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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來了。”
宋長青的身體蜷縮著倒在了宋青小的懷中,那伸出去的枯卷手掌,才剛碰到宋青小的臉,便無力的滑落。
但僅只是碰到了剎那,已經令他心滿意足:
“暖的,暖的……”
他生活於九幽之中多年,與魔煞相伴。
孟芳蘭外表看上去再像人,可實則屍身冰冷沒有半分溫度。
此時重回宋青小的懷裡,哪怕宋青小的身體因為靈力屬性的緣故較為冰涼,但對他來說,卻是久違的屬於人的溫度。
“幸虧你來了……”他已經要撐不住了。
身處九幽,他對於時間沒有觀念,只知道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已經久到他即將要撐不住。
“不——”
孟芳蘭見他被宋青小抱住,發出尖銳刺耳的怒呼。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此時的孟芳蘭眼珠由黑轉紅,身上鬼氣翻湧。
兩臂斷口處,黑氣湧出,化為兩隻漆黑枯乾的鬼爪,暴漲一米長,抓往宋長青天靈蓋處。
“哼!”
宋青小冷哼聲中,無數魔氣再度化為黑線,將她捆縛,並拖著將她高高吊起,又將她拉離宋長青數米遠處。
“不!!!”孟芳蘭一被拉遠,發出淒厲的嚎叫:
“沒有什麼可以分開我們的!”
她慘叫聲中,心口那條被宋青小斬斷的紅線像是再度復甦,蠕動著與連線宋長青心臟處的紅線相續合。
“我們要一直在一起!”形狀極為可怖的孟芳蘭眼睛淌血,嘴中發出聲聲詛咒。
在這怨惡的話音裡,她的四肢開始迅速枯萎,全身的力量像是流往心臟處。
黑紅色邪惡的光湧動,孟芳蘭的頭皮脫落,像是衰腐的樹皮。
“沒有人可以將我們分開,我們將永生結合。”
話音一落,她的脖子發出‘咔嚓’的脆斷聲響,腦袋像是折斷的枯樹,飛快的往後仰落。
滿頭長髮垂落了下去,她的四肢、軀幹也跟著很快腐朽、脆折,被黑氣牢牢捆住,就像被吸乾之後的軀殼。被風一軟,
只餘心臟連線紅線處的地方,一小團殷紅似血的力量殘留。
那一小團力量呈骷髏造型,紅光閃爍之中,順著那條續上的姻緣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流往宋長青的身體中。
“哈哈哈哈——”
孟芳蘭極為瘮人的瘋狂笑聲響了起來:
“我與他的轉世姻緣,永遠切不斷了——”
“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
宋長青的眼中露出恐慌之色,下意識的伸手將那代表著姻緣的紅線抓住,用力一扯。
“啊!”
他發出一聲微弱的慘呼。
這一扯之下,他眼前金星亂閃,痛入神魂深處。
紅線之約是他當年親口答應的承諾,一入九幽,承諾一成,便無法再反悔了。
殷紅的詭異骷髏頭順著紅線游來,比惡鬼還要恐怖。
“小師妹,殺了我……”
“殺了我……”
他扯不斷紅線,不由備感絕望。
這鬼頭與當年孟芳蘭煉化親人而成的血鬼蠱有些相似,但顯然此時的鬼頭比當年的血鬼蠱更加的恐怖。
孟芳蘭心狠手辣,行事偏激又陰毒。
知道自己走投無路之後,為了強行留住宋長青,竟似是放棄了與宋青小拼命,轉而與他不死不休。
“逃不掉的,你永遠是我的。”
“我的!”
紅色的鬼頭之中,傳來孟芳蘭快意而又怨毒的大笑。
“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我們神魂也即將相融!”
這閃著紅光的骷髏鬼頭所向披靡,一路順著紅氣而來,所到之處將無數試圖阻攔她的黑氣吞噬了。
事情發生得太快,這魔煞行事極端,她與宋長青之間的距離又太近,哪怕阿七極快出手,但也只是將那紅光阻了片刻。
可孟芳蘭的執念實在太強大了,竟在瞬息之後衝破了阿七的封阻,再次往宋長青的方向疾速滑過。
“娘——”
阿七高喊了一聲,宋長青也握緊了宋青小的手。
就在這時,宋青小雙瞳一豎,眼中寒光一閃而過:
“我可以將你們分開!”
她握緊了手中的誅天,衝著那迅疾滑來的紅光骷髏用力剌出:
“我絕不允許你再玷汙我的師兄!”
她的師兄品性高潔,性情敦厚。
視親人如天,絕不能受這樣的女鬼侮辱。
“仁!”
“義!”
“道!”
“德!”
她喊出秘令的剎那,不僅止是體內的‘仁’、‘德’二令之力被催動,就連那太昊天書之上的‘義’字令的力量也被她撬動少許了。
‘義’字令被撬動的瞬間,化為無窮之力,湧入她身體之中。
“嚤!”
秘咒化為滅龍之力,加持入誅天之中。
劍內金色小龍的魂魄遊轉,剛接受過同族傳承的小金顯現,將誅天劍身扭曲,化為一條半龍半劍的雛形,斬向了那顆紅色的鬼頭。
這一劍並沒任何的花哨,也沒有什麼招數,有的只是她想要救師兄的心。
一個心懷執念,滿腔怨毒而形成的鬼蠱。
一個想要救人,想要將飽受折磨的宋長青護住。
怨氣與堅定的信念、承諾相碰,雙方互不退縮。
‘嗡——’
兩股力量相碰撞,帶著金龍的咆哮,信念最終將怨毒包裹。
紅光之內有殘餘的‘仁’、‘德’二之力存在,與劍氣裡應外合。
“啊!!!”
那殷紅如血的鬼頭之上發出絕望而又不甘的瘮人尖呼,紅色的怨氣光芒僅只抵禦半晌,便轟然碎裂了。
紅光被斬破,劍身長驅直入。
一道怨靈夾裹著紅色的珠子想要往外衝,但卻很快被‘仁’、‘德’的力量膠粘住。
真龍之氣將孟芳蘭的怨魂衝散,長劍化為一尾金龍,游回宋青小的身側。
只見鬼頭本來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小顆如龍眼般大的渾圓珠子浮在半空。
隨著劍氣一散,那珠子從中出現裂縫,竟一分為二了。
這個作惡多端的女鬼,懷揣著不甘與絕望,最終死於宋青小手中。
曾給沈莊帶來了兩次可怕夢魘的鬼物,氣息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咔——咔嚓——’
她遺留的屍體隨著神魂一破,很快脆腐,化為青灰之色,不堪再受黑氣束縛。
摧毀了鬼樹的銀狼返身跳回,好奇的伸出一隻前爪撥了下孟芳蘭的腦袋。
‘咔——’
折斷的腦袋不堪銀狼撥抓,往後跌落,四肢、身軀被黑氣一拉之下碎裂,被風一吹之下,殘餘的面板組織便如黑色的蒲公英一般在半空之中亂飛舞。
這個惡貫滿盈的女鬼慘叫聲尤在,但氣息卻已經在散去了。
籠罩在沈莊城中將近三百餘年的威脅,直至此時終於徹底被誅除。
“嗚嗚嗚——”
下方坍塌的地底之下,剩餘的一些老道士尚未來得及掩埋的殘骨們如噩夢初醒,嚎啕大哭。
一個又一個的鬼影閃現,那些被黑氣掛吊而起的人蛹們的臉上,已經流出漆黑的淚珠。
“嗚嗚嗚……”
群鬼的哭聲是暢快,是歡喜,是解脫。
他們有男有女,遠遠的衝著宋青小行禮,歡天喜地的轉頭看往四周。
孟芳蘭的屍身一毀,神魂一散,那根代表著她與宋長青完成的轉世姻緣的紅線便也飛快的凋零。
先前還勉強能支撐的宋長青,在她一死之後,竟也跟著骨頭轉灰,腦袋往下垂落,似是氣息在疾速衰敗中。
“大師兄!”
宋青小單臂將他一摟,另一隻手虛空一抓,那兩顆裂成兩半的血珠便被她抓握進了手中。
這血珠是孟芳蘭以畢生之力所匯聚而成,集她的怨氣、修為於一珠之中。
此時怨氣已經被擊散,這被斬裂的兩顆珠子便如兩滴純淨至極,卻又帶著蓬勃生機的血珠。
任誰都無法想到,這至純、至淨的東西,竟會是孟芳蘭這樣的惡鬼所遺留。
血珠之內的浩瀚生靈之氣,是孟芳蘭殺人多年之後,所積累的修行成果,令人心動。
宋青小體內的血液也像是感應到了這兩半血珠的吸引力,瘋狂湧動,渴望著將這血珠吞入。
她拿在掌心頓了片刻,接著毫不猶豫的取了半粒,喂入宋長青的嘴中。
那血珠一入宋長青的嘴唇,便隨即無聲融入。
宋青小牢牢盯住了宋長青的那一張臉。
隨著血珠一入他身體,像是有一層無形的光暈從他臉上化開,蔓延至他四周。
他的身體之內,像是乾涸的河床一樣的血管、筋脈重新得到復甦。
血肉疾速增長,彎折的骨頭如同吸食到了久違的營養,貪婪的將力量吸入,繼而驅散陰氣,恢復原本的光澤。
長骨重新舒展開來,飽滿的血肉將坍塌的面板撐起。
枯黑、萎縮的肌膚再度生出光澤,汗毛等俱都長了出來。
他的臉頰開始豐盈,蓬勃生機刺激之下,他的眼珠緩緩將眼皮頂出一個弧度。
掉落的眉毛、睫毛重新生長,光亮的頭皮處,已經萎縮的毛囊再度復甦,有細密的頭髮如雨後的春芽,一一破土而出。
頃刻之間,宋長青的身體舒展著生長,骨骼響動聲中,整個人疾速拉長、長重。
宋青小不敢打擾了他,牢牢盯著這一幕,抱著他的身體緩緩下落,直至最終坐於廢墟之中。
巨大的銀狼王目光從宋長青身上一掃而過,接著像是聽到了什麼動靜一般,耳朵一抖,下意識的轉頭。
兩道無比孱弱的氣息闖入。
一個滿身狼狽的青衫道人,背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喘著粗氣踩上了廢墟,恰好與剛轉頭的她目光相接。
這青衫道人在看到她的剎那,腳步一下頓住,激動得渾身發抖。
眼裡閃過駭然、震驚、不敢置信之後,接著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連趴在他身上的白髮老者不知何時已經甦醒,顫巍巍的抬頭,都完全沒有察覺。
“青小……青小……”
青小啊!他一手帶大的孩子,真的應諾而來了。
那熟悉的眉眼,彷彿十幾年的時光在她身上從未停留。
“青小……”
老道士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反應,腦海裡只映得下那個熟悉的面容,來回喊著她的名字,渾身直抖。
他伸長了手,一時之間神智恍惚,竟分不清是十七年前的沈莊一役,還是十七年後的師徒重逢。
“別走……別走……”
“跟師父回家吧……”
“青小啊……”
他顫巍巍的手剛一伸出,又像是害怕眼前一切只是自己瀕臨死亡前的幻覺,只是一場美夢,因此探到一半,又僵在了半空。
“師父再也等不下去嘍,青小啊……我老了,熬不住了……”
老道士的眼裡,兩行濁淚緩緩滴出。
‘啪嗒。’
淚水落到了青衫老者的身上,他才像是被那淚中所蘊含的思想所灼,渾身一抖,很快思緒迴歸於現實之中。
“你,你是……小師妹嗎?”
他有些遲疑不定,既有希冀,又帶著一些惶恐。
十七年過去,他已經老了。
二弟子入師門時,年紀最大,卻因為入門晚於宋長青的緣故,才在徒弟中排行第二罷了。
如今他已經五十多歲,將近六十的人了。
在這些年時間裡,他陪同老道士收斂沈莊屍骨,替人做法事,性情敦厚溫和,從不多言抱怨,只知聽從老道士的話,不停的幹活。
老道士雖然心疼他,大部分前往沈莊的時候都是獨行,尤其近幾年魔氣洩露之後,從不帶他一道。
但多年操勞,他天份又不是很夠,仍是顯得比實際年紀大了很多。
可是相比之下,宋青小仍與當初一樣。
他原本以為這麼多年時間不見,他甚至已經有些想不起來小師妹到底長什麼樣子了。
只是才見面的剎那,那些他以為早就已經遺忘的記憶,又清晰無比的浮現在他的心頭。
與師徒二人相比,她一點兒都沒有變,除了眼神、氣質的變化,就像當初才跟師父下山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
他也跟老道士一樣,害怕這可能只是因為師徒二人太過思念親人,才做的一場美夢。
甚至近鄉情怯,不敢往前邁入一步,深怕再進一步,夢就破碎了。
宋青小重回沈莊的時候,想過無數次要與老道士相見的情景。
她回了沈莊,走過曾經與老道士等人走過的街道,想著要如何救回宋長青,要如何再見師父。
以她如今的心境修為,其實已經很少有思緒可以干擾到她的冷靜了。
可她想到老道士時,仍會有些焦慮,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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