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的星辰a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戰場紀律,他和她們的群星,流血的星辰a,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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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因為感受到了教授的興趣,小灰的談興便也漸漸地濃了起來:“我的創造者們堅定地相信,群體的智慧是會超越個體的蠻力的,哪怕是超人,也應該是文明的組成部分。大家都堅定地相信自己是這個文明的主人,自己也是這個宇宙的主人,於是才有了持續一個紀元的黃金時代。”

季諾夫教授樂了:“哈哈,我最開始還想要抬一下槓。要知道,按您剛才的說法,豈不是螞蟻和蜂群的結構豈不才是最完美的文明進化體嗎?您卻已經提前回答了。”

“每個人都要做主人,這才叫人,卻沒有叫每個人去做細胞。沒有人的文明,毫無意義。”小灰也笑了,隨即又轉口道:

“然而,統治和支配這些概念的存在,一開始是為了秩序的誕生,也是文明必不可少的步驟,但這並非是文明的目的。若讓其存在了太長時間,便成了資源、心智和時間的內耗。無論是什麼種群的文明,想要進化,應該要從搖籃裡出來了。”

灰停頓了一下,聲音中帶著很有人情味的遺憾:“我很遺憾,這個世代的文明還沒有做到這一步。我也很慶幸,有人開始在這麼做了。”

季諾夫教授再次陷入了短暫地思考中,隨後才道:“……那麼,文明進化的下一步是什麼呢?創造,不,孕育了您那個偉大的啟明者文明,現在何在呢?”

“這就是禁止事項啦。”灰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季諾夫教授沉吟道:“我總覺得,您並沒有對其他人說過這種話。”

“這便是科學家的敏銳嗅覺嗎?啊哈哈哈哈,你們明明應該是最唯物,最注重實際證據和邏輯的一批人,但卻又往往是最玄學的一批人。”

“我個人以為,靈能也好,神秘學也好,玄學和直覺也罷,總是能用數學的模型來解釋的。這才是文明應該前進的方向,但我若是問您,怕又是禁止事項吧?”

“也有可能是因為我也不知道。”

季諾夫教授眼睛道:“那麼,這些事情,您又為什麼要和我說呢?”

“因為您對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趣的。”灰女士做出了理所當然的回答。

季諾夫教授不由得一怔,隨後也不得不承認,這位神秘的啟明者來客說得確實如此。

他和自己的老朋友莊然不一樣,後者畢竟是做實驗物理的,需要工程師和工廠把自己的研究變成像是,便總是需要大量地接觸社會。

而自己,雖然也有試驗工作,雖然是著手把空間泡技術地球本體化的最大操盤手,但主業畢竟是搞理論研究的。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科學的盡頭是神學。

而基礎的物理研究得越多,腦子的填充物漸漸都會變成各種微觀粒子,便也會越來越缺乏對現實世界的共情,然後就會開始關注宏觀宇宙的命運了。

季諾夫教授清楚,自己對共同體的未來,以及本世代文明的未來,確實都沒有太大的興趣。不過,自己終究還是個人類,對個體的命運還是很有興趣的。

而當這些自己有興趣的個體把自己的心血寄託在了這個偏遠的星區之上時,就算是他這樣被學生稱為冷血動物的傢伙,也都難免有了一絲對未來的激動和憧憬。

“灰女士,當那頭植星者隕滅的時候,我們會收穫什麼?”

“很多恩多。其實,以您的知識積累,已經可以猜到大多數了。”

“那麼代價是什麼?”

“這取決於價值觀的選擇了。”灰停頓了一下,笑道:“您看,那些戰船上的將士們,並沒有受過什麼高階的教育。對於我們為什麼要獵殺那植星者也懵懵懂懂,但他們卻並沒有退縮。教授,您覺得,原因在哪裡呢?”

季諾夫教授望著遠處的星空,但這個時候,光憑肉眼,他也只能看到一顆向著太空深淵的深處而去的彗星,就之前那璀璨得宛若豔陽的橙光,也都幾乎辨識不到了。

“您是一個先知,灰女士。所以,這方面的問題,還是去和先驅黨那位年輕的領袖,還有齊先生討論吧。他正在趕來的路上,卻還是沒有趕到戰事爆發。”季諾夫教授呵呵一笑,瀟灑地揮了揮手:“今天之後,您對我說的這些我都會忘掉的。頭腦裡面充斥著的無意義的東西太多,留給正確知識的空間就更少了。”

話雖然這麼說,但清瘦的季諾夫教授卻把旁邊的半瓶伏特加噸了下去,然後整個人便再次洋溢著二十歲青年一般的充沛火力,開啟了終端和驗算板。他再次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剛才設想出的空間公式上,對現場的戰局再不關心了。

可是,他雖然不再關心戰局,但依舊是專注得像個戰士。

在那一刻,他神情,卻和那十二艘哨兵級武庫艦上的將士們,並無區別。

於是,藍星共同體在理論物理學和空間概念技術的權威科學家,最聰明的地球人之一,便在那時候,和一群幾乎沒受過什麼高等教育的大老粗水兵,有了完全相同的精神狀態。

這些平均艦齡超過了半個世紀的老式火力戰艦,在很短時間內便將彈倉之內的半數熱核導彈砸了出去。這種密集的投彈量,其實已經超出投彈的安全警戒線了。

現在,這些老式戰艦都有了一種不堪重負的感覺。當然了,損管團隊早已經提著桶上了,倒總算是沒有殉爆。

而這時候,霞光號也已經把從九章號的計算結果轉發了過來,並且還表明了可能存在的能量節點。

“也就是說,要讓我們集中火力攻擊這些地方?”

“這,說得倒是簡單!就現在這樣子,連射電望遠鏡都時好時壞的,能全部命中就不錯了啊!”

“所以,靠近一些再打?”

“開什麼玩笑?我們這些是武庫艦,不是泰坦和無畏。你聽說過弓箭手不拉弓提著刀衝鋒的嗎?”

“那個,有一說一,二爺可是馬弓手啊!”

艦長們迅速商量了一下,卻沒有得出結論。而這個時候,霞光號的命令卻再次傳來,要求他們全艦隊儘量保證命中率,應該讓全艦隊逼近目標。

“我們的艦船狀況……”

“損管組來報,引擎倒是問題不大,但之前的極限攻擊,船體已經開始破損了。再繼續前進,保持這樣的炮擊,不用等到敵人攻擊,我們自己的船就先完了!”有6號的艦長大聲道:“我們已經做到一切了,真的足夠了。”

這位艦長是警備艦隊外聘的,與其說是軍人,倒不如說僱傭兵。這其實也是大多數星區警備艦隊的現狀。

可是,哨兵1號艦的艦長,同時還兼任截擊分艦隊臨時提督的杜卡斯上校卻冷冷地道:“你是不是覺得,打了三輪導彈,已經很對得起星區政府發給你的薪水了?”

他是新神州本地人,還是正經的航運系統出生,心態和前者當然不同。

“我,你,可是……”

“警備艦隊所有的將士,都是優先分到了興建的公屋的。你們都看過設計圖了,至少400平的三層小樓,還帶獨立花園、車庫和公共綠地。希望你們好好想想,如果讓那頭巨獸逃出去,逃到白川星,甚至跑到白玉京,你們剛剛搬過去的家人會如何!”

杜卡斯上校就此結束了通話,然後親自駕駛著1號武庫艦加速前進。

因為有了帶頭的作用,還有猶豫的艦長自然都紛紛跟了上去。一直到大家已經能夠用肉眼看到那些飄揚在利維坦身後的長長觸鬚時,杜卡斯上校這才詢問:“現在可否瞄準?”

“光學瞄準儀還在偏移……但,可是手動試試!”炮術長回答。

這一次,十二艘船體已經受損的老式武庫艦再次轟出了一大串託舉著熱核彈頭的超遠端導彈。因為強磁場現象的干擾,炮手們已經不指望這些導彈還能進行跟蹤索敵了,但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他們至少能提前設定好一個彈道軌跡。

沒等到那離弦而出的導彈們命中目標,武庫艦們又稍微調整了一下角度,開始用軌道炮進行轟擊,可謂是把十八般武藝全部用上了。

當然了,對這些艦齡超過半個世紀的老船來說,如果說剛才齊射導彈還是老爺爺開軟弓,現在就妥妥是老爺爺掄大錘了。在軌道炮齊射的剎那間,艦員們甚至都覺得炮組的電容器,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可是,他們的攻擊是起到了作用的。在很短時間,大部分的彈著點都落在了屏障上那些所謂的能量節點之上。

緊接著,來自九章號的最新“計算結果”,也來到了霞光號上。

“植星者的能量護盾,下降百分之12點1。”鄧正清強忍著心中的雀躍,一本正經道:“我們的攻擊選擇是有效的!”

巴贊准將長出了一口氣:“向新神州2號發報,統治他們做好準備!”

“已經做了。新神州2號,預計會在五分鐘之後收到報告。艦長和副艦長都是精英軍官,會做出明智選擇的。”

艦長和副艦長都是你的同學,你這其實是在誇自己吧?巴贊准將想。

既然武庫艦們的炮擊起到了極好的效果,追擊艦隊便也隨即開始加速,準備加入對植星者的近距離炮擊中。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卻見那宛若恆星一樣的利維坦巨獸擺弄著自己身後那些頎長的“彗尾”,緊接著,便有更多的“免疫細胞”從輝煌的能量屏障之後鑽了出來,烏泱泱地撲向了那些努力揮舞著巨炮的武庫艦們。

宛若深淵惡魔一般可怖的怪物,卻從橙紅聖潔的輝煌光暈之後湧出,就彷彿是無所不能的至高神祇,向宇宙肆無忌憚地釋放著自己的惡意。

方才的以一艘老式防護艦和幾艘輕型戰艦組成的攔截艦隊,確實成功地攔住了那些“免疫細胞”,起到了為全軍斷後的作用。而單輪質量和塊頭,武庫艦可比那些裝滿了防空炮的輕巡和驅逐艦巍峨多了,看上去似乎也不用畏懼這些小小的太空怪獸。可實際上,這種艦種的質量,全部都是為了攜帶更多的超遠端武器和彈藥而設計的,真的缺乏防護能力。

在這個整體防大於攻的時代,這些武庫艦便是非常難得一見的薄皮大餡了。在艦隊決戰中,也一直是單兵戰機和小型突擊艦最喜歡的獵殺物件。只要敲掉了它們,便可以極大的瓦解敵艦隊的投放火力,還能給自己刷上華麗的戰功,何樂而不為呢?

只有頭鐵的堂吉訶德,才真的會去開著小飛行器,去懟那些皮糙肉厚火力還超兇勐的主力艦呢。

而現場這一幕,確實已經讓武庫艦上的艦員們,聯想到了非常不妙的一幕。

“撤退吧。”又有艦長如此道。

“不能撤退!我們這些老哨兵的速度,以及現在的船況,根本跑不起速度,一旦轉向以尾對敵,面對只是屠殺!”杜卡斯上校卻沉聲道:“而且,我們也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維持你們的戰線!給我繼續開火!”

6號艦的艦長大聲回應:“你真是個難以理喻的瘋子!這種沒頭沒腦的任務,打到這個程度,已經對得起薪水了!要送死,你自己去!我不奉陪……啊!”

伴隨著艦長的慘叫,通訊頻道中傳來了一陣嘈雜聲,緊接著,便傳來了一個年輕的聲音:“哨兵6號將會始終維持戰線,絕不退縮。”

“你……”

“下官是皮裡·雷曼准尉。中央國防大學戰略研究系833屆學生,正在哨兵6號上實習。”那個年輕的聲音道。

……得嘞,又是一個月球人。杜卡斯上校但知道月球人在實習的時候,是很擅長從名義上的長官手裡奪權的,卻沒想到這次來得更兇,直接搶下來了一艘大型戰艦。

當然了,他不知道的是,雷曼准尉其實是獅心會的一員,新青年俱樂部的預備役成員。他覺得,自己完全就是出於一片公心,直接執行的也便是戰場紀律。

另外的另外,這孩子其實是熟讀了他最崇拜的主席學長的《論軍事政工(劃掉),督導系統的重要性》的小冊子之後,才堅定地對艦長執行了戰場紀律的。

他覺得,讓戰鬥單位迴歸本質,這本就是基層軍官的一部分工作。

當然,雷曼准尉在“督(zheng)導(wei)員”的另外一方面工作,也確實完成得很不錯。他來新神州警備艦隊實習的這半年時間,雖然不至於把普通船員們都變成自己的死黨追隨者,但卻成功讓自己這位年輕的“月球人”變成了底層官兵的一份子。

這大概才是他執行戰場紀律如此成功的原因。

老牌的杜卡斯上校倒是知道,新神州警備艦隊之內有不少新青年俱樂部的成員,但卻沒有朝那個方向去想。

不管怎麼說,經過了這麼一個小插曲,武庫艦們依然保持著和利維坦幾乎同樣的行駛速度,繼續孜孜不倦地進行著炮擊,就彷彿那些向自己撲過來的太空怪獸群根本不存在似的。

10分鐘後,這些負責執行炮擊任務的武庫艦隊打完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備彈。同一時刻,第一艘、第二艘以及第三艘的犧牲者,也都相繼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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