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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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家族狩獵還有三天。

突破三轉後，周銘還需要將自己身上的蠱蟲全部替換掉，才能真正發揮出三轉蠱師的強大戰力。

出暖池谷前，周銘路過周浩的住處，駐足片刻，默然無語。

這幾天，沒有人找過他，他也沒有找過任何人。

他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厚厚的可悲的障壁了。

“這樣也好，我離開的時候，沒那麼多傷感，沒那麼多牽掛。”

周銘心中這樣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身後的門忽然開啟了。

“周銘？”周浩略帶驚訝的聲音傳來。

周銘轉過身，看向他。

周浩有些驚喜地迎上來，笑道：“我正要去找你，沒想到你先來找我了，你心裡果然是有我的。”

周銘：“……”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好想拔刀。

“我們走！”周浩抓著周銘的胳膊，就要拉著他走。

“……去哪兒？”

“去找周雨周珂他倆！”

周浩一邊走一邊解釋道：“我這幾天已經教訓過他們兩個了，他們也已經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我本來打算今天帶他們去找你來的，正好你先找了我，正好，一起去見他們吧！”

“我……”周銘下意識剛要拒絕，想了想，還是笑了起來。

“好，我正好想去揍那倆一頓，上次居然還想把我推開，哼哼！”

“哈哈，你現在可是二轉了，周雨還是一轉巔峰，伱倆直接肉搏吧，我必須看這個熱鬧。”

兩人笑談之間，關係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和諧。

很快，兩人先到了周珂的住處，周浩走上前敲了敲門。

門從裡面被開啟，露出一個睡眼惺忪的腦袋。

“隊長，周銘，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有什麼活動嗎？”

周珂似乎還沒清醒過來，一邊擦著眼屎，一邊嘟囔著說道。

驀地，他突然反應過來，意識瞬間清醒，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揉著眼睛的手緩緩放下，他的眼中透露出複雜的神色，張嘴想說什麼卻訥訥無言，什麼也沒說出來。

這時候周浩上前一把摟住周珂的脖子，把他拽過來，揉著他的腦袋大聲笑著。

“你小子，昨晚幾點睡的？”

“聽說周路那來了一批新畫冊，該不會你小子……昨晚上手藝活做多了吧？”

周珂畢竟只是個十六歲少年，被周浩一打趣，臉頓時紅了，掙扎著說道：“隊長，你說什麼呢，我沒……”

“他急了他急了。”周浩鬆開手臂，指著周珂跟周銘哈哈笑道。

周銘也忍不住笑起來，替周珂解圍道：“隊長，以我們珂珂的顏值，往那一站都不知道有多少阿姨想吃掉他，還需要一個人偷偷成長嗎？”

“周銘你小子……”周珂臉漲的通紅，彷彿要滴出血來一樣。

周珂長了一張娃娃臉，面板又十分白皙光滑，一副奶油小正太模樣。之前因為他的相貌，幾個隊友們沒少打趣他。

吵鬧之中，三人相視，忽然都笑了出來。

“好了。”周浩拍拍手，笑道：“前幾天咱們大家都太不冷靜，鬧的那點不愉快也該過去了。”

“今天周銘一大早就過來找我，求著我帶他過來跟你們一起道歉。你看看，夠有誠意的了吧？”

一邊說著，周浩一邊悄悄朝周銘擠眉弄眼。

周銘會意，向周珂誠懇道：“對不起，上次行動我不應該缺席。”

“不不不。”周珂連連擺手，“這事不能怪你，我們這些一轉二轉的蠱師，在小獸潮裡能幹掉什麼，各自逃命罷了！那天，那天只是因為……”

“別說了。”周銘雙手搭在周珂的肩膀上，認真地看著他：“我懂。”

“嗯。”周珂點點頭，臉色又是一紅，低下頭說道：“周銘，你別，別這麼看我。”

周銘：“……”

為什麼突然又好想拔刀呢？

“咳咳，你倆有什麼基情私下裡發洩，現在咱們先幹正事兒。”

一旁的周浩看不下去了，連忙跳出來打圓場。

“走吧，我們去找周雨！”

“隊長……”周珂小聲道：“周雨他……”

“放心。”周浩沒有多說，只是這樣平靜說道。

於是周珂就不再說什麼了。

周銘心中默然。

五人小隊裡，死在小獸潮中的蠱師名叫周航，和周雨是表兄弟，不過從小一起長大，跟親兄弟一樣親。

周航的死，對周雨的打擊是最大的。

剛剛熱鬧的氣氛，此刻降溫了不少，三人略有些沉默地來到了周雨的住所。

站在門口，周浩對周銘說道：“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和周珂進去看看那小子是不是光著屁股睡覺呢。”

周銘點點頭，沒有說話。

周浩從腰間翻出一串鑰匙，直接開啟了房門，領著周珂走了進去。

周銘站在門口，聽著裡面隱隱約約傳出來的交談聲，然後是爭吵聲，之後是周浩自己在那裡絮絮叨叨，然後漸漸沒了聲音。

接著，門再次開啟，周浩和周珂兩個人拖著周雨走了出來。

此時的周雨看上去十分頹唐，不修邊幅，面容消瘦。

他被兩人強行架出來，放在周銘面前，囁嚅了一陣，低著頭，不情不願道：“對不起。”

周銘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周雨。

周雨沒有抬頭，聽到周銘沒有回應，只是再次重複道：“對不起。”

周銘依舊沒有說話，無視了周浩焦急的眼神暗示，繼續用平靜的目光看著周雨。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周雨連連說著，語速越來越快，語氣也越來越焦躁。

終於，變成了憤怒中夾雜著委屈哭腔的爆發喊道：“我都說對不起了，你還要我怎麼樣啊，不解氣的話，乾脆殺了我吧！”

周銘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猛地把他提起，雙腳離地。

“我需要聽你說什麼狗屁對不起嗎？”

周銘沉著聲，喝問道：“我問你，周航是怎麼死的？”

周雨咬著牙，臉上混雜著憤怒、悲傷、倔強和委屈。

“周，周銘……”周珂試圖阻止兩人的衝突，去拉周銘的胳膊，卻發現他的手臂簡直像精鐵澆築一樣不可撼動。

“我在問你啊，周航是怎麼死的！”

周雨嘴唇抖動，眼淚在眼眶裡迅速醞釀。

“周航是他嗎死在獸潮中了！被那群該死的野獸咬死了，分食了！”

“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在你哭的時候，在你頹喪的時候，在你跟我在這裡浪費時間發脾氣的時候，周航的骨頭正被不知道哪個畜生咬在嘴裡！他的肉已經被消化，變成屎拉在不知道哪一片草地上了！”

“說對不起有他麼屁用！北原哪裡不死人？你的兄弟死了，你應該努力變強，去擊殺吃掉他的畜生，滅掉獸潮，而不是跟個娘們一樣在這裡哭唧唧的發小孩脾氣！”

周銘手一鬆，周雨落在地上，趔趄著向後倒去，被周浩和周珂扶住。

周銘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他的聲音，卻留了下來，在周雨的心中久久不能消散。

“我希望還能和你並肩作戰，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