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二章 進擊的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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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倫和奧菲莉婭正在跟隨著多隆斯前進，只不過中間保持著一個絕對安全的距離。

其實，如果卡倫現在只是一個人，他大概更願意找個視野好一點的高地，站在那裡或者坐在那裡觀察著多隆斯旳推進以及接下來會出現的應對措施。

奧菲莉婭不可能這麼做，她的身份在這裡，哪怕她沒有瘋狂到拿著大劍衝過去直接砍多隆斯，也不可能陪著卡倫遠遠站著看戲。

暗月之刃為奧菲莉婭提供了更快的速度，她的身體素質也能為暗月之刃的發揮提供更好的載體。

在這一點上，卡倫不佔優勢，他的身體素質現在調養得可以說得上是不錯，但那也只是普通人層面裡的不錯，好在他體內的靈性力量積累很深厚，無非是多消耗一些靈性力量來換取速度上的加持。

不過為了防止被外人看到，卡倫並未和奧菲莉婭一樣用暗月之刃加速移動，而是用秩序的加速術法以及化作黑霧交替著使用。

不得不說，全程目睹多隆斯推進後碾壓一切的景象，真的是讓人震撼，它可不僅僅是一頭載具，人家是正經的兇獸。

它所經過的地方，無論是樹林、溪流還是山坡，全部被夷為平地。

這時，多隆斯的前方出現了十幾個黑點。

奧菲莉婭放緩了速度，跳上了旁邊的一棵大樹，卡倫的身形也來到了大樹的另一側。

“是叔叔和長老們。”

卡倫則將自己的目光向更後方眺望，看見那裡已經組織起了一支由暗月護衛組成的小軍團，且已經開始佈陣。

只不過，無論是從人數上還是從氣質上，雖然都是以冷兵器為主，但真的和自己曾經見過的秩序騎士團，完全沒有可比性。

那天自己看著騎士團從洞穴裡開出時，那種可怕的壓抑與窒息感，現在仍記憶猶新。

但這已經是眼下暗月島所能聚集起來的所有力量了，這股力量平時用來維持港口運轉地方治安等等方面是完全夠用的，就算是兩大神教開會時，他們也能勻出足夠的人手來進行安保。

可是，要想調動他們來面對這種陣仗，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秩序神教對外戰爭時，秩序之鞭小隊也僅僅是位於第三批次，再優秀的警察你讓他們直接上戰場，效果肯定也不會太好。

而在這個時候，採用單點突破的方法反而可能會有奇效，這是一尊龐然大物不假，但龐大的身軀是它的優勢，也有可能成為它的劣勢。

塔夫曼看著身前的多隆斯，如果此時他的艦隊在這裡就好了，對付這種龐大的存在，軍艦上的魔晶炮永遠是最好的手段。

不過現在想這些並沒有意義，眼下再不採取行動阻止多隆斯，那這個大傢伙就能將城鎮直接碾碎！

“塔夫曼，你的傷……”

“不會影響我戰鬥，族長已經去請求秩序神教幫忙了，雖然秩序神教肯定不會坐視不管，但我們還是要儘可能地展現出自己的作用。

我相信各位長老，也不會願意我們的暗月島就這樣被人看不起吧！”

“聽你的，你來下令。”

“塔夫曼，我們聽你指揮。”

“就算是當狗，也不能當最沒用的狗。”

“很簡單，破開它的防禦，保護齊馬爾長老去多隆斯的腦袋上佈置陣法，上吧！”

命令下達得很簡略，因為塔夫曼相信這些長老一個個經驗豐富，能夠根據情況進行自己的選擇，大家只需要心裡清楚一個共同的目的就好。

最重要的是，對多隆斯，大家也是極為陌生，暗月島內流傳下來的關於多隆斯的記載並不多，因為多隆斯在載著菲利亞斯一行人來到暗月島後，就被菲利亞斯安排著進入了沉睡。

長老們脫去了身上的長袍，紛紛露出了裡面的甲冑，有些人的甲冑是家族傳承下來的，有些人則是自己親自設計鍛造的。

暗月島的鍛造技術一直很有名，但並非暗月島的對外輸出的貿易品，倒不是他們不願意自己鍛造的兵器和甲冑流出，而是他們鍛造出來的東西，都需要配合暗月之力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功效，所以對外面的人而言，除了一點收藏價值外，實用價值會很低。

十幾個人，身上都迸發出了暗紅色的光澤，大家一同向著多隆斯開始了奔跑。

齊馬爾長老則很自覺地行進在最中央被保護的區域，他的手臂上，已經掛滿了各式陣法卷軸。

多隆斯身體四周的血霧成為了阻攔他們的第一道防線，這一道血霧在行進過程中已經吞噬了不知多少動植物的生命。

四名長老分為兩列，強行加快速度脫離了整體，各自抽出了刀和劍，將自己體內的暗月之力激發到了極致，直接劈砍在了血霧之上。

血霧直接被撕裂出了巨大的口子，這四名長老兩邊各兩個，將血霧的裂縫繼續撐開，為後進者撐開進入的通道。

劈開這層血霧的難度並不大，真正的難度其實是在於維持，這就等同是用自己體內的暗月之力和這尊巨獸體內的力量進行對拼消耗。

塔夫曼領著其餘長老直接進入了血霧。

那四名開啟裂縫的長老見狀，紛紛撤回武器，身形快速後撤，不管裡面成功與否，待會兒裡面進去的人要出來時，他們還要再合力重新開啟血霧的裂縫。

多隆斯的目光微微下移，像是注意到了身下的這一幕。

但它並未選擇停下來解決他們，速度也沒有絲毫的改變，繼續朝著島上的城鎮衝去。

那裡，有最多的暗月血脈，那裡，才是復仇的核心！

“上它的身體！”

塔夫曼獨臂持刀，他是齊馬爾長老的最後一道防線，其餘長老則在此時開始分散，幫忙擋下接下來的危險。

雖然多隆斯並未停下來特意對付他們，但就如同身體被蚊子叮咬時會有一些本能動作和反應一樣，對於微小的存在而言，依舊是恐怖的威脅。

多隆斯身上的鱗片開始自動飛出，彈射過來，每一道鱗片都有一座屋子那麼大，暗月長老們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將他們劈開，其中一人在連續劈開了七道鱗片後，在劈向第八道鱗片時，破碎的鱗片中竟然夾雜著一層小鱗片，他此時完全可以閃躲，但把鱗片放出去的後果就是被保護著一直向上的那群人可能會被波及影響到程序。

所以他選擇用自己的身體硬抗，最終，雖然將這道鱗片改變了方向，但他本人也被撞擊得倒飛下去，還沒等他來得及在半空中調整回重心，他的身體就被多隆斯移動過程中所形成的風渦直接吸扯了進去，生死不知。

接下來，等隊伍攀附上多隆斯的脖子時，巨大的鬍鬚不停地掃蕩過來，每一根鬍鬚落下，都帶著駭人的力道。

一名長老被抽飛了下去，也不知道落下去後的結果如何。

還有一名，被兩道鬍鬚夾擊，直接被抽爆成了血霧。

人類面對這種巨大凶獸，其實有著很多種辦法，但當情況緊急只能選擇近距離接觸的方式時，絕對力量上的差距就會尤為明顯。

在這一點上，暗月島上的武者體系就尤其吃虧，因為他們普遍在術法上和陣法上的造詣並不高，這還是在貝爾納引進了光明神教的一些體系在這方面得到了增強的情況下。

他們更願意也更習慣使用自己的身體與武技去作戰，術法和陣法，只是當作輔助用品。

當然，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術法和陣法的研究與傳承，需要一直耗費巨大的代價，並不是記載在書上就算傳承，每個人的學習和歷練過程，這種一代代的維持花費，這才是最大的成本。

這也是為什麼艾倫莊園衰落後，家族裡連一座好用的傳送陣法都沒有的原因。

同時，這亦是正統神教強大的地方，他們擁有最為龐大的資源和人才儲備，才能將最悠久和豐富的傳承一代代維持的同時，還能在這一基礎上進行發展和開拓。

樹上，卡倫看了一眼奧菲莉婭，見她攥緊著大劍，顯然，她是真想自己也衝上去，可她更清楚，以自己的實力這樣衝上去只會成為累贅與負擔。

更讓她無奈的是，她現在去剛聚集起來的軍團那裡也沒辦法發揮什麼作用，她並不擅長指揮打仗，雖然看過這方面的書籍以及有來自叔叔的言傳身教，但她畢竟從未實戰接觸過，這會兒自然不可能跑過去指揮。

奧菲莉婭扭頭看向卡倫，有些焦急地問道：“秩序神教怎麼還沒出手幫忙？”

“召集人手需要一點時間。”卡倫只能這樣解釋。

因為今天會議結束得早，再加上秩序這邊本就是戰勝方，大家精神上普遍比較懈怠，昨天還好，今天溜號出去瀟灑的人格外多，哪怕多隆斯甦醒後引發的巨大動靜肯定被他們感知到了，但是快速聚集起來，也是需要時間的。

不過，眼看著暗月島護衛力量都聚整合了一個鬆散的軍團了，卡倫認為秩序神教那邊的聚集速度只會比他們更快，因為每個秩序之鞭小隊都是各個大區的精銳，黑烏鴉一飛，立刻就能找準位置集合。

但他總不能跟奧菲莉婭說：

我們秩序這邊就是故意壓著手，想在最危急時刻再出手，才能顯示出自己的重要性收穫最大的恩情與感激。

也不能跟她說：

我們秩序這邊也想看看自家新養的這條狗，到底有多少本事，所以讓你們先亮亮相。

在一眾長老的護衛開路下，最終，塔夫曼與另外兩名長老成功地護送齊馬爾長老來到了多隆斯的頭頂。

但四人剛落在頭頂上，多隆斯的兩根長眉就掃了過來，兩名長老分別蹦起，各自對著兩根長眉斬去，但剛剛斬斷的長眉卻又在片刻分散，化作了無數根對於他們來說很是粗壯的鐵鏈，將他們紛紛鎖住。

兩個長老分別發出怒吼，身形故意下墜，來到了脖頸處，將各自的兵器釘入多隆斯的脖頸位置，多隆斯的面板對於他們而言簡直就是岩石壁面，而他們則是用將自己當作釘子的方式，分別將兩條長眉固定在了這裡。

“佈置陣法！”塔夫曼對齊馬爾喊道。

“好！”

齊馬爾長老開始佈置陣法，他是長老會里，陣法造詣最高的一個，此時的他將自己積累的術法卷軸全部用上，只為了以最快的速度將陣法完成。

這時，多隆斯的龐大身軀已經推進到距離暗月軍團很近的距離。

“後方是我們的家人，暗月的勇者們，鼓起你們的勇氣，我們不能後退！”

領導軍陣的長老下達了最終結陣的命令。

雖然這個軍團是臨時拼湊起來的，陣形也很是鬆垮，但面對這等恐怖的存在依舊沒有崩潰，已經難能可貴。

等到距離再近一些，他們就要開始用蟻附的方式對多隆斯進行攻擊了，損傷必然會無比慘重。

軍陣後方，緊急調運過來的火炮剛剛完成組裝，門數並不多，只有三十幾門，而且是小口徑的僅可以傳送術法炮彈的火炮。

暗月島外海艦隊擁有極為強大的火力輸出，但等到他們回來時，城鎮早就被碾壓不知道多少遍了。

島上也有大口徑的術法火炮以及魔晶炮，但都佈置在港口容易登岸處，因為近百年來暗月島本島幾乎沒有戰事，威脅全部在外海被自家艦隊剪除，這類軍事器具可能都有年久失修維護不當的問題，但就算沒有這類問題，這會兒也來不及把它們轉移到這裡來。

大口徑術法火炮的拆卸需要時間，魔晶炮轉運後還需要重新佈置和雕刻內部陣法紋路才能使用，根本就來不及。

至於從碼頭和岸邊軍事設施處也不可能打擊到這裡來，多隆斯本就沉睡在島上，並不是從海上登陸上來的。

卡倫曾見過秩序騎士團出征時所攜帶的投石車，雖然它看起來比火炮顯得要原始很多，但要知道，每一輛投石車上都雕刻著空間陣法，人家只是模樣看起來有些復古，但實戰上的攻擊效果和打擊能力比魔晶炮不知道要高到哪裡去。

“首日戰爭”中，秩序騎士團之所以能以那麼快的速度攻破輪迴神教的一個個聖地，大部分情況下投石車幾次齊射，對方聖地的防禦陣法就直接被摧毀了，剩下的，就是騎士團大軍碾壓進去消滅掉對方成建制的抵抗。

…

“看來這次之後，暗月島肯定會向我們求購一些戰爭兵器，而且是哭著喊著求我們。”

沃福倫聽到身邊一名主教的話，點了點頭，道：“是的，但戰爭兵器的外售牽扯的東西太多，主要還是看克雷斯大人的意見。”

坐在那裡的樞機主教克雷斯卻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前方那尊巨大的身影不斷逼近。

在這一群主教們的身後，秩序之鞭小隊已經集結了大半，同時兩翼位置，兩個專司擅長陣法的主教已經帶著臨時拼湊起來的人手將陣法佈置完畢。

效率上，比前面的暗月島要高上不知道多少，而且，秩序神官之間的面色也很從容，甚至能夠對著前方的景象指指點點，不見多少慌張。

要知道他們是談判代表團，從一群談判代表裡面，輕易地就能找到佈置陣法的專業者，這就是秩序神教的可怕底蘊。

但正如卡倫所猜測的那樣，秩序神教並沒有急著出手，反正巨獸距離城鎮還有一段距離。

克雷斯樞機主教輕微扭動了兩下自己的脖頸，然後像是懶得再看前方的情形了，直接低下了頭，像是打起了瞌睡。

外圍，維納族長沒有放聲哭喊也沒有聲嘶力竭地哀求，他只是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的心裡很安定，

他的心裡也很無奈。

…

“還要多久？”塔夫曼喊道。

“快了，快了！”齊馬爾回答道。

此刻，以他為圓心，一個規模很大的引爆陣法已經佈置了出來，他現在正在給陣法上嵌入珍貴的陣法材料以提升陣法啟動後的破壞力。

一張張傳送卷軸在他手上不斷的燃燒，他自己珍藏的珍貴材料不斷地被傳送過來，整個過程中，他沒有絲毫的心痛和遲緩。

平時長老會是一個派系之間爭權奪利的場所，但在面對老家要被碾碎的威脅下，大家是能夠做到同仇敵愾的。

而這時，多隆斯似乎察覺到了來自自己頭頂位置的威脅，它的口中吞吐出炙熱的氣息，剎那間，白色的高溫煙霧將它脖頸上方位置完全包裹，外面的人察覺不到裡面的一切，而裡面的人，只感知到自己身在烤爐。

緊接著，多隆斯開始甩動自己的腦袋。

可怕的慣性以及四周因此形成的罡風，對正在佈置陣法的齊馬爾長老形成了極大的阻礙，

塔夫曼見狀，身上散發出了光明的力量，彎下腰，將手掌貼在了“地面”。

看到這一情景，齊馬爾長老愣住了。

“繼續佈置陣法！”塔夫曼對他吼道。

齊馬爾長老馬上繼續集中注意力佈置陣法。

而當塔夫曼散發出光明的氣息後，原本正在甩頭的多隆斯，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雖然身形依舊繼續向城鎮推進，但它卻不再甩頭，似乎很是享受被光明的力量撫摸頭頂的感覺。

發出了一聲自甦醒後，罕見的低沉聲音，像是在呼應自己頭頂上的塔夫曼，向他訴說著來自自己內心的想念。

因為有光明作為媒介，雙方在此時，心意相通，比言語更為直白和純粹。

塔夫曼一邊繼續散發著光明的力量，一邊淚流滿面。

…

遠處山坡上，尼奧搖了搖頭：

“哎呀，這樣做，你也真好意思，嘖嘖。真要是做成了，不僅無趣了，還會覺得遺憾，甚至是……噁心。”

他伸手向前一探，一道聖潔的光紋出現，當這道光紋被運轉後，多隆斯龜殼中央的水潭中央，出現了一道身穿著白袍的虛影。

這是菲利亞斯留在多隆斯身上的精神烙印，以前是用來和多隆斯進行交流溝通的，畢竟它體形這麼大，哪怕你就坐在它的背上，想要對它喊話，都像是隔山呼喊。

白色的身影保持著和遠處山頭上尼奧一模一樣的站姿，

尼奧開口，

白色身影也同步開口：

“他已經背叛了光明，小心你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