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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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書院。

入目的是一片燒成了廢墟的書院，灼熱的溫度，讓雲渺渺和青雲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要來做什麼。

曾經那麼恢弘的書院，處處都透著書香氣息的地方，如今竟然被一把火燒成了這個樣子。

雲渺渺心裡五味雜陳，應飛塵還真的捨得，不帶一點猶豫的，直接就燒了。

青雲看著燒成灰的書院，唏噓不已，“姑娘，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雖然書院被燒成了這個樣子，但是依稀還是可以看見之前的佈局的，上面的柱子還留著餘熱，貿然的進去，不用想都知道，鞋底肯定會被燒穿。

“書院也有不少的水池，我們先四周找一找，看看有沒有盆什麼的，在往應院長的院子的路上，灑些水降降溫，這樣一來走過去也不至於被燒穿了鞋底。”雲渺渺說到。

木炭在日光下，隱隱的還透著紅光，雖然大火滅了，可是那些被燒著的木頭，溫度還是燙人的很。

很快，兩人就在大火沒有波及到的地方找到了幾個可以盛水的用具，裝了水就朝著應飛塵的院子走去，沿路走去，那些被潑了水的木頭滋滋的冒著沸騰的聲音，在這靜謐的環境裡，顯得格外刺耳。

很快，雲渺渺和青雲就到了應飛塵的院子，院子裡橫七豎八的躺了不少的人，可以看得出來是那群追他們的黑衣人。

雲渺渺數了數，差不多倒下有十來個，應該來的那些人都在這裡了。

這群人估計沒有想到應飛塵會用這麼極端的辦法，和他們同歸於盡吧。

她找到了廚房的位置，摸索到了機關門口，雖然大火燒的厲害，廚房出了屋頂其他的東西都沒有怎麼受到波及，尤其是那個牆根處的櫃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竟然一點都沒有被燒燬的痕跡。

青雲看著完好無損的廚房，奇怪道，“這裡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雲渺渺沒有解釋，而是走到櫃子邊上，開始摸索著什麼，很快就聽到咯噔一聲，機械運轉的聲音響了起來，青雲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櫃子自動從牆面上移開，露出了後面的真面目。

“這裡...”他想起了之前他們一直在找的機關，“難道這裡就是我們之前一直在找的機關入口？”

“嗯，應院長應該就在這裡面，包括小鎮的那些人。”雲渺渺點了點頭，拿出了火摺子，點亮了之後才往裡面走去。

櫃子後面是一條漆黑的暗道，裡面的幾乎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雲渺渺和青雲不敢大意，屏住呼吸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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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進去，便迎面撲過來了一陣涼風，將兩人剛才在外面的熱意都吹散了不少，看來這裡面並沒有收到外面大火的影響。

如雲渺渺所預料的那樣，整個山體都是空的，從入口往下是一個旋轉的石梯，一直沿著峭壁通往山底，這裡的確可以容納整個小鎮的人，應飛塵建造這麼一個地方，難道只是僅僅為了避難嗎？

兩人約莫走了一個時辰之後，才逐漸靠近了山底，也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底下的火光，當然也有說話的聲音。

“院長受了傷，我們進來，都沒有帶藥進來，這可怎麼辦啊？”

是孫鎮長的聲音，雲渺渺聽應飛塵受傷的訊息，腳下的步伐不由的快了幾步。

很快她就走到了孫鎮長面前，“應院長怎麼了？”

孫鎮長都在為應飛塵的傷勢苦惱，突然身後傳來了聲音，將他嚇了一跳。

“誰啊？”

等到亮光從他手裡照了過去，雲渺渺那張熟悉的臉漸漸的清晰了起來，孫鎮長才吃驚的看著她。

“小云，你怎麼進來了？”孫鎮長最清楚，雲渺渺早就帶著雲肅去了瑞州城，而他們躲著的地方，從來都沒有人進來過，雲渺渺是怎麼進來的？

雲渺渺走了過去，“是應院長叫我來的，你們快說，應院長到底怎麼了？我剛才聽見你們說他受傷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院長叫你進來的？”孫鎮長眼底充滿了警惕，“那你怎麼沒有跟著院長一起進來？”

“這裡這麼隱秘，要不是院長親口告訴我的，我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你快帶我去見見院長，現在當務之急是治好他，不是在這裡像審犯人一樣審我。”

雲渺渺語氣中帶著少有的怒意，她理解孫鎮長這種謹慎，但是幾番追問下來，都在推諉，這一點讓她真的有些不自在。

“表姐，你怎麼來了？”一道身影從暗處衝了出來，一把抱住了雲渺渺。

雲渺渺低頭一看，竟然是雲崖，“雲崖，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雲渺渺蹲了下來，將雲崖抱入懷裡，緊緊的摟著。

她這麼著急的找過來，就是想要見到雲崖，雲崖是自己親自帶在身邊的，親手養成的，他出事了和雲肅出事，傷心程度在她心裡是同等的存在。

雲崖窩在了雲渺渺的肩頸，聲音悶悶的，“我沒事，二柱哥他們也沒事，我們就是太擔心你們了，怕你們有個萬一，我們聽說瑞州城有暴亂，本來想去找你們的，可是二柱哥說我去了只會給你們添亂，幫不上忙，萬一在路上出了事，反而會讓你們擔心，這才沒有去找你們，誰知道後來又遇上了鼠疫，要不是院長我們整個小鎮的人都怕是要死在外面了。”

雲渺渺摸了摸他的頭髮，“沒事了，應院長已經找到了治好鼠疫的法子，外面的鼠疫很快就可以控制住，你們也就都可以出去了。”

雲崖就知道表姐來了，事情一定會有所好轉的，“表姐，我現在帶你去見見院長吧，他昨晚回來了，身上被人刺了一刀，傷在了肩膀上，雖然止住了血，可是他在發著高熱，要是再不用藥，人就要燒糊塗了。”

被刺了一刀！

雲渺渺和青雲對視了一眼，估摸著怕是應飛塵放火的時候，被黑衣人發現，打鬥中受傷的吧。

“好，你快帶我去看看。”

雲崖連忙拉著雲渺渺去找應飛塵，孫鎮長在聽到外面的鼠疫可以治好之後，臉上的警惕也消失了，換成了平時的柔和。

這個雲丫頭，雖然年紀小，本事卻不小，她說的話八成應該沒有問題，而且藥方是出自應飛塵的手，他們應該是真的有救了。

等見到應飛塵，雲渺渺都快要以為自己看錯了。

只見，應飛塵蒼白著臉色，白色的衣裳燒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幾乎被鮮血染紅了，左肩上是一個簡單的包紮，不過可以看得出來上面被鮮血染透了。

青雲也嚇了一跳，“這，應院長怎麼會傷的那麼重？”

雲渺渺快步走了過去，連忙檢視了一遍他身上，發現沒有其他的傷口之後，雲渺渺便鬆了一口氣。

他身上沒有其他的傷口，而是簡單的失血過多導致的暈厥。

雲渺渺想了想，在腦海中點出了商城的面板，選了幾樣止血消炎的藥，除此之外她還咬牙買了一個人參丸，給應飛塵補血。

雲崖見她從袖子裡掏出來了一堆藥，趕忙去端了一碗水過來，遞給了雲渺渺。

雲渺渺先是幫他將身上的衣服都換了，肩膀上那猙獰的傷口露了出來，她也倒吸了一口氣。

那傷口足足有巴掌那麼長，而且傷的很深，即便是已經止了血，傷口依舊嚇人得很。

“這不行，雲崖你身上有沒有針線，這個傷口需要縫合，不然就算是這些藥都敷上去，也不能讓傷口儘快癒合的。”雲渺渺倒是想從袖子裡拿縫合針來，但是這麼多人看著她的袖子還真的裝不下那麼多東西。

雲崖想了想，立馬說道，“我知道劉大嫂子有，我去借。”

說罷，雲崖就走開了，青雲環視了一圈，這地下的山洞很寬敞，別說是一個小鎮的人了，就是三個小鎮的人進來，都不會擁擠。

而且這裡還有地下水進來，住起來涼爽有通風，除了沒有陽光之外，其他都很好。

雲崖很快就回來了，走到雲渺渺身邊，喘著氣將手裡的針線包遞給了她，“表姐，給你。”

雲渺渺接過針線包，將針線都泡進了酒精裡面，才拿著針頭在應飛塵的手臂上縫合了起來，雖然她沒有縫衣服，但是她見過啊。

於是，一條歪歪扭扭，看起來實在不算美麗的傷口就出現在了應飛塵那白皙的面板上。

雲崖看著醜的不行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氣，青雲以為怎麼了探頭看了過去，就見到一條比蜈蚣還要醜的傷口出現在了眼前。

這應飛塵雖然算不上是什麼翩翩公子，但是放眼天下，也是數的出來的人物，這要是傳出去，破了相了，豈不是讓人笑話？

雲渺渺縫合完了之後，就在傷口上撒了消炎的藥粉，用紗布包紮好，之後才給他重新找來了一套衣服穿上，處理好了全部之後，才在雲崖和青雲不注意的時候，將人參丸喂進了他的嘴裡。

沒一會兒，那蒼白的臉色，就開始逐漸的紅潤了起來。

怕應飛塵繼續發熱，雲渺渺又給他餵了一顆退燒藥，才放心。

雲渺渺坐在了一旁，滿臉疲憊，“雲崖，小鎮上的人有沒有染上鼠疫的人？”

雖然應飛塵說他在第一時間，就將人都帶了回來，沒有染上，但是鼠疫是具有一定的潛伏期的，染上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雲崖搖了搖頭，“沒有，小鎮上的人都好好的呢。”

既然沒事，那就好。

半夜，應飛塵就醒了，見到雲渺渺，滿眼的吃驚。

“你怎麼在這裡？”他的聲音沙啞的厲害，雲渺渺給他餵了一口水，又給了他吃了些東西，才開口，“我來看看你老人家，到底是有多麼大的勇氣，才敢將上面一把火都燒了。”

她的話多少有些刺人，應飛塵哭笑不得，“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那人勾結外邦，肆意的在我們的底盤上製造混亂，還讓鼠疫在我們這裡任意肆虐，我不能讓他們得逞，書院沒了再造一個就是了。”

行吧，你厲害。

雲渺渺探了探他的額頭，已經退熱了，“燒已經退了，鼠疫的藥方我已經制成了，只不過現在沒有人試藥，小鎮上的人也沒有人患上鼠疫的，我打算去一趟瑞州城，將這個藥方給趙縣令他們試試看。”

“我沒事，就是進來之前被那群人給發現了，一時沒注意才被刺中了。”應飛塵解釋了自己受傷的原因，“不說這個了，我既然藥方已經有了，你連夜出發去瑞州城也行，這裡有我和孫鎮長，不會有什麼事的。”

雲渺渺也知道鼠疫只要有了藥，很快就可以解決了。

“不急，外面的人都解決了，書院也被你燒了，你就跟著雲崖去閒雲閣養傷吧，這樣也好有人可以照顧你。”雲渺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應飛塵本來想要拒絕，但是想到自己的確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江川實在是太遠了，便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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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我在，雲崖不會有什麼事，你儘管放心好了。”

“嗯。”

天亮了之後，應飛塵就去找了孫鎮長商量了出去的事情，大家聽說外面的鼠疫都解決了，一個個的都喜出望外，高興的不行，紛紛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跟著應飛塵一起出去。

本以為外面依舊是一個富麗堂皇的書院，沒想到迎接他們的確實一個廢墟。

孫鎮長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這...”

應飛塵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走吧，我們快些下山，趁著時間還早，你們也好早點出發去瑞州城。”

他看向雲渺渺，催促了一句，雲渺渺盯著他看，想要從他的臉上找出一絲後悔的表情來，卻發現應飛塵整個人冷靜的可怕。

“好。”雲渺渺收回了視線，看向一旁的雲崖，“雲崖，我們走。”

回到了閒雲閣，雲崖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真個人都輕鬆了許多，“還是自己家裡好啊，那暗無天日的山洞裡，雖然安全，可是沒個日夜，都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人要是在裡面呆久了，都要廢了。”

雲渺渺一巴掌拍在了他的頭上，“什麼廢不廢的，快去收拾，這麼多雜草難不成你還想要我來拔？”

雲崖悻悻然的笑了笑，“表姐，雲肅他們呢，怎麼沒有跟著你一起回來？”

他看起來比以前要活潑許多，“對了，雲肅和蕭灼他們這次考試怎麼樣了？你怎麼也沒有跟我說說他們的事情，我之前還給他們包了好多的粽子，就想他們回來之後可以中頭彩呢，沒想到...”

“沒想到，最後都進了自己的肚子是吧？”雲渺渺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說破。

雲崖嘿嘿的笑了笑，“那不是情況特殊嘛，等我收拾好閒雲閣，一定讓他們吃上好吃的粽子。”

應飛塵挑眉，“是你上次給我吃的那個米糰子？”

他認識雲崖，是因為雲渺渺之前提過幾次，自然而然的進了山洞裡面避難，他就把雲崖帶到了自己身邊，雲崖身上有不少食物，因此他也吃了不少，別看著東西不怎麼樣，味道確實一絕。

現在想起來，應飛塵都覺得那個米糰子的美味，是他為數不多覺得能夠記這麼久的美味。

本想著讓雲崖再給他做幾個，沒想到是雲渺渺教他的，後來外面的形勢越來越嚴峻，他就將這件事給忘記了。

雲崖點了點頭，“我做的粽子沒有表姐做的好吃，姐姐說這個粽子是為了祭奠一個心中有大義的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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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飛塵以前遊歷天下還從來沒有聽過有這麼一個人，更沒有見過這樣一個食物，大概是那個村子做出來東西吧。

“不需要，他們兩個能力還算好，一個考了個第一名，一個抓住了尾巴中了個最後一名，只不過還不久就要到會試了，之前我想著帶他們回來書院，能夠靜下心來唸書，現在書院沒有了，我捉摸著要不要帶他們去京城，京城的名師有不少，也許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去京城做什麼？”應飛塵有點嫌棄，“京城那群老傢伙，還不如我呢，你帶他們去京城，絕對找不到一個比書院更好的夫子，你將他們留給我，我書院不少夫子都在，左右你這個閒雲閣現在也沒有人來，不如就暫時給我們當做書院，等以後書院重修好再說。”

雲渺渺看了眼頭頂的那個廢墟，“你確定？”

去京城只是她的下下策，雲渺渺本來打算這次帶著雲肅和蕭灼先去瑞州城，然後再去京城的，現在應飛塵主動攬下了這個擔子，她自然就是樂見其成的了。

見應飛塵不是開玩笑，雲渺渺沉吟了一會兒，答應了下來，“好，我把雲肅和蕭灼都交給你，雲崖熟悉閒雲閣，有他和劉二柱在，你也可以輕鬆些，雲崖你去把你二柱哥找來，把那些院子都收拾出來，讓書院的人和夫子都住下。”

“好。”雲崖聽完，就去找了劉二柱了。

想要住閒雲閣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你們住閒雲閣可以，吃的你們需要自己解決，另外我可以不收取你們任何的住宿費，但是地裡的農活你們需要幫雲崖一起幹，因為鼠疫的事情，地裡的稻子和辣椒都長滿了雜草，現在要是再不管就真的成了荒地了。”

應飛塵為難，“可是...”

“整日坐在課室裡，人的骨頭都坐懶了，以後去京城受到一丁點的苦就想要打退堂鼓，應院長覺得是現在吃苦好，還是先未雨綢繆的好呢？”雲渺渺挑眉問道。

應飛塵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