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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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勝幽州的勝負手？”蘇峻聽到劉泰的話，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劉泰伸出手把蘇峻拉過來坐位置上，開口道，“子高，以你之見，攻略冀州所患何人？”

“冀州這幾年深受旱災，蝗災，兵戈之亂，想來是赤地千里，杳無人煙，此地所患，非冀州本身，而患幽州王浚。還請刺史允許我隨軍出征，殲滅王浚軍隊，以報將軍恩惠！”

“莫急莫急！”劉泰看著蘇峻著急，做出一副我知道你很急，但現在先別急個姿態道，

“王浚雄踞幽州精兵十萬，又有鮮卑騎兵與赤血祁弘為雙翼。

若想將其擊敗，既需要正面戰場吸引王浚兵力，更需要出奇兵攻王浚之不備。”

“刺史的意思是，讓我成為這支奇兵！”蘇峻聽到劉泰的話，不由帶著幾分欣喜。

但蘇峻微微皺眉道，“我軍沒騎兵，軍隊更做不到日行百里，如何發揮奇字！”

“陸路走不通，那便走海路！”劉泰看著蘇峻道，“此乃立足青州時便定下的策略。”

“一年之前便定下了如此策略嗎？！”蘇峻聽到劉泰的話不由愕然。

“是！”劉泰聽到蘇峻的話，點頭道，“我立足青州後便只有南下與北上兩條策略。

如果沒有馬場，我南下攻略土地再多，也只為他人做嫁衣。

所以唯有北上取得馬場建立騎兵，那王浚便是我不得不面對的敵人。

正如此，立足青州時我便知王浚是我敵人，我便為與王浚決戰開始去做準備！”

“刺史深謀遠慮，卻不知某能夠做什麼？！”蘇峻聽到劉泰的話頓時恍然。

“不是，某要你做什麼，而是伱自己想要做什麼！”劉泰看著蘇峻道，

“若你想要為陸軍，那便乘著與王浚交手之前，訓練士卒，秣兵歷馬，等待決戰。

畢竟，我跟王浚短時間內都會在冀州小心翼翼的試探，距離最終決戰還遙遠，等將來決戰，我便把你帶上。

若你想做海軍，我這便把你排程到海軍，你需為奇襲幽州做好準備。”

蘇峻聽到劉泰的話心中頓時思索了起來，他知道劉泰的步兵中是他見過最精銳的。

正如此，他實在沒信心率領烏合之眾，打敗劉泰，只能束手就擒。

雖然軍事經過整編，把一部分劉泰原本計程車卒拆解分散開來，加入他的軍隊。

但蘇峻清楚，最優秀計程車卒總歸輪不到自己，再加上自己也並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戰績，能成為統領一方統帥，完全就劉泰看得上自己，再加上自己帶著整個掖縣投降，才執掌一軍。

所以，蘇峻明白自己若向陸軍發展，不是說沒發展潛力，而是太捲了。

與之對比，自己如果向著海軍發展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首先就蘇家能成為自己的助力，自己就真正算是帶資進組，將來只要海軍不滅，那肯定有自己蘇家的一份保障。

所以蘇峻想到這裡，對劉泰抱拳道，“某願為海軍效力，成為刺穿王浚咽喉的匕首！”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劉泰聽到蘇峻做出了決定拍拍蘇峻很是欣喜的說道。

不過，蘇峻對劉泰問道，“刺史，某有一事想詢問，不知現在誰負責這計劃？”

“你自己去不其縣看看就知道了！”劉泰拍拍蘇峻的肩膀笑眯眯道。

不過劉泰說道這裡，卻對蘇峻認真道，“渤海這片水域的水溫氣候你熟悉，水軍應該怎麼樣行動你更明白。

所以，船隻怎麼樣到達幽州，我不管，你只需要記得，若這計劃遇到什麼困難需要錢糧物資，我定然會鼎力相助，但具體方案，尤其技術方案上的便以你為主。

這一路遇到問題需要克服，沒解決的辦法也需要解決，總而言之，便全託付給你了！”

“遵命！”蘇峻聽到劉泰的話卻能感受到劉泰交託給自己的沉重責任。

對正想表現的蜀蘇峻來說，有這樣彷彿千鈞重擔般的責任，交託給自己更是求之不得。

劉泰看著蘇峻離開，微微鬆了一口氣。

蘇峻肯接下這個重擔，不論怎麼說都實在是太好了。

畢竟比較起自己命令蘇峻幹什麼事情，還不如讓蘇峻主動去幹這件事。

劉泰不會去管這個計劃到底有多麼的困難，劉泰需要得是田禋與蘇峻兩人用兩三年時間完成整個計劃的全部鋪墊工作。

別說什麼海水結冰，什麼船遇礁石，什麼方向不明……

這些都不是劉泰需要考慮的事，劉泰需要考慮得只是你遇到困難了，給我去想辦法解決困難，需要資源自己就砸資源，需要技術就給我想技術。

我沒那麼多時間去聽你們說這個計劃不行，那個計劃不行。

身為兵家，本來就是要創造不可能為可能，否則你怎麼去打敗對手，真的當別人會乖乖中計嗎？

別想了，只有別人想不到的地方，才有中計的可能。

劉泰跟田禋商量時，便對田禋表示過，最惡劣的情況可能會出現，需要你們大冬天，開著船隻到全是冰面的不熟悉水道去突襲幽州。

你自己說遇到這種情況需要解決與克服什麼問題，你去想辦法解決這問題就是了。

反正時間擺放在這裡，在自己跟王浚決戰前，你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就好！

劉泰相信田禋會把這些問題一個個的去解決，畢竟一個人身上有責任，心中有信念，真遇到什麼問題給逼急了，除了數學肯定有什麼招都會去試試。

尤其劉泰表示自己給他兜底，敞開資源讓他去嘗試一個個方案，那什麼東西研究不出來！

這又不是手工作坊跟工業革命之間差距，這依舊只是屬於封建時代的代差而已。

哪怕靠發明走不通道路，但靠考古說不定還能從什麼犄角旮旯裡面找到老技術出來。

別得不說，龍骨這種東西聽起來神神秘秘，高像是高階大氣上檔次，但實際上也就只是位於船的底部，船體的基底中央連線船首柱和船尾柱的一個縱向構件而已。

但只要在南方生活過的人誰沒見過龍舟啊，只要把隨便把擺放在河岸的龍舟打量打量，再跟這時代的船隻對比，雖然不會製作龍骨，但說出個大概方向來都能做到。

又比如說密封艙，本質就是用隔艙板把船艙分成互不相通的一個一個艙區，哪怕哪裡破損，至少不會整艘船全部都沉沒。

而是透過封鎖船艙，丟棄物資使得船隻重量降低，讓船隻有了搶救的機會與可能。

在密封艙技術出現後，也就能順勢成為專門搶救修理船隻的損管部隊。

否則一處漏水，船隻全部都浸水了，連水從哪裡來都不知道怎麼救援，又哪裡有時間救。

但現在有了密封艙，哪裡船隻受損隔離哪裡，損管部隊能夠馬上過去搶修。

就算搶修不了，至少不會讓所有船艙覆沒，完全能等到戰爭打完，靠岸後慢慢修理。

又比如冬天的風向不對，洋流不對，造成逆風逆水航行的問題。

實際上也很好解決，劉泰直接告訴田禋，依靠船頭的角度與風帆角度的不同，從而引導風的方向，使船帆與風向成一定角度，便能駛後側風或側風；要是遇到逆風，便調轉船首，使逆風成為前側風，照樣可駛船。

……

說實話，古代華夏的航海技術更多就只是思維上的差距，以結構上的差距，真還沒到比拼材料，比拼動力的地步，既如此從漢代到明代，整體技術差距根本就不算科技的差距，只能算是思維與規模的差距而已。

又不是要製造戰列艦，那真的是需要萬噸鋼鐵，蒸汽動力，以及整個國家的支援的。

但現在劉泰只希望他們把這些自己提出來的技術應用在這些船隻上而已。

又不是要他們馬上就生產出來，而是希望他們能在自己跟王浚決戰前磨合出來而已！

難嗎？

“太難了啊！”田禋不由按了按自己的眉頭，他從來沒有想到訓練水師是這麼困難的事。

哪怕自己收繳了苟晞手中的各種船塢與配件商，收攏了各類的工匠，但第一年整合整個船塢的技術，讓他們真的製造出一艘實驗的船隻出來，便花了田禋相當大功夫。

而製造出來的第一艘船隻，只稍稍開遠了一點點就整個浸水了。

還好逃命夠快，離河岸又近，到底沒被淹死，但船卻只能看著它沉下去了。

船的問題，田禋想解決也沒什麼辦法，之能讓匠人們多加加班，什麼九九六，要得就是零零七，不把這些問題解決了，每天你回去睡覺不愧疚嗎。

田禋也就只能把主要精力放到訓練水軍身上，別得什麼都不要說，游泳總歸是要會吧。

到船上後，像嗩吶之類聲音指揮體系太不方便了，又要抓耳撓腮的想出一套專門的旗語。

以及每一艘船需要配置多少的人手，多少的人需要用來戰鬥，多少的人需要用來開船。

當然，還有劉泰所說的損管部隊，更需要給抓緊了。

對田禋來說，自己不熟悉幽州的水域，所以將來真需要強行襲擊幽州時，自己打算把船隻前面都嵌上高厚度的鐵皮，一路什麼都不要想的撞擊過去。

就算出現自己船隻觸礁的情況，就靠著損管部隊強行維修，一路橫推過去了。

這計劃是田禋發現自己船隻技術更新迭代真的太慢，所以想出來的計劃。

甚至連鐵索連舟的這個方案都提出來了，就是為了增加船隻在海洋上航行的穩定性。

然後劉泰批了，表示作為備選計劃之一。

總之，要是真的沒有別得方案，這個計劃哪怕再不靠譜，到時候也要頂著試一試。

當然，田禋也知道這個計劃純粹是拿將士們的命去試，真正想要水軍發揮出突襲作用，到底還是需要有擅長船隻改造的工匠，來磨合整理劉泰所說的這些技術啊！

畢竟劉泰提出方向了，但論證一代，研發一代，磨合一代，成熟一代，現在別說想要拿出真正成熟合理的方案，單是把劉泰所說的這些技術全部都研發出來，都還有各種問題啊！

而就在田禋抓狂時，蘇峻拿著劉泰的調令過來了。

田禋看著蘇峻卻略帶幾分驚疑，“掖縣蘇家蘇峻？我是田禋，叫我田將軍就好！”

“田禋？將軍您是？您是！”蘇峻看著田禋，陡然想起去年的那個率領乞活軍霍亂青州的乞活軍統帥。

不是說，這傢伙已經被劉泰給處死了嗎？！

田禋看著蘇峻臉上的驚訝，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只有死了，所以才會不引人注意啊！”

蘇峻聽到田禋的話連連點頭，面對田禋，蘇峻還是果斷低頭了。

只不過身為青州人，對田禋的心情到底相當複雜，尤其是現在自己在他手下幹活。

而田禋倒是不管這些，看著劉泰給的信件，對蘇峻做著介紹，知道蘇峻的蘇家是整個青州最擅長航運製造的家族，不由眼前一亮。

顯然劉泰也知道自己想要從頭到尾的建立起相應的整支戰艦很不現實，所以便把蘇峻給自己送過來了，劉泰將軍到底還是這般的可靠啊。

所以，田禋也沒任何客氣，對蘇峻道，“你過來看看這些東西！”

蘇峻看著田禋塞給自己的的一系列技術，什麼龍骨構架，什麼密封艙構架，什麼逆風航行船隻構架……跟田禋這半路入行的傢伙完全不同，出身蘇家的蘇峻馬上看出這些技術給船支帶來的革命性質的變化。

如果原本劉泰的跨越渤海進攻幽州計劃，在蘇峻看來，更多隻是次類似霍去病襲擊匈奴王庭的賭博，但有了這些航海技術的武裝後，那就算是真正的一支奇兵了。

至少在蘇峻看來只要把這些技術全部吃透，那奇襲成功率高達九層以上。

剩下得要看老天了，要是當時來了一個颱風，那可就真的是誰也沒辦法。

“這些設施是將軍您想出來的嗎？”蘇峻很崇拜的看著田禋道。

“是刺史之謀，我不過只是將其落實下來而已，現在還需要很多地方進行改進完善！”田禋感嘆。

“還請將軍放心，我此次帶來了不少專精船舶工匠，另外我家存續的木材也可以用來驗證這些技術，既然已有了方向，我們定要把這船支給打造出來！”蘇峻認真道。

“有你來實在是太好了！”田禋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個計劃，至少不再像是那麼的縹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