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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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南不是覺得鬼恐怖，而是站在池塘邊上，拍手大笑的大男孩恐怖。

鬼一直是鬼，人有時候，卻不一定是人。

蜃景中的小男孩，幾個沉浮，在下一次被池塘裡的水沒過頭頂之後，再沒有浮上來。

池塘邊的大男孩笑不出來了，呆立在當場，看著沉入池塘中的小男孩，堅難的叫了聲：“弟……弟……”

大男孩開始渾身顫抖，他沒有下水救人，也沒有找人求救，而是轉身跑進迴廊。

大男孩驚慌萬的樣子，向趙小南、胡久安和胡久安大兒子這邊跑來。

胡久安的大兒子一看大男孩跑來，立刻像是見到鬼一樣，快速退到牆邊，身體靠牆。

大男孩跑到胡久安的大兒子身邊，還扭頭向他看了一眼。

胡久安的大兒子看到年幼時的自己，頓時崩潰大叫。

“啊啊啊啊！”

幻像消失。

胡久安的大兒子蹲坐在地，雙手抱頭，一邊哭一邊抖。

胡久安雙眼通紅，咬了咬牙，轉身走到他大兒子身前，陰沉著臉，居高臨下的質問道：“你把你弟弟推下了池塘？”

胡久安的大兒子抬起頭，哭喪著臉解釋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他鬧著玩。”

“你為什麼不救他？”胡久安又問。

胡久安的大兒子眼神躲避，解釋道：“我起初以為池塘水淺，他不會淹死，等我看到你不露頭的時候，我……我……我嚇壞了！”

胡久安雙拳握緊，臉色越發陰沉，“你為什麼不叫人？”

胡久安的大兒子一臉心虛的樣子，“我怕……我怕你們怪我。”

胡久安終於忍不住，兩手揪著他大兒子領口，把他從地上給揪了起來。

“你這個混賬，立行痴痴呆呆三十多年，原來全是你害的！”

胡久安的大兒子不敢反抗，只是哭著胡久安道歉，“爸，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趙小南冷冷的看向胡久安的大兒子。

行“善”不分大小，做“惡”也不論長幼，但凡有錯，都不無辜。

……

趙小南跟著胡久安一起離開別墅。

上車時，胡久安直接把他大兒子給關在了車門外，然後讓司機開車。

司機不敢多問，駕車離開，獨留胡久安的大兒子一個人站在大街上。

路上時，胡久安情緒終於繃不住，一邊流淚一邊自責道：“原來一直是立行在求救，我還把他當成鬼！”

趙小南也不知道該怎麼勸，等胡久安情緒平復了一些之後，才發出疑問：“既然不是你大兒子把你小兒子救起的，那又是誰把你小兒子給救了呢？”

胡久安回想道：“當初我們是在戲臺上找到他的，而且他的衣服也沒溼。”

趙小南本來以為或許是誰剛好經過給救了，只是有些不明白，把人救上來之後，為什麼不通知胡久安和他老婆？此刻聽胡久安這麼一說，趙小南頓時覺得，救胡立行的即便是人，也不是個普通人，不然不可能救了人還能把衣服給弄乾。

像是有靈氣的修行者，可以動用靈氣將溼衣給蒸乾。

“會不會是它？”胡久安看向趙小南手裡的蜃怪，提出了一種猜測。

趙小南低頭看了看貝殼緊閉的蜃怪，回了一句，“我猜也是它。”

元立只記載蜃怪的智慧不高，可沒說蜃怪不會救人。

胡久安本來還覺得蜃怪可怕，此刻一想蜃怪可能救了自己的兒子，心中又立時充滿了感激，說了一句：“回家我把它供起來。”

趙小南笑問：“你拿什麼供？”

胡久安回：“香火瓜果什麼的。”

趙小南笑道：“瓜果它也吃不了。這是靈怪，需要吞吐靈氣才能活，你拿香火供它，要不了兩天就把它嗆死了。”

胡久安不知道趙小南說的“靈氣”是什麼，但明白了這“蜃怪”，不是自己有錢就能供養的。

“那還是你帶回去吧，給它好吃好喝，每年我給你一千萬，也算是我供養他了。”

趙小南本來就想把蜃怪帶回去研究一下，此刻聽說胡久安還給錢，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不過趙小南並沒有把自己的真實心意表露出來，裝做勉強樣子，答應道：“那行吧，我就順帶養著它吧。”

胡久安見趙小南答應下來，說回去給他寫支票。

胡久安在車上又是感傷，又是痛罵。

“可憐我那小兒子！”

“胡立言那個混賬，要不是他是我兒子，我宰了他！”

趙小南想到剛才貝殼開啟時，貝殼中好像有一團死氣。

只是當時他只顧得看幻像，並沒有仔細探究。

此刻聯想到如果是蜃怪救了胡立行，那蜃怪很有可能會把胡立行離體的陰魂救下。

趙小南為證實自己的猜測，當即指尖又溢位絲絲點點的靈氣。

蜃怪嗅到，又將貝殼開啟吸取。

趙小南一邊緩慢將靈氣送出指尖，一邊極力感知貝殼內的狀況。

大約消耗了兩絲靈氣，趙小南才停止向指尖輸送靈氣。

蜃怪將靈氣吸光，再次合上了貝殼。

趙小南感知到貝殼內的確有一個陰靈。

如果只是陰靈，那趙小南還不能確定是胡立行，但是那陰靈殘缺不全，沒有意識。

正好符合了胡立行“有魄無魂”的情況。

“你小兒子可能有救。”趙小南扭頭對胡久安說道。

胡久安愣了一下，向趙小南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小南解釋道：“他魂兒丟了，按道理來講，如果沒有靈氣滋養，很快就會消失。但剛才蜃怪吞吐靈氣時，我發現貝殼裡好像藏有陰靈。”

胡久安雖然並不是全部能聽懂趙小南的話，但卻懂了趙小南的意思，“意思是我小兒子的魂兒在這貝殼裡？”

趙小南點頭，沒敢把話說死。

“有很大可能是你小兒子的陰魂。”

胡久安一聽，抓住趙小南的手臂，激動的說道：“如果你能讓我小兒子恢復正常，我願意分一半家產給你！”

趙小南沒想到胡久安居然這麼捨得。

趙小南不知道胡久安家裡有多少錢，但看到胡久安的衣食住行，與他往來的人物，就知道胡久安必定身價不菲。

趙小南有一瞬間的心動，但隨即就冷靜下來。

即便胡久安不是一時衝動，真的要分他一半家產，他也不能要。

錢是自己賺的才心安理得，拿著別人送來的錢，怕是睡覺也不踏實。

更重要的是，這不是他的初心。

他肯救胡立行，是因為心生憐憫，而不是因為有錢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