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每天都是想死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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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知知感覺自己被一些滑溜溜的東西包圍著。

這玄山秘境就跟套娃似的。

一層套著一層。

她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面前一根巨大的藤蔓蹭著她的臉。

藤蔓上都是透明的黏液，滑溜溜的，就跟一條蟒蛇一般。

她的下半身被藤蔓卷著。

很好，是一睜眼就要下地獄的感覺。

生活真的很有新鮮感，每天都是想死的第一天。

她所在的地方，像是一個無比巨大的石洞，除了纏在虞知知身上的藤蔓之外，四周還有無數藤蔓，密密麻麻。

她像是掉進了一個蛇窟，全都是滑溜溜、粗細不一的蛇。

虞知知面色很白，胃裡還未完全消化的糕點都在翻滾。

啾啾察覺到虞知知的不對勁兒，【宿主，你怎麼啦？啊！宿主！晏淮在那裡！】

聞言，虞知知剋制住想吐的感覺，朝著遠處看去。

密密麻麻的藤蔓，將一團黑氣包裹在其中。

隱隱約約能看到裡面有一道人影。

虞知知的手還是自由的，她拔出佩劍，斬斷纏縛在身上的藤蔓。

似乎感知到了靈力，四周藤蔓朝著她襲來。

四面八方的藤蔓像是要將虞知知纏縛起來，虞知知手中劍不斷斬斷藤蔓。

這不是一般的藤蔓，這是王維……這是被魔氣和血氣養大的藤蔓。

每一根被虞知知斬斷的藤蔓，截面都有類似血液的粘稠汁液滴落。

黑色魔氣雖然淡，但也不是沒有。

虞知知冷著一張臉，跟殺瘋了似的。

啾啾看了感覺有一點點奇怪。

自家宿主什麼時候轉性了？

一身的傷口她視若無睹，就跟一個殺戮機器似的，不斷斬殺襲來的藤蔓，沒有絲毫停頓。

一道道劍光出現，劍氣一波比一波凜冽。

藤蔓數量越來越少。

彷彿被激怒，就連纏縛在那一團魔氣之上的藤蔓，也朝著虞知知襲來。

那一團魔氣浮在空中，被裹挾在內的晏淮似乎承受著莫大的痛苦，神色猙獰，一身月白色宗服被血色浸染。

似乎是打鬥聲驚醒了昏迷中的晏淮。

那一團魔氣徹底鑽入他的體內。

他從半空摔下。

他因為腦袋疼痛而渙散的意識，在身體的疼痛下，反而清明瞭些許。

原本漆黑的眸子一片通紅，佈滿了血絲。

他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卻覺得識海和丹田處都疼得難以忍受。

晏淮想起來，自己被魔物魔氣吞噬之後，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然後，看到無數藤蔓似乎扭成了一座高臺，而高臺之上，是一顆通體黑色的珠子。

只一眼，他便確認這顆珠子便是一直不斷指引他來到此地的東西。

他走過去，卻沒有貿然將珠子取下來。

然後，在靠近的一瞬間，他識海里偶爾會想起的那一道聲音卻在不斷地慫恿他。

晏淮始終沒有把手伸過去，他甚至退後了一步。

然而，他沒有取珠子，那珠子卻自動飛到了他的手上。

一瞬間，晏淮的身體動彈不得。

他看到魔氣從珠子裡瘋湧出來了，試圖鑽入他的識海和丹田之中。

晏淮無比抗拒。

於是，意識的抗拒，和魔氣的強行灌入，讓他的身體不堪重負，面板一寸一寸裂開，鮮血湧出來。

然後，晏淮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現在再醒來，手裡的珠子消失不見了。

腦袋疼得似乎要炸開。

在一瞬間，晏淮忽然想到了很多事情。

小時候的虐待、被師尊帶回宗門、從天才變成廢物、師兄師姐的體貼照顧、師弟師妹們精心準備的禮物……

若是以前，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任何人在意。

可是現在，他死了，是不是也會有人替他難過？

晏淮眼裡的血絲幾乎要將眼睛裂開。

他不知道自己體內為什麼會有魔氣。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那麼吸引魔氣。

即便他隱隱覺得，若是入魔，他的力量真的會一日千里。

可他……不想入魔。

入魔後，他和師兄師姐們就不一樣了。

他不想做那被人厭惡的魔。

與其被大家厭惡，還不如——

一道劍光閃過。

在晏淮的視線裡，無數劍光閃過，將魔化的藤蔓斬斷。

連帶著他的世界裡的陰霾，也被那劍光碟機散。

少女似乎很著急，無數劍招舞動，快得讓人應接不暇。

在晏淮的記憶裡，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虞知知。

像是不顧一切要將所有藤蔓斬斷。

是……為了他嗎？

晏淮心臟漏了一拍，但他毫無察覺。

這個念頭剛形成沒多久，便是被擔憂取代。

此刻，虞知知滿腦子裡只剩下殺念。

要把所有藤蔓，全部斬掉！

而一開始覺得不對勁兒的啾啾，去查了一下自家宿主的詳細資料。

虞知知怕蛇。

當年她還小的時候，那惡劣的弟弟抓了一條無毒的草蛇往她衣服裡扔。

後來，還把被打死的草蛇的、帶著血的蛇頭，塞進她嘴巴里。

那一天起，她心底就有了恐懼。

而虞知知消除恐懼的辦法也很簡單。

害怕它，那就殺死它。

看著一個築基在這嘎嘎亂殺，啾啾還有點恍惚。

你的築基，他的築基，好像不一樣。

一時之間，啾啾都不知道是該心疼自家宿主，還是該心疼藤蔓。

藤蔓被斬斷的速度越來越快，介面沁出的血珠幾乎將地面都染成紅色。

在最後一根藤蔓被斬落時，虞知知停下來，站在原地，面色白得嚇人，比晏淮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垂著腦袋，握著劍。

劍身上的藤蔓血色汁液順著劍尖滴落在地上。

隨著虞知知提步行走的方向，留著一條痕跡。

她抬頭，和晏淮的視線在半空中匯聚。

虞知知看了他一圈，沒察覺到魔氣。

但剛才她眼角餘光明明看見那些魔氣都鑽到他身體裡了。

晏淮看到她抬起染血的手，伸到自己面前。

“快點，走了！”她是一刻都不想留在這裡！

一點也不想！

晏淮的手指因為劇烈疼痛顫抖著，他不知道自己是忽然哪裡來的力氣，把手搭在她的掌心。

彼此的體溫都有些涼。

虞知知一把將他拉起，背在背上。

“師、師姐……”晏淮氣若游絲，聲音幾乎都聽不見。

被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身形嬌小的女子揹著，這是晏淮頭一回。

他本就微弱的呼吸似乎都滯了半秒。

虞知知卻不管他。

她避開斷裂的藤蔓，朝著遠處的一個散著金光的圖陣走去。

不管那圖陣裡是什麼，她寧願進去，也不願待在這裡。

啾啾真心發問：【如果裡面都是蛇呢？】

虞知知腳步一頓，足足停頓了三秒，才繼續往前走，“那就一起死吧。”

啾啾：【……】

【那還是活著吧。誒？宿主你在幹嘛？】

啾啾看著虞知知停下沉重的腳步，從系統獎勵欄裡取出之前懟陸晚榆而獲得的獎勵。

十張爆破符。

在她踏入圖陣的那一瞬，她用靈力將所有爆破符催動。

圖陣消失的那一刻，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整個石洞轟然坍塌。

【叮！阻止破壞通道任務失敗！一刻鐘後懲罰降臨！請及時補救！請及時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