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保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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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名直接承諾，孟姓之卷會第一個落在他的手中，是保證旁人不能做手腳。

他這樣一說，周圍考官都是默然了。

科考交卷都需要糊名，防止舞弊，如今趙元名直接要孟行把考卷交到他的手中上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公然作弊！

但是換一個好聽一點的說法，也是保送的意思！

“……大人，這於規矩不合……”

終於，有一個考官忍不住說道。

趙元名毫不客氣地說道：“你若是寫文能得國運如此回應，使場中上萬考生受惠，我也可以為你破例。”

“這件事，老夫一力承擔，自會向皇上彙報，你們照辦便是。”

“……”

中立之道，若是被人動搖，還是中立之道麼！

他歷經三朝，如果不保持中立，而是拉幫結派，能得三朝皇帝信任？

他所觀察到的情況，與他平時觀察、注意的情況，倒是十有八九符合的。

所以趙元名才說孟行對場上考生有恩惠，而只要看得明白之人，都不會有意見。

若是看個文章都不能保持中立、客觀，可見這個人做事是絕對不中立客觀的。

什麼都不說了，就是這“不外一中”四字，瞬間俘獲老趙的心意！

趙元名又看周圍看文章的考官，看到有的人看得面色苦悶，有的人喜笑顏開，有的人愁眉不展，各有不同神色在臉上……這些原本城府深沉的官員，臉上不喜於顏色，今天如此神色各異，顯然是看文被吸引了心神，已經顧不上表情管理。

這是他趙元名用一生實踐而得到豐厚回報的一條路，他自己能不贊同麼！

他越看越高興，越看越欣賞，看到“甘言好訶不足以誘之、群疑眾謗不足以動之、權謀詭術不足以誤之、禍福利害不足以亂之……”

“是。”

趙元名其實是收著說了，不敢當眾說孟行這一張考卷的神效已經超過皇帝寫字賜福，否則定然被有心人參上一本。

方才游魚、錦繡、律法塔以及社稷刀太過喧囂、霸道，逐漸壓迫，已是壓得許多考生精神緊繃，文思無力為繼。

“你繼續考試，接下來科目也不可懈怠。”

嗯？趙元名目中精光一閃，此人好大的口氣！

眾人看處，不能不驚奇。

趙元名不再多說，帶著人飛快返回主考官房間，大夥抱著孟行的考卷到了房間，第一時間便放在桌上開啟。

趙元名一時間，居然還生出將其據為己有的衝動，他一大把年紀了忽然生出這種貪心，實在是因為他已看出這件東西今後是能成為傳家寶的。

“老大人之言，我等定銘記於心！”

朝廷之上，這個黨，那個黨，都是說忠於朝廷，忠於皇帝，但其實各有心思，都是在挖朝廷的牆角，在挖皇帝的牆角，為皇帝不喜。

趙元名認為孟行的說法與他一直保持的方針是一樣的，趙元名怎麼會否定自己？

趙元名當仁不讓，站在主位最佳位置欣賞，其他考官只能從桌子的四面八方來看，擠成一團。

“現在陸續已有考生交經義卷，大家先去審審吧！”

對他們這些高官來說，擠來擠去，有辱斯文，已是很久沒體驗過之事，但是為第一時間看到孟行的文章，所有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趙元名更是擊節讚歎，好啊！

“……佳話？”

趙元名好笑地觀察著其他考官的表情，來判斷他們中不中立、客不客觀。

真叫一個暢快，好像他的嘴替一一般，痛快的很！

“看就看，摸什麼摸！”

趙元名撫摸著孟行的考卷，說道：“《賜福蒼生筆》是鎮壓天下的神器；而皇上《養靈境》的修為遠非孟行能比，他還沒有靈韻之能；而且考卷用的紙張，也比不上龍箋紙。”

皇帝過年給眾多大臣詞福，親灑翰墨，書“福”字於龍箋紙上，這樣一個福字，具有著皇帝在《養靈境》時獨有的真龍靈韻，有令人臣服之氣，可以說那張福便是一道靈韻，能夠對敵、殺敵。

“退下吧，下次這些話不要再說！否則老夫便視你為不懷好意，要拿劍斬你了！”

“是啊，我正有此感，你一說我便完全明白。”

“過年時我從皇上那裡求得一張‘福’字，將那一張龍箋紙貼在主屋之上，能保一年平安。”有一個考官奇怪道：“我怎麼看這一篇文章也似有靈韻，好像也有類似功能？”

“……下官不敢！”

而這時，孟行的這一篇文全篇，也被趙元名吩咐，抄下送到皇宮之中，並說明他“保送”孟行的原因，送上孟行的文章。

趙元名是忠於皇帝的，但更忠於朝廷，不然，他也不可能三朝為官。

而這個孟行，只憑第一句，趙元名就可以判斷他是一個大大的忠臣了。

況且今年皇帝出的第一道經義，就是中立，皇帝的心思，趙元名也明白。

“……”眾人無語，不屬您老摸的最歡快麼！

而星光一出，迫使律法塔等四種異象收斂，其他考生這才喘上一口氣，這一下，其實是雪中送炭。

趙元名在其他考官“埋冤”眼光之中，先把考卷收起來，珍重放在自己的桌上：

在場的考官，個個目光銳利，眼界深厚，也看出這張考卷的神奇，大夥都不由自主伸手其上，上下其手，惹得快趙元名大怒：

“去！如此寶貝，你還想拿回家？想也不要想！”

“好了，諸位看了一遍又一遍，還沒看夠麼？”

“……”眾人只看一眼，便面面相覷。

然而現在一個考生的文章，居然都有類似效果。

不是國運大典，就沒人使壞，不敢使壞，他剛進考場，就被迫露鳥，現在仍記憶猶新，孟行是防患於未然。

皇帝趙恆則看著孟行的名字，陷入沉思。

趙元名高興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聞言眉頭一豎，喝道：“我對此文的確愛極，但現在其他考生的文章還沒交上來，便不能定第一！若是全憑先入為主的喜愛來定名次，做不到客觀，還講什麼中立客觀之道？”

這一篇文既落在了他的手中，他是一定要取的，保送也不是問題，這篇文章也是足夠資格取得進士之位，別人說不上他徇私舞弊。

但能歷經三朝不倒，很有可能善始善終的人，卻唯有他一個！

趙元名連忙緊接著看下去，看到孟行罵人：

趙元名看完，又反覆看了幾遍，好似三伏天一口氣冰水喝下，從頭到腳爽的起飛！

從他愛不釋手的表情就可以看出，要知道他是三朝元老，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皇帝寫字賜福，到手多了難免覺得平平淡淡，若是這一張考卷不如皇帝賜福，他根本不會當一回事。

而在他的內心，其實認為孟行這一張更好。

“我等身為考官，首先要為人師表，否則有什麼資格批閱、評價考生的文章，豈能令人心服！”

“按說這張考卷完全比不上皇上賜福，但這是國家大典，國運關注，這張考卷經過國運共鳴，又有孟行文思在上，居然可以媲美皇帝的賜福，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讓開！”

如今主考官親自上門，已是大大的意外收穫，他自然同意。

趙元名咳嗽一聲，沉聲道：“先讀文章吧，這第一句‘自古帝王之治、聖賢之道，不外一中‘……”

趙元名明白，這一篇文不會符合所有人、甚至大多數人的口味，因為大多數人，是做不到“中立、客觀”的。

若非這篇文已經“人前顯聖”，恐怕許多人對它要進行駁斥，但現在只能忍著。

而且這一篇文與國運共鳴，所以有著一種精神力量，觀看這篇文，會使許多人自動將自己帶入其中，如果是“被罵”的結黨營私的一方，心情肯定難受，所以有的人讀著讀著，就慢慢咬牙切齒起來。

卷子方才開啟，便感覺清光拂面，令人有耳目一新之感。

而且皇帝的福字還是用《賜福蒼生筆》書寫，更具法力，這一張福如果是貼在家中，無疑是鎮宅之寶，最不濟，也可以辟邪。

當年朝廷之上，比他叱吒風雲、權威赫赫的同年有的是；後來的後起之秀後來居上，也有很多人權位都超過了他，這些人中，不乏封侯拜相的人。

趙元名這樣做坦坦蕩蕩，便是觀星樓的三位宰相看到了送來了文章，反而是先誇一句：

這一下，趙元名也是對這篇文章越發喜愛。

等文章完全展開，眾人還能看到清光亮起，滿紙文字，好像是活的，生動活潑。

“大人，孟行這一篇深合考題，又引發最強的國運共鳴，在場考生無人能及！我看孟行這一篇可直接定第一了，到時也是一段佳話！”

“好，將他考卷小心拿好！”趙元名吩咐，意味深長又對孟行道：

“如果把這一張試卷掛在我家兒子書房之中，我也便不用頭疼他頑皮不肯讀書，不能集中注意力了。”

“趙司徒做事，真是值得信賴。”

“咦，文字蘊氣，意透紙背！”

孟行寫完不交卷，正是為了營造這種效果，要製造動靜，不使他人輕易搞小動作針對自己。

但是不外一中這一句，無疑說到了他的心坎之中！

有人看他這樣喜愛孟行這篇文，便提議說道：

“凡夫禍亂之萌、必先挾一近是之詞以為煽惑人心之計、一二見微之士或能逆知其妄……”

拍馬屁之人吃了好重一頓訓斥，其他考官卻是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