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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弗心底升騰的怒火已經滿溢。
他淌著水螢灣劇毒的浪潮走上來,雙臂張開,迎接那些轟砸在身旁的魔法,甚至有尖銳的箭鏃擦破了這位劫掠者首領的面板。
嘩啦啦,呋~
盧弗絲毫不懼地前進。
他與摩戈爾達成的契約,已經不再是相互侵佔,而是一種寄生配合。
雖然傳送陣被打破,可黑霧依舊可以從他的手臂噴湧而出,將周圍尚未去死的劫掠者救出來,繼續賦予能夠狂暴的屬性加成。
黑壓壓的隊伍繼續走向島嶼。
船長們將防線收縮到了極致,身後是熊熊的烈火,沉船在橘紅色的海面上露出半截緩緩下沉。
“傳送停止了,妮子,你馬哈魯先生還算機靈。”伍爾夫朝著同伴說道,他沒有去擦拭滿頭的虛汗,而是將箭鏃從肋甲中間拔出來。
“我們會死嗎?情況沒咋好轉嘛。”
他手臂都開始砍到脫力,只能用繃帶將武器綁在手中。
海面還有更多船隻正在駛向阿楠德島嶼,雙方之間的火拼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即便劫掠者沒有了支援,可依舊在人數和裝備上極具優勢。
憐奈吐了口血沫說:“我們只是從絕境到了困境,嘛,沒什麼好抱怨的。”
伍爾夫倒是在頻繁喘氣,用咒罵來掩飾傷勢,他嘴裡喋喋不休地念叨著:
“這群該死的畜生,究竟圖什麼,要說獸帆船上面的寶藏,基本都已經被他們佔領了,可這群傢伙還是一幅要把我們趕盡殺絕的樣子!”
憐奈剛要開口,卻晃眼看見一個瘸著腿的身影從一個壕溝翻到了另一邊。
“妮子,你在看什麼?”伍爾夫問。
憐奈緩緩轉過身,面龐被燻得黢黑,靈動的眼眸卻在不停地移動,似乎想到了某些關鍵的事情。
她問周圍倖存下來的船長:“這個劫掠者首領你們聽說過嗎?竟然能夠召喚傳說生物……”
可是在場的眾人都搖搖頭。
“都到這份上了,你竟然還開始問這些東西?”伍爾夫當場炸毛。
白髮的揭惘者,莫蒂,突然明白了憐奈的意思。
他說:“召喚摩戈爾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它是北境最古老的爐邊傳說,數不清多少年之前,就已經被放逐到虛空裡……”
憐奈點點頭,臉上的凝重絲毫不減。
她說:“恐怕是婪橋在作祟,包括他的復活,你瞧瞧這傢伙現在的身體,竟然能夠扛著水螢灣的毒素和我們的遠端攻擊,早就不像是人類了……”
遠處的盧弗已經完全從水中走出來。
他揮舞著手中的戰刀,一點中毒跡象也沒有,就連魔法的灼燒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
伊凡躲在島嶼的天然溝壑中。
右腿疼得鑽心,灼熱的風浪不斷刮過他的頭頂,此起彼伏的喊殺聲也在淹沒著自己的聽覺。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去觀望,正見盧弗率領劫掠者前壓陣線。
就在伊凡張望的時候,一把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瞧瞧是哪個小東西,給我上來。”
伍爾夫嘟囔著,探出粗壯的胳膊,像是從板條箱裡拿酒一樣,輕而易舉地就將伊凡拎到了陸地上。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避風巨石的背面。
盧弗和其他劫掠者看不見。
伊凡忐忑不安地被夾在中間。
周圍是憐奈和伍爾夫船長,對面是幾位揭惘者的法師,還有數個獸帆船的領導者卻也都是負傷狀態。
“臭小子,老實交代,外面這群鬼東西到底是不是衝著你來的?”
伍爾夫亮出戰刀,斜著眼睛充滿威脅。
莫蒂卻在暗搓搓地醞釀起魔法,似乎只要眾人稍微不留神,就能用一發雷閃送走面前的婪橋鑰匙。
“我……我只知道盧弗跟婪橋做了交易,我親眼看到了幻象……”
伊凡抱著腦袋,蜷縮在地上,瞳孔劇烈的顫抖著,似乎隨著摩戈爾的出現,那種鑽入腦海的疼痛又開始復發了。
他說:“婪橋在找我。”
“殺了他!”
莫蒂把手中壓縮的魔法釋放開。
刺眼的光芒在崖壁後方閃爍,吸引了戰場裡的一小撮人,其中就包括正在向前挺進的盧弗。
他瞟了一眼身後海面上行進增援的獸帆船,又轉身朝巨石殺過去。
伍爾夫揉著眼睛,甩了好幾下腦袋才恢復視線。
他看著角落裡瑟縮咬牙的伊凡,嘟囔了一句:“我還以為你掛了呢。”
伍爾夫再轉過視線,看見幾位船長也都在揉搓眼睛,而憐奈卻握著那柄閃爍著寒芒的匕首,擋在揭惘者法師面前。
莫蒂這才有機會仔細端詳這把兩次打斷自己魔法的武器。
“失落的塞壬之牙?”
他說出這柄武器的名字,然後順著手臂向上,注意到憐奈的髮色以及五官特徵,瞬間聯想到某個曾經橫極一時的冰洋霸主。
“你是他女兒?”莫蒂眼角抽搐。
“我不知道你在說誰,”憐奈將匕首對準他的心臟。“但我絕對不允許你用這種理由殺人,他沒有做錯什麼,甚至沒有選擇過。”
伍爾夫聽說過某些謠言。
關於藍浪逐焰號船長的曾經,一場因為強權和舊俗導致的悲劇。
他很清楚這妮子最討厭那種虛偽的正義,也會為了弱勢群體拼幹炮膛裡最後一枚響雷。
伍爾夫走到兩人中間,把武器撥開。
“爭執有用嗎,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再吵下去,誰也保不住這臭小子,我們這群人也全都得死絕。”
莫蒂嘆口氣,鬆開雙掌,凝縮的魔法餘韻消散殆盡。
憐奈也收好匕首,盯著伊凡,卻發現這傢伙嘴唇上全是血,剛才似乎在忍受某種劇烈的疼痛。
他的雙眼是空洞的,身邊不斷有人在死。
伊凡抬起頭看了眼憐奈,這種目光非常複雜,似乎只有這位女船長,在他心目中是個活著的人類。
火焰變得更接近了。
他們必須儘快離開巨石,否則會被燒焦。
而就在大家爭執猶豫,怎麼處理伊凡的時候,外面的盧弗卻已經迫至眼前,幾乎就隔著一箭不到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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