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人類，你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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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道是眼前這個不明生物體對「傳送神字」的稱呼，那麼「契」就是……

神字？

莫尤很快反應過來，心中更加篤定一些對於黑暗大陸的猜測。

包括這個不明生物體……

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到六大陸的。

幾百年？

還是上千年？

難道黑暗大陸的生物都是這般長壽嗎？

思維漸漸發散，但莫尤很快壓住。

現在可不是思考這些東西的時候。

“你說的契，是刻在石板上的那些東西？”

為了確認猜測，莫尤看向毫不掩飾驚異之色的瑪門，反問道。

“是。”

瑪門回應之餘，稍稍打量了一下莫尤。

其實在丟擲這個問題之前，他已經基本能確定莫尤是透過自主啟用管道的方式重返遺址之內。

但這也表明了莫尤學會了「契」，而且水平不低。

明明上次還在這裡問「該怎麼出去」，那種對現狀一無所知的反應也不是裝出來的。

也就是說，眼前這個人類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掌握了水平不弱的契？

這也就是瑪門所驚訝的地方。

莫尤短暫的斟酌了一下，點頭道：“我確實學會了你所說的契，但在我的認知裡，這種能力叫做神字。”

“真是不可思議。”

瑪門忽的向前一湊，黑曜石眼睛死死盯住莫尤的臉龐。

面對他這種突兀間的舉動，莫尤始終一臉平靜，包括身上的念力狀態，也是一樣平靜。

確實毫無惡意可言，更別說是殺意了……

據此確認了不明生物體的威脅程度，莫尤暫時不用去擔心處境，而且能更好的掌控現狀。

情況允許的話，還可以藉助交談的方式去獲得更多的資訊。

但是——

如果貿然出面阻止那群人進入遺址之內，恐怕這個不明生物體對自己的態度會瞬間顛倒過來。

瑪門緊緊盯著莫尤，彷彿在看一個稀世珍寶。

契，是一種能在故鄉（黑暗大陸）開闢出生機的寶貴能力。

對於那些生存能力比較弱的生命體而言，在黑暗大陸各地盛放的契如同一棵棵保護傘，能一定程度的阻隔各種危機。

尤其是管道型別的契，不僅能大幅度提升他們在外尋找食物的效率，還能徹底隔絕跋涉途中所可能遭遇的各種潛在威脅。

有的管道，甚至可以將他們送去一個能夠擺脫嚴酷環境的安全內部空間。

只是這種管道非常稀少。

沒錯。

黑暗大陸的廣袤難以言表，其面積之大，是人類世界版圖的上百倍。

然而如此廣袤的大地，卻很難找到一處堪稱安全的生存之地。

無時無刻的危機四伏，正是黑暗大陸生存環境的真實寫照。

而能夠改善生存環境的「契」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但很遺憾的是——

隨著漫長時間的流逝，從遠古時代留下來的曾經百花齊放的契，早在多年前就開始凋零了。

當具備「同化效果」的契失去了作用，其自身存在將會暴露在無數獵食者的眼前。

當具備「屏障能力」的契失去了作用，來自獵食者的灼熱呼吸氣息將會直接撲打在身上。

當具備「管道傳輸」的契失去了作用，身處於危機四伏的環境之中，將會變得寸步難行。

越來越多的契迎來凋零，生存環境隨之被不停壓縮。

正因為如此，瑪門才會冒險偷渡到莫比烏斯湖（六大陸）這個世外樂園。

契，即是人類所說的神字。

但準確來說，人類的神字本就源自於黑暗大陸。

瑪門在來到人類世界之後，也曾見過甚至接觸過一些掌握著神字能力的人類。

可神字這項能力太過於深奧。

哪怕是學習能力非常強大的人類，也需要大量時間的積累才能勉強觸碰到神字，更何況是抵達那最高深的境界。

可問題就在於——

人類的壽命太「短暫」了啊……

天賦再卓絕又如何？

沒有充足的時間，能夠抵達的地方終究有限。

於是瑪門也開始嘗試著去學習神字，可他在這方面的天賦很一般，能有今日這般造詣，完全是拿時間堆出來的。

所以——

莫尤在瑪門眼中就成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存在。

但也僅此而已。

因為如今的他身處於樂園，而非那片危機四伏的廣袤大地，對於「契」的需求程度，也就沒那麼強烈了。

瑪門緩緩平復心緒，看著莫尤，有感而發道：“人類，你很特別。”

這一句特別，不單是指莫尤的神字天賦，也指那寄生於莫尤體內的來自於黑暗大陸的某種存在。

世界上有數十億人類，為何偏偏選擇莫尤？

這就是瑪門所認為的特別之處。

“……”

聽著瑪門突如其來的評價，莫尤不禁沉默。

他並不否認。

無論是「觀感」的存在，還是他作為穿越者的身份……

對於這個世界而言，他確實很特別。

眼見莫尤沉默不語，瑪門目光一轉，看向不遠處的古代建築，彷彿能透過這些建築而看到正在面臨生死危機的那群普通人。

“不管何種生物，都需要透過‘進食’的方式來維持生命，我當然也不例外，但我的食物是你們人類的貪慾。”

“嗯？”

莫尤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不明生物體會突然解釋將這群普通人送進遺址的動機。

以貪慾為食？

難怪……

可如果只是為了吸收人類的貪慾，方法和途徑實在多不勝數，完全沒必要將一群普通人送來遺址吧？

別的不說，直接去洛聖都的賭場熘達一圈，不得瞬間吃得飽飽的？

似乎是看出了莫尤短暫間產生的疑惑，瑪門的光滑額頭上擠出一條皺褶，道：

“我離開這裡之後，原本是打算暗中偷偷攝取貪慾，以保障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但你們這些近代人類的警覺程度超出了我的預想，我明明很謹慎小心，卻還是被發現了。”

說到這裡，瑪門額頭上的皺褶更多了。

他對破壞沒有興趣，也從來沒想過去影響古代乃至於現代人類的社會結構。

他喜歡人類這種生物。

因為什麼也不用做，就能從人類圈子裡不停攝取到貪慾。

可他終究是異類，何況還是從黑暗大陸過來的……

莫比烏斯湖的人類在覬覦黑暗大陸的同時，也抱有最高階別的敬畏、忌憚。

所以一旦發現任何來自於黑暗大陸的東西，都會採取「寧殺錯不放過」的極端處理方式，稍微柔和一些的手段，也是永久的囚禁和研究。

瑪門太瞭解人類了，又怎會天真到要從人類那裡爭取到一個能保證他生存的空間。

彼此之間毫無「友善交談」的可能性。

人類這種存在——

只可能會單方面的、蠻橫的從他身上榨取價值。

直至他再無半點價值，則會像處理垃圾一樣，將他徹底銷燬掉。

原本只想著偷偷進食，但人類的應對讓他不得不改變行動模式。

這也就是他將一百個人類送到這裡的原因。

只有在這裡，他才能不受打擾的安靜進食。

莫尤瞥了眼瑪門額頭上的皺褶，心想著瑪門所說的人類警覺程度，大機率是因為他將這裡的情況上報給了尼特羅。

所以幾乎能想象到……

尼特羅在得知相關情報後，肯定會將這件事告知渡航局，並且聯手渡航局針對此事做出應對佈置。

可瑪門並不清楚此事，加上對人類頗有了解，這才以為是人類的警覺程度太高。

就在莫尤打量瑪門反應的時候，遺址之內頻繁的傳出慘叫聲。

想來是那些盔甲屍體和人體抱頭凋像開始在肅清外來者。

身體素質超過常人的業餘獵人都沒辦法擺脫這群被操控之物的圍剿，更何況是一群普通人。

從他們踏入遺址內的那一刻起，等待他們的，只會是豁然斬落的死神鐮刀。

聽著那頻率明顯提高的慘叫聲，莫尤眉頭微微皺起。

“人類，我所需要的進食頻率並不高，大概三個月一次。”

瑪門注意到了莫尤的反應，以一種作為獵食者一方所獨有的冷漠語氣道：

“每一次，我只挑選一百個人類，另外，考慮到你們人類那極其有限的接受程度，我所挑選的都是一些有犯罪史的人類，呵……如果是你們人類……”

話到此處，瑪門忽然沉默。

已然沒必要多說。

人類可以為了滿足食慾而肆意屠宰其他生物，但是絕不會容許一頭吞食過人類的勐獸繼續生存下去。

莫尤從中聽出瑪門對待這件事的態度。

挑選目標時，還要特意選那些有過犯罪史的人，這種站在獵食者一方而顯得多此一舉的行為……

小心翼翼？

不。

可以說是如履薄冰了。

莫尤心情略微複雜，問道：“為什麼要特意跟我解釋這些？”

“人類，何必明知故問。”

瑪門盯著莫尤的眼睛，澹澹道：“我想要的，只是維持現狀。”

言下之意，即是別破壞我當下所擁有的這些東西。

“……”

莫尤聽懂了，不由抿了抿唇。

他知道如何進來遺址，也親眼看到了瑪門將一百個人類投到遺址內的舉動。

所以只要他願意，完全能夠輕而易舉的破壞瑪門的生存之道。

而瑪門清楚這一點，反而特意跟他解釋動機和緣由。

“對你來說，要想維持現狀的話……”

沉默了一會，莫尤迎向瑪門那黑曜石般的眼睛，平靜道：“相比於採用‘交談’的方式，直接殺掉我不就行了？”

這是很冒險的試探行為。

但也是能夠簡單粗暴的去求證某件事的方式。

此話一出，瑪門身上的生命能量稍稍停滯了一瞬。

“好提議。”

他看著莫尤，之前收攏起來的翅膀緩緩伸展開。

與此同時。

他那光滑赤果的身軀之上的生命能量頓時如同山洪般爆發出來，轉瞬之間形成一股澎湃而強大的氣場。

呼——！

那洶湧激盪的氣場化作一道兇勐的氣旋，捲起瑪門周邊的碎石砂礫，環繞成圓圈衝飛向天空。

如此近距離面對來自瑪門的強大氣場，莫尤的童孔微微一縮。

這種級別的顯現氣量數量，就連尼特羅會長也得甘拜下風。

身處於氣場肆虐之處的莫尤，不由得想到了原著中的嵌合蟻……

能與眼前這個不明生物體形成參照的，大抵也就是原著嵌合蟻三護衛那種程度了吧。

不同的是——

眼前這個不明生物體所釋放的強大氣場之中，並沒有嵌合蟻三護衛那種足以令諾布恐懼到失去反抗之意的惡意，乃至於殺意。

這也是莫尤冒險求證之事。

分明能使用武力解決事情，卻仍然願意選擇協商的方式。

這般堪稱卑微的退讓，倒是讓莫尤十分為難。

時間倒退到十分鐘前。

遺址之內。

糜稽展現出了與身材完全不符的靈活性，在各類古代建築中自如穿梭，速度非常之快。

沒有刻意去對付在周圍四處遊蕩的盔甲和古怪凋像，此刻的他，只想搞錢。

“唉，但凡你們有點自知之明，也不至於會死得這麼慘。”

聽著從身後頻繁響起的慘叫聲，糜稽輕巧的踩在一棟古代建築頂上，微微搖頭。

“哦？那是……金幣？”

遠遠望去的目光停留在一座神殿前方的空地之上，能夠看到散落一地的疑似金幣的東西。

糜稽神情一震，肥臉上流露出興奮笑容，頓時加快腳步飛奔而去。

“果然是金幣！”

來到神殿前的平地上，糜稽拿起地上的一枚古金幣，雙眼放光。

“太少了，不夠！”

糜稽忽的看向敞開大門的神殿。

數分鐘後。

糜稽赤著上身從神殿內出來，肩上扛著一大包用襯衣裹起來的金幣。

“哈哈哈……”

離開神殿，糜稽笑得合不攏嘴。

這麼多的古金幣，足夠他去入手絕版遊戲卡帶，而且還能讓他長時間宅在家裡不用幹活。

真是太棒了！

糜稽難抑心中興奮，用最快的速度奔往來時的方向。

至於遺址內那群被逼到絕境的普通人……

與他無關！

飛快的來到遺址外圍，糜稽仍是一臉興奮笑容。

“嗯？”

可忽然之間，糜稽感受到了從近處傳來的可怕氣息，肥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什麼東西！？”

糜稽驚疑不定的轉頭看向氣場爆發之處，然後看到了莫尤和渾身散發著澎湃氣場的瑪門，不由得瞪大眼睛，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啥情況？

糜稽整個人都懵了。

莫尤和瑪門卻是第一時間察覺到糜稽的存在，不約而同望了過去。

迎著那共同而來的重若千斤般的目光，糜稽的身體不禁顫抖了一下。

你們不是在對峙嗎？

那這突然間一致對外的目光是怎麼一回事？

我只是路過啊！

不行，快點想個辦法！

糜稽的表情管理頓時失控，露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然後——

“我是奇犽的哥哥！”

“從小到大，不管是玩具還是零食，只要奇犽喜歡，我都會讓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