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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五味雜陳,我當然也沒有權利去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一切有法律。
我依然沉默著,不知如何是好。
蘇老爺子突然站起身來,移開了椅子,一字一頓的對我說道:“陳先生,您是想讓我這個命不久矣的老傢伙給您跪下嗎?”
我急忙站起身來,伸出雙手說道:“別,蘇老爺子,您別這樣,您德高望重,我就是一介匹夫。”
“那你是答應了?”
我皺著眉頭,長長嘆了口氣說道:“蘇老爺子,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為什麼還這樣?”
他自然明白我說的意思,他淡淡笑著回道:“因為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就算你不出手,秦國興也會出手的,蘇晉他沒有退路,這是他自己選擇的,我當初勸過他……如今走到這個地步,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他停了停,又才接著說道:“但他畢竟是我兒子,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教育好他,是我的過錯……我只是想在我臨死之前,求你饒他一命,讓他進去坐牢都行。”
“蘇老爺子,這個……有法律在,我也決定不了他的生死啊!”
“我知道,他犯的那些事,我大致也清楚,他確實罪有應得,我只是希望你手下留情。”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我也沒有權利去決定他的生死,在這件事情我會稍微保留的。”
“那就謝謝你了,陳先生。”
說完,他突然從包裡拿出一個u盤遞給我。
我有點疑惑的看著他,問道:“蘇老爺子,這是?”
“你之後必定是要和秦國興斗的,他這個人不簡單吶,你自己要當心!”
說著,他指了指面前和這個u盤,又對我說道:“這是這些年我掌握的關於秦國興的一些東西,包括他賄賂官員,還有以不正當手段取得的一些非法財產,沒有整理,全部都在裡面,希望到時候對你有所幫助。”
我直接就愣住了,我這一趟還真沒白來啊!
不過蘇老爺子這什麼都跟我說了,他這好像就是在交代後事一般。
我接過u盤,對他說道:“蘇老爺子,你不用這麼悲觀,我看你現在身體挺健康的,這些事情我也會去做,你好好養著身體,到時候一定要看著我們的度假小鎮建設好。”
蘇老爺子淺淺笑著,又看了一眼他種的那些花卉,說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有數,我這輩子也值了,最對不起的人就只有蘇玥她母親了,我要下去找她了,沒有遺憾。”
看著他這完全看不出難過的表情,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一直懼怕死亡,有一段時間我被病魔折磨得生不如死,真的想自我瞭解,可最後還是懦弱了。
因為一想到死亡,我就會想著我死後身邊的人有多傷心,而自己還有好多好多夢沒有去做,好多地方沒有去……
簡單說,我就是怕死。
可是眼前,蘇老爺子給我的感覺就是,他已經看淡了一切。
或許吧,在他這個年齡,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了。
我不禁向他問道:“蘇老爺子,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講。”他用肯定的眼神看著我。
“你現在有後悔的事嗎?”
蘇老爺子幾乎沒有猶豫,便說道:“沒有,如果一定要有後悔的事,那就是不該生蘇玥,可是她的出生給我陰霾的生活帶來了陽光,所以究其根本沒有後悔的事。”
“方便問一下,問為什麼你會覺得不該生蘇玥?”
“因為她母親生她時,難產去世了,那個時候醫療條件不好,醫生盡力了。”
我眉頭一皺:“這事兒,蘇玥知道嗎?”
“她知道,所以這些年她過得並不快樂,她總覺得自己是多餘的,覺得自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所以她的性格有些孤僻,也沒有一個朋友,一直將自己封閉著。”
“難怪……”
“不過最近我發現她比以前要活躍了,她時不時跟我提起你,她可能真的把你當成她朋友了。”
我苦笑一聲道:“可是蘇晉不讓我跟她接觸,上次我還被他揍了一頓。”
“我知道,對不起了陳先生,我替他向你道歉,雖然我知道道歉也沒有用。”
“蘇老爺子,這跟你沒有關係,你用不著替他跟我道歉。”
蘇老爺子又一聲苦笑說:“蘇晉這個人啊!從小性格就強勢,他小的時候我幫他擦了不少屁股,可我一直忙生意,疏忽了對他的教育……子不教父之過啊!”
剛才那名管家突然來到花園裡,對蘇老爺子說道:“老爺,蘇晉回來了。”
我頓時一怔,蘇老爺子向管家點了點頭示意知道後,變便又對我說道:“你不想讓他知道你來我這裡了吧?”
我點了點頭,蘇老爺子又才對管家說道:“李管家,你帶陳先生從後門走吧。”
“好的,老爺。”
管家應了一聲後,便向我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站起身來,面向蘇老爺子深深的鞠了一躬,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預感,這會是我最後一次見他。
管家將我從後門送了出來,還特意安排了一輛車將我送到古鎮上。
要說這蘇老爺子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不管是對自己的子女還是我,他真的稱得上大家風範。
回到古鎮後,我也沒有立刻會客棧,而是給周倩打去了電話。
她很快接通了電話,我問她在哪,她把地址告訴我後,我隨即又打了輛車去了縣城裡面。
到她住的地方後,我又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在小區門口等了一會兒後,她穿著一身睡衣走了出來。
她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生怕遇見熟悉的人似的。
“你怎麼把自己裹成這個樣子,不熱嗎?”
她搖了搖頭,向我問道:“你這個時候來找我,是現在就要那樣做了嗎?”
“現在還不行,來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
“你一個人住嗎?去你家坐會兒吧。”
她好像沒反應過來似的,我又笑了笑說道:“怎麼?怕我怎麼你嗎?”
她這才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走吧。”
她住在這棟樓的最高層,是一個四十平左右的小單間,但因為視野開闊,倒也不是特別壓抑。
進屋後,她摘掉了帽子,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頭髮。
我看見她廚房裡還燒著菜,我向她問道:“你在做飯嗎?”
“嗯,你吃了沒?”
“沒吃,做的有沒有多的?”
“有,我再去炒一個菜就行。”說完,她就去廚房忙去了。
我就站在廚房門口,對她說道:“那個撞你爸的司機我已經查到了,現在還在坐牢。”
“我知道,難不成你想讓他告訴當時的真相?我還是覺得他不會說,要不然這麼幾年牢不是白坐了嗎?”
“你說得對,但是有沒有可能蘇晉想要殺人滅口,他為了自保,將真相說出來呢?”
“難不成你想……”她露出驚訝的表情看著我。
“不是我想,而是這件事情需要你去做,我負責去找那個司機。”
“我……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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