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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昭衣看向青花瓷小瓶,知道清闕閣會有許多規矩,但不知道會有這樣一個說法。
她開啟瓶蓋,嗅了嗅,一飲而盡。
很苦,苦後帶著些甘甜。
將小瓶放回桌上,夏昭衣說道:"好了,先生,剩下的可以告訴我了。"
她一點猶豫都沒有,倒是讓言回先生有些意外。
"小小年紀有這般氣魄,厲害。"言回先生說道。
"過獎了,先生。"
言回先生起身:"再等我一下,我去取。"
"好。"
看著他離開,夏昭衣垂眸望回身前花箋上的寥寥數語,心裡已經開始在想這五百兩銀子要如何花了。
這次言回先生出來很快,將詳細的卷宗給了她,並同時給了她一百兩,畢竟她已將那毒藥喝下去了。
夏昭衣接過銀子,從中拿出五十兩放在燭臺旁:"先生,我要設閣定號。"
"你要設閣?"言回先生一愣。
"號初九,"夏昭衣道,"若有人帶梅朵上門尋初九閣,先生請幫我留意。"
"你且稍等,我需要記錄備案。"
夏昭衣笑了笑,從袖子裡面抽出一張紙,推了過去:"梅朵圖案在這,初九便是每月初九的那個初九,沒有帶此梅朵來尋我的,一概便說清闕閣無此閣號。我每月初九會來清闕閣一趟,其他的便沒什麼好記錄的了。"
言回先生點頭,接過紙張:"好。"
夏昭衣帶著花箋卷軸和五十兩銀子起身:"我這便走了,多謝先生照顧。"
"我何曾照顧你了?"言回先生淡笑。
"先生將我領到這,算是已破壞規矩了,所以還是要謝過先生。"夏昭衣說道。
而且,她明白言回先生對她的這些照顧,都是為了她袖中髮簪的主人。
故人已亡兩年,他還能如此惦念,於故人而言,怎不算是一種慰藉?
而且她這位故人現在並非身在黃泉,而是切切實實的在行走人間,腳踏大地。
這個中玄妙,她不知要如何去解。
跟言回先生道別,夏昭衣離開了清闕閣,去往遠處一家同樣掛著打烊,但永遠不會打烊的客棧。
洗了一個熱水澡,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才終於漸漸入睡。
.........
城門外人山人海,大家都在等著城門開啟。
行路的,挑擔的,牽馬的,推車的,坐轎的...
城門外被堵的透不出風。
人一多,話也多了。
哪裡因為瘟疫死了一大片人了。
哪裡鬧了饑荒,又餓死了好多人。
哪裡有人偷了別人的東西,被當眾活活打死,官府來了都沒用。
...
一輛馬車在人群裡,馬車裡的男人聽著外邊的這些聲音,唇角似笑非笑。
他身旁坐著一個十八來歲的年輕女子,看著他的這個模樣,笑著說道:"公子,你在笑什麼?"
男人抬眸朝她看去,淡笑道:"都說到了亂世,民不聊生,可你瞧瞧這些人,嘴巴就不曾停下來過。"
聲音異常粗啞,聽上去像是病了許久。
"能多說說話,終歸是好的。"女子道。
"他們也不敢說上太多,"男人側眸看著窗簾,"提來提去,無非瘟疫與饑荒,還有些搬不上臺面的瑣事,那些叛亂的軍隊,攻境的入侵者,他們隻字都不敢提。"
"眼界本就這麼點了,你不能強求他們,公子。"
"哈哈..."男人笑了,忽然嗆了口氣,又開始咳嗽了起來。
女子忙拿了帕子過去:"公子,你咳慢些。"
"不必這樣,"男人忍住喉中奇癢,淡淡道,"我的咳病你該已習慣,怎每次都要這樣,無需將我當弱者來看。"
女子微頓了下,收回手點頭:"是,公子。"
男人虛握著拳頭,在唇邊又咳了好一陣,才終於平復一些。
他抬手掀開車簾,讓外邊的風吹入進來,但人太多,這吹入進來的風,寒意裡帶著汗臭。
他皺了皺眉,鬆開了手。
"娘..."一個小女童呆呆的看著車簾,輕輕拉扯了一旁少婦的衣袖。
"嗯?怎麼了?"
"那車裡面的大哥哥長得真。"小女童說道。
少婦抬頭去看,身邊好些人也抬頭看去。
車簾的簾布已經垂下了,看不清裡面,只聽到隱隱有一些咳嗽聲傳出。
馬車精美,車簾為錦布,這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家。
城門終於開啟,人群開始朝前走去,一路檢查身上憑證,逐一放行。
小女童的目光始終跟著這輛車,剛才那驚鴻一瞥,車上這男人,的讓她覺得如同天上仙神下凡。
馬車過了城門,便直接朝內城奔去了,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真的好。"小女童喃喃的說道。
馬車開始顛簸,男人的咳嗽反而好了許多。
他重又抬手將車簾開啟,懸在了內建的支木上,窗外晨風入懷,帶著沿路濃郁的包子香。
"還是京城好,"男人說道,"活在這這京城的百姓真是前世修福。"
"也未見得的,公子。"
男人點點頭,目光望著窗外。
人流如織,往來密集,路過一家客棧時,他忽的一頓,朝一個嬌小人影看去。
馬車匆匆,那人影一閃而過。
是她?
男人一凜,忙叫道:"停下。"
"公子?"女子不解。
車伕緩緩停下車子。
男人掀開車簾,大步邁出,下得馬車後往後看去。
包子鋪白煙嫋嫋,菜販們高聲吆喝,路邊的八仙桌旁,坐滿了在吃早飯的素衣百姓。
沒有那個人影。
"公子?"女子跟著走了出來,難得見到他這個模樣。
隨著馬車停下,好多人的目光也都看了過來,都覺得眼前一亮。
這男人太了,紫衣大袍,墨髮如緞,五官俊秀絕美,氣質卓然出眾,不過可惜的是,容色有些太過蒼白病態。
車伕也看了過來,出口喊道:"少爺?"
男人頓了頓,收回目光,回身重新去到車上。
"公子,這是怎麼了?"女子問道。
"興許是我看錯了吧,"男人淡淡道,"我以為我看到了阿梨。"
女子一愣:"阿梨?是那個阿梨?那個小女童?"
"嗯。"男人應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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