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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左藤美和子這個帶隊警官接應,江夏很快進到院子裡。
而柯南在那之前,就仗著自己某些時候存在感特別低,偷偷熘了進去。
灰原哀沒跟他一起,她左右看了看,最後跟在江夏身後鑽過警戒線,混入現場。
沒了院牆遮擋,院中的景象更加清晰。
這是一處比較典型的日式庭院,山石矮樹交相點綴,庭院一角,還砌了一汪不大卻精緻的水池。
三人進到院子裡,環顧一圈之後,本能望向了水池旁邊。
——那裡聚集著的警察最多。
走近以後,沒了忙碌的警察遮擋視線,能看到池塘裡,仰面倒著一具僵硬的屍體。
屍體上半身染著大片血跡,心口血色最深,像是被人刺了一刀。而從沒被血浸染的地方來看,他的上衣,竟然是一件黃粉格子的襯衫。
黃色和粉色……
“……”灰原哀一怔,立刻想到了剛才撿到的那一隻死貓。沒記錯的話,貓爪上掛著的衣服纖維,也正好是這兩種顏色。
這種配色的衣服比較少……而如果貓死前遇到的人當中,就有眼前這個死者,那麼這起“打貓事件”,就和殺人桉存在著某種聯絡?
這種巧合,讓灰原哀有些詫異。
但她仰頭看了看旁邊的偵探,又忽然覺得,這好像非常合理……
灰原哀摸著下巴,一邊觀察屍體,一邊悄悄走起了神,回憶著幾家有名的神社位置,還有不太常去但聽說過名頭的寺廟:或許有空的時候,應該找藉口帶江夏一起去一趟?
雖說“工藤新一的亡魂”這種東西並不存在。但這種過強的事件體質,總是會讓人想到詭異的東西。要是能去驅邪場所走一下流程,倒也能令人安心……
……
“周圍沒能找到兇器,我們正在以這家飯店為中心,擴大搜尋範圍,但截至目前為止,依舊沒有收穫。”
左藤美和子翻了翻自己的筆記本,把一些可能用得上的情況告訴江夏,方便江夏像以前那樣,把這些零碎的資訊整合加工,然後飛速輸出真相。
——對這套填充情報的流程,左藤警官已經十分熟練了。或者說,跟江夏接觸過的警察都很熟練:
“初步估計,死亡時間是昨天午夜零點到兩點。最早發現屍體的人是店長赤澤善一,他平時住在這家飯店裡,今天上午,臨開業的時候,他經過院子,無意間看到池塘裡漂著他的員工。”
說到這裡時,左藤美和子故意看了一眼旁邊。
江夏順著她指引的視線望過去,看到了一個頭發灰白的男人。
男人外表六十歲上下,留著風格古老的背頭,一身考究的西裝。只看這些的話,他看上去像一個古板嚴肅的老爺爺。然而實際上,他西裝裡面襯著的,卻竟然是一件顯眼的粉紅色襯衫,看上去詭異之餘又有點滑稽。
這就是這家店的老闆,屍體第一發現人——赤澤善一。
江夏正打量著他,這時,房子另一側,隱約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交頭接耳的細碎響動,像是很多人在往這邊走。
——屍體倒在這家飯店裡,死者又正好是飯店的員工。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這家飯店裡的員工,嫌疑都要比別人高出一截。
所以剛才,左藤美和子讓警員把分散在各處的員工找了過來。
柯南原本在圍著屍體觀察。聽到嘈雜的動靜,他抬起頭,視線掃過走到旁邊的“少爺坊”員工們。
原本,柯南只是想粗略掃一眼,看一看大致的人數,然後再一邊聽江夏和員工們交流、尋找線索,一邊自己繼續檢視屍體。
然而一眼過去,柯南望著那些員工,迷茫地呆住了。
江夏的視線,也落在走過來的眾人身上,停了好一會兒。
員工們的衣服,看上去和正常的現代都市格格不入——和服和老式洋服混雜,但又加入了很多花哨的誇張元素。
原本,老店長赤澤善一的粉紅襯衫十分醒目。
但如今這些人一來,店長卻完美地融入了其中,再配合這裡偏向古風的建築,格格不入的,反而成了他們這些外來的人。
“……”
奇形怪狀的員工們,停在了離池塘五六米的地方,被警察攔下了。
幾個拿著鋼叉,保安模樣的人越過警察,往染血的水池裡張望了一眼,滴咕道:“老秧被殺了?”
旁邊,一個熱血青年誇張地挽起袖子,用話劇似的語氣憤怒道:“到底是哪個混蛋乾的?!對這種惡徒,就算老天饒過了他,我也決不輕饒!”
他旁邊的老婆婆握著手帕,沾了沾硬擠出眼淚的眼角,狀似感動地附和:“少爺正義感真強啊,看到您這樣的態度,老秧的在天之靈一定也能安歇了。”
“……”灰原哀剛才同樣有些懵。
此時,她忽然聽到幾個熟悉的關鍵詞,漸漸明白過來:“……《少爺》?”
再想想飯店大門口掛著的“少爺坊”幾個大字,灰原哀頓時完全懂了,低聲跟江夏說:“……飯店名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江夏點了點頭,指指水池旁邊的一塊小木牌:“這片陳屍的水塘也叫‘三四郎池’。”
《三四郎》和《少爺》,都是夏目漱石的小說。
結合剛才員工們的“胡言亂語”,這間飯店的情況,已經比較清楚了。
——它應該是夏目漱石相關主題飯店,從飯店名字“少爺亭”來看,主打專案是《少爺》這本書。而店裡員工們的裝扮,正好對應著《少爺》裡的各個人物。
《少爺》的主角,當然就是“少爺”。他性格正義而衝動,畢業後,少爺辭別家裡慈祥的阿清婆婆,前往四國的學校就任老師。然而學校裡烏煙瘴氣,愛穿紅襯衫的教導主任和他的狗腿,給了主角很多打擊,小說最後,“少爺”和性格直爽的“豪豬”一起揍了一頓教導主任“紅襯衫”和狗腿,憤而辭職離開。
至於死者扮演的“老秧”……他是個逆來順受的倒黴老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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