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敢大逆不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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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醒了，這傢伙總算是醒來了。”

王城喜出望外的聲音傳來，冬青只覺得自己的頭疼的要命，簡直就像是被針刺了一般。

他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有好幾個人，他下意識的躲了躲，“你們是誰？”

王城臉上的笑容僵在那裡，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鬧了，兄弟，你別和我開玩笑了。”

冬青迷茫的看著他，一臉不解，“你們到底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雲渺渺意識到了不對勁，顧楓青也正好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幾人面色古怪，又看了眼床上的人。

“你們都出來一趟，我有事情和你們說。”顧楓青轉身出了房間，雲渺渺看了眼冬青，給王城使了一個眼神，就跟著一起走了出去。

王城見狀，很快就意識到了冬青這個情況明顯沒有在和自己開玩笑，是真的是不記得了他們是誰。

顧楓青站在院子裡，這個地方是連子騫之前住的院子，外面已經站了好幾個人，臉上都帶著幾分慌亂。

“怎麼了？”雲渺渺問。

王城走了出來，也問道，“顧少爺，怎麼了？”

“他們被聖姑用了不知道哪種香茗，醒來之後，把之前的事情全部都忘了，現在全部人都還在廣場那，我剛才沒有在裡面說，是因為冬青也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他現在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這裡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要是貿然帶回去，怕是不大好。”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是那個香茗有問題。

王城臉色煞白，“那這是暫時的，還是說以後都會這樣？”

顧楓青沉吟了片刻，“這裡的人都不帶回去了，就讓他們在這裡繼續生活好了，後山的那個山洞也已經被摧毀了，這裡只有無辜的百姓，沒有窮兇極惡的水匪，水匪已經被你們絞殺，王城這次的功勞我會寫在摺子上，遞給皇上，冬青還需要你多留心，算著時間，京城會試的時間已經要開始了，我和渺渺必須要回去了，這裡的事情我一併交給你和冬青兩個人，你能做到嗎？”

王城難以置信，他只是一個看城門的，怎麼就變成了剿匪的主力了，要是沒有顧楓青提這麼一嘴，他一輩子都別想要有出息。

何況剩下的都是安置村民的小事，這一點收尾工作，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問題。

“顧少爺，你就放心去京城吧，可別耽誤了雲肅小少爺和小主子的大事，這裡有我你放心，你把冬青留給了我已經很好了。”

“之前跟著你一起上島的那些人，也都留下來幫你，這裡的人多，你兩個人忙不過來的，他們留下來有個什麼意外你也好有個照應。”

王城本來想要拒絕，但是想到自己的確忙不過來那麼多人的安置，就應了下來，“得嘞，多謝顧少爺了。”

事情都交給了王城，當天顧楓青就帶著雲渺渺，以及兩千士兵出發離開了秦藍河。

顧楓青這次帶來的是大船，走得也快，一行人在海面上走了三日就到了瑞州碼頭，趙縣令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收到的訊息，早早的就等在了碼頭上。

青陽遠遠的就看見船的身影，語氣中掩飾不住的高興，“是他們回來了，是少爺他們都回來。”

趙縣令懸著的心終於徹底放了下來了，眼角也帶著淚花，“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

船很快就靠了岸，趙縣令看見雲渺渺的時候，終於再也忍不住地落了淚，雲渺渺對他比趙澤清還要好，甚至超出了血脈的感情，秦藍河的水匪實在是可惡，讓他的渺渺遭了罪了。

雲渺渺看見他在掉眼淚，心裡五味雜陳，以前雲父雲母在的時候，也和趙縣令這樣等在家門口，會擔心自己外出有什麼意外。

雲渺渺上了岸，趙縣令立刻走上前，拉住她的手，眼淚在他的眼眶裡打著轉。

“渺渺，你回來了，你可算是回來了。”趙縣令帶著淚花，語氣中充滿了激動和喜悅。

雲渺渺感到心中一陣溫暖，她拍了拍趙縣令的手，“乾爹，我回來了，讓你擔心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趙縣令看向她身後的顧楓青，“多虧了小顧，要不然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好。”

顧楓青上前一步，攬住了雲渺渺的腰，“娘子有難，我怎麼能夠坐視不理呢，乾爹放心，我說過會護渺渺周全的，就不會食言，對了，秦藍河的島上有不少無辜的百姓，因為水匪控制午飯逃脫，後來中了水匪的香茗都忘記了自己是哪裡的人，左右這邊的旱災並沒有得到緩解，我就讓王城和冬青在那邊安置百姓了，不日他們就會回來了。”

“好好好，那些水匪收拾了就行，你也好回京城覆命。”

一旁的趙管家不由的提醒道，“老爺，小姐他們在海上走了那麼多日，我們快些帶他們回去，讓姑娘和姑爺洗漱休息才好。”

“對對對，看我都激動的忘了這回事了，你快帶他們回去，這些人小顧你就放心交給我安置。”說著就讓趙管家帶雲渺渺他們回去，自己留下來將兩千士兵找安頓的地方。

顧楓青當然不會和趙縣令客氣，直接帶著雲渺渺就回了趙府，趙管家也讓廚房做了雲渺渺愛吃的飯菜，兩人回去之後就開始洗漱，洗漱完熱騰騰的飯菜也都上了桌，吃飽了之後就睡下了。

這一睡，兩人就睡到了第二天一早，青陽來敲門，顧楓青立馬就從床上走了下來，去開門。

“少爺，京城那邊傳來訊息，說新太子身子不大好，皇上要大肆的選秀給太子選貼身的宮女，貴妃也焦頭爛額的同意了，找了好幾個世家貴族的女兒進宮，可太子的身子就是不見好，現在皇上的聖旨已經下達了四洲，不少人都在議論給一個屁大點的孩子沖喜，不如給他們一口糧食吃。”

現在災情肆虐，百姓無處安家，皇上卻置之不理，的確寒了百姓的心。

尤其是在瑞州以南這一片的，不是旱災就是洪災，現在連地動都發生了，要不是有云渺渺在，救了鄂南的那些人，那些人能夠活著出來的又有幾個呢。

“趙縣令的摺子地上去了，還沒有訊息？”按理來說已經過去那麼久，摺子早就應該到了京城了，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呢。

“從宮裡的眼線傳出來的訊息，摺子被皇上身邊的新太監，夜裡端茶水的時候，不小心給潑了水，還灑了在上面，皇上就讓人丟了摺子，沒有再理會了。”

就那麼巧合，誰的摺子都不被潑茶水，就單單趙縣令的摺子被潑了茶水，還灑了墨汁，這要是說不是人為的都沒有人會相信。

“乾爹最近鋒芒太過，我怕京城的人對他下手，王城不在，你就呆在他身邊，以防萬一。”顧楓青想了想，還是把青陽留下來給趙縣令比較保險一點，“對了，我明日啟程回京城，那兩千士兵如何了？”

“都被趙大人安排在了城南的廟裡，他們在船上吃的寡淡，趙縣令給他們找來了趙夫人名下的酒樓裡的廚子，做出來的飯菜被他們吃的一滴都不剩，估計是很滿意的。”

“那就行，準備馬車，明日出發。”顧楓青說道。

青陽下去準備馬車，第二天一早，顧楓青就帶著雲渺渺，還有那些士兵們一起出發去了京城。

他們走的是官道，又有兩千士兵在路上保駕護航，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就算是想要做些什麼動作，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一個兩個的都不敢輕易的冒險，所以雲渺渺和顧楓青的這一路走的格外的順暢。

到達京城的時候，會試已經過了，顧楓青要先去給皇上覆命，把兩千士兵帶回了營地，就進宮面聖去了。

青墨在城門口等到了雲渺渺，就直接帶去了顧楓青安排的小院。

雲肅和蕭灼見到雲渺渺的時候，兩人都難以置信，“姐姐。”

“表姐，你回來了。”蕭灼從書房走了出來，雲肅直接衝過去抱住了她。

雲渺渺眼眶發紅，自己算起來也有一個多月沒有見到雲肅和蕭灼兩人了，當初若是自己不回去江寧村，不從鄂南路過，也不會遇到地動，然後又被金朝他們抓去，也就不會這麼久了才見到自己的兩個弟弟。

“姐姐回來了。”雲渺渺聲音哽咽，“你們都長高了不少呢，但是瘦了許多，姐姐這次回來給你們做好吃的，一定把你們身上的肉都給補回來。”

雲肅和蕭灼上下打量了一圈雲渺渺，見她沒事，心裡高興的很，“姐姐沒事就好，姐姐明天就是我們的殿試了，蕭灼是會試的第一名，我是同進士第三十八名，也是個少年進士了，先生說只要我好好的學習，以後的成就不會比姐夫低，姐姐你高興嗎？”

“會試第一名？”雲渺渺詫異的看著蕭灼，然後驚歎道，“不愧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我就期待以後你的盛世了。”

蕭灼雙頰緋紅，“表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要不是因為有姐夫還有先生的教誨，院長也經常來書信問候我們的功課，我和雲肅走不到這一步的，我們有今天是你們大家的努力。”

蕭灼清楚，要是沒有當初雲渺渺救自己一命，自己早就已經死在那個犄角旮旯裡面，沒有人知道了。

爹不疼娘不愛的皇族，還沒有一個農戶家更令人覺得溫暖呢。

“好好，今晚我們回來了，你們的名次都很好，我來給你們做些吃的，保證讓你們吃的都飽飽的。”雲渺渺擼起袖子就開始幹活，帶著青墨出去買菜，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有板車送著菜來小院，很開廚房裡就飄出了飯菜香。

爆炒肥腸，乾鍋紅燒魚塊，酸辣土豆絲，人參燉老母雞湯，幹炒魷魚等等等，不大的桌子上，擺滿了差不多二十盤菜，見雲渺渺還沒有收手的架勢，青墨趕緊把人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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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外面的桌子已經放不下了，這麼多菜我們也都吃不完啊，不要再做了。”青墨欲哭無淚，這婦人的手藝可是比酒樓裡面的飯菜還要好吃的，味道還要好很多呢。

雲渺渺愣了一下，“這麼多菜了嗎？”

她渾身上下都是用不完得勁，要不是青墨提醒，她都覺得自己可以再做二十個菜。

天剛一黑，顧楓青就從外面進來了，看見雲渺渺在擺碗筷，再看到旁邊一大桌子的菜，有些吃驚。

“這麼多菜，都是你做的？”

雲渺渺傲然的抬了抬下吧，“當然是我做的了，快去洗手吃飯，今天慶祝我們回來了和雲肅他們會和了，還慶祝我們的雲肅蕭灼取得了好名次，明日就是殿試了，一定要討個好彩頭才行。”

青墨拿著洗乾淨的勺子從廚房走了出來，看見顧楓青回來了，立馬笑道，“夫人的手藝真是一絕，這一桌菜色香味俱全，足以媲美酒樓裡的那些菜了，要是被那些酒樓裡的廚子知道了，恐怕會無地自容呢。”

雲渺渺失笑道，“只是隨手做了幾道菜罷了，你們快坐下，雲肅蕭灼你們快來。”

雲肅和蕭灼他們看著滿桌的菜，不禁笑了笑，“好久沒有吃姐姐做的菜了，今晚我可要敞開肚子吃，這個爆炒豬大腸可是我的最愛了，我可得多吃幾口。”

“喜歡吃就多吃兩口，但是不能吃太撐了，我還煮了糖水，放在井水裡面冰著，你們要是吃太飽了，就喝不下湯水了，到時候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們哦。”雲渺渺看著兩人著急的樣子，提醒道。

雲肅和蕭灼對視了一眼，他們最喜歡吃的還是雲渺渺做的糖水，好喝又不膩人。

顧楓青看著桌上你爭我搶的兩人，臉上也不由的開始笑了起來，“你也吃菜。”

他夾了一口菜放在了雲渺渺的碗裡，雲渺渺看向他，也給他盛了一碗湯，從頭到尾看到了全過程的青墨，突然覺得自己碗裡的飯菜不香了。

吃完飯後，顧楓青就帶著雲渺渺去院子裡面散步，青墨去廚房是收拾碗筷了，雲肅和蕭灼在院子樹下看星星。

“青墨說你和顧家斷絕了關係，怎麼回事？”雲渺渺下午的時候就奇怪為什麼雲肅和蕭灼會在這裡住，而且房間看起來也有顧楓青的，明顯意識不對勁，就從青墨的口裡問出了起因。

顧楓青牽著她的手，站在涼亭裡看著下面水光中倒映著的月光，“顧家有一個兒子就夠了，我回來本就是多餘的，若是你當初把我留在書院，告訴我，你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會再回京城一趟，我出事的時候，他們沒有找過我一次，甚至在到處宣揚我已經死了，被土匪五馬分屍丟去喂狼了，為的就是抱住顧清揚的位置，不過這些東西我都不在乎，一個昏庸無能的皇上，能夠治理出什麼樣的好天下來，不過好在，我們有蕭灼，蕭灼以後是個明君，我們能夠看到我們想看到的，那一天不會很遠。”

雲渺渺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以後，你有我在，他們欺負不了你，要是他們敢欺負你，我就讓他們也嚐嚐被欺負的滋味。”

顧楓青順勢把下顎抵在了雲渺渺的肩膀上，“是，他們沒有我這麼好的娘子保護，我有，才不會被他們就這麼欺負了去呢。”

兩人你儂我儂的說了一大堆話，青墨從廚房裡面出來就聽見了，顧楓青這得意又擺明了要吃軟飯的樣子，簡直大跌了眼鏡，這還是自己認識的少爺嗎？

雲肅和蕭灼坐在樹下，看著天上的星空，是不是的又撇了幾眼在不遠處的顧楓青和雲渺渺，說不清的滿足。

“蕭灼，明日你會不會緊張啊？”雲肅知道蕭灼的壓力有多大，他明天要面對的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張試卷，而是成千上萬的敵人，尤其是最大的那個敵人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蕭灼閉著眼，聽著耳邊的蟬鳴聲，還有院子裡水底的蛤蟆聲。

“緊張，我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該說我回來了，還是該說你看我沒有如你願死去，如今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是天意，或許是當年雲家還有其他三家人的栽贓是貴妃所為，或者是說瑞州的洪災，鄂南的地動，書院的蝗災，或者是天下大半個地方都在鬧旱災，而他卻遠在朝堂之上，高正無憂的享受著這一切。”

雲肅徒然坐了起來，“你不問問他，當初為什麼要殺你嗎？”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他作為一個天下人都敬仰的皇帝，為何可以做到對百姓的性命置之不理。”蕭灼搖了搖頭，他為的是天下百姓，不是自己。

雲肅低頭，像是明白了自己和蕭灼之間的差距到底是在哪裡。

“雲家的事情證據確鑿，皇上就算是包庇也堵不住悠悠眾口，乾爹升職的摺子被人毀了，貴妃的勢力已經蠶食到了這個地步，若是你父皇依舊我行我素，蕭灼，你敢大逆不道嗎？”

雲肅這話問的無異於是要殺頭的大罪，但是他不怕，他要問。

蕭灼轉過頭看他，深邃的黑眸帶著幾分暗湧，“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