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將死的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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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已過，太陽漸漸落向西半天。

周銘與織田平藏走在皇宮內，前方一個宮女引路。

路上不時有宮女走過，一個個腳步輕盈，只行不語。偌大一個皇宮，兩人居然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顯得如此空曠幽靜。

步入一進又一進宮殿，終於，兩人在宮女的指引下，走到一處寢宮門口。

門前站著一位年近三十的武士，兩人剛剛靠近，武士的眼睛就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目光犀利如篩子，將兩人裡裡外外掃了一個遍。

而後武士臉色冷峻地推開門，徑自走了進去。

在他之後，是領周銘兩人來這裡的宮女，再後面才是周銘兩人。

“那個武士是個高手。”周銘若有所思，輕聲道。

“那是國主的貼身侍衛，平川大正。他才是國主最信任的人，堀越創，哼哼，跟他比就是個屁！”

織田平藏在旁邊低聲解釋。

“貼身保護野原桃之助？難怪實力不俗。”周銘點頭。

兩人走進寢宮，就見一張掛滿帷帳的大床，一個個宮女穿過帷帳進進出出。

重帷疊帳之後，隱約能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

“陛下，織田大人到了，還有那叫周銘的武士，也到了。”

平川大正站在床前低頭朗聲道。

“哦？他們來了？好，扶我起來看看。”

帷帳被一重重拉開，佝僂身影隨著逐漸清晰，終於，完全站現在周銘面前。

一個瘦小如猿猴，乾瘦如骷髏的老者，腦袋上毛髮稀疏得就只剩下中間稀稀拉拉幾根，渾身散發著驅之不散的死氣。

整個人看起來跟將要老死的普通老人沒什麼區別，若是隻聽了野原桃之助的生涯傳說，再見到他這番模樣，只怕會大為失望，完全不敢相信，曾經征戰南北的君王，如今竟變成了這幅模樣。

“國主啊！”織田平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只是幾個月不見，您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織田時刻關心您，一直擔心著您啊！”

“唉，織田恨不得現在由自己來承擔國主的痛苦，用自己的壽命來換國主身體健康啊！”

周銘：“……”

好傢伙，織田平藏想不到你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也是馬屁精啊！

“大膽，陛下當面為何不跪！”見周銘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有宮女長眉倒豎，厲聲喝道。

周銘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反而將目光落在平川大正身上。

這個沉默寡言的冷漠武士，才是他一直注意的物件。

這是一個強大的武士，整個房間的人加起來都沒有他的威脅大。

在周銘的目光鎖定在自己身上的同時，平川大正心中便升起一股無比危險的感覺，右手瞬間握住刀柄，神經緊繃，幾乎要忍不住拔刀。

“好了。”野原桃之助蒼老的聲音響起。

“平川君，不用緊張，周君他不是作惡之人。”

即使從周銘身上感覺到的危險感沒有絲毫減少，平川大正依舊毫不遲疑地鬆開握刀的手，向後退兩步，微微低頭。

‘真聽話啊。’周銘心中略有幾分失望，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平川大正。

“周銘，斬殺堀越創的武士……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野原桃之助努力撐起身子，虛弱地朝周銘招了招手。

周銘猶豫了一下，沒有拒絕，上前幾步走到大床前。

兩人之間的距離，連五步都不到。

周銘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就在這裡，把野原桃之助幹掉，怎麼樣？

這麼短的距離，周銘自信只要自己出手，沒有任何人能攔住他幹掉野原桃之助。

不，不行，還不是時候……

周銘把這個想法強壓下去，看向野原桃之助。

對面那個行將就木，虛弱到需要宮女託著後背才能坐住，雙眼昏黃沒有半點光亮，彷彿下一刻就要嚥氣的老人，卻在此刻努力撐開耷拉的眼皮，睜大眼睛，仔細認真的上下打量著周銘。

“好，呵呵，好啊。”

一邊看著，野原桃之助一邊滿意的笑著，一張老臉上滿臉的褶子笑得縮成一團，好似盛放的菊花，尋常人乍一看估計都得嚇一跳。

“織田君，你收下了一個很好的武士哪。”

野原桃之助目光轉向織田平藏，織田平藏連忙低頭，畢恭畢敬，絲毫看不到半點身為大名的威嚴。

“呵呵，好啊。”野原桃之助絮絮叨叨著，目光又重新轉回到周銘身上。

“你的刀術，還沒有達到自己的瓶頸吧，依舊在上升期啊，在大會開始之前，你仍然有更大的進步空間。”

“這段時間，就讓平川君陪你對練吧，我身邊的武士，再沒有比他強的了。”

平川大正身體微微一顫，沒有抬頭，沉聲喝道：“嗨依！”

“好了，我也累了。”野原桃之助緩緩躺了下去，聲音中充滿了濃濃的倦意。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等再過幾天，大名們都到齊後，我會在宮中開一場宴會，作為天下第一武士大會的開幕。”

“周君，到時候，你就去拼殺吧，去獲得屬於伱的榮譽，為我貢獻最精彩的表演……”

……

一場虎頭蛇尾，莫名其妙的召見，就這樣平靜的結束了。

皇宮門口，平川大正冷淡道：“周君，明早八點，我去找你。”

“八點我起不來，你下午三點找我吧。”

“……”平川大正一陣沉默，冷冷道：“周君，我陪你對練，這是陛下的命令，你想違抗君令嗎？”

周銘嗤笑一聲，毫不在意道：“野原桃之助只是讓你給我做陪練，可沒給我規定時間。想什麼時候練看我心情，你自己回去等訊息吧！”

“八嘎！”

平川大正怒意勃發，當場拔刀對準周銘。

“你敢直呼陛下名諱，想造反嗎！”

“這樣倒是簡單了。”周銘冷笑，從花苞蠱中取出艾德曼合金刀。

“晚練不如早練，我現在把你殺了，給你練完了就行了。”

“等，等一下！”眼看著氣氛劍拔弩張，兩個人下一刻就要血濺三尺，織田平藏連忙阻止。

他不敢站在兩人之間，生怕兩人發起瘋來不管不顧砍死他，又往後退了幾步，距兩人足足有十步遠，扯著嗓子喊起來。

“你們兩位都是武力高強的武士，理應切磋武藝，互相交流，引為知己的，幹嘛要這樣刀兵相向呢？”

“況且，這還是皇宮門口，可不是個比武的好地方啊！”

“不如我坐莊，咱們找個地方喝兩杯，怎麼樣？”

周銘無法無天的性格，讓織田平藏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收服對方為己用，他也不再朝這個方向努力，十分乾脆地躺平了，對周銘的態度也比一開始變化許多。

他現在也認命了，直接擺爛抱周銘大腿得了，擺什麼大名的架子給誰看呢，萬一惹惱了周銘這個煞星，他一刀把自己砍了怎麼辦？

再加上平川大正又是野原桃之助身邊的貼身武士，表面上沒什麼官職，實際上有多大能量懂的都懂。

面對這兩位主兒，織田平藏想用自己的身份壓人都不可能，只能細聲軟語，好言相勸。

“不必了！”平川大正收刀歸鞘，冷冷地看著周銘。

“明天我去找你，你我一戰。”

說罷，轉身就走。

“那就讓你多活一天。”周銘回以冷笑，“今晚快去找你媽媽哭訴吧，明天你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