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退伍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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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的語速緩慢，又帶著細微的磁性，加上刻意引導的組合句式，讓這群學員都開始回憶起，過去這大半年的收穫。

從新軍入營，他們的待遇區別，到訓練中，對於他們無差別的公平選拔，沒有任人唯親，更沒有派文官制衡。

“……

錦州支援戰，你們不過是在營區受訓兩月，就抱著還不甚熟悉的火槍，主動請纓，出征剿賊。

錦州的收復戰役過程中，你們追擊建奴，三日夜沒有休息，辛苦奔波，最終活捉建奴偽皇子，並一路打出來大凌堡。

朕到之時，甚至看著許多戰士站著都能睡著了。

何家桂！”

“到！”

三號教室，被崇禎勐然拔高音量唸到名字的何家桂，一臉懵逼加惶恐的下意識喊到，看向螢幕。

螢幕上，這會崇禎的目光看向攝像頭，經過計算機動態調整的攝像頭自己移動，讓他目光就像盯住了何家桂一般，毫無違和感，各個教室的畫面也成了何家桂的特寫。

“朕豆還記得，你當時是皇家陸軍，三營一連特攻排一班的戰士。

朕開慶功宴那天晚上，端著酒水走到你面前時，你正端著飯，明明很餓，可眼睛都睜不開了，連朕走過來都沒發現，對不對？”

“陛下，臣！臣未發現陛下過來，臣有愧！”

聽著崇禎的話，何家桂面色漲紅，他怎麼也想不到，崇禎居然還記得這麼細的事。

當時可是差點嚇死他了，明知道皇帝已經在各個營區走動了，隨時可能來，居然還能沒精神差點睡著，這是怠慢大罪啊。

“你愧疚什麼？該愧疚的是朕啊，當時你們在前線已經與建奴激戰了數日，冒著生命危險，隨時都可能被流失擊中。

在這種情況，孫將軍讓你們緊急回來迎接朕，你們立即領命連夜趕回，只為能夠看朕一眼。

可朕沒細問，就讓你們一同參與一整天的慶典，朕應當問的，好讓你們休息休息，這是朕有愧啊。”

“陛下言重了！這是臣身為一名軍人應該做的。

其實臣一直想對比下說聲謝謝，是陛下讓臣知道，什麼是軍戶，什麼是軍人！

是陛下給了皇家陸軍軍人這份榮耀，給了我們比以往足額的軍費，是陛下，您把我們皇家陸軍當做人在看，而不是以前那些千戶百戶，把我們就當工具。

所以，臣，還有陛下的所有陸軍戰士，所有陸軍戰士都知道，這一切是陛下給的，只要有人與陛下作對，不聽陛下所言，那就是臣的敵人。

建奴能打能跑又如何？就算不眠不休，臣也要將他們的首級取下送給陛下。

只是陛下身為大明國君，當以天下為重，臣願為陛下身後的影子，永遠追隨陛下，請陛下萬萬不要因為臣等微不足道的回報，就輕言愧疚。

臣等有陛下牽掛，後顧無憂，祖宗光媚矣！臣謝陛下！”

“謝陛下！”

整齊的敬禮動作中，崇禎眼珠都有些發亮，這傢伙是個人才啊？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說話這麼好聽？這樣的人才……

‘冷靜！冷靜！店主說了，場面話誰不會說，要看怎麼做，冷靜，不能憑喜好任人，這個人要多觀察。’

將何家桂收為大內總管的想法中止，這樣的人才，崇禎還想再觀察一下，於是繼續講述。

從錦州支援戰到錦州殲滅戰，再到遼東收復戰，奴兒干都司收復戰，中間，他還會隨機的念出每個人的名字，這讓上百個學員不禁激動，想不到陛下居然記住了自己的名字。

有了剛才何佳桂的扇情，加上這一場場戰鬥，教室中的每個人都經歷過，此刻聽著崇禎講述，又彷彿回到了當時的時光。

那個時候，他們還剛轉為皇家陸軍不久，他們只知道皇帝對他們很好，他們該對皇帝賣命，但皇帝真正感動他們的，是在慶功大典上，對犧牲戰士的落淚。

那一波眼淚，賺足了人心，所有人對於崇禎都有一種從心發出的尊敬和認同，也是那一刻，崇禎手下的死士多了數萬。

“抗疫賑災行動戰的完美收官，抗倭援高的戰役，也離不開諸卿的功勞。

是你們，讓大明的百姓不再有建奴邊患的威脅，讓大明的百姓在這大災之年，能夠活下去。

是你們，讓大明的屬國知道，什麼叫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

你們知道，大明百姓怎麼喊你們嗎？”

崇禎問完，伸手一揮，教室中螢幕的畫面切換起來，他的視窗縮小在右上角，姿勢變成了看著螢幕的樣子，而畫面的主體，變成了手中拿著話筒的王承恩。

透過畫面的字幕，還有背景介紹，他們知道了這個是陛下身邊的大太監，同時也是大明第一位身兼多職的全能大內總管，王承恩正在採訪百姓。

被王承恩從田地裡逮著的老農，很顯然有些無法適應，一群人錦衣衛加一個太監，這完全是能夠決定他生死的存在。

所以老農目光都不敢看向攝像頭，身體緊繃，各種不自然的扭捏著。

“大爺，咱家只問你幾個問題就好了，問了我們就走，您別緊張行嗎？”

“誒喲，公公爺折煞小的了，不敢在公公爺面前稱爺，公公爺您問吧，小的知道的一定說，不知道，也求公公爺高抬貴手，放了小的。”

“哎呀，都說了，別叫咱家公公爺，叫咱家王提督就好了。

我是奉陛下之命，來問你問題的，大爺，你知道皇家陸軍嗎？”

“皇家陸軍？那小的知道，就是那群廣播中每天唸叨的，陛下親自領軍的好漢子嘛。

他們在陛下的帶領下，打敗了建奴，讓我們免了每年的三餉，又在陛下的帶領下，賑災幫我們度過今年的秋收，好啊。”

“都是好漢子啊！都是好漢子啊，可以了嗎？”

“皇家陸軍？就是那群過來給俺們家分糧食，還給俺加娃娃吃零食的？怎麼會不知道？

俺家娃娃以後也要送他去當皇家陸軍，只有報效大明的皇家陸軍，才值得我家娃娃不讀書去。

（胡嬸，說得好像不參軍，你家娃娃讀得起書一樣？）”

“那怎麼會不知道？原本聽那些賣報的人說皇家陸軍，我還以為就是那群軍戶呢。

沒想到是陛下親自領軍，那傢伙，各個都跟天神下凡一樣，威武不凡的，而且不愧是天子親軍啊，秋毫不犯誒。”

“好漢子！都是好漢子。”

“以後我就想嫁給皇家陸軍的漢子，哎呀！娘……

（你這丫頭，你不臊嗎？）”

影片播放速度越來越快，一張張臉閃過的同時，重疊的聲音最終匯聚成一聲聲好漢子。

這聲音聽在這群學員的耳中，讓他們全身的熱血都開始沸騰，就想現在再去為那些百姓做一些事情。

影片結束，崇禎再次站在畫面中央，所有士兵看向崇禎的目光，全是感激和一種熱崇的熾熱。

沒有一名戰士希望自己的部隊聲名狼藉，同樣，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首領是完美無缺的。

皇帝的手下，也希望皇帝能受百姓愛戴，這樣，他們同樣與有榮焉，他們說自己是天子親兵，別人才會真正高看一眼。

而崇禎在百姓之中做的，在百姓中的形象，同樣也是他們的形象，所以他們這會看著崇禎，崇拜之情，溢於言表。

“都看到了吧？在大明，你們皇家陸軍，就是最高尚的存在，百姓提到皇家陸軍，想到的都是安心，都是信任。

但是，這天下，不是隻有軍人就能行的，官員處理事物更加複雜，接下來給你們看的，是現在大明的官場。”

崇禎再次揮手，畫面開始變成了一個個暗訪影片，這些影片，都是錦衣衛的地下組織，假扮農民，或者直接就是官員復刻。

貪汙，瀆職，怠政，庸碌無為，陽奉陰違，勾結地方，欺壓百姓……

看著影片中百姓的生活，他們紛紛想起了自己以前，軍戶其實在絕大部分時候，都和農戶差不多，所以受到的欺壓也不少，

而更讓他們感到氣憤的是，這群人，正在敗壞的，是崇禎的形象。

“什麼？免稅，減賦？可縣裡說必須去啊。”

“此次陛下賑災，要發不少衣物，咱們縣哪些人死了還沒上報的，都給翻出來報上去。”

“大人，這衣服到了，咱們就給他留一半，那群泥腿子，能得一份衣物，已經是得到聖恩了。”

“你說縣官啊？那群狗官！”

一群皇家陸軍的軍官，看著畫面中百姓對於官員的評價，眼睛中逐漸帶著火氣出來。

明白了，他們全明白了，再結合賑災期間見到的醜態，他們明白了這次讓他們轉為官員的原因。

“朕的大明，蛀蟲太多了啊，他們已經忘了為官的責任，忘了考取功名時，答卷上給朕的回覆。

他們都聯合起來，抱成團來成立各自的鄉社，成立自己的團體，欺瞞朕，互相鬥爭，卻從不管百姓的死活。

所以，朕需要諸君脫離軍隊，為朕肅清這股風氣，朕需要諸君，讓大明的官員，也能成為百姓口中的好漢子！”

崇禎說完後，朝著攝像頭微微躬身，頓時所有學員整齊的一個立正深深躬身。

“請陛下放心！臣必不負重託！”

“諸君！拜託了！

希望你們退伍不褪色，在軍營的這段時間，永遠是你們的最美好的回憶！”

崇禎說完，畫面一閃關閉，所有戰士足足等了一分鐘，才開始直身，臺上的教師也同樣在躬身，這種時候，他們可不敢有啥輕禮。

“現在，你們還有問題嗎？”

“老焦，還能有啥問題，這是陛下的命令，也是為了大明，我們沒問題。”

“沒錯沒錯。”

“既然都沒問題了，皇家思政班三期學員都有！

摘肩章領花軍徽，然後，下課！”

“全體都有！讓我們最後一次使用軍禮，向老師再見。

敬禮！

老師再見！”

整齊的喊聲中，這個教室所有戰士敬禮，隨後將代表軍人身份的軍徽肩章留下，只剩下胸口還有一個小小的皇社徽章，整齊列隊向教室外走去。

第二天清晨，天空還是灰濛濛的時候，位於京師機場的皇家陸軍直升機一營已經出動。

一共十架直二零大型運輸機，起飛後經過京師上空，向位於山東的時空門飛去。

在時空門門口，流浪地球時空的時空門這會也異常熱鬧，地面是密密麻麻的人流，還有一個個正在駐紮的營區。

一隊隊服裝素白的軍士，正在整齊列隊從一個個通道走出，他們眼中帶著難以言說的震驚，還有一種由內而外的喜悅和解脫。

所有人都貪婪的呼吸著帶著腥味海風的空氣，一點也不嫌棄，這種味道，這種自然的空氣，他們十多年沒聞到了。

“劉主任，那邊的十架直升機，就是店主他老人家派過來接人的直升機，你們都比咱家的人，還煩請順帶指導一下他們。”

“好說好說，王公公放心，我們的戰士已經接到了命令，會盡力教授他們的。”

“如此，咱家就放心了，陛下這幾日都在忙，等賑災結束，就會設宴再感謝劉主任。”

王承恩滿意的點頭，對於他來說，看著劉培強也就是一個平等的關係，這傢伙也就和自己皇爺一樣嘛。

兩人交接的空隙，十架直升機上，駕駛員看著地面的地勤人員，專業的服裝，統一的裝置，還有標準的只在影片中見過的樣子。

“乖乖，這些人比咱們地勤那些人，專業的多啊！”

“真厲害，據說今天咱們接的，是陛下特別請的大學生呢。”

“什麼？大學生？就是那種，要讀要數學化學物理的大學生？”

“你們都聊什麼呢？有時間閒扯澹，不如看看飛機哪裡有異常，好趕快讓地勤修，這裡的地勤看起來很專業，不用白不用。”

“對啊，連長說的有道理，這裡的地勤可不像咱們那的，只會加油和看螺絲鬆動沒有，連長，可以下去問嗎？”

“都老實坐著，沒有王公公命令，誰敢自己下去，刷廁所管子一週。”

“沒人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