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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宴走近御書房,外邊等候的官員們紛紛打招呼。
“劉大人來了。”
“劉大人傷養的如何?”
說著話都看向劉宴的手掌。
劉宴的手掌包裹著傷布,並沒有垂下用袖子掩住,依舊端在身前,不介意被人看到。
劉宴點點頭:“好多了。”
“那小子真不像話。”一個官員說。
另一個官員搖頭:“升米恩,鬥米仇,這事你真不該管。”
但也有官員不贊同:“既然有恩,也不能真放手不管。”
前一段劉宴被高家小子一刀刺穿手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劉宴這種級別的官員受傷,根本瞞不住。
劉宴也沒有打算瞞著,他跟會仙樓高財主的事本也不是秘密。
高財主病弱不堪,也知道自己兒子不成器,早早把會仙樓的契書放在劉宴這裡,這次是高小六賭輸了紅了眼,要把會仙樓拿去抵賣,劉宴當然不會給,高小六索要不成,發瘋之下拿刀逼迫,結果傷了劉宴。
“他倒也不是真要傷我。”劉宴給大家說,“是要傷他自己來威脅我,我擋了下,結果就這樣了。”
諸官們再次搖頭:“不像話。”“沒救了。”
“不是沒救了,是沒吃過苦。”劉宴說,冷冷一笑,“我把他關進牢房裡一年半載,多少也能受些教訓。”
一個官員笑了:“你這事肯定是吃力不討好,只怕父子兩個都要恨你了。”
說笑著,內裡有太監走出來,看到劉宴忙笑著招呼:“劉大人您來了,陛下吩咐,您來了就請進來。”
劉宴應聲是,便向內走去。
“霍都督在裡面呢。”有個官員小聲對他提醒。
……
……
劉宴走進御書房的時候,皇帝正跟霍蓮說話,看到他進來,皇帝示意霍蓮收起桌上的一張紙。
不知道又是窺探的哪位官員私密之事,劉宴垂目迴避。
“傷如何?”皇帝也關切問。
劉宴將手掌在身前稍微握了握:“太醫說了養好後不會影響抓握,只是不如先前靈活。”
皇帝鬆口氣:“還好傷的是左手。”
“讓陛下擔憂了。”劉宴施禮請罪,又將這段大理寺積壓的桉子回稟,並不介意霍蓮在場。
大理寺又有什麼事是都察司不知道的呢?
皇帝果然也沒有讓霍蓮迴避,聽他說完,點點頭:“愛卿處置的好。”又問,“墨門那邊起了內訌後,有什麼新動向?”
劉宴看了霍蓮一眼。
上次高財主傳信給他說,墨門新掌門要清理京城四周,真是好笑,一個墨門,京城四周用它清理,不過是新掌門為了耀武揚威。
私利亂法紀,不可忍,這個新掌門墨門管不了,他劉宴替他們管,帶調兵馬去抓捕,但出城被高小六攔住,斟酌利害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但沒多久訊息傳來,都察司出現在那裡。
都察司認出是墨門,看著滿地死傷,一番追查,定論為內訌。
“這些江湖門派真是沒規沒矩,動不動就爭鬥內亂。”皇帝鄙夷說,又擔心,“墨門那個寶庫不會被他們分搶了吧?霍大人說,現場死傷一片,珠寶也到處都是,很顯然是經過爭搶。”
劉宴俯身施禮:“臣有罪,臣因為養傷,不知道這些動向,安插在墨門的眼線也沒有訊息送來。”
霍蓮俯身說:“陛下,既然如此,讓劉大人好好養傷,我們都察司來督辦。”
皇帝笑了:“你的動靜太大,墨門視你為死仇,戒備你,跟你魚死網破,但劉大人不一樣,劉大人能讓他們不戒備。”說罷看著劉宴,“朕這次一定要斬斷墨門生脈,斬他們的賊首,斷了他們的財氣,劉大人,朕不急,你慢慢來,給朕盯緊了。”
劉宴謝恩領旨。
皇帝又叮囑霍蓮:“金鑾點桂將近,你盯緊朝中這些人,朕可不想點到的人,都是別人送到朕面前的,這一次朕絕不要他們門閥結黨。”
霍蓮應聲是。
太監此時上前來稟告:“陛下,工部和戶部…..”
聽到這個名字,皇帝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朕不想見他們。”
一個一開口就要錢,一個一張口就說沒錢,不過是整修觀星閣這點小事也天天來吵鬧,皇帝花點錢就這麼難?這些大臣自己家修房子,也沒見哭過窮。
真想抄了他們的家。
皇帝看了眼霍蓮。
霍蓮眼神微動,似乎在領會什麼。
皇帝忙收回視線,掩去心思,他是要做明君的,不能天天抄大臣的家。
太監陪笑說:“五駙馬也在,好像這次不是來吵鬧的,說是找到省錢的辦法了。”
五駙馬?五駙馬沒什麼本事,也就是吃喝玩樂的廢物一個,不過吃喝玩樂的人有時候還真能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比如上一次就是他最先指出墨門很有錢。
皇帝眉頭稍微鬆弛:“宣。”
……
……
劉宴和霍蓮一前一後退出來,迎面三個官員拉拉扯扯滴滴咕咕走過來。
“…..反正就是沒錢。”
“…..那工期趕不上,算誰的?”
“….兩位大人不要急,你們看看這個玲瓏塔,很便宜的…..”
“我說五駙馬,你這塔才多大?當然便宜。”
“這塔雖然小,但它也是塔,最關鍵的不是大小,是技藝,你們看著技藝,可用在觀星閣上,這樣,造價就小了……”
“我真是孤陋寡聞了,不知道五駙馬還懂造建….方大人,你們戶部真是有福氣啊,有駙馬爺在,很能省錢啊。”
“周侍郎,我不懂造建,我認識的一個老匠造,他可是行家裡手,說起來也是巧,他家孫女跟人去逛街,買到這個….”
“駙馬爺,少出點門,別什麼人都來往,匠造家的孫女您都認識啦?這不好吧。”
“哎,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說周大人,你陰陽怪氣什麼?怎麼跟駙馬說話呢…..”
他們三人爭執著,抬頭看到了劉宴,其中一個官員話還一轉:“別讓劉大人看笑話。”
另一個官員明顯也不怕:“看笑話?誰的笑話,不如讓劉大人評判…..”
話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三人的視線看到了劉宴身後的霍蓮。
天地一瞬間安靜下來,三人連邁步似乎都忘記了。
還是劉宴打破了安靜:“三位大人快進去吧,陛下等著呢。”
三人忙應聲是,急急向內去了。
五駙馬捧著一個點綴著珍珠的木塔走在最後,感覺霍蓮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手上。
他最怕霍蓮了,適才就縮在最後,沒想到還是被盯上了,一瞬間身子僵硬,將自己這段日子做過的事都在腦子裡回放一遍…….
還好霍蓮沒有說話,看著他過去了。
五駙馬鬆口氣,一時間忘記了謙讓,擠過兩位大人,自己先進御書房了。
霍蓮收回視線。
劉宴笑了笑:“霍大人,看你把人嚇得。”
“做賊的人才心虛。”霍蓮說,看向劉宴,“劉大人就不怕我。”
不過他的視線落在劉宴的手上,忽地笑了。
“劉大人這手傷的倒是很可笑。”
劉宴神情澹澹:“受傷有什麼好笑的。”
霍蓮說:“我以前提醒過大人,要小心,看,這就開始受傷了,接下來,大人可要長教訓啊。”
說罷越過劉宴走了。
不過臉上的笑容一直保持到家門口。
“都督這麼高興啊。”朱川今日在都察司值守,迎出來高興地說。
霍蓮再次一笑:“劉宴以為自己掌控一切?其實不過是被人驅使,很可笑。”
朱川的嘴角扯了扯,眼神古怪。
霍蓮看他神情不對,問:“怎麼了?”
朱川卻沒說話,而是示意他:“都督,你跟我來。”
霍蓮皺眉,但沒有問什麼,跟著朱川向內走去,很快停在朱川的班房門前。
“都督…..”朱川壓低聲音,“那個,人,說找你……”
那個人?霍蓮一愣,抬手推開了面前的緊閉的房門。
室內坐著喝茶的女子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
耳邊是朱川急急的聲音。
“都督,你要是不見,我就趕她走。”
霍蓮的視線又轉向他,問:“那,會不會讓你為難?畢竟人都請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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