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零八十四章 難解之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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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這世上武者在低層次上的積累，恐怕沒有誰能夠及得上曾榮，因為他幾乎半輩子的時間，都處於等級武者的狀態，而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積累了。

在有些家族和勢力當中，是存在這樣一類功法的。那是在修行前期時非常困難，每一個等級都要比上一個等級，多出一倍甚至是數倍的積累。

這種功法的前期非常不討好，往往要比其他人付出幾倍的時間、精力和努力。可是付出總會獲得回報，當武者達到更高的層次後，有的是感氣期，有的是納氣期，更有到達育氣期的時候，才將之前的積累一次性爆發出來。

以這種型別功法修行，直到真正開始爆發以後，武者的修為才會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迅速提升。而前期的積累和打下的基礎，更是會讓修行者本人，擁有壓過同級武者一個層次的戰力。

然而曾榮他與這些，透過功法積累的情況又有所不同。那些人他們從一開始就有目標，即便過程會有些痛苦和折磨，但是希望總還是看得到摸得著，只要堅定的走下去，終究會達到期盼的那個位置。

曾榮從小便被確定是修煉廢物，哪怕是他自己不肯放棄，始終在堅持著修行和積累，期盼著自己身上有一天能夠發生奇蹟，可現實是他越來越看不到希望。

而他在這種狀態下，自小受到的冷眼和排擠，打壓和欺辱更是多不勝數，甚至是伴隨他成長的每一天。

也是曾榮天性就堅韌不拔，既不肯放棄修行，同時又開始努力鑽研符文陣法一道，還有煉器之法。

修行是他最初的夢想，哪怕明明知道這條路走不通，可是倔強的性格讓他始終不曾放棄。哪怕在達到淬筋期巔峰以後，他便寸步未曾前進，可是對於修行的功課他卻從未偷懶過一天，也沒有一時一刻想要放棄。

至於符文陣法和煉器一道，那是曾榮為了活下去，不得已才開始努力研究。讓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是，自己竟然在符文陣法和煉器上，有著不錯的天賦，甚至在接觸之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有的時候曾榮也忍不住咒罵老天，跟自己開了這麼大的一個玩笑。自己最想要的修行之路，被上天給斷絕了，偏偏又在另外一個方向，給自己重新開了一條路。

若是換了一般的人，既然有興趣有天賦，那就踏踏實實的走下去唄。可是曾榮這個倔脾氣，卻是偏偏不肯放棄修行，在周圍人的嘲諷和奚落中，還有另一些人苦口婆心“奉勸”他放棄的話語中，他最終還是將修行堅持了下來。

其實左風曾經評價過強者，並不是修行天賦好的是強者，也不是心性冷酷的是強者，更不是隨時隨地豁出性命的就能被稱為強者。

只有那些內心強大，明明看清了現實的殘酷，仍然還能夠堂堂正正的面對，並且笑著接受又絕不低頭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強者。

某種意義上來說，曾榮其實同左風屬於一類人，所以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偏偏有種惺惺相惜的味道。

到了此時此刻，包括姬嬈和傀襄，所重視的也是曾榮的修為，以及此時他表現出來的天賦。可如果左風現在還清醒的話，那麼他所看重的必將會是曾榮的心性。

這位老人在第一次面對，如此恐怖的崩塌空間時，連殷無流這樣的月宗強者，也只敢用蝕月暗曜試探，他卻是直接用自己的精神領域來接觸。

乍一看上去，曾榮的精神領域似乎只是受到了輕微的傷害，可實際上這種內部屬性上的矛盾，隨著不斷的激化，可能會導致相互間的割裂，甚至是精神領域的崩潰。

若是事情真的發展到那一步，輕則念海損壞修為跌退回育氣期，嚴重的話甚至會直接變成白痴，變成沒有思維的行屍走肉。

可是曾榮不僅沒有半點退縮，反而一邊尋找問題的根源，一邊繼續努力的嘗試著與這崩塌的空間達成一種聯絡。

原本要將精神領域送入近去的目的，也是因為一種直覺的關係。在精神領域出現問題的同時，曾榮卻沒有慌亂，更沒有拋棄掉那種特殊的直覺。

很快曾榮就發現，精神領域內部釋放的能量，竟然真的有一部分，能夠同那崩塌的空間內聯絡上。

雖然溝通的並不多，可是左風卻明白那絕不是什麼錯覺，而且相互間的溝通，還能夠影響到內部的一些能量變化。

殷無流控制的蝕月暗曜，正是在這個時候來到，曾榮不敢有任何的猶豫。尤其是他很清楚，蝕月暗曜非常可怕，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絕不能硬碰硬。

因此在曾榮的影響下，那其中一部分達成聯絡的空間之力，以一種無聲無息的姿態，瞬間就接近了，眼看前端就要穿過去的蝕月暗曜，恐怖的力量瞬間就扭曲了蝕月暗曜的前端。

當殷無流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而感到深深震驚的同時，曾榮眉頭已經深深的鎖緊，他的身體微不可查的輕輕抖動著。

沒有人知道阻擋殷無流的攻擊，會對曾榮產生了多麼巨大影響，若是換了一般的人，這個時候恐怕早已經慘叫出聲了。

從小就受到過各種欺辱，甚至遭受過太多來自同伴的折磨，練就了曾榮一副堅韌的性格。到了後來即便沒有別人折磨曾榮，他還會自己折磨自己，只盼著有一天能夠突然闖過那道“坎”，從此踏上與別人相同的修行之路。

多年的磨練鑄造了曾榮，鋼鐵般的意志，面對念海當中的劇痛，他看上去也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甚至他都沒有稍微休息，就已經再次催動起精神領域，向著另外一處崩塌的空間進行能量引導。

此刻的殷無流還處在震驚之中，只是蝕月暗曜在他的操控下，依舊按照原本的軌跡和方向，朝著左風刺了過去。

同樣是在接近崩塌的空間之前，化作巨大標槍的兩股蝕月暗曜，好像遭遇了兩隻看不見的巨手攻擊，直接將前端給生生的掰彎。

在殷無流的操控下，他釋放出了三股蝕月暗曜，如今全部都遭到了破壞。雖然蝕月暗曜沒有被毀，在他身邊還有一些被凝鍊後的蝕月暗曜，此時還完好無損，可是殷無流卻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搞不清楚，那三股蝕月暗曜是被崩塌的空間破壞，還是那個突然出現的老傢伙所為。為了謹慎起見，所以殷無流這才沒有冒然出手。

而這恰恰就是曾榮想要的結果，現在他的腦海當中，彷彿被一把刀從中間斬入，整個大腦好像被分成了兩半。

一半寒冷如萬年冰窟，一半如噴湧的火山，兩種截然不同的痛苦，卻是一同襲來。

曾老的額頭、鬢角，還有背後滿是汗水，可是他仍然咬緊牙關堅持著，只是喉嚨裡隱隱發出一陣陣“呵呵”的怪異聲響。

若是瞭解曾榮的人都會明白，這是他的忍耐達到極致時才有的樣子，顯然此時的他已經到了極限。

以前曾榮不管面對怎樣的痛苦，他都有信心可以堅持過去。然而這一次曾榮的心中，卻開始有些沒底了。

他搞不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到底還能夠堅持多久，可是他卻有一個信念，就是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要堅持下去。

也許大聲嘶吼，也許立即將精神領域，從那片崩塌的空間內退出來，會讓曾榮的情況有所好轉，起碼痛苦會大大減輕。

可如果是那樣做了，殷無流這隻老狐狸，將會立刻看出問題，必然會馬上對自己和左風出手。那樣自己努力營造出來的微妙局勢，也將會被徹底打破。

要知道殷無流，之所以沒有將全部蝕月暗曜使用出來，也沒有倉促間再次攻擊，就是因為看不清、看不透。

若果他看出了破綻，哪怕只是有一些懷疑，那麼對方便會立即瘋狂攻擊，到時候可就真的麻煩了。

曾榮忍著頭顱好似被砍開的疼痛，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與此同時他在努力的回憶著，回憶著之前兩股截然相反的能量，是怎樣被調和到一起，從而凝鍊出精神領域的過程。

左風當時雙手刻畫陣法，一邊是朝陽雷炎，一邊是冰魄的極寒之力，彼此交融結合的過程，一遍遍的在眼前掠過，某種玄之又玄的體悟，彷彿又一次降臨。

只不過這一次又有所不同，上一次曾榮是專心致志的凝鍊精神領域，而這一次他是將精神領域釋放並使用。

‘最大的問題，仍然是兩股能量彼此割裂。在唸海當中我能夠將他們統一，即便是在精神領域內部，我也可以將他們調和到一塊。

可是為什麼進入這片崩塌的空間後，不僅精神領域受到了嚴重影響，就連我的念海也出現了割裂的情況，這到底是為什麼？’

曾榮的有著濃濃的不解，可現實是這個問題別說是在此時此地，恐怕就算是放在整個坤玄大陸上，也未必能夠有人可以解答。

因此曾榮在儘量穩住自己精神領域，安撫自己念海的同時，也在努力的尋找著解決矛盾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