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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盛夏,太陽盡情散發熱情,即使在夜裡也尚有餘溫。
劉知珉從補習班回來就直奔電視前,一邊守著《smtm4》播出,一邊抱著比自己腦袋大得多得多的西瓜挖著吃,腮幫子堪比覓食的松鼠。
劉爸劉媽見她已經是忘我級別的集中,也懶得問什麼“有沒有好好聽課”之類的話了。
其實自己也相互依偎在一起,看得挺認真來著。
沒過多久,畫面一轉,第二期《smtm》如期而至。
參賽人數一多,看起來就是氣派,幾個遠景馬上就把緊張的氣氛烘托出來,一家人略帶不耐地看過去,見畫面終於切到某個畫風清奇的人身上,表情終於舒緩。
之所以說畫風清奇,是因為這傢伙不但長相優越得與環境格格不入,舉手投足還偏偏懶散得過分,跟個熘街老大爺似的。
眼見導師離他越來越近,大家的心情和電視裡的崔雪莉一樣,拳頭都捏緊了,忍不住為他捏一把汗。
這傢伙還跟個沒事兒似的,挺氣人!
劉知珉小嘴一撇,“你都不急,那我還急什麼!”
劉媽睨了她一眼,偷笑兩聲,“嘴裡的瓜怎麼半天不嚥下去啊,該不是緊張地忘記了吧?”
“阿媽!”被一語點破,小傢伙難為情地抖起肩膀。
“不是我說你。”劉爸抱手,“不是早就把網上的路透看了個遍嗎,他晉級啦!而且發揮很不錯!”
“那也擔心!”
父女倆又開始日常拌起嘴,一直到陸景桓在sean面前開口,才重新看起電視。
現場也就只是一分多鐘的事,被節目組剪輯成了好幾條並行線。
觀眾席上擔心著的崔雪莉和冷眼旁觀的宋旻浩、止住了眼前稽核,偷偷跑到不遠處偷聽的zico、站在入場走廊狗狗祟祟暗中觀察的tablo。
陸景桓才剛跟sean打完招呼呢,馬上就轉到採訪畫面。
“nomad這個名字太陌生了,那時候他還叫景煥。”sean還是戴著墨鏡,坐在高腳凳上接受單人採訪。
“是出道前在一起練習rap的親故來著。”zico猶豫了一下,吐吐舌頭道:“我們有一個ad.xi是裡面最弱的。”
tablo扶了一下墨鏡,故作高冷,“沒啥不好說的,就是很爛——爛到我不想承認這個弟弟的程度。
“爛到什麼程度呢,他連參賽都不敢跟我說,估計是怕我阻攔。”tablo一臉無奈,“所以我其實比節目組還晚知道。”
看到這,劉知珉一臉嫌棄,“開始了開始了,又是這種打臉劇本,我都快看膩了。”
“那不看了唄?”
“阿爸討厭!”
回頭都囔完,她已經口嫌體正直地帶著笑意,開始期待起陸景桓的表現來。
全場聚焦於那個瘦高的身影。
而這傢伙沒讓人失望。
他對得起節目組安排的這麼多份額,也對得起守在電視機前面的觀眾,更對得起每一位關心他的朋友。
一段彈性十足的verse讓現場舉手歡呼,熱鬧的氣氛足以感染每一個人。
就跟其實不太明白具體情況的崔雪莉一樣,大家都忍不住跟著高舉雙手,替這完全不符合rapper刻板印象的傢伙應援。
“大發!”甜甜的西瓜放在一邊,劉知珉手都拍紅了,“oppa好厲害!
“怪不得m敢讓他壓臺登場!”
她父母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互相對視一眼,“唱得真好呢……”
“所以oppa果然是隻有我們粉絲。”劉知珉聳肩,“全半島的人都不認為他能唱好呢。”
“我一聽你這話,估計就是沒少為了他在網上打嘴仗。”劉媽眉毛一豎,“你是想讓我把智慧機給你收走嗎?”
“沒有沒有!”這架勢劉知珉哪敢承認,連忙躲到一邊,眼睛卻一刻也不離電視,“母親大人怎麼突然就……”
“嘁……我也是從小孩子長大的好嗎,你媽年輕的時候可是追hot的!”
“……算您厲害。”
嬉皮笑臉一陣,總算是把這茬揭過,劉知珉重新坐回位置上,眼巴巴地繼續看電視。
“哦莫,one好帥!嗯……比oppa還是差遠了。”
“這是莫呀哈哈哈哈——”看到宋旻浩在60s犯中二病,拔劍似的把麥克風掏出來,被tablo導師嫌棄地按下fall,小知珉噗嗤一笑。
“basick好厲害!長得一副不太會rap的樣子,居然這麼兇!”
“誒……”看著在舞臺上躥下跳,舞臺卻確實挺精彩的瘋狗blaut,她抿著嘴想了一會,“雖然有點關種,但確實挺厲害呢……”
“關種”是大家都愛用的形容詞,形容一個人為了博眼球、引起關注,經常做出一些出格行為。
劉知珉看得挺認真。
其實她對rap興趣不是很大來著,連去年大熱的第三季都沒怎麼看,即使同學們都在討論。
因為陸景桓,好像也能逐漸接受這種音樂風格了。
bewhy、周憲、idol rapper們……一路看下來,雖然也看得津津有味,但最終目標遲遲不見登臺。
別人表演倒是時不時會切到他。
andup在對idol rapper表達不滿的時候,最後一句切到了他臉上。
“都看我幹啥……我倒是想當idol啊,xx不給機會來著。”
即使被後期嗶掉,劉知珉也知道他說的是yg。
旁邊bewhy一臉堂皇的表情就是左證,跟個流汗的大拇指一樣。
blaut在verse裡diss導師的時候,聽到關於tablo的,陸景桓笑得比誰都大聲。
到那句“反正冠軍是宋旻浩”時,更是直接跟著拱火,“旻浩呀,恭喜恭喜!”
配合宋旻浩那鐵青的懟臉特寫,劉知珉看得直扶額。
m和預想中一樣,完全沒有放過oppa的意思呢……該來的惡剪終於還是來了。
但回過頭來,她也有些奇怪。
這是……演技嗎?
還是節目組私下有委託他幫忙做節目效果?
怎麼在這檔節目裡……oppa變得更奇怪了?
看著電視裡那個一直帶著笑容,可隱約帶著點玩味的陸景桓。
劉知珉疑惑地歪起小腦袋。
都不能說性格大變了……
感覺,完全就是兩個人吧?
“下一位選手,nomad.xi!”
節目裡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抬起頭來時,又是突然插入的採訪環節。
“這一季最期待的選手是?”面對節目組的提問,不少拿到金鍊子的選手和導師念出了陸景桓的名字。
有叫“路渙”的,有叫“nomad”的,也有片頭才被打臉,然後氣鼓鼓地叫“盧景煥”的。
氣鼓鼓的當然是理想挺進四強的某沒出息導師。
“阿西,海選環節簡直了,我心目中的七千人最佳。”
“我看了志願影片,不尊敬地說:比p-type老師基本功還深厚。”
“人生好像就是不公平的,有天賦的人做什麼都有天賦。”
“如果我是女孩子,我會想嫁給他。”
最後一句讓節目組一愣,“可是您就是女孩子呀。”
“所以nomad.xi我愛你,請和我交往吧!”某女選手從包裡一陣摸索,掏出一個愛心。“盒子裡面是結婚戒指喲。”
緊張的氣氛裡突然有人整活,劉知珉哭笑不得,“莫呀!”
回過頭來,電視裡的陸景桓還是那麼有餘裕,在選手們的歡呼聲中淺淺一笑,鞠了一躬,不緊不慢走上舞臺。
……
……
節目組已經摸清楚了流量密碼,又把陸景桓剪輯到壓臺登場的順序。
略過冗長的自我介紹、導師提問等環節,直接放出他的60秒舞臺。
聚焦所有人視線的陸景桓舔了舔嘴角,像是魚兒想要迫不及待鑽進水裡。
“dj.xi,請抓一個beat給我。”
抓一個beat……現場的大家沒繃住。
劉知珉也沒繃住,“用敬語就算了,抓一個……是莫呀!”
原本還挺緊張的氣氛馬上就被他攪拌得輕鬆。
所有人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消退呢,就被飄忽的beatl牢牢抓住耳朵。
聽上去就是合成的電子音效交疊在一起,一下子就讓氛圍變得迷幻起來。
再加上鋪墊得滿滿當當、聲音清脆的滑動鼓點,顯然不是bombap風格的beat。
劉知珉眉毛微顰,“這是什麼風格的rap啊……”
顯然料到觀眾會有疑惑,節目組讓導師們在採訪小黑屋解釋。
“哎一古……我完全沒想過nomad選手會唱這個風格的rap。”
“是trap風格呢,在大洋彼岸相當流行的風格。”
zico解釋:“一般:蹦——啪——蹦——啪,這樣的節奏可能大家會比較常見,也就是最經典的bombap風格的編曲。
“nomad這回使用的beat是:蹦——次塔塔塔塔塔塔……很細碎但是帶著一種搖晃感,而且在幾次迴圈後會集中地在副歌階段爆發,就是很典型的trap風格編曲。”
先於導師解釋的,是不自覺就開始跟著搖晃的身體。
迴圈的簡短背景音以往可能會顯得單調,但在豐富的鼓點修飾下顯得相當魔性。
隨著一聲扳機扣動的音效,陸景桓的聲音像是卡頓一樣蹦出來。
“到到到到到——到了十二點的凌晨,子彈在街道飛舞。
“你用鼻子就能嗅到血腥味,朋友我們好像沒什麼退路——”
現在是2015年,不是trap音樂衍生到五花八門,讓人都聽不出根源的七年後。
即使是大部分選手,可能都不會經常聽全靠808鼓機來鋪設編曲的這類風格。
即使會聽,甚至開始嘗試,也不會像此刻的陸景桓一樣,展現出最純正的trap風味兒,並且完全沒受到語言的束縛。
他的verse和舞臺狀態一樣鬆弛。
“黑夜,盤旋,晝夜,顛倒,快要忘記了正常的溫度。
“有頭,有臉,舉目,四顧,景煥……我們混成了所謂大人物——
“從窘迫的飢腸轆轆——到名利是點心禮物;
“來了,看見,征服,一切……繼續享受他們的嫉妒——”
所謂技術是不是華麗、flow是不是絲滑、歌詞是不是有深意……所有的審視都暫時被通通被拋到一邊。
沒有人腦子裡顧得上這些,想的就是搖就完事。
什麼也別想,放鬆身體,跟著嗨皮就對了。
甚至不用在意陸景桓在唱什麼,因為他本身就刻意模湖了發音,讓大家不太容易聽得清。
選手們沒有選手樣,壓根兒想不起要審視這位競爭對手。
導師們沒有導師樣,全被魔性的節奏和迷幻的模湖唱腔帶跑偏了。
當beat持續的這六十多秒,所有緊張的比賽氛圍通通消失。
把評判標準都暫時拋下——大家就是在純粹地享受音樂。
劉知珉習慣在看東西的時候自言自語,跟傳送彈幕似的。
此刻都忘記說什麼別的話了,只是重複地“莫呀……莫呀……這是莫呀……”
身體比誰都誠實,在座位上搖來晃去還嫌不盡興,不知不覺站起身來,跟著電視裡的導師和選手們一起瞎蹦躂。
“黑夜,盤旋,晝夜,顛倒,快要忘記了正常的溫度。
“有頭,有臉,舉目,四顧,景煥……我們混成了所謂大人物——
“從窘迫的飢腸轆轆——到名利是點心禮物;
“來了,看見,征服,一切……繼續享受他們的嫉妒——”
這是隻要聽過一遍就能跟著哼,再簡單不過的flow。
當了陸景桓唱起第二遍時,全場就跟著大聲合唱起來。
也顧不上原歌詞是什麼了,瞎哼哼就是——反正當事人自己都唱得不清不楚的。
一直到短暫的六十秒結束,beat停下來,所有人才意猶未盡地緩緩坐下。
tablo還站著,一邊把差點蹦掉下來的墨鏡扶回去,一邊對陸景桓道:
“呀!接受採訪的時候你這傢伙那麼囂張,直接放豪言說有信心拿冠軍……”tablo作為導師,特意看過他的採訪影片,此刻全抖了出來。
現場氣氛被節目剪得一停滯,還應景地同步放出對應的那一小段採訪。
都等著罵罵咧咧的這哥要說什麼呢,就見他一聳肩,“看到現在我覺得有點意思了——感覺你說不定真能做到呢。”
嗨——怎麼這麼愛說話大喘氣!
現場氣氛頓時重新歡快起來,另幾位導師也跟著附和。
“完全是我預料之外的風格。”zico吞吐了一句,才不習慣地換成敬語,“我有想過nomad.xi會再一次carry舞臺,但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沒錯沒錯,我還以為還是唱bombap呢。”san e一臉老嫂子樣,故作幽怨地看了陸景桓一眼,“每一次都讓人驚喜呢,路渙xi。”
陸景桓還沒說話,鏡頭切到待機室的bewhy,“是nomad啊,nomad!
“n-o-m-a-d!n和m是大寫!”
拇指哥一臉驕傲,“我早就是rapper nomad的十年老粉,沒有人比我更懂nomad!”
即使中間有空位,one也沒忍住悄悄往遠處挪了挪,希望大家千萬不要誤會,自己真的不認識這傢伙。
面對導師們的彩虹屁,陸景桓努力讓嘴角不要翹得太高,“哪裡哪裡,我現在對優勝完全不奢求了。”
?????
導師、選手、節目組,電視上全是問號。
大傢伙正納悶呢,這傢伙繼續道:“反正冠軍是宋旻浩嘛,我拿個第二就好了。”
“……”
“阿西——¥#@%@#”t
tablo的嘴巴直接被後期打上了馬賽克,嗶聲長達五秒。
鬨堂大笑下,還是jinusean兩位老哥把他重新拉回座位的。
選手席最前排的宋旻浩一臉無奈,在接收單人採訪時一臉委屈:“這哥也太愛火上澆油了,是真的嫌我不夠慘啊……”
被陸景桓多次捉弄,他也放開架子了,一點沒有偶像包袱地咆孝:“又不是我把你開除xx的,能不能不要遷怒我啊!”
掩耳盜鈴似的馬賽克和嗶聲,更讓人覺得好笑。
“咳咳……”zico咳嗽兩聲,努力擠出一點存在感,“所以nomad……xi想要去哪個組?”
他瘋狂朝陸景桓擠眉弄眼,暗送秋波,跟什麼眼疾似的。
陸景桓哪能放過這茬,果然道:“錄製要不要中斷一下,zico導師眼睛好像很不舒服呢!”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剛才還在罵的tablo現在笑得最大聲。
只有把氣氛攪得一上一下的始作俑者沒笑,“tablo製作人不是看了我的採訪嗎,那裡面有回答的——
“看各位導師們的誠意,嘿嘿……”
tablo又開始整活。
“喂喂,社長nim——對,對對對,我想把路渙籤回來,要不咱們行大禮把他請回來吧?”
“行大禮是不是?”
aomg組可算逮著機會了,樸宰範和loco馬上就作勢要趴地上。
“誒誒誒使不得!”
陸景桓著急往前湊,差點沒掉進節目組故意預留出來的舞臺“深淵”裡。
大家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上。
“別往前走了nomad!”
zico急得又把敬語忘了,“再走咱們的亞軍今兒就得嗝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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