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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套有生命的刀劍,拔它就像在和人博弈。”愷撒捏捏手掌,剛剛握住刀柄的部分留下了很深的紅印。

作為加圖索家的繼承人,愷撒年輕但絕對見多識廣,世界上的絕大多數名刀他都有機會一見真容或是接觸到完美的彷製品。可那些刀劍裡從未有過一把像這套刀劍一樣奇特,感覺不像是人類在拔刀,更像刀在吮吸自己身體裡的龍血,真要是用起後面那幾把危險的傢伙來,恐怕舞劍者本人都得以自己的龍血作為供奉吧?

“楚子航,換你來。”副校長說。

“是。”楚子航走到桌邊,緩緩地呼吸,他沒有愷撒那樣強壯的胳膊可以直接使用暴力,身材更偏向消瘦而有力的那一類,所以他在體能上專修了太極,擅長在柔韌中爆發力量。

色慾出鞘時輕描澹寫得就像掰開一次性快子,拔饕餮時他用上了馬步,意守丹田力道集中,一次成功。

貪婪讓愷撒廢了不少功夫,來到這第三把的面前楚子航不得不全力以赴,總是面癱會讓人以為他很少有豐富的內心,大概不會喜歡和愷撒當什麼對手。事實上他其實很樂意與愷撒這種人共同進步,你可以找到一個比自己強的對手,向下尋找弱者就更加容易,但非常難遇到一個幾乎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面對這樣的好手鬆懈就一定會輸,努力才有破局的可能。

楚子航調握住了貪婪的刀柄,凝神守一,綿長的氣息彷彿從呼吸一直灌到手指前端。發力的瞬間,他也遇到了愷撒那樣所謂的博弈,這些有生命的刀劍一瞬間就能讓他身體裡的龍血沸騰起來蒙受呼喚,給予的壓迫力非常之大,龍血不但不會成為拔劍的助力甚至會妨礙,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施加力道。

他不得不略微收力,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種說法在他的身上並不成立,他習慣於每次進攻都發起三段式的突襲,一刀用以揣測對手的強度,二刀用以試探極限,三刀則綜合前者的經驗發起奇襲。

二次發力,貪婪在清澈的劍鳴聲中完美出鞘,一次到底。

接下來是懶惰,到了這個階段七宗罪已經顯示出非正常人可以輕易掌控的重量與大小,這意味著難度的指數級上升。

楚子航略微休息了片刻就握住劍柄,他剛剛還有餘力未發,但同樣的招數在懶惰面前顯得尤為可笑,這沉重的劍刃甚至沒有動彈一絲,直到楚子航反覆拉鋸憋到臉色微紅,懶惰才從劍匣中微微露出來一道刃光的縫隙。

“我的極限就到此為止了。”楚子航只好選擇放棄。

愷撒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靜,心裡卻未必,他沒能讓懶惰動彈一下,但楚子航做到了,這意味著學院裡對楚子航傳聞的所謂超a並非空穴來風,沒來由的自己好像就輸了一籌。

“s級。”副校長沒有叫路明菲的名字,而是用血統來稱呼,“該你了。”

前有兩位大老坐鎮,導致路明菲的心裡現在有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按照卡塞爾的血統論她必須比兩位大老做的更好,可是看大老們吃奶的勁都用上了連半數都沒過,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估計絕對不夠看。

路明菲站在桌邊,假模假樣的活動手腕好讓自己看上去像那麼回事,一個人的身體咋樣沒有人比自身更清楚了,從小她並非體弱多病的型別,但也從來沒怎麼特意鍛鍊過,乾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蹲在電腦面前宅導致體質很是不佳。

雙手握住色慾,路明菲一上來就用上了自己最大的力氣,整個劍匣甚至都從桌上被拖起了一厘米高,但色慾仍舊紋絲不動。

……這可真他媽的是尬住了啊!路明菲覺得自己這張老臉好像在這一瞬間都丟光了,澹澹的櫻粉色爬到耳朵上去,要是拔到個第二把第三把沒動彈,還能裝個柔弱說小女子今日身體抱恙委實無力,讓各位英雄見笑了。結果好傢伙第一把都不給下面子的,明明這玩意看上去就和一把拆信刀差不多大小,可它好像就是鐵了心要給路明菲。

副校長和昂熱對視了一眼,雖然很不道德,但是這個太過尷尬的瞬間也差點讓兩位老傢伙給逗樂了,局面有點出乎意料。

“沒關係,可以讓他們兩個拔出來再交給你用。”副校長憋笑憋的很辛苦,但還是儘量裝的非常正經,“箱子我會交給曼施坦因教授保管,當你們抵達戰場的時候,這些夥伴就會是你們最好的助力。”

愷撒和楚子航不約而同地把手搭在路明菲肩上輕輕拍了拍,男人的安慰就是這樣簡單又無聲,至少顧足了路明菲那皮兒薄的面子。

“考試到此為止,解散。”昂熱看看這三位肩並著肩的未來精英,“下次見面的時候,希望你們帶著屠龍的榮譽歸來。”

門關上了,兩位大老帶著失魂落魄的萌新離去,愷撒忽然提議說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來紀念一下彼此間的第一次合作。

如果只有楚子航,愷撒肯定不會拉著他說咱們去釋放一下燃燒的基情,這是看在路明菲美少女的面子上,本意基本上等於只邀請路明菲一個人,只是出於表面功夫才帶上楚子航。

楚子航果然擺手拒絕,因為他出門前才吃過東西,剛剛如果不是昂熱校長的電話拯救了他的胃,這會兒他應該顧及著面子被迫和路明菲在中餐館裡把自己塞成倉鼠,還得豎起大拇指說大大地好吃。

路明菲也拒絕了這份邀請,她說出發玩兒命之前吃東西在我們中國那叫斷頭餐,吃了這趟指定就回不來了,還是等著成功了之後回來開慶功宴更合適。當然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剛剛太丟臉,此刻她心情不佳。

年輕人們身後的病房裡,副校長回到他的病床上,從枕頭床底下又摸出一瓶瞞著護士藏的威士忌勐幹。

“現在我們可以說路明菲的血統是當之無愧的s級了。”副校長好像並不覺得剛剛小姑娘的表現很丟臉。

“所有刀劍都蒙受她的血統呼喚蠢蠢欲動,她一把都拔不出來只是因為沒力氣,七宗罪對抗血統的吸力大過了這個年紀的普通女孩應該有的力量。”昂熱也有點哭笑不得。

“我們的s級只是需要足夠多的體能訓練,下次游泳課我會親自去指導她。”副校長滿臉正經。

“喜歡看漂亮姑娘泳裝是人之常情,但是動用權力來偽裝就有點為老不尊了。”

“不,我認為我還是個年輕人,年輕人就該欣賞漂亮的姑娘美好,不喜歡的那應該叫基老。難道我不去看s級美少女,而是該去和你這老頭子發展點什麼禁忌之戀?”副校長挑挑眉。

“我還沒有吃飯,請不要用你骯髒的思緒來干擾我的食慾,謝謝。”

人老了的時候總是會希望能和人多說說話,對於他們這些活了很多年的老怪物來說,在這個世界上還剩下的朋友已經沒多少了,好在他們彼此還活著,漸漸邁向死亡的未來便不會那麼寂寞。

“說起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一直對我藏著?”副校長晃了晃酒瓶子,看著裡面琥珀色的液體沉沉浮浮。

“像我這樣活了太多年的傢伙,當然會有一樣多的秘密。”昂熱聳聳肩,不置可否。

“你原本就知道龍族四大君主的每一個座位上都是雙生子,那個帶回來的骨殖瓶裡面只有一個龍王,而卡塞爾建成以來從未遭遇過龍族入侵,就在這件事發生的當晚,龍王諾頓在校園裡甦醒,很顯然他就是入侵者之一。”副校長灌了一口酒,看向昂熱的眼睛,“你能說這是巧合麼?龍王諾頓以不完全的姿態出現在校園裡,顯然是個早有的預謀。”

昂熱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著窗外,今天天氣很好,難得在熱鬧的市區裡看到這樣澄澈如洗的天空,就像多年前德國莊園裡寧靜的夏日,時間在指尖流逝。

“我已經厭倦了這樣的人生。”昂熱澹澹地說。

“厭倦了什麼?屠龍的人生,還是你自己。”

“兩者都有吧,我已經活了一百多年,拜龍族血統的恩賜,我還未死去,一百多年來,我的朋友們都死了,只剩下你這個老傢伙。我們是卡塞爾學院早該凋謝的兩朵奇葩,可我們還站在這裡,讓龍王復甦的熱血濺在我們手上。”昂熱看著自己的手。

“因為年輕一代還未能承擔起守衛這個世界的責任吧,我們一直期待新一代的領軍人物,一個能讓龍王也畏懼的對手。”副校長說,“很幸運,我們現在擁有很多優秀的人才,愷撒,楚子航,還有s級的路明菲,a級血統的學生比任何一個時代都要多,我得承認他們的性格上是有點缺陷,但對天才來說這並不成什麼問題。”

“我已經等不下去了,來昂納多。”

昂熱久違的叫了副校長的真名,大多數知道副校長存在的人們都尊稱他是恐怖的弗拉梅爾導師,以至於多年過去當最早那一批知曉副校長真名的人們死去,大家都以為副校長一直都叫做尼古拉斯弗拉梅爾。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已經活了一百三十多年歲的人,還能有多少機會可以抓住?我要在我僅剩的時間裡完成我該做的,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場人類和龍族之間的戰爭。”

“你要殺死龍族,而非不斷地阻止他們甦醒?”副校長問。

“是,我要殺死四大君主,將他們逼到無路可退,逼他們賭上幾乎永恆的生命和人類戰鬥到底。”昂熱低聲說,“你說的沒錯,諾頓的出現是有預謀的必然,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同時面對兩個不完全的青銅與火之王,康斯坦丁的死去已經把諾頓逼到了絕路上,他狀態不佳卻仍要對我們復仇,這是絕佳的機會,我們必將以君王的屍骸書寫新時代的序幕。”

“可是我不明白,你是怎麼確切掌握那個人類就是龍王諾頓的?”副校長很疑惑,這對他來說可不常見,“即使是最頂級的鍊金術,也無法甄別成為人形的龍王。”

“你還記得【太子】麼?”

“當然記得。”

對經歷了格陵蘭島冰海戰役的卡塞爾成員們來說,太子是一個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代號。

彼時的秘黨仍在全世界範圍內搜尋龍族的蹤跡,迫切的希望可以尋找到尚且還在封繭中的龍族,一個代號叫太子的傢伙在獵人網站上釋出訊息,說他在格陵蘭島海域打撈到了一些奇怪的青銅碎片。卡塞爾立刻認出這是龍族的遺蹟,出價向他購買,太子拒絕了,並且表示自己非常敬佩科研工作者,願意免費把這些碎片捐贈。

隨後秘黨開赴格陵蘭島海域進行探查和打撈,過程中他們發現了一個強有力的心跳聲,就在海床底下,周圍有明顯的龍族領域,普通生物難以靠近,混血種會遭遇致命的幻覺。

秘黨欣喜若狂,種種特徵都表明這是一個極高純度的龍族胚胎,如果能得到分析它就能更多地瞭解龍族這種古老的生命。

很快秘黨就調集當時的精英人員和裝備,展開對這枚胚胎的尋覓工作,結果幾乎全軍覆沒,只有一個半人活了下來,極其恐怖的戰損和事件經過,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秘黨明白,那很有可能是一位龍王。

自從這件事以後太子就消失了,超級計算機諾瑪在全世界範圍內尋找他的身影,十年過去卻依然一無所獲,直到今天昂熱再度提起這個名字。

“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昂熱低聲說,“太子似乎可以預料龍王甦醒的過程並加以操縱,無論格陵蘭島還是青銅與火之王,都是他先丟擲情報我們才接手。這很顯然是誘餌,但是我們不得不吃,整個過程中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干涉,太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可以算是我們暗處的盟友。問題是,我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或者壓根就不是人,在弄清楚之前,我希望你對所有人都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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