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5章 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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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成先天神魔？”

鍾嶽來了興致，道：“百草先生，可否講解一下你的百轉重生紅塵劫經的奧妙？我對此也小有研究，你我可以交流一番。”

百草先生眼睛一亮，笑道：“未來的道尊也有研究？真好，真好……我的紅塵劫經有道是一場紅塵一場劫，我所傳出去的紅塵劫經以自身為聖藥，紅塵百世，歷經百劫，將自身煉成大藥，這是肉靈丹。誰說只有那些植物可以做藥來著？”

鍾嶽一怔，對他的話頗為認同，有些聖藥的確不是植物的形態，他曾經在元鴉神王那裡見過非植物形態的聖藥。

“聖藥可以長生，有些聖藥甚至從宇宙開闢之初便活到現在，於是我另闢蹊徑，將自身藥化，開創出這門功法。”

百草先生得意洋洋，道：“不過後來我發現，我的肉身還在衰老之中，這種衰老無可逆轉，這是時空的輪迴，生死大輪迴，生死宿命所限制。誕生，成長，死亡，進入輪迴葬區，再誕生，再成長，再死亡，再進入輪迴葬區，迴圈往復。這場大輪迴，消磨了肉身，毀滅了記憶，篡改了靈魂，讓一切在輪迴中沉淪的生靈都是渾渾噩噩，一切努力都成了白搭。”

他唏噓道：“即便是強如道尊，最終也難逃一死。這便是後天生靈的宿命，這宿命讓我有大恐怖大恐懼，讓我苦惱了良久。我的紅塵劫經雖然將我肉身煉成大藥，但也免不了一死。後來我想到我的紅塵劫經還有缺憾，只憑我的智慧，或許會被自己的認知困住，我應該將這門功法傳給其他道友，集合大家的智慧，說不定便可以尋出長生之路，補全紅塵劫經。”

他年輕的面孔露出興奮之色，眼中閃爍著詭詐的光芒，笑道：“我當時將這門功法三千門徒。他們修煉紅塵劫經，有些不太走運，不少門徒莫名的死掉了，但也有些門徒居然活了下來，堅持下來，百轉重生。我最喜愛的一個弟子率先百轉重生，他化作了一朵聖蓮，孕育自身。好香啊——”

百草先生囈語般道：“他真的好香，香得讓我忍不住，控制不住自己，等到我清醒之後，我發現我已經將我最喜歡的那個弟子吃掉了。我很黯然，但是真的很好吃，很好吃……”

他的話讓人毛骨悚然，但鍾嶽卻深有體會，當初狴犴百轉重生之後，化作一朵聖蓮，真身在聖蓮中孕育，那股香味連狴犴的父親逴龍都忍不住想要吃掉他！

鍾嶽也一次又一次被誘惑，險些把狴犴吃掉！

“然後我發現奇怪的事情，我吃掉我最喜愛的之後，我的壽元居然在增長！”

百草先生欣喜萬分，笑呵呵道：“是了，我想到了紅塵劫經的最關鍵一點，我們都是相同的肉靈丹，相同的聖藥，我吃掉他，相當於把他的藥力據為己有。原本我已經老了，藥力快耗光了，但是吃掉他，藥力便補充了回來。於是我愛上了吃自己弟子，他們很美味，真的很美味，不知不覺間我便吃光了他們……”

鍾嶽這次是的的確確的毛骨悚然了。

百草先生又有些苦惱，嘆了口氣，道：“我想收穫更多的肉靈丹，讓自己的壽元延長，延長到與天地同壽。但是那時道尊還在，他發現了這件事情，於是他拆穿我，命幾尊帝來捉拿我，虧我還將他當成道友。再說我也沒有吃他的弟子，他這麼在乎做什麼？是了，他一定是覬覦我的長生之法！”

“我只得躲藏起來，等到他死後，我才現身，不過我那時發現沒有道尊罩著，那些太古神王開始獵殺我們了。”

他臉上露出恐懼之色，喃喃道：“這些太古神王真是混賬，我只吃自己的弟子，是為了延壽，而他們卻不分青紅皂白，收割我們的目的是為了奪取我們對道的認知，對道的開發。有些帝被吃掉了，我也只能躲藏起來。躲藏的時候，我收了幾個弟子，用心栽培他們。你知道嗎？這十萬年來我省吃儉用，那幾個弟子直到前不久才吃完！”

他一副痛心的表情，讓鍾嶽瞠目。

“這樣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後來我悄悄的把紅塵劫經流傳出去，有些老東西知道我的紅塵劫經的用處，但他們都不敢現身，只能躲藏起來。所以我的紅塵劫經還是在世間流傳開來。”

百草先生露出笑容，笑道：“我發現令我興奮的一幕，修煉我的功法的小東西中，竟然有一個特別的出類拔萃，他是逴龍的四兒子，狴犴四太子，這小傢伙了不得，擁有雷澤和白虎血脈，都是先天神血，將他的先天神血化作聖藥，說不定可以讓我徹底擺脫吃弟子，徹底成就先天！”

鍾嶽冷笑道：“雷澤氏，你惹得起嗎？”

百草先生哈哈笑道：“若是從前，自然惹不起。不過道尊故去之後，雷澤神王遭到了重創，而今生死不知。至於逴龍……”

他搖了搖頭：“區區祭祀先天神，在我那個大世時代，他根本排不上號，只是個不起眼的小東西罷了。他的四太子，比他要有出息多了。我這次一定要忍耐住，等著他成帝，他成帝后，藥力一定無比強勁，勝過我從前的弟子不知凡幾，這是我成就先天的莫大良機！”

他肅然道：“天丞相，道之一路上，求道者數不盡數，但死在路上的更是不計其數！我是在完成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成就，倘若我可以成就先天，我們後天生靈便有指望了，便可以與神王們一樣，永生不朽，永生不滅！天丞相宇量廣大，一定知道我的良苦用心，我們被神王欺壓太久，強大如道尊也要敗給時光，所以還請天丞相不要阻攔我，要成全我！”

鍾嶽嘆了口氣，道：“倘若你吃掉了神龍四太子也無法逆轉先天呢？”

“那就繼續吃下去！”

百草先生道：“吃掉他，我的壽元最低也會達到二十萬年，還有時間！”

鍾嶽忍不住道：“百草先生，紅塵大帝，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有更好的辦法可以逆轉先天？或許，會有一種更好的路徑？”

百草先生冷笑道：“強如道尊都死了，開闢圖騰修煉體系的大燧也死了。還能有什麼途徑？只有我這條路，才是正宗！別看我吃掉了不知多少弟子，但後世必將銘記我，感激我的壯舉！”

鍾嶽輕輕一點自己的眉心，只見他的眉心洞開，顯露出道一秘境，輕聲道：“百草先生請看。”

百草先生向他道一秘境中看去，突然身軀大震，瞠目結舌，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你若是肯放棄你的紅塵劫經，我可以將我逆轉先天的奧秘傳授給你。”

鍾嶽誠摯道：“你的道路走錯了，從一開始便錯了。聖藥是宇宙開闢時的宇宙原液所化，我們後天生靈都不是宇宙原液，按照你這種修行方式，是永遠也不可能達到逆轉先天的程度。我可以將我逆轉先天的奧秘傳授給你，你也可以做到這一步。”

過了片刻，百草先生回過神來，哈哈笑道：“天丞相的確不凡，你為何沒有做到逆轉先天？連你也沒有做到，你還想傳授我？你說吧，你吃掉了自己多少弟子？”

鍾嶽皺眉。

百草先生嘿嘿笑道：“我是不會做你的藥的。你想讓我修煉你的功法，然後吃掉我，真是做夢！”

鍾嶽心中生出一種荒誕的感覺，他向百草先生展示他的逆轉先天，是勸其回心轉意，能夠開闢出紅塵劫經這等功法的存在，絕非蠢人。

沒想到百草先生已經有些魔怔，陷入他的紅塵劫經中無法自拔，竟然認為鍾嶽好心傳授他逆轉先天的奧妙是為了將他養成大藥吃掉他，成全自己！

“你我都是同路中人。天丞相，我以誠相待，將我逆轉先天的秘密告訴你，卻沒想你居然想用你的逆轉先天暗算我，爭奪第一個逆轉先天的名頭！”

百草先生露出狂熱之色：“你騙不了我，我也騙不了你，天丞相，逴龍四太子必定是我的，你不要擋我前面的路！否則休怪我無情！”

鍾嶽嘆了口氣，道：“倘若你的才智可以用在正道上，或許可以讓道法神通再進一步，達到更高的高度。你又何必一意孤行？”

百草先生起身，冷笑道：“這麼說來，你是一定要阻攔我的道路了？”

鍾嶽起身，衣衫獵獵作響：“事關我生死之交性命，不得不為。”

百草先生殺意大作，呵呵笑道：“天丞相，你才華絕代，但是你的修為還是不如我……”

鍾嶽點頭，悠然道：“所以，葬靈何在？”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一道流光從天而降，落在鍾嶽身後，化作一尊偉岸神王侍立在鍾嶽背後，玉樹臨風，威風凜凜，躬身道：“主公，葬靈在此！”

鍾嶽伸出食指，在眉心輕輕一劃，三目天瞳張開，向百草先生看去，只見百草先生身遭有無數怨氣在飛舞，怨氣中是被他吃掉的弟子的殘魂，在糾纏著他，有的矇住他的眼睛，有的堵住他的耳朵，有的握住他的心臟，有的塞住他的鼻孔，有的掐住他的喉嚨，矇蔽他的感官。

“難怪他不聽我的勸說，原來是怨氣纏身。”

鍾嶽淡淡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葬靈，斬了他。”

百草先生眼中神光氤氳，身軀急速後退，厲聲道：“天丞相，你與我閒談這麼久，是等著這尊神王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