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夾帶私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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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武官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甚至幸災樂禍的表情。

酒囊飯袋，這可是陛下給大臣們的新稱號啊！哪個大臣能頂著這個稱號幹事？

“陛下饒命啊！臣冤枉啊！！”

一把鼻涕一把淚，昨天還在想著事情辦的乾淨的茅良吉，被錦衣衛直接拖死狗一般拖走。

洪亮還有何應生則是一陣懊悔，今天這真是一時嘴快，給全族招災了。

“臣御下不嚴，監察有失，還請陛下重責。”

李待問跪在地上，埋頭不敢動。

“御下不嚴就能抵過？戶部是怎麼管理的？各地借調糧食這種愚蠢主意，為什麼能傳上內閣又傳給朕的？”

看李待問還是沒有說話，崇禎嘆了一口氣。

“朕再給你一次機會，徹查直隸各府州縣，如果有糧食缺額的，自己給朕交錢，交糧補上。

補不上，不補的，整個州縣主官都給朕扒了官衣，至於賴鴻昌，身為知府，給朕上演火龍燒倉這種把戲，刑部緝拿，審問抄家問斬。

犯了錯，只要積極改，彌補，朕可以原諒。

可是把朕當傻子，把天下百姓的口糧用來跟朕做戲，讓天下百姓吃不起飯，那就是滿門抄斬，聽到沒有？”

“臣領旨，謝陛下寬恕。”

李待問聽到崇禎的話，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下子，官位保住了。

至於他接下來要做的事，等於給直隸整個抄一遍家，這他才不在乎嘞。

“退朝！”

崇禎離開大堂後，繼續頭疼著，現在的問題是，糧食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啊。

京師街頭。

孔家和范家的糧鋪今日開業就將糧價直接升到了二錢，讓準備買米得百姓都嚇了一跳。

“你們掌櫃的把價填錯了吧？昨日這糧價都還才一錢一斗，今日怎麼就二錢了？”

“對啊對啊，昨日我記得都還是一錢的，而且官家賣的也是一錢，你這二錢誰吃得起啊？”

“那你去買官家的啊！你可別忘了，官家的糧這幾天可都沒多少，趕早啊，說不定現在都沒了。”

正在孔記糧鋪二樓坐鎮的孔連裡，透過窗戶看著樓下的京師百姓，笑而不語。

與他一起坐著的，還有喬家的喬安和范家的範三抜。

“範兄，順天府各常平倉都已經放的差不多了，再放下去就是官員糧餉了，想來朝廷就要挺不住了。”

“還是孔兄高見，只要保定府的事情傳過來，這糧價還得漲啊，畢竟咱們也要照顧著保定府不是？”

說到這，孔連理和範三抜同時笑出聲。

“範兄，喬兄，上次北邊將我們從京師購買的雞粉，還有十三香那些購買了一批，具父親說，他們很滿意。

如今建奴，還有蒙古人，都增大了訂單量，我們還得儘快籌集資金來購買才是。

老是把這些糧食壓在手裡，最後可別讓皇帝找到了其他途徑弄糧，白白便宜了那些官員。”

“喬兄放心，等幾天之後，全直隸的糧價都會上升一個新的高度，整個順天府都沒有存糧了，就官員哪點糧餉，夠賣幾天？”

孔連理又看了眼外面的人群，繼續說道，樓下他安排的託已經在排隊買米了。

“不過孔兄，我們這麼做，真的安全嗎？從常平倉購買的糧食，可都是有記錄的，那些當官可別賣了我們。”

“哈，且不說他們賣了我們會不會有事，光是滿朝文武，誰會去讓皇帝查這種事？又有誰敢去查？那不得將這一片的沾親帶故的京官勳貴得罪完。”

範三抜一直在攢著烤肉香料，聽到這，也適時插入一句，孔連理連連點頭。

隨著越來越多的糧商收到訊息，京師的糧價果然開始了水漲船高。

保定府，順天府缺糧，直隸各地糧商漲價的動作終於開始了。

戶部設立的平價糧鋪，此時人山人海，卻無人能夠買到糧食。

“憑什麼讓我們等著！我家裡沒糧了！”

“你們這不是還有很多嗎？該賣就賣啊！”

看著糧鋪裡擺滿的糧食，卻不能買，百姓都快急瘋了。

裡面賣糧的是戶部的外包人員，同樣一臉的倨傲。

“說了不賣就是不賣，你們可以去其他地方買。”

“低價無市，有市高價，這可怎麼好啊！！！！”

“得了吧，看來也只能去買二錢糧了。”

“這世道變了啊，誰能想到，堂堂京師，也是二錢糧，陛下這是怎麼治理的。”

人擠人的平價糧鋪，迎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隨著口舌的傳播，京師也漸漸知道了常平倉只有價，賣不出糧的訊息。

買不到糧的人們，又開始奔走到大明皇家商號，在這裡，終於買到了一錢銀子一斗的糧食。

普通百姓，則是拿著十個銅板，買上一升米。

皇家商號順便也告訴所有人，保定府，還有順天府都已經開設了大明皇家糧鋪，保證兩府各縣所有糧食都會平價售賣，不會影響到京師的糧價。

“那剛才京師的平價糧鋪怎麼會不賣糧食給我們？”

“對啊對啊，朝廷的官糧不是都被燒了嗎？”

面對起鬨疑問的百姓，商號負責宣傳糧鋪訊息的錦衣衛則是回覆道。

“因為各糧倉確實沒糧了，戶部也拿不出糧食來，平價糧鋪自然沒辦法售賣。

但是大明皇家商號有陛下的股子啊，陛下說過，民以食為天，老百姓吃得起飯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大明皇家商號不得漲價！

為了讓大家都吃的飯，吃得上飯，陛下特地拆了宮中數座宮殿，賣房梁換錢，從其他地方購買糧食來平價。

陛下聖明啊！我等沐浴如此皇恩，怎能不忠心於陛下！”

聽著錦衣衛浮誇的喊話，底下的百姓面帶疑惑。

“他們說的是真的，我嬸嬸就是宮裡的宮女，他說宮裡最近好些殿都被拆了。”

“胡二，我記得你嬸嬸不是都死了嗎？”

“去去去，那是我遠房嬸嬸。”

“說起來我也有印象，我還奇怪呢，聽說皇宮還有譴退太監的風聲，因為戶部收不上稅，陛下只能想辦法減少開支。”

“戶部怎麼會收不上稅？天下不是有那麼多良田嗎？”

“陛下聖明啊！自己過的不好，還要省吃儉用讓咱們吃上飯！”

圍觀的群眾中，突然出現幾個得知“真相”的群眾，在他們的眾口傳播下，崇禎拆房買糧，平息糧價的事蹟開始慢慢發酵。

宮中，崇禎和李若璉一起，透過錦衣衛帶回來的錄影機，看到了皇家商號的現場畫面。

人群中那幾個表現浮誇，說話浮誇的混子，讓崇禎桉卓下穿著拖鞋的腳，咯吱咯吱的摳著。

李若璉同樣看著其中一個一直擠著眼睛，努力想哭的男子，手指掐著腿都青了。

“你們這群蠢貨，朕讓你們安排些機靈的，這就是機靈？這演技，朕讓媺砡去現場表演都比他們顯得真誠。”

“陛下恕罪，時間太緊了，大明輿情廳組建的時間短，人員不足，臣保證下次他們一定產現的聲淚俱下。”

李若璉內心一陣吐槽，這部門設立才幾天，他們找人才也得找合適，挑來挑去，能在今天表演的就幾人，他們能背清檯詞，混雜私貨進去就不錯了。

沒錯，私貨。

崇禎特意讓他們將戶部收不上稅這點放進去，而且還是不起眼的方式。

這種潛移默化下，以後開展稅制改革才是溫油下水，不會形成炸鍋。

如崇禎想的一樣，整個京城都開始散播起來，雖然一開始的表演很浮誇，但比起後面的人傳人，那簡直就不是一個等級。

“聽說了嗎？陛下把一整個乾清宮都拆了，就是為了賣東西好買糧食，咱們可得儘快買些，要不然以後可能就沒了。”

“聽說了嗎？陛下為了讓我們買的起糧食，連皇宮都要拆了買糧食平息糧價。

你說什麼？平價糧鋪？戶部現在稅都收不上來，怎麼可能有糧食給你平價？”

正在府中的周奎聽到了這些訊息，不由後悔的捶腿。

“唉呀，唉呀，虧了啊，這可是兩萬兩石糧食啊，老夫田地都捨不得買，買了這些糧食，這一下高價賣不出去，不行，得讓孔家按二兩給我買過去。”

周奎買的糧本來就是京師糧價開始上漲時買的，自然價格超過平價，兩萬石如果按照平價賣，他要虧幾千兩，這對於他來說，和割肉無異。

於是他想到了最好的替罪羊，那就是糧商們，讓糧商們兜底，只是他也不確定糧商們會不會兜底，所以想了想，又寫出一封信。

傍晚，經過一天的傳播，孔理幾人已經知道了皇家商號平價的事，同時派往京師周邊縣的人也回來報告，果然都有糧鋪開業。

不過要三日後才能售賣，這讓各地的本土糧商，還有糧商分號都慌了神。

“範兄，情況恐怕不妙了，保定各縣都有皇家商號僱的人前去賣糧。”

“什麼？皇帝哪來的糧食？不對，那個什麼皇家商號，他們哪來的糧食？”

“老爺，周伯爺送來了信件。”

正在疑惑的幾人，聽到下人的話，都恢復了平靜。

孔連理開啟信封，看了幾句，氣得將信給拍在了桌子上！

“哼！這老狗，居然只想吃利不想吃虧，讓我們按照二兩銀價收了他的所有糧食。否則，他就開倉也平價賣糧了。”

“我知道了！這就是皇帝的計策。他用不知道哪裡弄的糧食，逼我們將糧價平下來，到時候他再買。

邊軍現在同樣缺糧，這糧，肯定是挪用的軍糧，只要我們跟他耗著，他肯定撐不了多久。”

範三抜聽到孔連理的話，瞬間就感覺想通了，緊接著就將事情串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