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值得信賴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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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琨在奮力的掙扎，想拯救西晉，但很可惜，現在中樞掌權的是司馬越。

司馬越表示：不，我不想。

首先蝗災帶來的影響開始顯露，想一想哪怕李世民統一了天下，貞觀三年的蝗災都逼得李世民需要吃蝗蟲來平息民怨，就更不要現在的晉廷就好像是四處漏風的茅草屋。

不但解決不了蝗災，而且蝗災帶來的影響也日益嚴重起來。

首先周馥上書希望朝廷遷都，最重要得是上書的奏章那是越過了司馬越，直接呈報給司馬熾，這讓司馬熾知道雖然朝廷被司馬越把持，但朝廷之外還是有忠臣的啊。

當然誰也不敢保證司馬熾到了壽春地界後，周馥到底想做曹操，還是想要做周公。

但即使如此周馥勸說司馬熾遷都的舉動卻也被司馬越視為眼中釘，最後與司馬睿聯手，直接便把周馥給解決掉了。

但周馥解決了，京城糧食缺少的問題並沒被解決反而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嚴重了。

同時隨著匈奴漢國的劉粲，王彌，石勒等人大軍步步逼近，這讓司馬越派遣使者帶著繳文去徵召全國軍隊，帶著糧食來支援京城。

甚至連司馬熾也拉著使者道：“替我告訴各徵、鎮，今天還可以援救，遲了就來不及了！”

這過程中，徵南將軍山簡派遣督護王萬帶兵前去救援，在涅陽駐軍，結果被王如打敗。

王如於是在沔水、漢水地區大肆搶掠，進逼襄陽，山簡只能圍繞城牆進行防守。

荊州刺史王澄親自帶兵，想去救援京城，結果聽到山簡的軍隊失敗的訊息，部眾潰散。

可以說，就沒一點點好訊息，但此刻黃河沒被匈奴漢國徹底的控制，依舊有使者在這時候向青州苟晞的方向而來。

這時候的苟晞，靠著強行從世家中弄來不少糧食，自己又從青州本地強徵了不少士卒，讓麾下士卒的人數到達了五萬人，看起來相當多。

當然，苟晞也知道這些士卒更多隻能吆喝，真面對劉泰麾下計程車卒，怕一個衝鋒，劉泰麾下士卒沒什麼感覺，但自己麾下計程車卒就要先倒下不少，甚至四散而逃。

所以苟晞便把自己原本計程車卒組織拆了不少，併入到這些新招募計程車卒中，以老帶新，讓這些新士卒能更快熟悉起來。

至於青州地界怨聲載道，世家豪族橫眉冷對，苟晞才不在乎。

這些世家豪族從來就沒有給過自己有什麼好臉色，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給對方好臉色。

苟晞此刻繼續以非常嚴厲的軍紀統兵，至於那些逃跑計程車卒，抓回來便直接軍法處置，靠這手恐怖威壓，軍隊全部在他的掌握之中。

當然，絕大多數士卒其實也不反對在軍隊裡面待著。

因為青州到底遭受了蝗災，世家豪門倒還有糧草能夠活下來，對尋常百姓來說，只要有口飯吃當兵也是很樂意的。

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苟晞也是在是太不當人了一點。

為了讓這些士卒快速成型，苟晞是真不把他們當人訓練，而舊軍閥的風氣下，老兵對士卒進行打罵體罰更是非常尋常。

人權自然是不會有的，再說苟晞也沒有把他們當做是人，只是希望他們能夠服從自己的軍令，在自己需要的時候做出需要動作的工具而已。

不過裡面氣氛雖然不好，但苟晞到底講究軍紀，至少執行軍紀相當落實。

所以雖然不斷有士卒忍受不了這裡面的風氣逃跑，但也同樣有很多士卒選擇留下來忍受。

畢竟就算軍營中的環境再差勁，難道還有比現在整個天下的環境更加動亂嘛。

所以這些士卒在苟晞的訓練下，多多少少有了幾分樣子。

這時候苟純過來找苟晞，道，“我們青州南部出了一支流寇四處作亂，還望兄長決斷。”

“流寇？”苟晞聽到苟純的話，不由皺了皺眉，“周圍城鎮沒有被攻破嗎？”

“雖然這支流寇攻擊過一些塢堡但都沒有打下來。”苟晞思索著道。

“那這支流寇有問題啊！”苟晞笑了笑道，

“沒打下塢堡，他們哪裡來得糧食，很顯然應該是青州世家供養起來的。

看起來因為我收糧的問題惹怒了這些世家，他們想自己掌握武裝力量啊。

嘖嘖，居然還能想到用流寇這一種辦法。”

苟晞倒沒懷疑劉泰，主要是劉泰這時候派遣士卒過來沒有意義啊！

青州主要的糧食種類到底是粟米，冬天整個土地裡面都荒蕪一大片，你就算想要食就於敵也做不到。

所以你弄出這麼一支軍隊過來騷擾，也不會選這時間啊！

“正好我們剛剛訓練計程車卒需要見見血，你便是帶兵去剿滅了他們！”

苟晞並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當做這流寇是尋常的流寇，交給苟純處理足夠了。

“遵令！”苟純聽到這話也沒反對苟晞，馬上便是過去執行。

不過，苟純才剛離開，邵續便領著一名天使過來，這天使見到苟晞也是熱淚盈眶。

“見過苟刺史！”“臣見過天使！”

兩人行禮後，天使先拿出司馬越想要徵召天下兵馬勤王的旨意，然後又拿出司馬熾的密旨，對苟晞說道，“陛下多為司馬越所欺，還望將軍救之！”

苟晞也沒有想到司馬熾的密旨居然能送到自己手裡，便連忙開啟密旨看了起來。

苟晞看完對天使道，“司馬越把持朝綱，上不能為君分憂，下不能平息內亂，實屬誤國。

臣距離洛陽太遠，有心救援卻無力庇護，且先派遣軍隊護送糧草入京以解燃眉之急。”

“苟青州真乃國之棟樑，如此訊息我定然上報陛下，令陛下知曉大人忠義！”天使聽到了苟晞的話也鬆了一口氣，欣喜的打算回去回覆。

苟晞也不敢耽擱，馬上安排了劉會帶著糧倉向著洛陽的方向運輸而去。

同時在青州境內開始傳播司馬越擅權的訊息，目的就是為將來奉詔討逆做鋪墊。

說實話，雖然自己沒有打下劉泰，但苟晞還真不怕劉泰來打自己。

且不說自己現在徵兵到了五萬，劉泰計程車卒雖然精銳但怕是能夠有個兩萬也就頂天了。

五萬打兩萬，苟晞都不知道怎麼輸，所以苟晞不怕劉泰打過來。

現在苟晞接到司馬熾的密旨，滿腦子想得都是幹掉了司馬越，以後風風光光的回河內。

至於劉泰，把自己的老弟苟純留下來防守劉泰應該足夠了。

苟晞自己上次是真的稱量過劉泰的指揮能力的，至少在劉泰主動進攻時，劉泰是真不強！

隨著眼界抬升，這時候的苟晞也不計較青州與泰山郡間的得失了。

因為苟晞表示自己眼界漲了，要得是維護晉廷正統，要得是懲奸除惡，與之相比泰山郡這一隅之地算什麼。

所以，此刻苟晞覺得自己兵強馬壯，手握司馬熾密旨，自信心可謂爆棚到極點。

劉泰？對比司馬越劉泰又算哪根蔥。

已經漲了眼界的苟晞並不覺得劉泰算什麼，但劉泰可是全心全意的謀劃青州。

青州地界有著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劉泰那都是第一時間覺察到。

更不要說，這時候劉泰正在讓趙安帶著他的部隊在青州地界一邊做著流寇，一邊聯絡名單上大大小小的世家。

最重要得還是要給田禋帶著差不多三百人的小股部隊進行偷渡，能不把青州盯緊嘛！

所以很是自然的司馬越擅權的訊息在青州這邊傳遞，第一時間進入到劉泰耳中。

“苟晞想要幹嘛？”劉泰收到這訊息時充滿了不理解。

因為這訊息明顯是從青州傳出來的，但問題是青州跟洛陽有十萬八千里遠，別說司馬越擅權，就算是司馬越登基，苟晞伱都趕不上吧。

這時候傳遞司馬越擅權有什麼意義。為了製造青州地區的政治動盪？

劉泰表示不理解，更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讓苟晞與司馬越之間的矛盾徹底的爆發！”

褚翜也在思索，因為這件事真的不符合常理，隨隨便便的宣佈中央大臣擅權專權，肯定會對治下造成相當大的人心動盪。

只要是正常的守將這種訊息都會第一時間封鎖掉的，更不要說，把這種上層不合的訊息主動傳播開來，對於必然導致中低層計程車族出現動搖。

“怕苟晞現在的目光全部都被晉廷給吸引過去了，根本就沒時間去發現現在的青州民生凋敝士族離心吧！”

褚翜最終還是做出了結論，神色中不可避免的帶著幾分傷感。

因為在這時候，褚翜真的對晉廷有一種大廈將傾的感覺了。

畢竟苟晞主動爆出司馬越擅權，這明顯不是準備給司馬越送祥瑞祝賀司馬越準備篡位的意思，而是想要擺明車馬跟司馬越狠狠打一場的意思。

但雙方是什麼人，一個是西晉朝廷的最高掌權之人，一個是西晉至少目前最強的統帥。

且不說現在山河破碎，匈奴漢國不斷強逼，你們兩個最是應該合作的人現在這般對立。

更重要得是，你們兩個手中可以說是有著現在晉廷僅存的反抗力量。

就算你們分出了勝負，難道還能夠對付得了現在的匈奴漢國嗎？！

褚翜從來沒有像是這一刻這般的絕望過，因為他真的想不出來，還能怎麼樣救晉廷！

劉泰看了一眼褚翜，多少能夠感覺到褚翜心中的複雜心理。

畢竟當初的褚翜那是被自己俘虜卻也依舊選擇思考不想要投降匈奴漢國。

但這路走來，他哪怕默默開始給自己打工，但更多的也是以褚先生的身份出現，並沒有接受任何匈奴漢國的職務。

因為褚翜心中多少還幻想著自己能夠有一天能夠重新迴歸晉廷的。

但現實就是這麼操蛋的現實，世道也就是這麼憋冏的世道。

隨著苟晞與司馬越間的矛盾被放到明面上來，除非苟晞擁有靠著手下士卒直接橫推天下的實力，純粹以兵證道。

否則晉廷的滅亡就徹底走向倒計時了，真的是神仙來了都救不了。

“換一個角度來想，至少我們也要感謝一下司馬越。

若不是他，苟晞的目光一直盯著我們，我們想要針對他佈局，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劉泰說道這裡不由感慨道，“有司馬越作為敵人，不知為什麼，總感覺特安心！”

褚翜聽到劉泰的話，真不知道應該從什麼地方吐槽比較的好，只能夠正色說道，

“將軍看來，我們應該怎麼樣應對這一件事情比較好？”

“以不變應萬變，晉廷內部的事務，我們參合進去做什麼。

按部就班的完成我們計劃，就算沒有把苟晞給滅掉，也至少要把苟晞給趕出青州去！”

劉泰從容道，“青州，當然是我這個青州刺史的青州！”

褚翜聽到劉泰的話也收拾了一下心情，對劉泰點點頭，並沒任何反駁的想法。

既然晉廷徹底沒救了，那麼自己現在所需要做得就是竭心盡力的幫助劉泰立下根基來！

正是在劉泰與褚翜兩人商議好後，此刻田禋在風雪中帶著三百人穿過了青州邊界，向冀州而去。

說實話，本來說從青州過境，這一路是十分兇險的。

但隨著苟晞自己把司馬越擅權的事情暴露出來，造成了整個青州世家人心動盪。

誰都沒有閒心去管這麼一支匆匆穿過了自己地界的三百人的部隊。

畢竟這三百人能比苟晞對抗司馬越重要，難道這三百人還能翻了天？

對當地的世家來說，他們現在更擔心的是苟晞與司馬越間的矛盾徹底爆發，自己到時候到底是應該要站隊苟晞，還是要站隊司馬越，又或者站隊匈奴漢國？！

青州的世家們也是很頭疼的，上一次苟晞釋放流言，導致他跟劉泰在青州邊界狠狠打了一場。

這一次苟晞又放出了流言，青州的世家們卻不知道青州的未來會怎麼樣。

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隨著與劉泰停戰而安穩下來的青州，怕是又要動盪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