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人心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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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算完了這一摞，順便把那邊的一摞也算一算，我太困了，眯一會。”餘枝打著哈欠交代著，懶洋洋地走向軟榻補眠去了，還向聞九霄投去幽怨的一撇。

哎幼，我的老腰啊，渾身都跟散了架似的，都不是小年輕了還這樣能折騰，哼！告什麼假，還不如他上班去。

很快，這個“以夫為天”的女人就沉入了夢鄉，她可真是太“賢惠”了。

和餘枝的萎靡相比，不再是小年輕的聞九霄卻跟吃了補藥似的，精神十足，一點都看不出來那啥快到天亮的人。

他打著算盤算著賬，越算越想嘆氣，他夫人的產業掙得銀子越來越多了，他就是再做上一百年的戶部尚書也掙不了這麼多的俸祿。是否能跟太子殿下提一提加些俸祿？

曾聽餘小枝唸叨過“高薪養廉”，他覺得此法甚好，俸祿提高了，官員的日子好過了，在一定程度上的確能減少貪汙和受賄。

聞承曜臉上的傷好了，已經銷假上值去了，這讓他的兩個兒子狠狠鬆了一口氣。

爹日日把他們喊過去考問，但凡有一點不滿意就把他們訓斥一頓。訓斥也就罷了，還加課業，逼得明明不怎麼愛上學的兩人天天盼著去學堂，恨不得晚上都不回來，前所未有地熱愛學習呀！

現在好了，爹去衙門了，他們也能逃脫爹的魔爪。求神仙保佑讓爹像之前三叔那樣忙吧，最好忙得日日不回府。

這倆小子倒是鬆快了，他們的妹妹鸞姐兒卻不高興了，被子往頭上一蒙，“我病了，上不了學了。”使喚丫鬟去學堂替她告假。

丫鬟很為難，姑娘明明什麼事都沒有……沒辦法只好把事情回稟到主母那裡。

蘇氏風風火火地來了，“病了？我看你是懶病犯了吧！趕緊給我起來上學去。”

被子下的人動都沒動一下，蘇氏上手去被子，鸞姐兒就拽著，她到底年紀小，哪裡有大人力氣大？

蘇氏把被子掀開，就看見自己閨女掩耳盜鈴般地捂住眼睛，氣笑了，照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快點起來上學去，小懶豬。”

“不起，我病了，不舒服。”

“你哪裡不舒服？”

“我頭疼，胳膊疼，肚子疼，腿也疼，全身上下哪裡都不舒服。”

蘇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看你就是找藉口逃學，起床！”

“不起！”鸞姐兒把手放下，倔強地望著她娘，“我不想上學，到了學堂，你讓我既不能得罪慧姐姐，又不能得罪花花姐姐，我做不到你還罵我，乾脆我不去上學了總行了吧？”

慧姐姐和花花姐姐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好似鬧了彆扭，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她加在中間難受極了。回來跟娘說，娘卻說大伯是世子，他們二房是庶出，住在府裡就不能得罪慧姐姐。而三叔最有出息，所以也不能惹花花姐姐不開心……這也太難了，反正她是做不到。一生氣她就不想上學了。

蘇氏揚起的巴掌頓在半空，卻也更生氣了，“小小年紀哪來這麼大的脾氣？你這個小魔星是想氣死我？快起，你信不信我揍你！”

“把我揍死你就少一個閨女了。”鸞姐兒一點都不怕，花花姐姐說了，大人其實是拿孩子沒有辦法的，又不能真的打死！

她不知道，她花花姐姐還有一句沒說完，那就是：我娘除外。

“你還會頂嘴了？我真揍你了？小翠，拿個雞毛撣子過來。”蘇氏作勢要動手。

鸞姐兒有些傻眼，她嘴上硬氣，卻也不想真捱揍。便道：“讓我起床行，讓我上學也行，但你不能管我和姐姐們的事！”

蘇氏在她胳膊上扭一把，“你個小沒良心的，我是你娘，還能害你？我都是為了你好！你就是個死腦子，你看那個花花，多活絡，你就不能跟她學學？你傻兮兮的，你要是有她一半的心眼，我至於這麼操心嗎？”

一聽她娘這樣說，鸞姐兒立刻想起花花姐姐跟她說的話，氣呼呼地道：“你為什麼要拿我和別人比？我傻我笨我一無是處總行了吧？這還不是都怪你？你為什麼不把我生聰明點？為什麼沒給我生八百個心眼子？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孩，你既然這麼嫌棄我，你把我扔了當別人的娘去好了！”

“你覺得花花姐姐聰明又機靈，那是人家有個好爹好娘。爹不如三叔有出息，你也不如三嬸溫柔漂亮！你們自己都比不過別人，為什麼要求我比別人強？你成天嫌棄我這也不好，那也不好，三嬸卻天天誇花花姐姐，不打她，不罵她，做了錯事也是耐心給她講道理。我可羨慕了，可我也沒拿你和三嬸比呀，我不如花花姐，我有什麼法子？這是隨根了！”

鸞姐兒的話又急又快，說完她跳下床赤著腳就往外跑，丫鬟焦急地追在後面，“姑娘！”

蘇氏反應過來，整個人都震驚了，又氣又急還擔心，“快，把她……追回來！”她捂著胸口跌坐在床上，“我這是生了個什麼討債的？”她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慧姐兒和花花的確在鬧彆扭，確切地說，一開始的時候是慧姐兒單方面地鬧彆扭。

慧姐兒大了，知道過繼是什麼意思，再加上娘心情總不好，她又偷聽到身邊丫鬟說話，知道爹孃想過繼三叔家的壯壯弟弟當兒子，而三叔和三嬸卻拒絕了。

慧姐兒十二了，她很清楚，爹孃有兒子和沒兒子差別是很大的。她沒有兄弟，將來在夫家受了委屈，誰來給她撐腰？

三叔和爹明明是親兄弟，三叔明明有兩個兒子，為什麼就不能過繼一個給爹？

慧姐兒很不高興，不敢埋怨三叔，就遷怒到了花花身上，在學堂不跟她說話，不理睬她，單方面地孤立她。

花花一開始莫名其妙，還關心地問她怎麼了，是不是心情不好？慧姐兒狠狠瞪她一眼，拉著鸞姐兒揚長而去。

後來還是她身邊的山楂打聽出了原因，花花聳聳肩，切，你不理我就拉倒，我還不熱臉貼你的冷屁股呢。

孤立什麼的……切，喜歡跟她玩的人多了去了。

就是有些感慨，娘說過，人心是複雜的，果然如此啊！慧姐姐以前待她多好？關心她，照顧她，還給她送禮物，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樣。這一涉及到各自的利益，矛盾就出來了。

唉，她還是找顧懷惟玩會吧，不自尋煩惱了。