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你與她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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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小五，你吃的什麼啊？給爺爺分一個……”

“這個是山楂糖……”

凌安手裡捏著僅有的兩串紅豔豔的山楂糖，砸著嘴巴。

“給爺爺分兩串。”

吳邪穿著一身不怎麼合身的寬大衣裳，摸著白花花的鬍子，單手背在後背，一臉慈祥笑意地看著凌安。

凌安護著手裡僅有的兩串山楂糖，一臉肉疼與不捨，警惕地看著吳邪，猶豫著想著怎麼拒絕，“我……”

“你孃親不是告訴你要尊老嗎？”吳邪一雙微眯的眼睛，盯著凌安手裡的糖串串。

凌安一聽他又又又拿這句話威脅自己，登時手一僵，滿是不捨地將手中那根還沒有吃過的山楂糖遞了過去。

吳邪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直接拿過，放進嘴裡，嘎嘎地咬了起來，一臉滿足。

凌安看著他得意的面孔，氣得眼眶都紅了一圈，氣呼呼地扭頭就走。

這個壞老頭！

他的糖山楂……

這個老頭來到他們家已經五天了，比他還能吃，總是吃的最最最多！還經常和他搶零嘴！那都是孃親給他的！

吳邪住下來後，大約最不爽快的就是凌安了。吳邪好像最大的愛好就是吃，寧夏還時不時就會研究一些新的吃食，這更讓吳邪愛不釋手、手口不停……

因為吳邪的到來，凌安的零嘴急劇減少，且他還不能理直氣壯反駁，正是前天，寧夏做冰淇淋，因為材料有限的緣故，只有幾個小孩每人分了一碗，其他人都是隻嚐了一口……

這也就導致了，吳邪吃了一口，甜甜冰冰一股水果味的冰淇淋，哪能就怎麼滿足，他一眼就盯上了，最為貪吃的凌安。

因為凌安那碗冰淇淋最大碗，凌安開始自然是不肯給，吳邪一臉委屈地和寧夏訴苦，以及表達了自己對冰淇淋的慾望，然後眼神一直盯著凌安懷裡的大碗冰淇淋……

然後寧夏見凌安懷裡的冰淇淋確實大碗，也怕他吃多了，會拉肚子，便告訴他，小孩子要懂得分享，要尊老愛幼……

巴拉巴拉一大堆，最終在寧夏的“教導”下，凌安“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冰淇淋分給了吳邪，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

吳邪咔嚓咔嚓啃完山楂糖後，有些不滿足地咂了咂嘴，一臉思索。

好吃是好吃，就是少了些……

正巧凌淵從山裡打獵回來，手裡提著血淋淋的野兔野雞，還有一隻死透了的狍子……

吳邪坐在搖椅上，看著迎面走來的凌淵，又看了看他手裡，收穫滿滿的獵物，精亮的眼眸閃了閃。

凌天跟在凌淵身後，滿臉興奮，他手裡也提著一隻已經斷氣了的野雞，剛走到院子裡，便一陣風跑了過去。

直直奔著寧夏的方向而去，“孃親！你看我！我自己打了野雞！是我自己打的！”

他經常會跟著凌淵到山裡打獵，但獵物一直都是凌淵自己打來的，唯獨這次，他廢了不少勁，才獵來怎麼一隻野雞，雖然不小心被他弄死了。

但這好歹是他第一次打來的獵物！

可興奮壞他了！

寧夏正在擺弄著手裡的竹子，聽見凌天興奮的聲音，抬眼看了過來，就看到凌天渾身灰撲撲的，手裡提著一隻脖子都被擰斷了的野雞，還滴著血……

寧夏見他興奮又開心，立馬誇讚了好幾句，“看來以後我家小四也可以獨當一面了，連野雞都獵得來了，很棒！”

凌天得到了寧夏的誇獎，頓時嘴角都咧到後腦勺去了，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說道，“以後我更厲害了，要天天去打獵回來，給孃親吃肉。”

“好，我等著你便厲害。”

寧夏低著頭，輕笑著應道。

凌淵跟在身後，兩隻手裡提著滿滿的獵物，將野物放到井邊，又將背上的籮筐取下，籮筐裡裝著滿滿的紫葡萄，還有一些其他野果……

凌淵聽得寧夏與凌天的對話，頓了頓，說道，“獨當一面，還不夠。”

凌天聽見凌淵的話，皺著眉，不高興，但是也沒有反駁。

畢竟凌淵算是他師傅，自己現在的這身本領，都是他教的……

寧夏聞言，抬頭看了過去，一眼便看到了他籮筐裡的紫色葡萄，那葡萄的顆粒很大，又紫又飽滿……

寧夏眼眸一亮，“紫葡萄？”

之前她便想進山找一下有沒有葡萄這類的水果，一直惦記著要做葡萄酒，只是最近農忙，又要給吳邪做一張新床，這事便耽擱了下來……

沒想到，凌淵竟摘了紫葡萄回來……

凌淵見寧夏對籮筐裡的小紅果很歡喜，單手將籮筐提了過來，然後放到寧夏身側，低聲說道，

“這個是在一片林子裡找到的，裡面還有很多，只是，長得結實了，很多都被鳥獸給啄食了，你若是喜歡，我下次拿個麻袋去，全都摘回來。”

再去遲一些，可能不是熟到爛，也會被鳥獸給啄食光……

寧夏眼眸亮了一瞬，伸手到籮筐裡摘了一顆，點了點頭，說道，“我和你一塊去，正好摘回來，釀幾壺葡萄酒。”

凌淵看著寧夏，只是點了點頭。

之前寧夏釀的水果酒，還沒有好，起碼要到下個月初，才能開罐喝……

這老少皆宜的水果酒，她相信，幾個孩子肯定喜歡……

一側的白芷見凌淵又帶回了不少獵物放在井邊，她快步上前，熟練的拿起獵物，清洗起來。

有凌淵在，家裡根本不缺肉吃……

“咳咳……”

吳邪從搖椅上起身，見凌淵一直站在寧夏面前，眼眸深邃如墨，就怎麼看著寧夏。

寧夏低著頭，編織著手裡的草蓆，心裡盤算著接下來要做什麼，根本沒有察覺到凌淵的異樣目光。

反倒是吳邪一眼看過來，見凌淵這幅模樣，眯起眼眸，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阿青，你過來，讓我複查一下你身體。”

吳邪站在一旁，朝著凌淵揮了揮手。

凌淵眨了眨眼，轉頭看向吳邪。

寧夏也跟著抬起頭，看向凌淵。

吳邪來這的第二天便開始給凌淵治療他失憶的問題，看吳邪的架勢，他醫術還是挺厲害的，好像凌淵失去的記憶，用不了多久，便能治好……

寧夏看著凌淵走過去，隨即微微蹙起柳眉，幾不可見地嘆了一聲。

這……

恢復記憶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一方面她有些害怕，一方面她也不排斥凌淵能恢復記憶……

反正都是遲早的事……

一直坐在寧夏身旁的凌雲，聽見寧夏的嘆息聲，放下手裡的模型，扯了扯寧夏的衣裙。

寧夏低頭看去。

凌雲眨了眨大眼睛，伸手比劃了一下。

寧夏知道凌雲的意思，他在問自己怎麼了。

寧夏摸了摸凌雲的小腦袋，說道，“沒事，就是突然想到，最近兩天一直在吃肉，不知道你們膩不膩。”

凌雲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又擺弄了一下手勢。

寧夏看懂了他的意思。

小凌雲在說，小五很喜歡吃，大家都很喜歡吃孃親做的菜，永遠都不會膩。

寧夏輕笑了一聲，捏了捏凌雲的小臉，“我家小云兒真貼心……”

凌雲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著頭，羞澀地笑了笑，耳尖也跟著紅紅的。

春開了，很多小動物都跑了出來，一個個吃得肥肥胖胖的，生機勃勃的環境，讓小動物們長得格外的好，數量也多……

每次凌淵一出門，就能獵到好多野物。

寧夏懷疑，若不是凌淵刻意不抓那麼多，只怕他能抓到更多……

……

吳邪帶著凌淵回了屋裡，避開幾個孩子。

吳邪將懷裡的一整包銀針摸了出來，攤開放在在桌面上，三十多根，長短大小不一的銀針，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一塊……

“你也喝了五天我給你開的藥了，今日我便可以給你施針，若是順利，一會兒你就能恢復記憶，若是不順利，還要多幾次。”

吳邪看著凌淵，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鬍子。

看著面前這個面無表情的大將軍，低嘆了一聲……

他與凌淵有過幾面之緣，凌淵幫過他一回，他也欠凌淵一個人情，當凌淵的下屬拿著他神醫谷的令牌找到他的時候，他也沒有猶豫，便直接來了……

這世道亂啊，大清國與金聖國的戰爭遠遠還不能結束，大清國的戰神將軍一下子就消失了兩三年，大清國與金聖國連戰連敗，眼看著，風雨欲來……

大清國風雨飄搖之中，岌岌可危了……

只是沒有想到，大將軍會失憶了……

若是凌淵能恢復記憶，早早回到京都，領了君主的命令，只怕……

金聖國與大清國的這長期拉鋸戰，又要拉開了……

吳邪前半生看過了太多，如今他也六十好幾了，戰爭，生死，權威……他見過，也沒什麼好牽掛的了……

如今得了凌淵這個機緣，能找到怎麼一個盛世田園的地方，之後，他也不想離開了，處理好神醫谷的事後，他便可以在這地方，安享晚年了……

只希望，這兩國交戰，不要波及到這邊陲小鎮小地方……

吳邪這般想著，不禁摸了摸鬍子，又笑著搖了搖頭。

暗歎，自己還真是老了……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哪裡還有地方能置身於外的……

凌淵看著老神醫的模樣，半響點了點頭。

他有預感，他很快就能恢復……

這些時日，他腦海裡總是能閃過一些凌亂的記憶碎片……

且，他恢復後，便要馬不停蹄地離開……

恐怕，這一走，便再午覺機會回來……

凌淵頓了頓，他抬眸看向窗臺的方向。

透過窗戶，他看到，坐在院中的女子，手裡編織著竹子，身側坐著一個半大的小男孩，院子裡還有兩個嬉笑打鬧的孩子，還有坐在樹蔭底下，兩顆腦袋湊在一塊，看著書本的小孩……

眼前的一切，好像定格在了他的腦海裡……

吳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坐在院子裡的小娘子。

吳邪：……

吳邪忍了忍，沒忍住，說道，“將軍，你是有家室之人……”

寧夏是個好姑娘，好孃親，不合適……

這些天一直跟著寧夏蹭吃蹭喝，吳邪實在不免對寧夏刮目相看，大大震驚了不少他。

這小娘子真的是個奇女子，先不說她廚藝如何了得，從小四小五那幾個小屁孩的口中得知，這屋子裡，大大小小，每一樣東西的來源設計做工，都來自她一人之手……

她是個能工巧匠，也是個特別聰明伶俐之人……

少有人，能做到她這個地步……

做傢俱這些都是小手，那水井上的手動水泵，還有差不多連線貫穿整個院子的竹子做的通水管子，神奇得很……

短短時日相處，吳邪非常欣賞和喜愛寧夏的聰明才智，他也知道凌淵的真正身份，說句心裡話……

寧夏小娘子這般心靈純粹、聰明靈動的女子，實在與凌淵的身份不合適……

他也不想寧夏小娘子就怎麼被凌淵給糟蹋了去……

凌淵身上揹負的是國家存亡之大事，什麼權利，戰爭……這些，通通都與凌淵沾邊，可這些實在不合適寧夏小娘子……

她住在最偏遠的邊陲小鎮，落腳于山林腳下，遠離人群，也遠離了世俗，唯有這半邊小天地……

凌淵抬眸看向吳邪，斂眸。

他自然知道吳邪話裡話外的意思……

藏在袖子下的手，不自覺捏緊。

他是有家室之人……

他多麼希望，此刻的他，誰也不是，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夫，不是將軍，也不不是有家室之人，就只是她的……阿青。

吳邪見他這幅模樣，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桌面，說道，“你坐下來吧，老朽給你扎針……”

凌淵聽話地坐在板凳上，閉上雙眸。

耳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隨即一根冰涼極細的針扎進了他的腦穴……

麻麻的刺痛，瞬間傳遞他整個腦神經……

“待會兒不管想到什麼，都不要動。”

吳邪蒼老穩重的聲音響起。

吳邪是怕待會兒凌淵記起了什麼太過於激動，他手裡還捏著針，一動，要是針斷在裡面，可就麻煩了……

接下來是漫長的扎針……

一根接一根，冰冷的針，刺進腦穴……

昏暗的空間裡，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