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鬼臉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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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蜈蚣的雙眼，已經變得有些渙散無神，恍惚間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尖，意識瞬間清醒了不少。

清冷冷的月光傾洩下來，與地面上的陣法交匯在一起，注入水潭中。

它慘烈一笑，卻發出無聲的嘶吼，陰森森的目光，打量了眾人一圈，意念控制下，懸浮在頭頂的皎白金丹，瞬間化作一團光暈，想要綻放出最後的燦爛一擊，不料卻被身下潭水中的鬼臉圖案，無聲無息間吞噬了進去。

千手蜈蚣心中瞬間愕然，突凸出來的雙眼直直豎了起來，迷惘之中夾雜著無聲的痛苦與解脫。

潭底的鬼臉圖案，白光刺目，正散發出一股股悲涼的氣息，

而在場的眾多人類修士，處於悲涼氣息的籠罩下，內心無不悲切與黯然，久久不能平息，一聲輕嘆聲似乎在眾人耳邊響起。

“人非人，魔非魔，情難忘，意難平，來時春夢了無痕，去似相思無覓處。

眼睜睜，萬事拋，盪悠悠，芳魂消，怨入心頭苦海渡，恨填歲月痴痴戀。”

低吟的聲音穿逡透歲月搬遷，縈繞在眾人的內心深處，悲傷的氣息讓眾人情緒低落，彷彿置身於黑暗之中，久久不得解困。

不知何時，千手蜈蚣的身軀已經倒在水潭中，悄無聲息的躺平著，突兀豎立著的雙眼，訴說著內心的不甘與不解，它引爆自己的金丹，連煙花的剎那芳華都不如，剎那間便已經落幕。

好訊息就是它神念消散之際，意識到自己並沒有魂飛魄散，留有輪迴轉世的機會。

水潭中腥紅的血水消失了，只有淺淺一層清澈的水暈，潭底下面的鬼臉圖案，似哭似笑，散發出的光芒非常熾烈，想要掙脫鎮壓在上面的佛門“卐”封符。

“唵、嘛、呢、叭、咪、吽。”六字大明咒，圍繞佛門“卐”封符，旋轉不停，佛光凝視著潭底的鬼臉圖案，一時間相持不下。

眾人沉浸在悲涼的氣息中，再加上各種光環籠罩下，並無一人發現潭底下面雕刻的鬼臉圖案，偏偏易元感應的很清晰，從一開始到現在，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臉圖案，彷彿對他有特殊的感應一般，讓他體內的龍象神魔經自動運轉起來。

如訴如泣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響起，悲涼悽苦的思念，縈繞在心頭，絲絲縷縷的苦海，從未斷絕過相思，令人無聲無息間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易元情不自禁的來到雷梵身邊，低聲道：“雷師兄，之前的那枚鬼臉令牌借我一觀。”

雷梵瞬間清醒過來，身上剎那間佈滿冷顫，他環顧一週，卻看到眾修士彷彿都沉浸在無邊的悲意之中，各有心事一般，眼神中迷離與惘然，要不是易元詢問自己，他亦如其它人一般，身不由己。於是，轉身之間悄悄取出鬼臉令牌，擋住陰月宗月豔仙子的視線，偷偷遞給了易元。

拿到鬼臉令牌的易元，雙手輕輕摩娑起來，彷彿是在把玩心愛的玩具一樣，愛不釋懷。就在此時，潭水中的鬼臉圖案，好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散發出一縷縷紫黑色的光線，鎮壓在上面的佛門“卐”封符，再加上六字大明咒，流轉的更加快速，幾乎連成一片，看不清上面的字形。

“唵、嘛、呢、叭、咪、吽。”低沉的佛吟聲迴圈不止，猶如鐘鼎鎮壓大地一樣，死死的壓制著下方的鬼臉圖案。

就是這時，易元手中的鬼臉令牌再也拿捏不住，“嗖”的一聲穿過佛門“卐”封符，與下方的鬼臉圖案重合在一起，散發出更加強烈的紫黑光線，更加猛烈的打在佛門“卐”封符上面。

不出片刻時間，佛門“卐”封符彷彿耗盡了力量，有碎裂聲傳出，六字大明咒轉動的更快了，似乎想要維繫住中間的佛門“卐”封符。

易元體內的龍象神魔經，似乎有莫名的悲意傳出，似乎又有老僧低低的嘆息聲響起，隨著佛門“卐”封符裂隙變大，悲意佈滿了易元整個心頭。

就在這時，易元自小修煉的五行神魔經，突然從氣海中盤旋而起，剎那間便運轉全身，龍象神魔經就像是風中的殘燭一樣，隨時有熄滅的痕跡，偏偏就是有小強命，屹立不倒，頑強的佔據著易元心中偏僻的角落裡。

易元清醒過來，手中的令牌已經消失不見，水潭中的鬼臉圖案就像是活過來一樣，懸浮起來，紫黑色的光芒愈加熾烈，侵蝕著鎮壓在上面的佛門“卐”封符。

“你這是何苦呢？”有低沉的聲音從鬼臉令牌中傳了出來，聲音婉轉悅耳，讓人百聽不厭。

“唉！”佛音輕嘆，卻是道不盡的無奈與悲涼。

“你應該知道：你是鎮壓不住我的。”婉轉的聲音中，說不盡的嫵媚與煞氣。

“我知道，但我不得不這樣做。”沙啞的聲音中，透露出一股堅定的信念與執著。

“天下芸芸眾生，你渡得了其它人，怎麼就不能渡你自己，脫離苦海？”悽苦的聲音中，夾雜著的情愫是那麼的真實，又是那麼的遙遠，讓人心生悲慼。

良久，一道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你有離去之日，我心已安，從此兩不相見，兩不相欠。”

“阿彌陀佛......”佛音清澈，低沉聲中充滿了莊嚴與肅穆。

“兩不相見，兩不相欠。”

易元忽然覺得心中發堵，異常難受，圍觀的眾人依然沉浸在悲意之中，難以自拔。清醒過來的雷梵，此刻正盤膝在地面上，閉目打坐，似有所悟。

“呵呵呵......呵呵......呵......”

悽美的婉轉聲，再次傳了出來，聲聲悲涼與戚苦，聽之令人心神恍惚，悲慟萬分，久久不能平復。

“龍象，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不過，我恨你！恨你！恨你！.......”

許久，婉轉的聲音，慢慢低沉下去，幾近無聲。

佛門“卐”封符突然光芒大熾，奮起餘威想要鎮壓住下方的鬼臉圖案，六字大明咒亦是大放光明，佛音陣陣。

可惜，歲月悠悠，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佛門“卐”封符在不斷消耗中，威力終究是弱了許多，奮起餘力下，依然擋不住鬼臉圖案的侵蝕，就在這一刻化作粉塵，消失不見，六字大明咒瞬間停止了轉動，猶豫了片刻卻是於無聲息中，進入雷梵的腦海之中。

易元體內的龍象神魔經，悲嘆一聲就些消停了下去，體內全力執行的五行神魔經，就像是得勝的將軍一樣，睥睨天下，然後亦是沉寂下去。

潭水中，千手蜈蚣的死軀已經消融掉，鬼臉圖案光芒萬丈，讓人不可直視，而鬼臉令牌又悄悄回到了易元的手中，他攥在衣袖間。

眾人皆是紛紛清醒了過來，對於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無從知曉，胸中悲意讓人感傷，眼神卻是愈加明亮起來。

眼前水潭之地，還留有一層薄薄的淺水，陰月宗金丹長老月豔仙子眼波流動間，紅袖飄香瞬間出擊，伸向光芒中的水潭，輕卷之下，急速飄了回去，她已經撈了一半的水，快速用玉瓶儲存了起來，現在還不是服用的時候。

周金初見狀，眼神微變了下，亦是靠近了些，捏動法訣亦是撈了不少的水，快速儲存裝好。

眾人紛紛有樣學樣，頃刻間潭水已空，皆是後退了一點點，有些修士已經迫不及待的服下潭水，快速煉化起來，效果亦是很明顯，氣息慢慢高漲，有人已經從築基後期突破到築基巔峰了。

得到潭水的眾人，心中已經對著周圍的同伴警惕起來，這潭水效果真的很逆天，他們必須小心謹慎，要不然沒命享受才是悲哀之極。

現在不能稱之為水潭了，光禿禿的水坑反而更加神秘與清冷。

鬼臉圖案卻是忽然間旋轉起來，越來越快，光芒萬丈，讓人不可直視。光禿禿水坑的中心處，突兀的出現一個黑洞，越來越大，瞬間佈滿了整個水坑。

有紫黑色的光芒從黑洞中飄了出來，急速卷向周圍的人類修士，眾人竟然躲避不開，紛紛被包裹住，拉扯進黑洞中，瞬間消失不見。

有人大聲呼救，有人想要快速逃離，然而都是無用的，紫黑色的光芒飄的太快，眾人紛紛被拉扯入黑洞中。

易元沒有反抗，這紫黑色光芒似乎並沒有危險，在進入黑洞前他很鎮定。

月光清泠泠的照著水坑與三座小山坡，陣法不知何時已經停轉，光芒亦是熄滅，只餘下空蕩蕩的水坑與坡地。

若隱若現的血跡與腥味，證明著這裡曾經有故事發生。

空寂的四周，從平靜中慢慢打破，蟲鳴聲響起，這裡慢慢恢復了先前的模樣。

碧眼血蟾蹦跳了過來，鍋蓋大小的身軀停在一座小坡頂，碧綠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光禿禿的水坑，可惜什麼都沒有發現。剛才明明看到人類修士被吸入下面，此刻寂靜無聲，它生活在這沼澤之地多年，此地亦是來過不少次，每次喝完水就離開了，從未有異樣傳出，直到今日才發現，最大的異樣就在此處。然而，它除了喝了點不知名的靈水，修為漲了一層外，什麼都沒有得到，反而折損了老對頭千手蜈蚣。

沉吟良久，碧眼血蟾又蹦走了，它雖然狡猾但也不想留在此地了，它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找一處安寧且偏僻的地方，慢慢等待化形。

不久之後，又有人類修士出現在沼澤地之中，他們亦是得知此地有寶光出現，可這八百里沼澤之地細探之下，除了發現有血跡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現，然後悻悻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