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兮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八十四章·不輕饒,閨門榮婿,秦兮,書無憂),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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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又覺得,雖然有些交情在,以自己的身份說這樣的話,給她推薦人,到底是有些孟浪和越界了,便乾脆沒有再提。
陸明薇下了寶鼎樓,從大堂裡繞到側門的時候,正好聽見說書先生在上首拍了一下桌子,引得周遭的人都聚精會神的揚起了脖子,他便繪聲繪色的繼續講述:“這位夫人被敵軍伸手一拉,便被拉到了陣前!兩軍對峙,何等驚險?等閒的婦人,早就被嚇傻了!可這位夫人,不愧是咱們大周朝的典範!她昂首站立,被敵軍拉去叫開城門,竟直接撞向了敵軍的刀!”
周圍發出一陣唏噓聲。
陸明薇站住了,若有所思的立著。
還是邊上的許媽媽有些感慨,低聲說:“這是說的崔夫人呢。”
崔夫人王氏,先孝靖皇后的親妹妹,平江王妃崔氏,寧死不降瓦剌人,死於城門下。
這樁舊事,很多年沒人再提起了。
現在再被提起,許媽媽心裡覺得可惜:“真是太可惜了,平江王妃跟平江王亢儷情深,可到頭來,平江王卻得眼睜睜的看著她自盡,也不知道心裡是個怎麼樣的想頭。”
說書先生的語氣愈發的激昂,陸明薇站立一會兒,便出了門,等到上了馬車,忽然問起許媽媽:“不是說,王妃是在王爺殉國之後鬱鬱而終的嗎?”
這也的確是陸明薇所聽說的版本。
可現在看來,她所知道的版本好像也是不盡不實的。
當年西北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會如此混亂,難道連個記錄當時具體情形的人都沒有嗎?
倒也不是不可能-----當時瓦剌最後攻入城內,屠殺城中百姓七日,那七天,幾乎是把城裡的活人都給屠戮殆盡了,哪裡還有什麼史料留下來?
便是有留下來的,只怕也只會是一些不能靠近核心的普通人。
他們所知道的事情,便更是雲遮霧繞,不真實了。
許媽媽提起這位平江王妃,心裡也是感觸頗多,便搖了搖頭說:“當年一開始傳回來的說法,就是瓦剌人不知如何擄走了平江王妃,並且以平江王妃為人質,逼迫先太子和平江王開城門,可平江王妃性情剛烈,竟然自戕以斷絕瓦剌人的妄想......”
她想著從前自己聽過的那些說法,嘆了口氣:“只是後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說是有人又說,根本沒有那回事,是平江王先戰死之後,平江王妃才鬱鬱而終的。”
許多事就是如此,對於當事人來說無比重要,或許是銘心刻骨的事,在別人看來,無論哪個版本都可接受。
當年的事.......
韋家的麻煩,好像也都跟當年的事糾纏不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霧,真相隱於其中,無法徹底摸清。
陸明薇靜靜的垂下眼,心裡嘆息了一聲。
名滿京城的小王爺,其實連母親和父親到底如何死的,都不能證明,心裡一定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快樂。
人人都說崔明樓紈絝,說他真是沒有半點崔家人的清貴跟底蘊,也沒有曲江王氏的忠烈,每天只知道鬥雞遛狗,尤其是跟九公主的爭執之後,朝中對於他的非議更是甚囂塵上。
唐晚舟在錦衣衛,人人都要稱讚上一聲當時俊傑。
可是崔明樓進錦衣衛,人人心裡想的都是,這種敗類進了錦衣衛,真是沒去錯地方。
說到底,崔明樓有個太后姑祖母,王妃姑媽,但路其實並沒有更好走一點。
她自己的路也很難走,對於有同樣處境的人,總是能多幾分的同理心,何況其實從跟吳文傑退親開始走到現在,崔明樓是真真正正幫過她不少的。
人年少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該是獨一無二的。
哪怕是受到寵愛、偏袒和好意,也十分容易以為這是應當應分的。
可真正經歷過世事變換的人,不會有這種想法。
她們會知道,若是有人不圖你什麼對你展露出來的善意,是很難得的一件事。
馬車咕嚕嚕的動,回到家陸明惜問她一句:“去哪兒了?”
陸明薇有些疲倦,隨意說了幾句,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顯得有些沒精神似的。
陸明惜就有些擔心起來了,忙完了正事想要去看看她,可陸顯宗卻回來了。
陸顯宗興沖沖的,想必是喝了不少的酒,面紅耳赤的被曾權扶著,一進門就喊:“明惜!明惜啊!”
陸明惜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先吩咐了底下的人上一盞醒酒湯,才迎上去扶著陸顯宗坐下:“父親喝酒了?”
其實陸顯宗最近每一天都有數不清的應酬。
聖上最近想必是忙著處置災情的事,加上魯王還並沒有康復,還沒能顧得上陸顯宗的封賞。
可是封賞未下,底下的人卻已經聞風而動了。
陸顯宗心中得意,自從接管侯府以來,這是他最揚眉吐氣的一件事,而彷彿就是這件事掃走了他一路以來的晦氣,好事一樁接著一樁的來了。
他都有些大舌頭了,看著陸明惜笑眯眯的說:“沒喝多少,爹有一件大好事要告訴你。”
其實陸明惜對此根本不怎麼感興趣,父女的情分早已經在繼母和弟妹的事情上消磨殆盡,至於後來所發生的陸琳琅栽贓陷害囡囡的事,就更是把僅剩的一點兒表面功夫都耗盡了。
若不是因為臨時出了魯王的事,陸明惜是不願意繼續在侯府仰人鼻息看人臉色的。
親爹靠不住,這已經是她早知道的。
現在聽陸顯宗這麼說,她面無表情的哦了一聲:“什麼大好事?”
彷彿是為了吊陸明惜的胃口,陸顯宗哈哈笑了一聲之後,竟然有些促狹的又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說:“不告訴你!不過你放心吧,爹是為你好的,你放心,以前對不住你的人,爹以後怎麼也不會輕饒了他們!咱們家,以後再也不看誰的臉色!”
陸明惜心中沒有歡喜,見他神情激動,只當他是喝醉了胡言亂語,皺了皺眉吩咐曾權扶他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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