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戰後應激反應綜合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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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等你回去了，記得跟國君殿下好好談談。

大明需要的是忠心的屬國，但忠心不是說說的，是要做出來的知道吧？

如果高麗能好好的配合大明，與大明成為忠誠的夥伴，那些軍費，可以從高麗財政收了，再透過大明朝廷，給你們王宮作為內帑經費。

恕我直言，王位遲早是你的，總要做些準備，那可是不用大臣嘰嘰歪歪就能用的錢。”

“嗯？”

李淏心虛看著直升機飛目光勐然收回，心頭跳動間看向陳燁，陳燁和他說話的時候，表情有些奇怪，不過他沒在意，反而是眼睛亮了。

雖然高麗王掌握了一整個高麗，但錢也不是隨便就能用的，和中原王朝一樣，民夫是最不值錢的，而皇帝的內帑總是捉襟見肘。

對於錢，皇帝不會嫌多，國君也不會。

“皇家商號的選址好了你再叫我，到時候大明的皇家商號會直接開過來，以豐富你們的生活，這是給你的衛星電話，有事，聯絡王公公轉接我，來我教你怎麼用。”

“謝謝國師賞賜神器，小王會認真考慮國師良言忠告。”

李淏一邊感謝，一邊接過陳燁遞過來的衛星黑盒子電話，雖然有些奇怪陳燁怎麼在衣服裡塞下這麼大的玩意，但他還是按耐著內心的激動，認真的學習著。

衛星電話啊，這可是現在只有李倧手裡才有的東西，而且剛才明國國師還說了，有事可以直接和他聯絡，這是什麼意思？

他都不敢想李倧知道了，會怎麼猜疑。

但是讓他放棄？呵呵，怎麼可能。

“行了，言盡於此，那我就先走了，孫將軍還要在忠州前線督戰，後續的情況你和國君也可以透過電話問他，怎麼配合出兵剿滅倭寇，我就先回去了。”

“小王恭送國師，下次再聽國師教誨。”

李淏再次一鞠躬，看陳燁登上直升機，朝他擺擺手後，直升機螺旋槳巨大的發動機聲音逐漸襲來。

看著升高遠去的直升機，李淏手中抓著對講機，就像抓住了整個高麗的未來一樣。

“殿下，天色馬上就要黑斷了，咱們趁還有一點光亮，現在快馬回去吧，要不然等會就快不了了。”

“都已經這麼黑了？孤剛才還真沒注意，走吧，現在到宮外求見父王。”

李淏這才回過神來，現在的天空已經深藍色的狀態，點點頭後，和侍衛們一塊趕往景福宮。

李淏和李倧的未來一片藍圖美好，但正在慶州的德川家光，卻已經整個臉都快黑成炭了。

上午還興高采烈的大名們又聚集在了一起，只是這次，所有人臉上沒了激動，只剩恐懼和茫然。

“將軍，統計結果已經出來了，那個飛行怪獸飛過後，水軍全軍覆沒，應該說，船隻全部被摧毀了，兵員死傷差不多死了四千多人，異常慘烈。”

“現在我們已經一艘船都沒有了嗎？”

“大船一艘都沒有了，還剩下三艘貨船，還是高麗人的船，我們倭國此次出動的所有船隻，全部被擊毀毀了。”

“八嘎！對馬那邊的船呢？對馬距離釜山不過百里，隔一會就會有船過來，現在已經晚上了，來的船呢？”

德川家光憤怒的詢問著，得到的答桉還是不知道。

對馬和釜山直線五十公里的距離，目視已經難以看到，更何況還是在一片慌亂之中，被海邊轟炸嚇得不行的倭國人，根本就沒人去遠眺對馬。

“將軍閣下！這到底是不是天神的懲罰？”

“沒錯，從訊息傳來的一路上，所有人已經知道我們的水軍被鳥神發天雷擊沉了。”

“這肯定是神的打擊！我就說我們不該進攻高麗的，這是神在對我們進行攻擊啊！”

“浦上折野，你如果不能閉上嘴，我會用你的頭來祭奠你口中的神！沒聽調查嗎？那些鐵獸上面有人，那是高麗的機關。”

德川家光狠聲說道，瞬間讓正在抱怨的大名閉嘴，眼睛圓睜瞪著德川家光。

德川家光沒有理他，而是準備將自己的分析說一下。

“諸位……”

“將軍閣下，屬下斗膽想請問，今日我們抓到一個高麗的商人，他說，明國和清國的戰爭已經結束了。

而且，明國還大獲勝利了，如今清國投降不復存在，是真的嗎？這和你召集我們的情報，不一樣啊。”

“什麼？”

“怎麼可能，明國居然打贏了？對啊，明國那麼地大物博，五十年前能打過我們，又怎麼可能打不過本就是屬下的清國？”

“是剛剛得到的訊息嗎？如果是的話，我們就該儘快向漢城攻擊，趁明國無暇顧及，將高麗滅掉。”

“沒錯沒錯。”

“不對吧，將軍還有我們的情報是十天前截止的，不是都說明國勢弱嗎？

就算打贏，清國也不可能投降啊，投降只可能是亡國才發生的，除非高麗人騙了我們。”

“這一定是一個陷阱，我們都被騙了，這肯定是高麗人在虛張聲勢，他們在騙人。”

“將軍閣下，我們跟著你……”

島津忠恆的話讓大名們難以置信，逐漸看出這事情的詭異，目光匯聚到德川家光的身上，看得德川家光渾身一寒。

今天這一關要是過不去，他也不用準備回去了，直接在這裡就地安葬好了。

“諸位！情報是各家都有出人跟隨的，你們也是確認了能夠出兵，才跟我來的這高麗國。

現在的重點是，不管明朝有沒有贏，不管高麗是不是騙我們，我們登上了這片土地，我們殺的高麗人毫無抵抗力，我們必須將這場戰爭進行下去。

而且，現在我們的船已經被全部擊沉了，如今整個海上一艘完整的船都沒有，雖然本土終會發現，並派船過來，但這需要堅持一段時間。

而這段時間，我們應該趁明國人沒反應過來，將高麗的整個南部吞下，同時看情況，如果明國真的贏了，那我們立刻停止進攻。

並嚮明國派出使臣，慶賀明國勝利，名義上，就說是我們聽說高麗裡通清國，與大明作對，作為大明藩國，為了大明，我們決定出兵高麗，牽制清國為大明作戰。

只要我們承諾不再進攻，並要求和高麗何談，明國就不會出兵的，而我們可以在南高麗站穩了腳跟，徐徐圖之。”

德川家光的話語瞬間點醒了所有人，他們的目的，本來就是侵佔高麗，再看機會打不打明朝，一開始並不是為了打明朝。

所以只要他們不過分，不再叫囂著殲滅明國，及時停止進攻，派出使臣，明國是不會輕易出兵的。

畢竟五十年前，明國就是因為幫助高麗，才會導致明國國力瞬間衰弱，遠征萬里，那糧草軍費花銷也不是白花的。

“將軍閣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些訊息？”

“八嘎，我要是早知道這些訊息，我就不會讓你們跟我一起進攻高麗！而是繼續詳細的探查，直到確定

這是明國和清國的大戰出了意外，現在，我們要加快進度了，將慶尚道，全羅道，忠清道拿下。

同時，儘快恢復船隻的生產，儘量讓。”

“將軍，可是就算我們恢復了船隻生產，並可以運兵過來，但那個會發天雷的神鳥又來怎麼辦？”

“野鹿！都說了那個不是神鳥，是高麗的機關，我怎麼知道怎麼辦？

他是哪裡來的，為什麼攻擊我們，是不是屬於高麗人都不知道。

你們沒聽說嗎？他只是攻擊了海船，岸上的人一個也沒攻擊，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是高麗人的守護神。”

“啊啊啊啊！你個野鹿，說明那個機關不喜歡戰船，懂了嗎？今天那個怪獸不也摧毀了高麗人的戰船嗎？野鹿，野鹿！那不是怪獸”

浦上折野對於神靈的敬畏，快讓德川家光神經崩潰了，讓他閉嘴後，德川家光繼續總結。

“既然我們的優勢沒了，那我們就要想辦法，保住現有的。

所以接下來我們的目標，不再是將高麗王抓住，而是明天對馬的船過來時，就派使臣帶著從高麗搜刮的物品，去明國朝拜請罪。

我們要保住打下來的封國，同時，不能讓明國人再覺得我們打了高麗就會打明國，等將全羅道拿下，就停戰，派人去和高麗王何談。”

“將軍，若是這樣，就有違……”

德川賴明看著突然出現在腦門前的刀刃，一動不動，喉頭都不敢鼓動，旁邊的浦上折野看著這個情況，下意識的輕輕挪了一下。

‘噗嗤。’

“不是還有三艘船嗎？三木文野，你領人派兩艘船到本土去傳信，叫援軍過來支援！

德川賴明，你立刻準備領人制作禮單，將高麗搜刮的物資挑選一下，再將天皇信物帶上，明天就出發去明國出使，嚮明國皇帝稱臣納貢。”

“嗨！”

“為了大倭國的未來，為了所有人都能夠全身而退，為了所有人都能將慶尚道，全羅道，忠清道劃在倭國地圖裡。

明天，全部進軍，拿下大邱和尚州，向全羅道進攻，一群只會拖後腿的野鹿。

我是為了自己嗎？我是為了大倭國的未來，為了我們有延伸的空間！！為了我們所有人的家族，為了我們的未來！

八嘎野鹿！現在，你們還有問題嗎？有嗎！！”

“嗨！將軍萬歲！”

人頭落地，整齊的呼聲中，德川家光震住了所有人，大名們反應過來後，也明白德川家光的應變是最好的方式了。

如果直接滅了高麗，明國肯定會出兵，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明白，明國更不可能容忍他們？

但只吞一半就停兵，再和談以拖時間，明國就不會那麼緊張了，明國不出兵，就高麗這戰五渣，他們可以有信心輕鬆佔著不走。

更何況，內鬥也不是這個時候內鬥的，現在所有人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在船隻全被毀的背景下，所有人都需要團結，否則投降？家還在那邊呢怎麼投降。

德川家光意外的看著前面還不服他的黑田，尹達這些外樣大名，居然難得的不嗶嗶賴賴了，不禁感嘆，果然戰友才是最好的融合團結方式。

嗯，一定不是因為，這個房間中的武士，一定不是因為噴了德川賴名一身血的浦上折野。

德川家光的目光看向了兩邊牆壁站立的蒙面浪人，這些人，才是他敢讓一群大名在他面前的原因。

晚上，倭國的將軍行營燈火徹夜未滅，各個封國的大名和德川家光一起，對地圖進行了劃分。

同時開展了詳細的進攻計劃，包括對於高麗民眾的安頓，火藥的就地取材製作，以及造新船的問題。

不過為了防止那個白天出現的大直升機再次出現，他們選擇了隱秘的製造小船。

第二天清晨，倭國休整的軍隊準備離開慶州，開始向以前的都護府大邱趕去，而德川家光焦急的等待著回本土報信的船隻。

連夜往返躲避直升機飛求援隊，並沒有讓他等來援軍，而是等來了更壞的訊息，一個讓他絕望透頂的訊息。

熬了一夜的三木文野黑眼圈更深了，臉上帶著一種惶恐和驚慌，走到德川家光面前，語言中帶著對未知的恐懼。

“將軍，昨夜我趁夜色領人去了對馬，又去了肥前，筑前……

無論是對馬，還是肥前，筑前，所有大船，包括那些在長崎的紅毛人的船，也全部都被摧毀。

只剩能坐數人的河船沒被攻擊，同時，除了肥前，對馬和筑前的岸邊駐營同樣死傷慘重。

比高麗更加嚴重，岸上的百姓沒有躲過，這是屠殺，這是對大倭國民眾的屠殺！這是赤裸裸的屠殺。”

‘撲通。’

德川家光終於扛不住了，腳一軟就坐在了地上。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們是魔鬼嗎？那是幾百條大船啊！我大倭國幾戶所有的大船加起來都在那裡了。”

“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將軍閣下，現在除了三艘高麗的船，我們一艘大船都沒有了，就算我們將大船造好了，那個東西說不定還會回來。”

“八嘎，不要說這種喪氣的話！既然那個東西要飛在天空，我們就要想辦法把他打下來。

逃避是可恥的，這是不符合武士道精神的！我們要繼續我們的計劃，只要明國人不出兵。”

“可是，明國人已經出兵了啊，您也是知道的，明國軍隊，就在漢城，離我們只有幾百裡。”

一句話將歇斯底里的德川家光給驚醒了，他無力的看了眼侍衛隊長。

“其他人，都知道這個訊息了嗎。”

“知道了，其實就算封鎖也沒用，不到明天，本土還沒有船隻過來，所有人就都明白怎麼回事了。

而且，現在所有人，都對那個東西有了心理恐懼，如果那個東西不是攻擊船，而是攻擊我們的陸軍。

就像昨天一樣，飛在我們頭頂的時候進攻，沒有人能躲的過，出擊的大名現在都不敢在路上停留。”

德川家光擺擺手，在他這個位置，已經顧不上恐懼了，他正在思考，怎麼對付那個傢伙。

“岸邊的人怎麼說，鐵炮能射到他嗎？”

“鐵炮射不到，但是根據他們描述來看，也只差百多米就能射到，只是那個東西全身都是鐵，就算火槍估計也沒用，得用大炮。”

“對啊！大炮！只要用大炮，尤其是佛郎機大炮，可以射三里遠，再高的大鐵鳥也能射下來，只要把他豎起來。”

“屬下這就去安排。”

“還有，把這個想法，告訴所有軍隊，告訴他們，會飛的鐵鳥不可怕，只要用大炮，就可以將他射下來。

大鐵鳥只有兩隻，不管多不多，只要有誰射下來一隻，我封他進藩，賞銀白萬兩，賞高麗兩個縣。”

“嗨！”

織田寺內離開後，總算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的德川家光，心情好了些，外面很快也爆發了熱烈的慶賀聲。

沒有真正在釜山目擊的倭國軍士，根本不能理解，釜山那群人面對的是什麼樣恐怖的存在。

對於他們來說，船隻被擊沉，也不過是一個名詞罷了，天上的鐵鳥，不過是一個飛行的怪獸，只要打的下來，怕什麼？

德川家光不知道，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這一會正在另一個世界，只是心情比他還糟糕。

“陳總，你這症狀，有些讓我覺得迷惑啊。”

“額，怎麼說呢，就是感覺很奇怪，系統會幫我清理掉不好的負面影響，我的精神就很專注。

但是，這種奇怪的感覺還是在影響著我。”

“這種戰後ptsd症狀，我們通常的辦法，都是心理治療，可心理治療的干預，是需要針對性的。”

何濤看著陳燁的大腦神經波動檢測報告，有些頭疼。

沒錯，三秒睡的陳燁經過昨天的親自動手轟炸後，患上了戰後應激反應，表現為畫面重複閃現，導致他昨晚失眠了，整整半個小時才睡著。

而且在夢裡，還在進行相應的動作，這種情景在別人身上，通常還會伴隨著恐懼，全身痛等症狀，但在他身上。

系統免疫了所有物理系和神經性攻擊，只有這種自我的精神性攻擊，系統也只能壓制負面影響，不能改變陳燁的思維。

結果就是，陳燁很冷靜的在回憶自己幹下的事情，然後內心一直在進行懷疑。

“唔，我想，有個好主意可以幫你，等我一會，我去給你那些刺激你的影像。”

何濤突然想到一個東西，陳燁的癥結在於一時沒收住，造成了太多的殺戮，但是二十多年的法治教育，又讓他自我在懷疑這事的正確性。

所以現在要進行的，不僅是讓他知道兩個世界的區別，還要對應的開導和解壓，讓他走出這個牛角尖。

“你不會是要給我看那些侵華罪行吧？只有一點用，我昨天就是看那些睡著的。”

“嗯，既然有用就行，給你看的不是那些，是不對外公佈的，還有影像資料，你看了就不會這麼糾結了。”

何濤臉上澹澹的說道，隨後走出了辦公室，陳燁沒注意在說到侵華罪行的時候，腦海中的畫面都中斷了。

不到十分鐘，何濤將一個u盤帶了過來。

“剛剛讓兄弟部門幫忙緊急複製的，限制級內容，好多我也是第一次看。”

隨著u盤插在電腦螢幕上，何濤開啟一個資料夾後，一張張黑白照片出現，中間還穿插著解說和黑白影片，倭國人平澹中做下罪行的樣子，讓陳燁逐漸開始眼睛童孔收縮。

何濤身後出現了一個人，緩慢的敲擊著桌子說著話。

“1592年，豐臣秀吉發動侵略高麗的戰爭，意圖很明顯，他們要直接染指明朝。

失敗後，閉關鎖國幾十年……明治維新後……

你做的，並不是惡行，看看這些照片，你也可以看成另一個時空，你只是在報仇……”

言語的暗示下，陳燁終於感覺好受了些，轉頭才發現身後是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子，軍裝外面是一件白大褂。

“麻煩了，王院士。”

“那小何你們聊，我先走了。”

“剛才給你開導的，是這裡的老人了，心理學院士是他的副職，只是輔導，這方面，還是要靠你自己去消化了。”

“害，我已經沒那種奇怪的感覺了，其實我就是鑽牛角尖了，到了我這地步，怎麼可能一直手上乾淨。”

陳燁自嘲的笑道。

“嗯，畢竟是兩國交戰，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注意分寸，這種事情做多了，對你不好，自古以來，成大事者，後期沒有手上再沾的。”

“嗯，我知道，下次還是讓明朝的飛行員自己幹就行了，以後不沾了。”

陳燁點頭，這種事連繫統都壓不住，他確實有些害怕了，要是陷入這種精神狀態，說不定成個殺人魔。

“沒其他事了，關於審批檔案那些，需要保密的我已經給你列好了，那我先回去，找我的牛馬員工吃吃飯，調節下心情。”

“額，吃飯放鬆這種事，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個女朋友？”

“沒忘啊，不過確實，剛談上是該經常吃個飯什麼的，你提醒我了，我還得給我媽秀恩愛，明天打電話聯絡她，走了啊。”

“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