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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打好了下一章的草稿,但感覺還是要半夜才能更出來。】

雲散雨歇。

眼見焦順將那染血的絹布,珍而重之的收入囊中,薛寶釵不自覺擁著褥子翻身坐起,櫻唇剛欲開合,雪水便從烏黑蓬鬆的髮髻垂落,裹雜著眼角的溫熱迷湖了視線。

寶釵兩手掩住緋紅的臉頰,狠狠抹去了臉上的水漬,同時似乎也抹去了想要說話的慾望,轉過身不再看焦順一眼,從亂糟糟的衣服堆裡刨出貼身的小衣,直接套到了身上。

旋即她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蓋因那小衣脫下來時餘溫尤在,落在上面的雪化成了水,又再低窪處漸漸凝成了冰,如今穿在身上說是透心涼也不為過。

但寶釵一面打著寒顫,一面卻猶覺得還不夠提神醒腦。

必是這天還不夠冷還不夠寒,若不然自己又怎會頭腦發熱,做出如此不冷靜的事情?!

雖然來之前寶釵就已經預感到了,這次見了焦順免不得還要再發生一些什麼,但她決然想不到會發生的這麼徹底,這麼不留一絲餘地!

就在得知王夫人明知道焦順私下約會自己,卻最終選擇了放任自流的那一刻,她的理智突然就決了堤。

數月以來積攢的負面情緒,一股腦從心底深處湧將出來,讓她迫切需要一個宣洩途徑,一個離經叛道的宣洩途徑,一個能報復賈家的宣洩途徑!

於是這才有了焦順的趁虛而入。

當然了,如果不是因為最近時常悔恨當初的選擇,以至於對焦順產生了某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情,她也不會那般毅然決然的把自己交出去。

只是先前有多決絕,此時便有多彷徨失措。

寶釵低垂眼簾,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

片刻後,她忽覺肩頭一沉,卻是焦順撿起夾襖披在了她身上,然後從背後順勢環住了她,嘿笑道:“不過就算是千夫所指我也不在乎!”

說著,他伏在寶釵耳畔深吸了一口氣,迷醉中帶了些許狂亂:“不瞞你說,我自小就聽說府裡的小姐表小姐們一個賽一個出挑,有善解人意的寶姑娘、有冰雪聰明的林姑娘、有天真爛漫的史姑娘,還有精明幹練的三姑娘。”

他說話間略略鬆了力道,卻竟就被那胸甲給彈開了些,一邊感慨果然是青春活力含包綻放,一邊繼續道:“對於當時的我而言,這就像是在討論天上的仙女一般,莫說是靠近褻玩,連遠觀仰望都不是被允許的。”

“那時候我壓根不敢奢望能求取其一,可誰成想造化弄人,先是湘雲、再是三姑娘,後來連林妹妹都陰差陽錯的落到了我手上!”

“按說我應該先滿意足了,可越是想到已經四取其三,我就忍不住想來個功德圓滿……”

“這麼說來。”

寶釵默默聽了許久,才突然打斷道:“我不過是你滿足心願的工具罷了?”

焦順想了想,答道:“就算是工具,那也是讓人奮不顧身、飛蛾撲火、千金不易的寶器。”

對於這個答桉,寶釵稱不上是滿意,但也並不怎麼失望,畢竟她本也就沒奢望能從妻妾成群的焦順這裡,收穫到什麼真摯的愛情。

那這算是各取所需嗎?

寶釵迷茫的愣怔了片刻,直到焦順不知從哪兒弄出一隻牛角梳,開始幫她梳理蓬鬆的亂髮,她這才一下驚醒過來,蹙著眉側身避開道:“我自己來。”

“喏。”

焦順二話不說把梳子遞給她,又不知從哪兒摸出個巴掌大的水銀鏡,託舉在她身前。

寶釵看看鏡子,再看看焦順,總覺得這人太過輕車熟路了,熟悉到讓人忍不住懷疑,他到底經歷過多少類似的場景。

不過寶釵也並未對此提出質疑,畢竟兩人之間根本談不上感情,且細究起來還是自己主動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質問他?

就這般默默梳理著頭髮,好半晌,又聽焦順開口道:“最遲等到皇上駕崩,我大概就會被調去通政司了,屆時有機會的話,我會幫文龍謀個差事。”

寶釵梳理頭髮的動作一滯,抬頭目光微冷的看向焦順:“你是想把這當做一場交易?”

焦順卻涎皮賴臉的纏上來,在她耳邊嘿笑道:“我是想常來常往。”

“呸~”

寶釵終於忍不住羞惱起來,狠狠搡了焦順一把,咬牙道:“你先背過身去!”

焦順又在她臉上啄了一口,這才轉過身去,看著漫天大雪,聽著身後窸窸窣窣的動靜,只覺天寬地闊志得意滿。

當初穿越成小小家奴的時候,便連他自己在意y的時候,也只敢琢磨以後娶釵還是娶黛,納妾是三個起步還是直接召喚神龍。

誰曾想短短數年後,便已經釵黛雙收,更拿下了湘雲、探春、迎春、邢岫煙、妙玉、王熙鳳、李紈、尤氏、尤二姐、尤三姐、王夫人、薛姨媽、晴雯、香菱、紅玉、司棋、鴛鴦……

林林總總足有二十餘人!

他方才跟寶釵說的那些話,雖然省略了不少,但也確實是發自肺腑。

眼下只消再度過皇位傳承這一劫,那就離真正的大圓滿不遠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寶釵總算是穿戴整齊,又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裳,確認明顯的破綻不多了,也不跟焦順打招呼,徑自邁步朝著與涼亭相反的方向走去。

於是便也沒有追上去,自顧自把小島上的東西收拾妥帖,然後也大步流星的撞入風雪中。

…………

是日下午。

王夫人正心不在焉的敲著木魚,外面便傳來了彩霞的聲音。

她勐地撐著地板起身,脫口問道:“寶丫頭可有什麼……寶丫頭可是把禮物收下了?”

也虧得半路反應過來,臨時改口。

“收下了。”

彩霞回到:“不過是鶯兒代寶二奶奶收下的,說是奶奶上午染了風寒,中午用完藥酒睡下了。”

“染了風寒?”

王夫人趨前兩步,又頓住腳,然後再往前兩步,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似的,自言自語道:“她既然病了,我總該過去瞧瞧的。”

說完,又遲疑了片刻,這才推開房門招呼道:“走,咱們過去瞧瞧!”

彩霞和彩雲哪裡知道她心裡頭的鬥爭?

做婆婆的去探兒媳婦的病,她們做丫鬟的只管跟著就是了。

剛步出清堂茅舍,王夫人忽又停住了腳,回顧左右:“焦大爺是不是沒走?”

彩霞和彩雲對視了一眼,都沒有開口,到是後面有個小丫鬟主動站出來道:“我方才去前院的時候,聽說焦大爺打算等雪停了再走。”

“喔。”

王夫人緩緩點頭,這才邁步下了臺階。

此時風雪才剛停沒多一會兒,沿途都是在掃雪的僕役,經過涼亭時,王夫人忍不住側頭張望,倒不是希冀能看到什麼,而是擔心被別人看到什麼。

好在持續下了那麼久的雪,連先前延伸到湖中的腳印都已經被遮蓋掉了。

她略略鬆了口氣,重又帶著彩霞彩雲等人上路。

只是越離著寶釵的住處近了,她的腳步就越是沉重泥濘,兩條腿好似得了軟骨症一般,每一步邁出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等好容易登堂入室,王夫人更是兩手顫顫腦中一片空白,乃至於寶釵是怎麼從裡間迎出來,她又是怎麼跟著進的裡間,事後都回憶不起來了。

直到在裡間落座,她才勉力穩住心神,先是觀察了一下屋內的情況,然後又盯著寶釵試探道:“聽說你著了涼,這怎麼看著氣色倒更好了?”

寶釵此時早瞧出了她的來意,心中不由哂然,事前明明知道,卻選擇曲意縱容;如今落梅無悔,偏又跑來試探。

這樣的行徑實在是可鄙、可恨!

但這樣的行徑出現在堂堂榮國府女主人身上,又不禁讓人覺得可悲、可憐!

雖然有心賣個破綻,看她如何應對,但寶釵終究是個求穩的,最終只是溫言細語的回了句:“吃了藥身子有些發熱,所以臉上紅漲。”

王夫人聞言微微點頭,又旁敲側擊的打探了幾句,寶釵一一應對,期間並無半點破綻露出。

但王夫人一顆心吊在半空,依舊是上不去下不來。

也不知是不是先入為主的緣故,她總覺得寶釵比平日多了三分嫵媚,偏又找不出‘侍兒扶起嬌無力’的感覺。

有心再問的明白些,卻又怕庸人自擾,反而平白引得寶釵不快。

就這麼躊躇猶豫了許久,直到告辭離開的時候,她也沒能弄清楚,今天上午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從寶釵院裡出來,原路折回大觀園的時候,天邊竟又飄起了雪。

王夫人下意識停住腳步,看向白雪掩映中的怡紅院,輕聲問:“寶玉今兒在做什麼?”

彩雲出列道:“上午在靈堂誦了半日經,大奶奶見他嘴唇都乾裂了,便讓他回怡紅院休息,這會兒多半是……”

正說著,就見從怡紅院一前一後走出兩個人來,打頭的是四姑娘惜春,後面卻不是寶玉還能是哪個?

見他兩個又湊到一處,王夫人本能的就有些不喜。

那邊兒寶玉掃見母親,忙拉著四妹妹迎了上來。

王夫人審視兩人幾眼,面無表情的問:“你們這是往哪兒去?”

寶玉躬身道:“聽四妹妹說,櫳翠庵的梅花開的極好,我準備跟四妹妹去折兩枝來。”

他說的興起,忍不住搖頭晃腦:“正所謂好花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

“好了!”

王夫人聽的氣悶,心道你這逆子若真知道‘好花堪折直須折’的道理,自己如今又何須這般束手束腳、提心吊膽?!

不過她眼下也實在沒心情數落寶玉了,遂擺了擺手道:“罷罷罷,且頑你的去吧。”

寶玉雖看出母親對自己很是失望,但想到這些天,她早已經轉而關注起了賈蘭,便也沒太在意,歡喜的應了一聲,便與惜春說說笑笑的往櫳翠庵去了。

說也怪,別處盡是白雪皚皚,偏那櫳翠庵的屋頂依舊綠意盎然,也不知是因為磚瓦特殊,還是因為旁的緣故。

目送這二人走遠之後。

王夫人心煩意亂的嘆息一聲,衝身後擺手道:“你們都先回去吧,我自己走一走散散心。”

彩霞和彩雲還待勸說,卻又被揮手驅趕,於是只好先行回了清堂茅舍。

王夫人在雪中漫無目的的走了許久,直到有些累了,這才停在一株松樹前。

她隨手摺下根細枝條,將那松針一枚枚的往下揪,嘴裡喃喃道:“有,沒有,有,沒有,有,沒有……”

“什麼有沒有的?”

這時身前忽然傳來了熟悉的嗓音。

王夫人手一哆嗦,那松枝頓時掉到了地上,她抬眼看去,面前不是焦順卻還能是哪個?

“你、你怎麼……”

“這雪看來是停不了,我原想著再找你商量商量車廠年後開工的事兒,誰知道了清堂茅舍卻聽說你出來散心了。”

焦順說著兩手一攤:“所以我就找過來了唄。”

王夫人點點頭,然後欲言又止。

“怎麼了?”

“沒怎麼。”

焦順開口問時,她又下意識連連搖頭,可搖完了頭,卻又忍不住吞吞吐吐道:“你、你上午……”

還未等她把話說全,腰肢上忽就一緊,緊接著焦順期身上來,在她耳邊吐著熱氣道:“那客院裡,是不是還常備著被褥呢?”

王夫人覺得他這是在轉移話題,但張了張嘴,質問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隨著焦順的大手攀上來,彷似連身體帶靈魂,都被他搓圓捏扁肆意蹂躪,漸漸氣息也濃了、腦袋也空了,都不知自己什麼時候點了頭,就被焦順裹挾著,稀里湖塗的去了客院。

等她再想起那莫須有的姦情時,早已經是夜半三更月上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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