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打盡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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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素日裡皆是端著一副讀書人的架子,滿嘴的之乎者也,禮義廉恥,更是自詡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結果現實中不過是區區春闈放榜,便各個都成了這副模樣。
這書大約皆是讀到了狗肚子裡頭去。
尤其是那幾個在那爭執不休的,滿都是小肚雞腸的做派,這樣的人,倘若當真能夠榜上有名,往後出仕為官的話,才當真是江山社稷之大不幸!
任建柏對這種情況嗤之以鼻,更是站的遠遠的,以免被那些人影響到。
笨和庸俗,是會傳染的!
只是,任建柏此時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能夠順利考中。
但若是此時也去跟那些人擠的話,實在是有些跌份兒!
思來想去,任建柏強忍著滿心的衝動,決定要等上一會兒再去看榜。
等的時候,任建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於永業。
他與於永業雖不在一個書院讀書,但因為同年考中的舉人,又同是青河人,彼此見過幾面,還算聊得來。
但任建柏卻是有些不喜於永業的,原因是為色所迷,且為人過於急功近利。
雖然那蘇記的霜葉模樣生的十分不錯,也十分能幹,手中更是有些積蓄,是婚配的人選,可那霜葉到底是個奴婢,又沒有爹孃,到底做不得秀才娘子。
可於永業卻一副非霜葉不娶,甚至成婚之時,還擺出來了那樣的架勢,讓人覺得他情深義重。
可仔細想一想的話,那於永業哪裡就是那般的好,不過就是因為看到霜葉手中積蓄頗多,背後又有蘇玉錦這樣出手大方的主子,往後必定不少往家中拿錢,可以供他讀書吧。
更何況,霜葉並無爹孃,即便有蘇玉錦做主,可到底也是個姑娘家,許多事情霜葉自然不好給蘇玉錦多說,所以十分容易被人拿捏。
這個於永業,當真也是打盡了算盤……
任建柏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於永業的厭惡,甚至別過臉去,希望自己不要被他看到。
但很顯然,他的動作慢了一些。
於永業在人群中看到了任建柏,快步走了過來,“任舉人。”
“於舉人客氣。”任建柏自覺磨不開面子,只好拱手回應,“於舉人可去瞧了榜單?”
“看了。”於永業有些不好意思,“雖名字在榜,但名次著實不高,排在了一百九十八名。”
“哦?”任建柏揚起了眉梢。
於永業這廝竟然考上了,老天爺還真是不長眼。
“那今年一共錄取幾人?”任建柏問。
“我方才瞧過,一共錄取二百二十三人。”於永業如實回答。
“以前春闈,通常錄取二百六到三百二不等,今年著實錄取的不多。”任建柏微微點頭,“不過人數既然不多,於舉人卻也能夠榜上有名,著實可贊,我先恭喜於舉人,哦不,是於進士了。”
但凡春闈榜上有名之人,便都能參選殿試,而到了殿試裡,便再無落榜這一說,不過是要評選出一、二、三甲而已。
即便是最末的第三甲,也會賜同進士出身,此時稱呼於永業為進士,倒也不算過於恭維。
於永業顯然十分高興,嘿嘿笑了笑,“任舉人謬讚了。”
還真是謬讚的。
不過就是僥倖考中了舉人,此次又僥倖考中罷了,說來說去,皆是運氣而已,若是論實力,還真是差的遠的。
任建柏自認文采比於永業高上許多,這會子聽到於永業都能榜上有名,心中安定許多,只暗自挺直了些許腰桿,“我也去瞧一瞧榜單排名,先告辭。”
“別過。”於永業拱手,而後則是快步地往自己所居住的客棧而去。
一路歡天喜地的。
得趕緊寫封信過去報個喜,好讓娘和霜葉安心才行。
尤其是霜葉,此時已是雙身子的人,最是容易想東想西,情緒不穩之時,得多多安慰她才行。
說起來,方才來看榜單的路上,途徑一處
於永業這般想,腳下的步子又快了許多。
而任建柏則是慢條斯理地走到了榜單跟前,要查詢自己的名次。
二百多個人名,字寫的也並不大,密密麻麻的一大張,想要從中找尋到自己的名字還真不是什麼容易事。
但既然方才於永業說自己是一百九十八名,那他大約能考個一百名左右吧……
思索片刻後,任建柏便從榜單中間開始看。
但看了前後幾行,並沒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莫不是考的更好一些?
任建柏心中一喜,慌忙往前看……
但,也沒有。
莫不是比於永業的名次還要低?
任建柏有些不樂意,但仔細想一想,即便如此,但往後好歹也是進士,出仕為官,也算前途無量。
大不了,殿試上多多努力就是。
但,在一行名字一行名字地看過去之後……
任建柏有點慌,再次從頭名往後一個一個地接著看,又再次從後面往前一個一個的點著看……
沒有。
都沒有。
榜上無名,名落孫山。
任建柏一張臉白成了紙,不可置信地看著榜單,在呆愣了許久之後,走到那看守榜單的侍衛跟前,“這榜單可是貼錯了?”
不然的話,怎麼會沒有他的名字?
侍衛瞥了任建柏一眼,並不言語,倒是旁邊有的人聽到任建柏這般問時,哈哈笑了起來,“這榜單還有錯的不成?”
“就是,我看是你名落孫山,不敢相信這是真實?”
“你也聽人句勸,這春闈不過三年一次,待往後再考就是了。”
“這人若是魔障了,可就再也沒辦法咯……”
周圍鬨笑聲一片,任建柏又羞又怒,袖中的手都攥成了拳頭,想砸向那些醜惡的嘴臉,但一看到虎視眈眈的侍衛,又只能將此念頭打消,只慌忙撥開了人群,往沒人的地方跑去。
春闈落榜之人不乏醜態百出者,眾人並不放在心上,在哈哈笑上一陣後,便又看起了旁的熱鬧。
任建柏跑了許久,待遠離了那貢院時,這才放緩了腳步。
正值二月末,京城街上十分熱鬧,觸目所及,滿耳所聞,皆是各種喧囂。
任建柏煩躁無比,走路的時候也不看路,只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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