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鵝城的劇情復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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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掌櫃同樣表態之後，只剩下鎮國將軍，也就是現在城裡的宗室代表朱傳貴還穩坐在一旁。

所有人目光不禁看向了朱傳貴，朱傳貴同樣有所意動，所有人都知道，掌握了物資發放，那中間可以操作的就多了。

不說別的，皇帝發兩件大棉衣，他就算不昧下來，但把棉掏了總可以吧？一個人偷掏兩件，一千個人頭就是兩千份棉，這得多少錢了。

可是心動也不行，他不能主動表態，就算他有錢，他在眾人中地位也還算高，他也不能表態。

“你們看著本將軍幹嘛？宗室也可以參與嗎？

雖然本王同樣憂心百姓，也想為陛下出一份力，可祖宗之法不可違啊！再說了，本王都不能出縣，能幹嘛？”

“將軍說笑了，雖然宗室不能參與政事，但這賑災不是政事啊，他是幫助陛下，是為陛下鞍前馬後啊。

如今陛下要幫助百姓過冬，可陛下在京師，就算陛下去了某個縣村，也來不了咱們這裡，太遠了啊。

怎麼著，也要有陛下的親人宣傳才是，到時候百姓透過將軍，就更加能感受到，陛下對於百姓的重視了。

等到陛下知道將軍為陛下楊名，阿不，小的說錯了，應該是將軍幫助陛下體恤百姓，百姓肯定都會念著陛下的好。

那陛下聽到了將軍在其中的作用，不是賞賜，誇讚都來了？”

“誒！胡掌櫃說得好啊，而且這麼一來，說不定陛下一高興，咱們河山縣，可就又有河山郡王了。

冷知縣，下官認為完全可以，雖無先例，可之前，也沒有此陛下給天下人發放衣物之事，您看呢？”

“嗯，本官也覺得可行，宗室代表的，不僅僅是各親王殿下，更代表了皇家的顏面。

若是賑災時，有陛下的親人為陛下宣揚，百姓就會感覺，離陛下更近一點，對陛下，更多一份忠誠，對大明，也會心存感激。

況且，此事無先例可尋，禮部和宗人府能說什麼？只要將軍想要為陛下出一份力，上書的報告，本官來寫，將軍不必擔心。

到時候，只要人人都念著陛下的好，咱們在讓百姓做萬字籤，在其中只提陛下的好，一交給陛下，那陛下不得狠狠地誇咱們？”

朱傳貴眼底閃過一絲喜色，他要的就是這樣，只有縣衙不反對，他才能露臉，況且要是真的能夠做好這事，最後皇帝念著他的好，那可就是大功勞了。

想了想，上次被代王嚴厲書信臭罵，逼著他捐出宗田，雖然獲得了幾千兩的賠償，但這點補償，根本不足以滿足他內心需要。

“嗯，冷知縣這麼說也有道理，本將軍幫助陛下，是親情，是理所應當的，這是為了我大明皇家的臉面而做事，那本將軍為破例，參與賑災。

正好，本將軍剛剛捐了不少田給戶部，以響應陛下宗室當自力更生，解天下無田之疾。

如今手裡有陛下補償的銀子，雖然不多，但本將將軍還是決定捐二百兩給縣裡，用作賑災之用吧。”

“好！將軍高義！這可是整整二百兩啊，既然將軍都帶頭了，徐某自然也不能再觀望了。

只是我們徐記家底微薄，將軍捐二百兩，徐記就捐一百九十兩！”

“我們木家商號，捐一百五十兩。”

“小生來時家中就已經全權授予小生決斷之權，小生家捐一百五十兩。”

“小生也捐八十兩！”

所有人都被帶動起來，冷新科嘴角翹起，眼神在眾人之間徘迴，手中的茶杯輕輕撇著浮沫，眼尖的掌櫃已經將熱水壺提起。

這些人得算盤，還有潛規則，實際上大家早就明白了，這錢真以為會捐多少？

“冷大人，您這茶都已經涼了，小人給您重新泡一杯吧，這天冷，喝涼茶可容易寒氣入體。”

“有勞。”

“不敢不敢。”

冷新科從善如流的將茶杯放下，清了清嗓子，面向眾人。

“諸位掌櫃，還有各位生員，鎮國將軍，你們報國的赤忱熱心，本官已經感受到了，想必日後陛下知道了，也會很欣慰的。

大家的捐款，可以在明日準備好了送到縣衙來，同時，大家可以將各自要怎麼招募人，以及這些捐出來的錢怎麼用，做一個詳細的文冊。

然後讓端文交給本官，本官會酌情，以及大家的給大家表現機會的，讓大家都在陛下面前露臉的。

同時，大家積極捐助的事，本官會上報給陛下，也會在縣裡大行公佈，號召縣裡有錢人一同捐助。

到時候，眾人拾材火焰高嘛，縣裡個村裡富戶的錢，也有諸位一應安排就是。

本官相信，只要有大家眾志成城，陛下交給我們的賑災任務，肯定能完成，百姓，都能收到陛下的衣服！”

“好！”

徐掌櫃帶頭鼓掌，所有人都一塊笑了起來，實習縣丞看著這一副熱鬧的景象，有些搞不懂。

這些人，都被陛下感化了？

只有在場的一群老油條才明白，這是為了已經講好怎麼分了。

讓他們做計劃，其實就是在讓他們單獨送好處，誰送的好處多，後面就能拿得多，那個捐款？

鵝城可是寫實劇。

“嗯，本官有意將咱們縣，分為東西南北，一共八個方向的區塊，每個區塊，預計有接近十五里的樣子。

一里百戶，近三四百人，十五里，至少需要九十人的物資分發隊伍，每村選五六個人，由他們帶著各自村子的物資，趕回村。

所以，諸位負責哪些村的監督，怎麼聯絡他們過來拉物資，這個本官不管，本官要的是，等到十一月十號，能夠有那麼多人到縣衙準備。

同時，一定要確保，大雪時節，所有衣服要到百姓手中，少一件，本官不客氣！”

“大人放心！”

“肯定沒問題的！”

“這是陛下的錢，我看誰敢動爪子！”

一群人頓時打起了包票，房中得氣氛一片祥和，每個人都彷彿優先天下一般，如果不是這裡面的銅臭味有些重的話。

直到知縣的下一個話題提起，氣氛才逐漸沉重起來。

“這次陛下下發的聖旨，還說了另一個事情，就是關於各小供應煤炭最低價的。

如今城中的煤價百斤二兩二錢，木炭價七兩左右，但按照陛下的意思，皇家商號的所有煤炭價錢，必須以照萬曆年間，工部的標準為主。”

“什麼！

！

”

“這，這！這！陛下這怎麼可以這麼做？”

“這定是有奸人蠱惑陛下啊！萬曆年都過去幾十年了，咱們大明，現在哪還有一錢銀子的煤啊？”

“這不是強逼咱們虧錢嗎！

！”

“且不說別的，現在我們採買的煤炭，也不止一錢和五錢，這個價格，就算是陛下要出，咱們也沒辦法賣啊！”

“與民爭利啊！況且，這樣子做，為沒利啊！還不如直接送來的實在，那群泥腿子，就算是一錢銀子百斤，他們也一樣不會買的，”

所有書生，商號掌櫃都炸了，他們存了多久的炭，就是為了這天，結果現在皇帝突然讓他們虧本賣。

瞬間剛才對崇禎的讚譽可都沒了，你聖君是因為你讓咱們賺錢，你這讓咱們都賺不到錢了，你還聖君？昏君吧你。

古代的煤炭可不是人人買得起的，因為煤個炭都稀有，也就需要用到火生產的，還有富戶能用到。

二富戶才是冬季的主力軍，但富戶可沒多少，所以他們屯煤炭，也是為了冬天能賺一筆，夏天富戶主力軍買的更少。

“此事，本官也沒辦法，陛下聖旨下的死命令，市場上的木炭百斤不得高於一兩，煤石百斤不得高於兩百文，也就是比工部的定價高一倍。

凡是你們高於這個價的，賣多少出去，就要交十倍這個價的罰款，若是本官不管，或者不罰你們，就要本官來抵。”

“這，這……”

一群人皺著眉頭，怎麼也沒想到，崇禎會來這一手，看向冷新科，他們可是知道，冷新科同樣屯了不少煤炭，至少也有個幾百石，這麼多煤炭，他會一直屯著？

“冷知縣，若是沒人賣煤炭，是否就不算違旨。”

“自然是的，只要不賣這麼貴，陛下自然不會說什麼，不過，皇家商號會賣啊。”

冷新科點點頭，知道這個書生的問題是什麼意思，屯著不賣，等著第二年賣。

但諸位商號掌櫃卻有些蛋疼，因為他們其實都想得到這個問題，但誰真的會這麼做？

要知道煤炭價格最高的，就是現在這兩三個月，等過了這兩三個月，煤炭的價格會直線下跌。

當然，再跌也不會跌到萬曆年間工部的價格，那個價格，水分有些過大了，幾十年來，物價漲了太多了。

總之，崇禎聖旨中，要求各地必須控制煤價和炭價的做法，讓他們覺得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冷知縣，這次皇家商號供應煤炭，應該不會像之前供應賑災糧食一樣，就像源源不斷的供應吧？”

“將軍說得對啊，要是源源不斷，陛下可就不會管咱們了，也不會低價售賣。

想來也是，陛下也知道，發兩件衣服，可比發百斤木炭省錢多了，衣服才是最需要的。

但這麼多衣服，整個大明上百個縣都完接受賑災，幾百萬套衣服，陛下就是有個金山，也要發完了。

所以剩下的錢，肯定沒辦法給皇家商號備多少煤炭。”

“陛下也真是的，他不想想，就算煤炭價格再低，那些泥腿子會買嗎？不會。”

“要說他與民爭利，可他又奔著不賺錢去的，你說他到底啥想法？”

“坑大人，您可有什麼辦法？”

“對啊冷大人，咱們可是一直都在本本分分做生意，陛下受奸人蠱惑，頒佈這樣的條令，我們，我們沒法接受啊。”

所有人看向了冷新科，其中最激動的，就數朱傳貴了，工部可給他運了不少煤石，他也買了一些。

如今他的莊子上，足足堆放了四百石煤炭在各個院子，這段時間天氣冷已經陸續賣了一百多米石，要是在冬天全部出手，賺個一千兩輕輕鬆鬆。

可現在突然把價格壓死，他得虧死，連本金都收不回來，他的收買價格，可比工部的定價貴，這他怎麼甘心？

“本官也是沒辦法，陛下檔案中也說了，為了平衝煤價和炭價，已經開始準備好了在各縣售賣木炭煤石，就以略微高於那個價格價格賣，好讓咱們能夠更容易賣出去。

甚至陛下發放衣服時，還要求對孤寡老人，或者家中孩子多的貧困百姓，免費發煤石，只是物資現在還沒到罷了。

所以，請大家務必賣本官一個面子，賣煤炭，不要超過那個價格，大家寧願少賺一點，也要讓這次陛下的賑災行動，能夠順利完成。”

“……”

所有人都無語了，崇禎時財大氣粗，可他們不是啊，這就像一群人想要講禮，可對方卻是一力降十會。

而知縣的話，不留情面的讓他們都後悔了剛才的熱鬧捐款，就算能拆棉衣，能偷換物資，可他們賺的錢和虧的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何況，能不能賺到錢不知道，虧錢倒是已經可以確定了，一群商人感覺被難住了，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

實習縣丞眼皮也有些打架了，看著這群人為了陛下的仁政去爭執，他興致勃勃的準備看看，這群人的破局之法。

人群中，心思最活絡，家業最大的徐記錢莊的掌櫃，這會眼珠轉了轉，突然有了主意。

“冷大人，不若我們……”

正準備要發言，話到嘴邊，就看到冷新科對他搖頭，愣了一下後，趕緊打住，隨後，冷新科看向實習縣丞。

“小李，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個事要你去辦，你過來，我給你說了你去把它辦了，這裡的議事也差不多了。”

來了。

實習縣丞頓時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但還是恭敬的走到了冷新科面前。

“冷知縣。”

“你把最近獄牢裡的人清點下，對於罪名不深的人，挑選後給他們一個待罪立功的機會，快去吧。”

“是。”

實習縣丞合手還禮後離開，冷新科和典吏對視一眼，才看向徐掌櫃。

“徐掌櫃，可是想到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