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見鮮卑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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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劉泰一如往常的起來到了內政廳，不過只工作到子時而已，就算平常在休沐時間都主動來內政廳加班的褚翜，今天都主動跟張嵩換了班。

劉泰不由感嘆這時代員工的抗壓能力實在是太差了，什麼卷王嘛，不過如此。

想一想二十一世紀，隨便一個經歷了寒暑假的學生，都能做到一支筆，一盞燈，一個晚上，一個奇蹟，第二天一如往常的去上課。

再看看你們，不就是加班到了午時嘛，這點工作強度又算得什麼。

當然，劉泰也清楚，時代不同，幹活的強度也完全不同。

別得不說，在剔除歷史上遊所帶來的眼光的情況下，現代任何一個城市的市長級別的人丟到古代，成為一州州牧都綽綽有餘。

至於那些負責管理人口超過了千萬城市的頂尖城市市長，就算是讓他們成為三公九卿，就能力來說也都是能夠做穩的。

畢竟對比起古代追求歲月靜好，只要地方穩定就夠了，但現代社會那是拼效率，拼成績，拼內卷，還要拼國際，競爭完全就不是一個強度的。

所以，劉泰這段時間與王浚交手時，看起來積累了不少事務。

但真說起來，只要自己別像諸葛亮一樣事無鉅細，只制定好相關的戰略，設定好框架，立下幾條不可以違背的準則，基本上就能夠交給褚翜來規劃，其他的人來負責細節了。

“見過郡公，起得這般早！？”張嵩看到劉泰這麼一大早就過來了，還是有些驚訝。

畢竟昨天跟劉泰一起上班的那些人都被批了一天假期，現在都還在睡覺呢！

“張長史，你在真是最好了，準備好馬匹，跟我去一趟鮮卑的俘虜營地！”劉泰道。

張嵩聽到劉泰的話，若有所思道，“我這就人命人準備，郡公是要去見段氏？”

“昨天不是聽到段疾六眷已被陛下給殺了嘛，這訊息自然要告知段氏兄弟！”

劉泰相當從容道，“如果不在天使來前讓他們越獄，當著天使的面做這種事，我也很難做人啊，畢竟應該給朝廷的臉面，終歸是要給的。”

“我們去年才跑了苟晞，今年又跑了段氏兄弟，這是不是有點太明目張膽了！”張嵩對劉泰道，“我怕朝廷漢國那邊會疑心郡公啊！”

“疑心我？疑心我什麼？”劉泰聽到張嵩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疑心郡公懷有二心，打算捨棄大漢而奔晉廷！”張嵩很小心的對劉泰道。

“這純純汙衊，晉廷那垃圾司馬氏，也值得我去投靠！”劉泰不由怒道，

“朝廷可以懷疑我的忠誠，但不能懷疑我的節操，投靠司馬氏？我丟不起這個人！”

“既然將軍不打算交好司馬氏，為什麼要選擇放掉鮮卑段氏？”張嵩不由問道。

“做個實驗而已！”劉泰看著張嵩道，“一個有關民族融合的實驗，為了解決胡漢間的裂痕，所必須進行的一次實驗！”

“需得如此？”張嵩看著劉泰的嚴肅的臉色，略帶著幾分的疑惑。

“沒辦法，隨著洛陽陷落，晉廷滅亡，本來大漢應該要順勢統一天下的。

但當初的大漢三大將，叔父已死，石勒反骨，劉曜更畏鮮卑如鼠，便註定了難以統一。

而陛下最近更沉迷女色怠惰朝政，更開始吃起了五石散，我看這大漢以後的日子很懸！”

劉泰說道這裡微微頓了一頓，道，

“若大漢真要完，就說明漢化匈奴想要統一華夏，凌駕我華夏文明的道路走不通。

到時候，自然需要有人開闢一條新路出來，所以這個實驗，勢在必行！”

“郡公，慎言啊！”張嵩在一邊聽著劉泰的話，卻對劉泰小心道，

“小心這些話落到了朝廷的耳中，怕會問罪郡公啊！”

“沒事！”劉泰搖頭道，“如果朝廷好好待我，那我就好好待朝廷，要是朝廷懷疑我造反，那我就真造給他看！”

“快走快走！我們還是先去看看鮮卑俘虜吧！”張嵩聽著劉泰的話，趕緊拉著劉泰啟程。

說實話張嵩真的很難理解劉泰這種對大漢朝廷沒絲毫忠心的想法。

畢竟在張嵩看來，某種程度上來說，劉泰的履歷幾乎是跟著匈奴漢國一路成長起來的。

大大小小的戰爭劉泰也都參與了不少，甚至在好些關鍵的戰役中起到了定鼎的作用，別得不說至少劉聰就救了一次！

功大莫過於救駕，怎麼劉泰對於匈奴漢國的歸屬感這麼低呢？張嵩非常疑惑。

但對劉泰來說，不論是匈奴漢國，還是西晉，自己就是沒什麼歸屬感啊。

自己頂多就是對把自己給養大的王彌有幾分歸屬感，但可惜王彌這不是死了嘛。

那自己也就只能衝著結束五胡亂華，終結魏晉南北朝的目標去了。

不然呢？等死嗎？

匈奴漢國外表看起來還蒸蒸日上，但看著劉聰沒見過女人似的夜夜笙歌六後並立，劉泰就感覺到莫名其妙，表示完全不理解劉聰的想法。

女人哪裡有江山好啊，看一看秦始皇，有了江山可以追求奇觀（長城），可以追求手辦（金人），甚至可以去追求生命科技的突破（長生），這些又那裡是女人比得上的。

但問題是，好像胡人只要不漢化，成為了皇帝后就是各種沉迷女色，各種興修宮殿，做出很多純粹因為慾望驅動的事。

劉泰看了看，覺得這大漢沒救了。

雖然劉泰並不清楚這匈奴漢國到底是什麼時候滅得，但劉泰看著劉聰的操作，不知道他能不能挺過十年啊。

劉聰若死了，希望下個皇帝好相處吧，不然自己也就只有反了。

張嵩自然是不知道劉泰的想法，不過劉泰的這些話，雖然聽著有幾分的驚悚，但回過頭來看看，這不是跟當初王彌想要割據青州的計劃也差不多。

只不過，對比起王彌來，劉泰至少是真想去解決漢胡之間的問題。

而此刻的鮮卑俘虜們，底層的俘虜們卻感覺自己過著神仙一般的生活。

每天早上開飯，或是吃著濃稠的稀飯，就著幾口重味的鹹菜，有的時候甚至會有豆腐乳，簡直驚為天人。

吃完後，開始挖煤兩個時辰的時間，然後吃中飯，中飯一般上是一天中最豐盛的時候。

除了饅頭和每餐必有鹹菜，偶爾會有時令的蔬菜，運氣好甚至還有豆腐。

然後又是幹兩個半時辰，居然還有晚飯，又變成了稀飯配鹹菜，簡直吃得他們熱淚盈眶。

總而言之，這裡的伙食待遇，大概也就比韓國的部隊伙食再低一等吧。

主要配菜是鹹菜，主要糧食是雜糧粥，不過部隊鍋這種東西倒沒有。

而且每個月表現得最出色的一些人會被歸類到一座，這桌伙食跟看管人員伙食待遇一樣。

偶爾有鹹魚，有臘肉，甚至有雞腿，最重要得是這時食物不限量，你能吃多少吃多少。

畢竟多少需要樹立一個讓這些服役人員的榜樣。

同時，表現出色鮮卑異族跟管理他們的教官伙食待遇一樣，也是劉泰隱性表達，只要你們融入漢族，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你們便能獲得跟漢人一樣的待遇，自己一視同仁啊。

所以當他們第一天吃上這些食物時，紛紛感覺自己這些人明天是不是要被坑殺了。

一個個默默的吃著飯，心中懷著只要劉泰有這意思，那隻要有人帶頭，那自己就跟劉泰拼了，就算自己等鮮卑人不比漢人尊貴，但死前也要濺漢人一身血。

結果第二天照常吃飯，照常工作，除了多一批叫做軍史的人過來做著記錄，並且每天晚上吃完飯，趁著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自願選擇是否去軍史處學習漢語。

到了第三天，這些鮮卑族的奴僕徹底放下心來，因為漢軍的軍紀好像相當的嚴苛。

這些教官雖然看自己等人不爽，但也從沒有隨意的打罵他們。

凡是這麼做的教官，全部都會被軍史們記錄下來，或者被大聲的訓斥。

但若自己找死違背了紀律，那就算是打死，軍史們也不會多說一句話，只冷冷的在名冊上把死者的名字給劃掉了。

到了第四天，這些鮮卑俘虜們已經非常快的適應了當地的生活。

對他們來說，對比起他們在草原上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現在這些天居然天天有飯吃，簡直就是天堂。

除了這個天堂需要天天下煤礦去挖掘，這日子未免過得苦了點。

但轉念想想，自己被劉泰打敗，抓來幹苦力怎麼都是理所當然的事，只不過不甘心罷了。

若時間待得久了，縱然天天吃著自己以前夢寐以求的美食，遲早也會如同嚼蠟啊！

對比起鮮卑俘虜過著的日子，段氏兄弟，以及那些劉泰俘虜的百夫長們待遇倒也差不多。

只不過幹得活要輕鬆一些，不需要下煤礦，而只是需要推動磨盤把煤礦裡挖掘出來的已經初步處理過的細碎煤礦進行研磨。

這些煤礦粉末會經過各種的洗滌，過濾，曬乾，等多重處理後，從煤礦石轉化成了煤炭。

煤炭資源古代很早就出現了，一般上叫做黑丹，又或者叫做石涅，西晉時期陸雲就寫信給陸機說過：

“一日上三臺，曹公藏石磨數十萬斤，雲消此燒，復可用然，不知兄頗見否？今送二螺。”

說明煤炭這種東西的開採使用已經出現，不過只是多在權貴之中流通。

真正要等到煤炭行業成熟，甚至大規模應用，還是要等到宋朝。

因為宋朝成立了專門管理炭業的機構，並且把煤炭行業官營了。

而在中國古代，看一樣東西成熟不成熟，利潤大不大，很重要得就是要看朝廷有沒有把這樣東西收歸國營，甚至成立專門管理這一項物資的機構。

比如鹽鐵來錢，鹽鐵就官營了，比如布匹值錢，馬上便成為了上交的貨幣，比如茶葉值錢，這一項行業甚至能夠混到清末。

而煤炭行業在宋朝的時候，自然也被朝廷給盯上了。

在劉泰的印象中，青州這邊煤礦資源還是比較豐富的，所以讓堪輿師去找了找後，很快便找到煤礦出來。

不過煤礦這種活，幹起來風險高，危害大，既然手上有這些鮮卑人，那自然用這些鮮卑人去採礦了，就當做他們融入漢人所支付的代價好了。

而劉泰來到這礦山，對劉泰來說，真正能推動社會發展的，也就只幾樣東西而已。

能源、材料與規則，整個社會能夠不斷進步，便因為有這幾樣東西在不斷推動著。

在自己死後，如果能源不能從牲畜能轉化成煤炭，如果材料不能從木頭轉化成鋼鐵，如歸規則不能從自以為天朝上國，而變得去追求星辰大海，那自己死後幾百年，想來華夏一樣回重新回到原來的軌道上，頂多只是華夏的歷史上多一位值得提一嘴的名人而已。

所以，這看起來小小的礦場，實際上劉泰還是相當重視的。

至少這礦場送出來的煤炭會被運輸到那一個個的高爐中鍛造鋼鐵。

劉泰只希望在自己與王浚決戰前，高爐裡出來的鋼鐵能達到打到足夠標準，能讓自己軍隊完成換裝，要是真做不到，那也就做不到了，自己能怎麼辦技術這東西就是要慢慢來啊！

就在劉泰拿著一枚已經制作成了帶著幾分金屬光澤的煤炭端詳時。

張嵩帶著段家兄弟們過來，段氏兄弟們的身上到底穿著乾淨的衣服。

倒有個傢伙好像青一塊紫一塊的比較多，其餘的人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受傷。

劉泰沒有想要跟他們廢話的意思，這些人被壓過來後，士卒想要推著他們跪下來。

劉泰揮揮手開口道：“不想跪就不跪了，畢竟我來找他們又不是為了讓他們跪我的！”

聽到了這話，士卒們才把他們放了開來。

段叔軍站了出來，看著劉泰道，“虎賁將軍，您今日找我們來是大哥有結果了嗎？”

而隨著段叔軍的話，剩下來的幾個人，都流露出了幾分期待的目光。

“嗯！”劉泰平靜的點點頭，說道，“你們的大哥已被陛下下令處死了。”

今天一更不用多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