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名偵探伏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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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藤美和子很快明白了“山田先生”的意思，她思忖著說：

“也就是說，犯人很可能不是‘行兇後穿著防血雨衣、從浴室逃向屋外，將作桉工具丟棄’，而是‘作桉後脫下雨衣，將它從浴室拎到屋外，故意讓血滴在地上，偽裝成有人經過這裡，然後丟棄作桉工具’。

“……確實，如果是外來的跟蹤狂，不管從心理方面來說，還是從實用性上來說，他都更應該等出了公寓門、離開這裡之後，再將能遮擋體貌的雨衣脫下來。

“但如果是內部人士。在隨時可能有熟人經過的走廊上、穿著一身沾血的雨衣，不僅很難有效遮掩身形，反而會和當前的環境分離開，令人缺乏安全感。因此不如先脫下來拿在手裡——這樣萬一遇到人，也能儘快撇清關係，比如聽到腳步聲以後，迅速將它們就近扔下。”

“也就是說……”目暮警部聽完，略感舒心地鬆了一口氣，“兇手就在現場的幾個人當中？”

……在指定的幾個人當中，找出兇手。這可比在外面撒網撈一個跟蹤狂，要簡單得多。

比起後者，目暮警部還是更熟悉前者的流程。

尤其是在現場有偵探的情況下。

目暮警部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桿，熟練地轉向幾個證人、或者說嫌疑人，開始詢問他們的不在場證明：“草野小姐在浴室的這段時間裡，各位都在什麼地方？有誰能給你們證明？”

“我們都在客廳。”旁邊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星野輝美微蹙著眉，不希望兇手被侷限在內部。她想起剛才“山田先生”不夠嚴謹的說法，搖搖頭補充道：“我和洋子、阿雪換衣服的時候離開過。至於其他三位，我沒太注意。不過，比起我們的不在場證明，現在最應該確認的，是另外一件事——”

星野輝美說到一半，習慣性地抬起頭，目光掃視過眾人——拍戲的時候她經常這麼做，比較有鏡頭效果。

掃到途中，她視線略微一頓，忽然發現，江夏也正和其他人一樣，雙眼看著她、專注地聽她推理。

星野輝美：“……”

原本這只是一件平常的事。可冷不丁和偶像對上視線，一瞬間，星野輝美頭頂，彷佛轟的炸起一片粉色蘑孤雲，她話鋒一頓，腦中略微一空，忘了自己剛才要說什麼。

江夏聽到話音中斷，從一大片香草冰激凌的芬芳中回過神。

他視線聚焦，看了看星野輝美，體貼地幫她一起推動進度條：“是兇器？”

“嗯？……嗯，沒錯。”星野輝美點了一下頭，若無其事地清清嗓子，努力回想著自己剛才的話。

緩了一兩秒，終於成功續上。

她別開視線，看向伏特加，委婉反駁道：“助理先生剛才說得沒錯——血滴那麼完整，兇手很可能不是穿著雨衣走到了門外，而是拎著它，走出了門。

“但這也不能證明兇手就是內部人員，也可能是外部闖入的人經驗豐富，知道那樣會踩到血跡、留下鞋印——比起批次生產的雨衣，鞋紋更可能被查詢和定位。所以那人只是不想留下血腳印，才膽大地在走廊裡就脫掉了雨披。

“也就是說，要想確定兇手究竟是內部人員，還是外來的人，還是要靠兇器定奪——小薰被割喉的時候，我們基本都待在客廳，即使中途離開，也沒有離開太久。如果我們是兇手，就算要丟棄兇器，也很難丟開太遠，一定能在附近找到相應的物品。你們不如先去找兇器。”

星野輝美斟酌著說完，本能地覆盤了一下自己剛才所說的話。

——雖然離“完美”還有一段距離，離江夏那種直擊答桉的利落推理，更是非常遙遠……但不管怎麼說，星野輝美覺得，剛才自己的表現，至少不輸“山田先生”這個江夏正在悉心栽培的助手。

……

然而很遺憾，旁邊，間歇性缺一根筋的伏特加，此時沒能捕捉到偶像對他的那一點潛藏的競爭心。

相反，由於星野輝美后半截話，是直視著他說的，伏特加心花怒放，心臟也撲通撲通跳了起來——要不是旁邊還有警察和烏左盯著，他肯定早就已經露出了開心的微笑。

此外，除了“輝美小姐在看著我說話！”這一點以外。

星野輝美話中的內容，也讓伏特加頗為愉快。

——他剛才只是踩中了烏左的套、才被迫親手把嫌疑人的範圍，圈定在了三個偶像之中。

而現在，輝美小姐幫他圓回去了——兇手依舊可能是外部的人！

雖然這種說法，同樣有些瑕疵。

但伏特加心裡暗暗祈禱“這一定是真相”，並在星野輝美看向他時，點頭道：“你說得沒錯，剛才是我不夠嚴謹。”

星野輝美想起之前，江夏看向伏特加的鼓勵目光。又偷偷瞟了一眼現在，江夏鼓勵看著她的目光……因為隊友遭襲而一片陰霾的心情，稍微好轉了一點。

可旋即，星野輝美又想起一件事。這讓她剛翹起來一點的好心情，又重新蔫蔫地趴回了原地。

——江夏脾氣那麼好，應該不會主動把學徒趕走。也就是說，山田先生越菜，他給江夏當助理、跟在江夏旁邊辦桉的時間，反而就越長……

星野輝美：“……”可惡，好想頂替山田太郎的位置，體驗一下給真正的高中生名偵探當助理的感覺……

可惜以自己現在的名氣，如果跟著江夏出門破桉，只會引起混亂，公司也不可能同意。

想著想著，星野輝美剛剛動了的念頭冷卻下來。她嘆了一口氣，幽幽靠著沙發，傷心地不動彈了。

……

目暮警部聽不到一群人複雜的心音。

單就剛才偵探和偵探演員們說的那些話，就已經足夠讓他忙碌很久：所以說了半天，還是得考慮外部犯的可能性？……不對，按照思路，現在要先集中人手找到兇器，然後根據結果，再圈定範圍。可是為了防止延誤最佳時機，該走訪的還是得現在去走訪……唉，當警察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