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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有硬茬。”
捺薩眯起眼睛,四周靜靜悄悄。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好幾個北境劫掠者頭目的名字。
月光朦朧,海霧瀰漫,從背面吹來的冷風想要在鎧甲上凝結出水汽。
蘇塔握著戰矛,手掌感受到武器在磕碰中殘存的震動,而他的視線則在陰暗的角落當中尋找目標。
兩位劫掠者第一時間都沒有找到敵人。
因為肯恩沒有躲藏,就這樣光明正大地擋在路中間。
他坐著用廢墟搭出來的路障,似乎拿定了主意,今晚就是要在這裡堵住某個路過的人。
“沒找錯。”
肯恩低聲說道。
他穿著便捷的輕甲,狼頭面具,戴著行刑手套,踩了一雙南疆通用的厚底軍靴。
一柄掙脫包裹的戰斧握在他手中。
它透著某種危險的寒芒,讓劫掠者的戰矛心有餘悸,似乎剛才的碰撞已經帶有某種比較的成分。
“捺薩和蘇塔?”
肯恩穿得像個傭兵。
劫掠者也隔空回答:“竟然認得我們,有備而來的嘛。”
每個傭兵都會做雜活,身上有種複雜的氣質,而劫掠者跟他們有時候也很像,只是雙方都不屑於用彼此的身份生活。
捺薩和蘇塔交換眼神。
他們覺得有勇氣堵在自己面前的……要麼很有自信,要麼就是愚蠢透頂。
這種事情在煉獄銅涯都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了。
膀大腰圓的打手。
瘦弱陰森的毒佬。
紋滿祭語的魔法師。
每一個覬覦這兩兄弟項上人頭的傢伙,幾乎都變成了不甘的亡魂。
捺薩和蘇塔甚至會對這種戰鬥感到厭惡。
“諸位先生,你們圖些什麼,給我個動刀子的理由吧,免得今天晚上壞了興致。”
捺薩握住銅柄,眼神疲憊不堪。
肯恩沒有回答,而是堅定地向前走。
奎瑪戴著面具背好【肅修】,飛速地回到了陰影裡,隨著一閃而過的輪廓,徹底消失在夜幕當中。
“你覺得自己能打兩個?”
捺薩用舌頭舔過上面那排牙齒,然後朝著地面吐了口唾沫。
他必須承認:
這個挑戰者的輕蔑徹底激起了自己的興趣。
“狼犢子,既然你不喜歡吭聲,那我就割掉你的舌頭,你這輩子都別再打算說話了!”
捺薩邁出了一大步,他手中的武器力大勢沉。
【武器:洛倫的雪崩】
【品質:傳說】
【描述:真正的戰場武器,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轟碎迷途者的希望。】
捺薩居高臨下地瞪著他,整個身體撞開濃霧,像是從荒原裡奔逃出來的巨熊,對著豺狼露出了尖牙和厚爪。
肯恩卻絲毫沒有被這種壓迫感束縛。
他身上的憤怒和高傲能夠扛起任何壓力,【晨昏】隨著驟然向下的蓄力擺動,又猛地揮出一記自下而上的攻擊!
【技能:重巒】
他帶著閃崩般的毀滅,迎上了憑空落下的驚雷。
雙方的武器在觸碰的瞬間就帶出了肉眼可見的波紋,仔細看去,才會發現那是被震開的霧氣。
浪潮觸礁回流。
暗殺碼頭周圍的水面上,在轟然巨響過後,出現了一圈圈從岸邊向外盪滌的漣漪。
捺薩瞪著眼睛,咬緊了牙。
他僅僅這麼一次交手,就完全打出了內心的怒火,因為在武器和身軀都比較龐大沉重的前提下,竟然沒有碾壓面前這個瘦弱的傭兵!
兩柄武器的柄端緊緊貼合。
“呋!”
捺薩咬著牙吐出濁氣,唾液向著兩側紛飛。
肯恩卻冷哼著,用最不屑的語氣嘲諷著面前的敵人,說道:“愚蠢的莽夫。”
“你竟然敢……注意言辭,小鬼!”
捺薩說著咆哮起來,舉起鍛錘般長滿老繭的拳頭,照著手中的雙手重斧就砸了下去。
肯恩卻早有準備,似乎就在等著這麼一招。
【被動:古老戰技】
他在力量傳來的瞬間,向側面挪開身子,而【晨昏】在巨大沖擊的加持下以自己的手掌為軸開始飛速轉動。
捺薩猛然下壓。
肯恩則拋棄武器向前頂,肘部帶著衝擊狠狠砸在對方臉上,那砰的一聲巨響,誰聽了都得皺緊眉頭,苦哈哈地求饒幾聲。
捺薩卻能夠擋住!
他向後頓了很短的一瞬,然後瞪著眼睛又壓回來,與此同時也抽出拳頭試圖還擊!
“技巧不錯。”
肯恩靈巧的程度,和對身體的掌控力超乎了想象。
他說這話,側身閃過拳頭,臉頰上感覺有勁風拂過,有種和死亡之神擦肩而過的味道。
“打法也很血性。”
他扭動身體的同時也抓住了空中旋轉的【晨昏】。
捺薩瞪著眼。
但他招數用盡,搏殺只有兩次反悔機會,卻全都被對方給悉數化解。
肯恩整個人轉了一圈。
他手中的斧頭劃出飽滿的弧線,經過力道加速之後,狠狠地砍向了劫掠者首領的身體。
捺薩心中閃過驚慌。
他從這短暫的交錯當中,已經知道了這位傭兵的戰鬥技巧自己之上,這是最令人驚訝的東西。
誰能想象得到呢?
捺薩在煉獄銅涯經歷過的訓練和折磨,就是為了學習那種令人敬畏的戰鬥方式,回到北境以後,也確實所向披靡,沒有任何同行能夠在搏殺技巧上與自己叫板。
當狼頭面具擦肩而過的瞬間。
他知道自己確實還差那麼一點點……
“這他孃的怎麼可能?”
捺薩開始懷疑這張面具下的臉會不會滄桑可怖。
他覺得年輕人中能這種“沉著果斷”的傭兵,早就已經揚名立萬了!
戰斧呼嘯著而來。
肯恩卻突然鬆開了胳膊。
“死吧!”
蘇塔從視覺死角中躥出,戰矛猛地刺向面前的空氣,如果剛才傭兵沒有鬆手的話……
要麼被洞穿喉嚨,要麼被扎斷胳膊。
肯恩落在地上,試圖伸手去抓戰矛,卻撲了個空。
晨昏帶著餘勁砍向捺薩,鋒利的刃口劃開盔甲,帶著火星和一縷鮮血灑向暗殺碼頭碎裂的地磚。
捺薩掄圓戰斧,掃出一片空曠。
“嘶,真夠疼的。”
他咬牙咒罵著,背部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劫掠者雖然心有餘悸,但卻冷抽抽地笑起來:“你該不會以為,這場戰鬥是單挑吧?”
“我改變主意了。”
蘇塔也說:“我不想要你的舌頭,我現在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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