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零章 這就是你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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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棍砸來！

海面凹陷，層層海水朝著四面八方逃竄，躲藏在海底之中的波塞冬只感覺恐怖的壓力轟然而至，萬米巨棍在眼中快速放大！

此時的波塞冬，在這巨棍之下，就彷彿即將被砸死的一條游魚！

但這一次。

波塞冬絲毫不慌，彷彿根本看不到那根棍子，自顧自笑眯眯道：“你有弱點。”

“你是佛……”

“慈悲，就是弱點！”

“轟！”波塞冬再次抬手，半截三叉戟再次出現於手中，雖然已經被砸的徹底變形，但在神力激盪之下，依舊榮光璀璨！

他沒有去如上次一般，高舉三叉戟，試圖抗衡那一根巨棍——事實上，波塞冬也知道那根巨棍的威力，身上碎裂的海之戰鎧便是最好的證明。

無視那砸來的巨棍，波塞冬轉頭看向遠處的鋼鐵長城，看著那立於長城之上的無數戰士，呵呵一笑。

“轟！”

三叉戟脫手而出。

竟是沒有衝向那砸下的巨棍，而是裹挾榮光，如一條藍色的蛟龍從巨棍之下逃竄而出，直奔鋼鐵長城而去！

波塞冬扔完這一戟，並未再次試圖逃離，而是負手站在那巨棍之下，抬頭看著那砸下的巨棍。

臉上依舊沒有絲毫慌亂，彷彿早已預料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猴子眼中再次閃過糾結。

他抬頭看向那衝向鋼鐵長城的藍龍，再看看那一棍之下的波塞冬。

只要一秒鐘，這一棍，就能砸死波塞冬！

但那一戟，若是不立刻攔下，他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一戟砸碎鋼鐵長城，砸碎無數人類和動物，砸碎山河！

海水將會灌入大地，他和師父用雙腳丈量過的山河化作汪洋！

但現在沒有時間糾結，猴子眼中立刻閃出果決！

“轟！”

巨棍猛然停止，恐怖的棍風已經逼退周圍的海水，讓立於海底的波塞冬的蔚藍長髮激盪飛舞，但卻沒有落下。

波塞冬看著那瞬間停止在頭頂千米的巨棍呵呵一笑：“果然。”

“轟！”

猴子如一道金芒沖天而去，巨棍揮舞，將那三叉戟在距離鋼鐵長城千米處轟然砸飛！

他臉色陰沉的轉過身去，看著波塞冬，再次衝去！

巨棍如蛟龍，再次就要砸下！

波塞冬面無表情，再次抬手召回半截三叉戟，轉過身去，朝著另一方向的鋼鐵長城再次砸去！

“轟!”

三叉戟再次釋放耀眼藍光，如一條藍龍衝去！

“你這傢伙！”猴子雙目憤怒，但卻只能調轉身形，砸向波塞冬的棍子頓時一轉，衝向那掠向鋼鐵長城的三叉戟！

“這就對了。”

看著猴子的背影，波塞冬呵呵笑道：“現在的你，可是佛啊。”

“轟！”

波塞冬說著，再次召回被猴子擋住的三叉戟，再次扔向另一邊的鋼鐵長城！

“有本事跟俺老孫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猴子的憤怒嘶吼迴盪於海面，但卻也只能再次調轉身形，掄著棍子，將那三叉戟在鋼鐵長城之前砸飛！

“跟你打？”聽著猴子的怒吼，波塞冬笑眯眯道：“當我瘋了嗎，你可是最強大的東方武神。”

“轟！”

三叉戟再次砸向另一處鋼鐵長城。

看著猴子衝去的背影，波塞冬笑道：“西遊記，就算是在神界，如今也有不少神明讀過了，研究過了。”

“研究這個位面的文化，研究你強大的實力，研究如何打敗戰無不勝的你。”

“轟！”

三叉戟再次掠向另一方向！

看著那被自己耍的團團轉的猴子，波塞冬輕笑道：“你要知道，你可是很厲害的啊。”

“天生神力，還有一根如意金箍棒，還精通七十二變，哦，對了，還有火眼金睛……之前你應該就是靠那雙眼睛，鎖定我的位置的。”

“你這傢伙！”猴子再次翻了個筋斗，一棍攔下那三叉戟！

“轟！”

波塞冬再次召回三叉戟，隨手扔出，看著那不得不再次衝去、疲於奔命的猴子笑道：“跟你打，我不要命了嗎？”

“不過，好在，我波塞冬聰明睿智……怎麼可能跟你這個只有蠻力的妖怪正面廝殺？”

“轟！”

“這還是那些人類成神者教給我的……說起來，這也多虧了現在的你，”波塞冬欣賞著那猴子被自己耍的團團轉的身影，再無之前慌張，而是笑道：“多虧了現在的你，是佛！”

“你若是齊天大聖，你若是無所忌憚、隨心所欲的妖，那你還真沒什麼弱點。”

“轟！”

三叉戟再次砸向一處鋼鐵長城。

波塞冬笑道：“書裡的那個齊天大聖，可厲害得很啊。無牽無掛，隨心所欲，只管遵從本心，看誰不爽便一棍砸去！”

“看這天不爽，便捅碎這天！看這地不悅，便踏碎這地！看那諸天神明不爽，就掀翻他們，哪管他天下蒼生！”

“哪怕攪個天翻地覆，哪怕踏碎凌霄，哪怕刀斧加身，那齊天大聖也無所畏懼。”

“轟！”

“但現在的你，牽掛太多。”

“轟！”

波塞冬看著那身不由己的猴子，哈哈笑道：“現在的你，可是佛！”

“為人敬仰的佛！”

“鬥戰勝佛！”

“轟！”

三叉戟再次扔出，那猴子恨的牙癢癢，明明可一棍子砸死波塞冬，心裡也的確這麼想的，卻不得不如提線木偶一般壓抑著心中的殺意，身不由己的去攔下那一戟！

他是佛！

慈悲的佛！

五百年鎮壓，一路西行，才換來的靈山座次！

豈能坐視生靈慘死而不管不顧？

“我記得有一個神界的寫作之神是這麼研究你的……”波塞冬哈哈大笑道：“那隻可憐的妖怪，經過五百年的風吹雨打，經過一路西行，打死了無數妖怪，卻也放走了無數仙家坐騎！”

“他也曾想放過那些未曾作惡的妖怪，可是有佛跟他說，殺了他們，你就能和我們一樣，你就能成佛！”

“他也曾想殺死那些吃人的仙家坐騎，但有神仙跟他說，放了他們，給本座一個面子，日後本座在佛祖面前美言幾句，你就能在靈山位次靠前。”

“轟！”

“終於，他學會了隱忍！”

“他學會了違背初心！”

“他不再是那個隨心而動，無所顧忌的妖怪。一路西行，那魯莽的妖怪就如佛陀們期待的那樣，變得聽話，學會了大局為重，學會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學會了違背初心，學會了所謂的慈悲為懷，學會了無數大道理！”

“而這些大道理，也成了他新的金箍，成了他棍子上的束縛！”

“神佛驚懼的齊天大聖，成了神佛口中那隻聽話的猴子！”

“轟！”

三叉戟再次爆射而出！

猴子眼神震動，他想反駁，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只能舉棍追趕，去攔下那一戟。

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之前舉棍時的數次糾結。

若是放了當年……那個不懂規矩、無所畏懼的自己，哪會有什麼糾結！

一棍砸去便是！

若天阻我，便捅破這天，若地阻我，便踏碎這地，若神仙諸佛阻我，便攪他個天崩地裂！

無所畏懼，也無所忌憚！

而如今……他學到的大道理，學到的規矩，還有那一路隱忍換來的佛位，竟是……成了束縛他棍子的阻礙！

哪怕是猴子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棍子，遠不如當初有力，遠不如當初果決，遠不如當初讓人畏懼！

“有意思啊！”波塞冬再次扔出一戟，哈哈笑道：“曾經無所畏懼、無視規矩、被神佛忌憚的那個齊天大聖，成了被神仙稱讚有加、佛陀口中懂事明理的鬥戰勝佛！”

“五百年鎮壓，一路西行，學會隱忍，學會違背初心的他終於坐到了那個蒲團之上，他以一個妖怪的身份，逆襲成了眾人羨慕的佛！從神佛畏懼的齊天大聖，變成了眾人敬仰的鬥戰勝佛！”

“你以為自己取下了金箍，但是，那五百年風雨，那一路的西行，他們已經給你戴上了一個摘不下金箍！”

“轟！”

“猴子！我得謝謝你，也得謝謝那些佛陀！”

波塞冬看著明明實力強於自己，此時卻只能疲於奔命到處阻攔的猴子，哈哈大笑：“多虧了他們，現在的你，不再是那個只遵從初心的齊天大聖！”

“不再是那個無視規則，打破規矩，無所畏懼的妖怪！”

“你是一個佛！”

“一個遵從規矩的佛！”

“他們用了五百年，用了八十一難，讓無所畏懼的齊天大聖融入了他們，成為了他們的一員，遵循了他們定下的規矩，讓那金剛不壞、隨心所欲的齊天大聖有了弱點！”

“我神界怕的，不是鬥戰勝佛，而是那個無所畏懼，隨心所欲的齊天大聖，是讓那個神佛驚懼的妖！但很可惜，你不是！”

“你是佛！遵從規矩的佛！”

“你天生就不在五行之中，脫離萬千世界之外，但……他們用五百年的鎮壓，用一路的西行，讓你不知不覺的入了五行！真不愧是佛陀手段！我真的得謝謝他們，竟是讓你這個妖變成了佛！”

“讓你這個無所忌憚、隨心所欲的齊天大聖，變成了聽話懂事的鬥戰勝佛！”

波塞冬終於想明白了這些，哈哈大笑。

論正面實力，他明明打不過這隻實力恐怖的猴子。

但這一刻，他竟是把這猴子耍的團團轉，佔盡上風！

只因這猴子，是佛！

“猴子！”

波塞冬立於海面，看著那疲於奔命、宛若提線木偶一般不斷奔走阻攔的猴子，大笑道：“這，就是你的弱點！他們給你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