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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這裡是吟岫居。你面前的是福嘉縣主。拐你?還不如隨便去人伢子哪裡買呢,像個小姑娘似的。”

采薇不給面兒地打趣。絲毫不把他的話放在耳裡,伶牙俐齒的模樣真是讓人解恨。

鳳於棲最討厭別人說他像小女孩了,只見著,他的雙手緊握成拳。

等等。他好像聽到‘福嘉縣主’四個字,原來她真的是福嘉縣主。鳳於棲不確定地盯著雲卿。

如此,自己那晚闖到吟岫居所看到的一幕,應該就是她了。

想到水汽氤氳,畫意朦朧的夜晚所見。鳳於棲的臉不覺飛上一抹羞紅。

他以為雲卿長得很醜,而且脾氣很差又驕揚跋扈。

這次偷跑出江南,就是為了和傳說中的福嘉縣主較量,對於他老爹那天的表現,他嫉妒,或者羨慕。

自己被那拐了,關她什麼事,真是多管閒事!鳳於棲如是想,眸子卻異常明亮。

他不知道,從在馬車上的一雙小豬蹄開始,雲卿恨不能讓大一把他扔大街了。

只是瞧著他的神情,雲卿微微一驚,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怎麼,救了你還不識好人心。大門就在那裡你愛走不走。左右京兆尹那裡已經備案就是。”

“采薇,吩咐傳膳。就把在這裡擺。”雲卿雲淡風輕地吩咐著,靜靜地留意著他的動作。

關於今天的晚膳——火鍋。雲卿不得不承認,終於找到一個古今中外都風靡的美食熱點了,不過那麼熱,蠻拼的。

丫鬟動作很迅速,很快就把火鍋端了上來,不過這不像重慶火鍋,更像韓氏涮鍋。

幾個大丫鬟還有芍藥等人,都不分尊卑地和雲卿坐在現鋪的席子上。

一群人圍了一大桌,熱氣騰騰地往上升。

“主子,我覺得您說的這個菌鍋比去年咱們吃的什麼麻辣的,要香。”採蘋不住地往嘴裡塞肉。

這個養生菌鍋,選了枸杞、大棗、香菇、太子參熬的湯汁作為鍋底。

不過,任是刀法再精細的廚娘,也做不出薄如蟬翼的牛肉片,熱湯一涮,就能吃了。

眾人吃著起興,早忘了一旁的鳳於棲。

雲卿瞥見他臉上傲嬌,內心卻很誠實地從眼裡流露出來。

“喏,吃吧,很香的,你一定沒吃過。”把水晶碗放到小几上,雲卿險些就要伸手摸摸他的頭了。

咦,雲卿腦海裡不禁浮現另一個人的面容。那個大妖孽小的時候應該也像這麼漂亮吧。

對於火鍋這事兒,剛開始鳳於棲是拒絕的,那麼多人從一個鍋裡吃東西,不乾淨吧。

可很快,所有的節操都被食不果腹給擊敗了,於是不顧形象地湊了一角。

“吧嗒——”

一滴水珠落在湯碗裡。眾人驚愕。

“這個點心,有孃的味道。”鳳於棲又吃了好幾塊藕粉桂花糕。

雲卿幾人都呆呆地看著,沒有阻止他的任何動作。

“主子,丁掌櫃求見,這會兒在外院呢!”

剛想問著他是什麼來歷,便聽到傳話,雲卿想著興許是醉花間酒的事。

可是丁掌櫃沒說來取啊,又問著知丁掌櫃很著急,雲卿也摸不著頭腦,整頓了會兒便出去了。

外院,丁掌櫃和一個男子正在廳裡焦急地轉著圈兒。

“福嘉縣主人如何?”陟厘忽然問起。

“非一般人。”丁掌櫃簡潔回答,這少當家丟了可是大事,還是在自己視線下丟的。

一聽京兆尹秦遠大人說的訊息,便急匆匆地帶著鳳於棲的護衛往曹府趕。

正轉悠著,便見著雲卿過來,二人忙行禮問安。

瞥見旁邊一直打量自己的陌生人,雖有些不悅但還是按下不提,問著丁掌櫃所來何事。

“回縣主,聽秦大人說縣主和溫家公子救了一位小少爺,丁某是為此事而來。”

“哦?竟是這茬兒,只當丁掌櫃是為醉花間而來呢,已讓人去取了。”

雲卿淡淡地笑著,思慮著這裡面的關聯。

“縣主,那是鳳家少當家,鳳於棲。”陟厘聽著雲卿說的,十分肯定地道。

“鳳叔叔的兒子?”雲卿反問。

見二人點頭,便吩咐著把人請了出來。

陟厘見著鳳於棲時,他低著頭,什麼也沒說,以為雲卿對他做了什麼。

“哦,不知縣主是怎麼救的我們公子。”陟厘面不紅心不喘地問。

雲卿撇嘴,敢情很稀罕這個熊孩子似的,把自己當人販子看了。還是要謀算些什麼?

“采蘩,把醉花間給丁掌櫃。送客。”雲卿冷冷地吩咐,頭也不回地轉身便走了。

這救了他們家人竟連句謝謝也沒有,好沒禮貌。果然有其主必有其僕。

還真是像現代的碰瓷。雲卿暗道,繼續回去吃東西。

丁掌櫃斜睨了陟厘一眼,安慰著默不吭聲的鳳於棲出府去了。

我不就問了一句嗎?陟厘摸不著頭腦。

吏部尚書府,沈家。

“少爺,夫人說您既不喜歡那縣主,她也不說這親,讓您不用整日避著她。”

醅茗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把盤子裡的參湯呈在書案上,不敢多言。

沈君琢挽袖臨書,燈影裡墨香四溢。抬眸瞥見有些驚慌地賠茗,倒是好顏色地溫和一笑。

“你說的話有可信度,娘她當真如此說了?”沈君琢有些急不可耐地詢問。

“夫人的確這樣說了,從提起這樁事,您就整日裡像老鼠躲貓似的避著。夫人能不退步嗎?”

賠茗小聲地嘀咕,聽如此話語,心裡早有了答案,他家少爺是當真不想娶那福嘉縣主就是。

“參湯賞給你了,我去見母親。”

沈君琢風風火火地就往外走,他心裡有一個想法,他多渴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又為自己之前的莽撞,感覺到深深的悔意。

醅茗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才自家少爺臉上的笑意他不會看花眼了吧。

“真是奇了怪了,去曹家提親的人都快排到八方門外了。少爺怎麼就不喜歡縣主呢,門當戶對多好的姻緣啊。”

醅茗一面喝著參湯,一面自言自語地吐槽著。

“好你個醅茗,不好好伺候君琢,竟然在這裡偷懶。仔細你的皮要緊。”

怔然間,一身湖水綠赫然出現在眼簾。那番話驚得醅茗渾身冷汗,嗆得半死。

女子見此,掩嘴輕笑了起來。

“含煙小姐心善,怎麼會與奴才計較。”

醅茗暗叫糟糕,心裡早為自己話多而幾十個耳刮子。一面賠笑著把參湯放一邊給她行禮。

“你倒是精乖。”含煙微微一笑走到書案前左翻翻又瞧瞧,好一會兒才道:“對了,君琢去哪裡了?”

“回小姐,去夫人院裡。所以奴才就偷了空閒,好歹幫小的擔承擔承。”

含煙小姐比其他小姐心性兒好,況且自己在這兒也是自家少爺吩咐的。就是說出去也不值什麼當。

醅茗如此一想,腦子裡緊繃的弦也放鬆下來。含煙問什麼答什麼,不過一些起居記錄罷了。

“聽說母親給君琢議親了,可當真?”

含煙凝視著紙上的,墨跡未乾的詩作,心裡吟誦起來。

“可不是,議的是福嘉縣主。可是少爺覺得養尊處優,嬌生慣養了些。硬是和夫人吵起來,這會兒說不定正勸著夫人呢,小姐你說奇不奇怪……”

醅茗只顧著噼裡啪啦地說著,卻沒留意到含煙微妙的神情,甚至有些歡悅才對。

“含煙,你怎麼在這裡,不知道我的書房不可以隨意進來嗎?”

沈君琢含笑一進來就見著含煙在看自己寫的東西,一個箭步過去,有些生怒地一把奪過她手上的東西。

含煙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目睹他如此大的動靜,生氣的樣子就是她也有些害怕。

不過腦子裡卻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她平復了情緒又回到原本恬靜的樣子。

“君琢,我聽說你和母親置氣,過來看看。話說,你也的確不小了是該議親,怎可與母親起衝突?”

溫柔似水又懂事貼心的語氣,另沈君琢心裡的疙瘩稍稍消散了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母親瞧著福嘉縣主是個好的,我自然願娶。這事兒含煙你就不用管了,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

倒頭來的逐客令讓含煙適應不及,他說父母之命。那麼就是要娶那什麼勞什子縣主?

含煙有些呆怔,她以為沈君琢就是孝心太重,又有些不甘地問:“君琢,你喜歡福嘉縣主嗎?”

沈君琢正納悶著,深深剜了一眼旁邊默不作聲的醅茗。

“傾城絕色,柳絮才高。這門親事,是我沈君琢高攀了才是。”

他母親說,瞭解得差不多了便向溫家下了帖子,得了淮國公的意思,再去曹家說道。

含煙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回院子的,她的腦海裡浮現著種種畫面。

她是沈夫人收養的,打小就陪在沈君琢身邊。他看書,她就侍墨;一起玩樂,一起長大。

只是在那句‘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的詩句闖進來時,卻是跳出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是福嘉縣主,不是含煙。

被人反覆唸叨的雲卿,聽著各處的置辦裝修又修改自己的計劃書時,冷不丁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連綠沈都嘮叨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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