閻羅王成功共享記憶，說明理念方面是互通的，就是相對其他世界的閻王，卻又多了一絲功利，好在懂得適可而止，有就拿，沒有也不會去強求……

就這樣，閻羅王再次為陰曹地府接下一個超級大單，他先借助陳初始用通幽符咒召喚時出現的通道以地府之力勉強穩定住，弄了個簡易鬼門關作為錨點。承諾說，不管《第一誡》世界的鬼門關到了什麼進度，他都會在一個季度內先在《校墓處》世界建立一個正式而穩定的鬼門關，後面再兩個世界同時發展……

陳初始覺得可以。

在後面的時間裡，他如同自己答應的那樣，傳新的法門給方小怡，給靈藥洗髓伐經，在短短三天時間內就踏過煉精化氣，煉氣化神，最後穩定在煉神返虛境界，過猶而不及，留下資源和經驗，等她自己再慢慢突破……

這些做過任務的世界，陳初始沒有落下任何一個，哪怕只是短暫的停留，也會為那個世界重新點燃神火幫助靈氣復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